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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草木虽微，其气味有阴阳之分，体质有柔刚之别，一物一太极也。古人论药性，多言气味，少言体质。盖以地之刚柔，即天之阴阳所化，言阴阳而柔刚即在其中。后人不悟此理，每每误用。春山谓病有燥湿，药有燥润。凡体质柔软，有汁 辛润如杏仁、牛蒡、桔梗、葛根、细辛、前胡、防风、青蒿、紫菀、百部、当归、川芎、桃仁、红花、茺蔚子、白芷、鲜石菖蒲、远志、鲜郁金、蜀漆、僵蚕、芥子、莱菔子、苏子、薤白、生姜、豆鼓、葱白、芹菜汁、韭汁之类。 温润如党参、高丽参、黄芪、甜冬术、苁蓉、枸杞、山茱萸、菟丝子、芦巴、巴戟天、桑葚、金樱子、五味子、桂圆、大枣、胡桃、鹿茸、鹿角胶、羊肾、海参、淡菜、紫河车之类。大抵温润一类，气温得天气多，气温得地气多，受气比他类较全，且味多带甘，乘土之正味，治阴阳两虚者，颇为合拍。 平润如南北沙参、东洋参、熟地、首乌、芍药、玉竹、百合、沙苑、柏子仁、酸枣仁、甜杏仁、冬瓜仁、麻仁、黑芝麻、乌梅、蜂蜜、饴糖、阿胶、燕窝、猪肤、鸭汤、人乳之类。 凉润如干地黄、元参、天冬、西洋参、鲜石斛、女贞子、银花、菊花、鲜桑叶、蒲公英、知母、荷叶、竹沥、竹茹、竹叶、淡竹叶、芦根、白茅根、怀牛膝、川贝母、枇杷叶、栝楼、花粉、海藻、昆布、柿霜、紫草、白薇、梨、藕、蔗汁、孛荠汁、露水、龟板、鳖甲、牡蛎、决明子、文蛤、海浮石、童便之类。 寒润如石膏、鲜地黄、犀角、羚羊角、蚌水、猪胆汁之类。 辛燥如羌独活、苏叶、荆芥、薄荷、藿香、佩兰、香薷、木香、香附、麻黄、桂枝、牵牛、莞花之类。 温燥如苍术、厚朴、南星、蔻仁、砂仁、益智仁、破故纸、山查、青陈皮、槟榔之类。 热燥如附子、肉桂、干姜、炮姜、吴茱萸、椒目之类。 平燥如茯苓、琥珀、通草、苡仁、扁豆、山药、甘草、神曲、炒谷芽、猪苓、泽泻、川牛膝、萆薢、茵陈、防己、豆卷、蚕沙、车前子、海金砂之类。 凉燥如连翘、栀子、霜桑叶、丹皮、地骨皮、钗石斛、滑石、寒水石、柴胡、升麻、蝉蜕、钩藤、槐米、枳壳、枳实、葶苈子之类。 寒燥如黄连、黄芩、黄柏、木通、苦参、金铃子、龙胆草、大黄、元明粉、大戟、甘遂之类。 本草体质，大略如此。 再辨其气味。大抵气薄者多升、多开，味厚者多降、多合。辛甘发散为阳、主升，酸苦涌泄为阴、主降。温者多开，寒者多合。泻者多开，补者多合。辛苦辛酸之味多开，酸咸之味多合。辛能散、能润，又能通津行水。苦能燥、能坚，又能破泄。酸能收。咸能软，又能凝。甘得土之正味，无毒，同开则开，同合则合，缓中之力独多。淡得天之全气，上升于天，下降于泉，渗湿之功独胜。若夫水族，如龟板、鳖甲诸品，禀乾刚之气，得坎水之精，体刚质柔，味咸而淡，能攻坚软坚，能燥湿清热，能滋阴潜阳，一药三用，阴虚夹湿热者，血燥结块者，用之尤宜。独是草木受气多偏，味难纯一，一药多兼数味，或先苦后辛、后甘，或先甘后辛、后苦，总以味偏胜者为主，味居后者为真。须平昔亲尝，方能不误。且地气不同，如麦冬本甘，今甘中带辛，杭产者辛味犹少，川产者辛味较多。钗石斛本淡，今霍山产者地近中州，味仍甘淡，川产者味淡微苦，广西、云南产者，味纯苦而不甘，以广西、云南居中州西南边陲，得燥火之气独胜也。不独时地不同，即种植亦异，如高丽参，气本微温，今用硫磺拌种，则温性较胜。如此类推，不可枚举。 至用药之法，须知用意。医者，意也。以意治病，是最上一乘，不得已而用药，已落二乘。然无情之药，以有知之意用之则灵。古法用药如用兵，用兵有战有守，有奇有正，用药亦然。夫以天地之气，犹00之开合，运行不息，故能化生万物。在人则不能，故其机一停则病，一偏亦病，一息则死。六气之中，寒、湿偏于合，燥、火偏于开。风无定体，兼寒、湿则合，兼燥、火则开。暑有热有湿，偏于热者多开，偏于湿者多合。用药治病，开必少佐以合，合必少佐以开；升必少佐以降，降必少佐以升。或正佐以成辅助之功，或反佐以作向导之用。阴阳相须之道，有如此者。燥病治以润，不妨佐以微苦，以微苦属火，火能胜金也。湿病治以燥，不如治以淡，以淡味得天之燥气，功专渗湿也。更有病纯者药纯，病杂者药杂，有病虽杂而出于一源，则立方要有专主，有病虽纯而夹有他病，则立方要有变通。燥病须防其夹湿，湿病须防其化燥。观其已往而治其现在，治其现在须顾其将来。表里寒热虚实，固当分明。标本先后轻重，尤宜权变。燥病当用膏滋，湿病当用丸散。燥病夹湿，润药用炒，或用水丸；湿病化燥，燥药用蒸，或用蜜丸。欲其速行，则用汤药，取汤以荡之之义。欲其缓化，则用丸药，取药以缓之之义。 至于煎法，亦当用意。如阴液大亏，又夹痰延，则浊药轻煎，取其流行不滞，如地黄饮子是也。如热在上焦，法宜轻荡，则重药轻泡，取其不犯下焦，如大黄黄连泻心汤是也。如上热下寒，则寒药淡煎，温药浓煎，取其上下不碍，如煎附子泻心汤法。或先煎以厚其汁，或后煎以取其气，或先煎取其味厚而缓行，或后煎取其气薄而先至，如大承气汤，先煎大黄、枳实、厚朴，后下芒硝是也。欲其后下，取急流水；欲其缓中，用甘谰水，即千扬水，如煎大半夏汤法。欲其上升外达，用武火；欲其下降内行，用文火，或药后啜薄粥，助药力以取汗，如服桂枝汤法。或先食后药，助药性之上升。种种治法，非参以意不可，试观仲景先师，一百一十三方，三百九十七法，皆有真意存乎其间。学者以意会意，自有心得，此不过其大略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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