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明了,娘,您在那边过的可好? 自打我结婚以后,娘就搬到了我家,洗衣做饭一日三餐,勤勤恳恳地为我操持家务,有了孩子,娘就更忙了。爱人在郊区上班中午带饭,我远在百里之外工作,只能周末与家人团聚,娘的一双小脚支撑了我家庭的全部。但那时的我却居高临下,非常挑剔,孩子瘦了、衣服脏了,为什么又感冒了?奶粉、饼干、糖果是不是都给我孩子吃了?如有磕着碰着那更是怒不可遏,向娘大发脾气。我从不买菜做饭,但吃饭时却挑三拣四,嫌这嫌那,娘总是宽容地一笑不做辩解。 当时我俩的收入都少的可怜,加上两地分居,我又不会过日子,娘为了补贴家用,弄了个冰糕箱子,走街串巷卖冰糕、冷饮,顺便拾些柴棒点火做饭,而我却认为娘给我丢了脸面,老大不愿意,时常大加反对。记得有一次家里唯一值钱的“红灯”牌收音机坏了,只需4块钱修理费,而我却囊中羞涩拿不出来,娘听说后拉起冰糕箱子出了门,大半天挣了5块钱悄悄塞给了我。 随着生活好转,我家餐桌上有了明显改善,但娘总是把好吃的让我们先吃,把最后剩下的汤汤水水就着干粮吃下。娘为了省钱经常弄些粗粮野菜自己吃,还说她爱吃这一口。娘乐善好施,帮助邻里慷慨大方,却从不知道心疼自己,穿的衣服都是早年乡下的款式且缝缝补补。87年我在青岛进修,花14元钱给她买了一件衣服,娘逢人便讲,自豪地穿到了去世。记得也是87年,学校举办运动会,我参加了男子组3000米的长跑比赛,几圈下来,不怎么锻炼的我已是昏天黑地,在众人一片“加油”的呐喊中,我隐约听到娘的声音,举头望去,人海中我娘手里举着两个苹果,正起劲高喊着为我加油,顿时,我泪眼滂沱。 娘没上过学,不识字,但每当院报上发表了我的文章时,娘总是高兴地拿着报纸瞧上半天,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夸奖。娘乐于助人,邻居们有个头痛脑热、闪腰岔气的,娘都会领着我去给人家医治。凡我做的事娘都支持,娘知道我喜欢集邮,看见邻居有来信就和人家讨要邮票,当我打开集邮册欣赏邮票时,娘也戴上老花镜凑过来,还时不时地问上几句,和我分享快乐! 90年、92年,娘的儿子和大女儿相继病故,这给了风烛残年的娘很大打击,娘原来就有糖尿病,又患上了脑动脉硬化、脑萎缩,经年卧床不起,在最后的日子里,半个多月水米不进只靠打吊瓶,瘦的只剩了一把骨头。我紧握娘嶙峋的双手,心里大声喊:娘,您放心走吧,这个家还有我!娘似乎听见了我的话,浑浊的泪珠从眼角滴滴滚落。娘于95年冬季的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悄然离去,享年70岁。 我娘就是胜似亲娘的岳母大人。娘在世时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找了我这个没用的女婿也没得什么好。生前她牵挂两肠,现在好了,她和她的儿子在一起,永远不会因为照顾我们而分开了。娘慈祥的面孔时常闪现,音容笑貌挥之不去,我的心在颤抖,我恨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我恨我现在不能为她再做些什么,只能年复一年的烧纸送香,默默祈祷我娘在那边少些坎坷,多些幸福和欢乐。 娘,又是清明了,您的女婿也是您的儿子,给您磕头了! (264005)烟台.山东工商学院医院 赵 源 2015.04.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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