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寒（阳虚恶寒证）【余无言】

       病者日日恶寒，他无所苦。居平之时，人衣单而彼衣夹，人农棉而彼农裘。即盛夏之时，亦终日啬啬恶寒，必行走于烈日之下，上晒下蒸，皮肤有汗，乃不恶寒。人室片时，又复恶寒矣。夏夜必覆薄棉之被，冬令之重衾叠裘，更可知矣。询之病近四年，脉微沉迟。投之以崔氏八味丸，不效。投之以甘草干姜汤，又不效；投之以桂枝附子汤加肉桂、干姜方，仍然无效。后过一年余，忽以气中而亡。
　　患者张廷干，住闸北鸿兴路，业老虎灶，有恶寒之疾。
　　近四年之久而不愈，由同业王杰夫介就余诊。据病者自述，其恶寒之疾，并无任何诱因，系由渐而来。初觉身有微寒，以为受凉冒风，以姜汤服之数次，若愈若不愈。即有时不恶寒，有时复又微寒。他无所若，遂亦置之。如此约月余，渐觉寒甚，始就医求诊。一医无效，再医亦无效，三医仍然无效，一是中医不效，改就西医，内服注射，久之亦无效果。其问有间药．月者，盖诸药不效，恨不服药耳。如此者药近四年，依然恶寒也。再后则恶寒更甚，虽至盛夏之时，亦复如此。必奔走于烈日之下，体力劳动，上为日光之直射，为地热之反射，乃可稍稍有汗，而恶寒得解。如一虿室中，稍静片时，则又啬啬恶寒矣。炎酷之夏夜，必覆以小棉被或毛毯，冬令寒冷之时，必重衾叠被，羊裘大衣，然犹恶寒不已也。余因为之诊脉，觉微沉迟，尺部觉较更沉，其他毫无病象。询其家庭状况，乃知固如齐人焉，而有一妻·妾者。然妻妾均出，告余之时，犹深伯道之感，余乃慰之。断为肾寸尤疑，并戒其年过五甸，节欲为要。盖纵欲则精气衰，节欲则精气盛，俗所谓寡欲宜男也。困令罕胡庆余堂，购崔氏八味丸服之。少服恐难生效，必加量服之；短期恐亦不敛，必长期服之。病者如余言，每次服五六十丸（梧桐子大），每日早晚各一次。服至两月，依然无效，复就余诊。余令-兰次，再服一月。然终服如未服，毫未减轻。
　　二次复诊时，余以其末见效，因思脾胃阳虚，或亦致此，遂以甘草干姜汤试之。依仲景方法，炙草用六钱，干姜用三钱，速服剂，亦不被。再将甘草加擎一两，干姜加至六钱，续服五剂，仍不效。而患者心仍不死，必求我再为设法。
　　当此之时，余颇觉技穷。沉思再三，因想及恶寒之证，其病在表，表阳之虚，再里之虚，或合而致此。乃为之勉力，以桂枝加附汤再加姜、桂，凡其量亦重、令服五帖，小效。令续服五帖，以瞻其进退，过旬后再束，仍然丝毫无效也。余以迭治不痊，乃坚谢不敏。盖最可怪者，即服药改用汤，始终服如未服。若谓不埘证耶，则必致引起其他反应，此则反应无之。谓为药对汪耶，则又何以大量不效，久服亦小赦。故此病未愈，为余终身·大憾事。此一大疑周，中心搞结，近三十年而不解。然此后廿余年中，如张某之病，亦末见过第二例。复思一般医者，每有治验记录，而治不验者不与焉。余今特破向来之例，纪我之治不验者，以告医界同人，深恨学识浅薄，经验未丰，尚希知者有以教之。崔氏八昧地黄丸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