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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那切切的故乡情怀

 shisanzhi 2015-03-07

    元宵之夜,一顿团圆饭之后,独自一人踱步登上屋顶天台,听着远近此起彼落的爆竹声,看那夜空中升腾着一团团璀璨的烟火,整个人不觉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思乡愁怨中。今夜,故乡是否也这般爆竹声声,欢乐无边?

   

    那天出差,刚好路过老家,车上有人提醒我,要不要顺道回去看看呀?我心里一怔,回家?自从把母亲接到城里后,就几乎没有回家的念头了。待我醒过神来,才淡淡地应答道,老家已经没有人在,回不去了。

   

    不过,那切切的故乡情怀,却是日渐浓重了。想着自己一人走在村道上,都有乡人送来软软的问候;想着田陌之上那葱茏,那岚烟缭绕;想着家中的门扉,已经多久没人开启,古老的铜锁是否已经锈迹斑斑了?

   

    我知道,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从此以后,乡愁便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长在我心里,永不会老去。不管人回不回去,只要能够保持这一份思乡的情怀,便是生命里最好的慰藉。

   

    陈师道有诗道,好怀百岁几时开?意思是说,好的情怀人生之中难得拥有。张晓风说,其实,好情怀是可以很奢侈地日日有的。退一步说,即使不是绝对快活的情怀,那又何妨?只要胸中自有其情怀,就够好了。

   

    好的情怀,就是一种不以时季,境遇而改变的心境吧。正如蒙田所说,天色不佳,令人不快的时候,我将度日看作是消磨光阴,而风和日丽的时候,我却不愿意去消磨,这时我是在慢慢赏玩、领略美好的时光。

   

    不管春夏秋冬,风和日丽还是风雨于途,生命都值得称颂,富于乐趣,即便到了垂暮之年,也还是如此。我们的生命受到自然的厚赐,它是优越无比的。对自然的敬畏,对生命的尊重,是一种可贵的人文情怀。

   

    确实,有情众生,都是情怀。少女之情怀,就是内心对未来充满幻想,总是期待并相信着,那个梦中的有情人出现。古稀之年的老媪,也深藏着不老的情怀,总还记得邻家少年那一双澄澈的眼眸,那双手留下的温热。

   

    即使是那些有着大悲悯、大情怀者,无不于唱尽沧桑声嘶处,折一朵野花自珍。如果说,情怀是一帖终生珍藏的锦绣,那么,一片不经意的月光,一阵偶然的阳光,便是编织它的斑斓丝线,任心灵织成诗情画意的图案。

   

    张晓风写道,一阵偶然的阳光,把行道的树影,投在我的裙子上。我惊讶的望着那参差的树影,多么陌生的刺绣啊。一整天怀抱着异样的温柔,像过年乍穿新衣的小孩,又像猝然被黄袍加身的帝玉,忽觉自己无限矜贵。

   

    或者,我抱书站在那里,等车不来,等到的却是疏篱上的金黄色的丝瓜花,花香成阵,直向人身上扑来。花棚外有四野的山,绕山的水,抱住水的岸,以及抱住岸的草,我才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陷入美的重围了。

   

    长记不忘的,唯有满篱生气勃勃,照眼生明的黄花。还有暗夜里,我因那固执安静的花香,感到一种互通声息的快乐,我似乎懂了那花,又似乎不懂,快乐却不需要理由的。懂它固然快乐,不懂又自是另一种快乐。

   

    也许生活里有情怀的人,总是多愁善感的人。我是很善感的人,情往往不能自禁,却又是常常满足于丝缕的情感关照,或者安慰的人。我心想,也许就因为心底存有这不变的情怀,才让我对生活爱也盈盈,恨也悠悠。

   

    今夜,对于回不去的故乡,却离我如此之亲近。以致可以清晰听到,那些因爆竹声而惊悸的狗叫,带给乡村诡异的安静。还有篱墙边,不时隐现的孩儿捉迷藏的身影,宛如数十年前的我们,贪玩,直到月儿坠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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