故乡前面那条河，有着古老而悠久的历史，甚至曾被史学家载为不朽。现如今，经过改道的她，就在我家门口流淌……
下午，一条小船，两个少年，解开拴船的缆绳，操起船棹，在伊伊呀呀的桨声中，往西划去……这两个少年，是三十多年前的我和我的堂哥。我们要在太阳落下之前，赶到这条河水面较宽的一段，一个叫花家湖地方，与在湖里下网捕鱼的大伯、大哥汇合。为的是明天一早，把他们抓来的鲜鱼运到城里，能趁早卖个好价钱。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花家湖。湖中心停泊着为数不少的小渔船。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晚霞把湖水印得通红。白色的河鸥在湖里上下翻飞地捉着鱼儿，蓝色的翠鸟则蹲在芦苇丛中静静地等待……三三两两的人们，把小船聚在了一起。大家点火做饭，湖面上一时间星火点点炊烟袅袅。等到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耳边便不时传来男人们猜拳行令的呼声，偶尔还会有争吵声或笑声。在一些文人看来，他们也许会为这难得的渔家之乐吟诗作赋。
我们家的两条小船，也和其他渔民一样拴在了一起。大伯和大哥在和面烧火。他们先把船篷上晒干的刀鱼洗干净，放在锅里和青辣椒一起用清水炖，然后再在热锅四周贴上薄薄的面饼。我们则乘这个时候，跳进湖里游泳，只到大伯喊我们回去吃饭。我们刚上到船上，还没揩干湿漉漉的身体，一团雾气扑面而来，随着蒸气飘出的，是那喷鼻的鱼香。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皎洁的月光给湖面留下了清辉。来往的小船，象一只只流萤在湖面飞来飞去，随着流萤传来的，是刷刷地桨声。微风吹过湖面的时候，会使夏天的夜晚有了一丝清凉。虽然没有古人所写渔歌互答的场面，我却见证了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的美丽景色。湖面的水波轻轻地拍打着船底，发出啪啪的声音，我们随着这有节奏的声音慢慢进入梦乡……
自成年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花家湖。三十多年过去，这样的场景，无数次地在梦中再现。什么时候，我还能回到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哦，我的少年，我的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