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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记忆与思维靠大脑还是靠感官

 优雅a 2015-03-14
  • 作者:苏拉德
  • 所有人都赞同人脑具有记忆与思维的功能,而且认定是大脑的功能,但对于它们发挥作用的方式,又至今没有谁说得清。“庞大论”很显然是将大脑比作电脑,作用方式也类似电脑,即主要依靠神经元,神经元就象电脑的记忆元件,神经元的突触联系,达10↑14-10↑15数量级,可将全世界图书馆或50个藏书一千多万册的美国国会图书馆全部图书资料信息贮存进去而绰绰有余,由以得出大脑90%以上能力尚未开发利用,潜力庞大以至无限的结论。记忆依靠神经元,思维同样依靠神经元,人的一切智能是神经元的作用,大脑是智能中心,人是“神经元的人”或“突触自我”(皆为书名)。
    这种理论是自上世纪神经心理学、神经生理学和人工智能学的兴盛,加上计算机科学的飞速发展而流行开来的,在20年前我就提出了“大脑潜力庞大论异议”,但没有提供替代方案,直到现在。
    替代“庞大论”的理论是神经弧论。这只能是想象科学的成果而不是实验科学的成果,因为我没有做任何实验,也没有条件做实验,连直接观察的机会也没有,提到的一些实验和数据都是现成地从书本和网络上搜集来的。我能依赖的,一是想象力,二是哲学,三是逻辑,包括颠倒的逻辑。

    2、记忆是神经弧的功能

    视觉神经弧记住各种影像,包括实物、文字和符号影像;听觉神经弧记住各种声音信息,包括说话、唱歌、机械运转和自然界各种响声;触觉神经弧记住各种刺激体表的信息,包括刺激皮肤、四肢和性器官的信息;嗅觉和味觉神经弧记住各种气味信息,包括进入口中的食物滋味和进入鼻腔的气体味道;手神经弧记住动作和程序……。记忆的方式是形成具体的特殊的神经通道,包括基本通道、长期通道和临时通道,分别由刺激的次数和强度所决定。基本通道在婴幼年期间完成,反复和强烈的刺激形成长期通道━━我们的全部记忆就是以这种形式铭刻在神经弧里的。偶然发生的和弱的刺激形成最后一种神经通道,它是最频繁的、量最大的,但根底浅,只有些表浅的“印痕”,容易消失。人的神经系统象一套复杂的电路,某一刺激发生,系统中相应的神经通道被激活,产生相关的回忆。
    没有脑的神经弧能够记忆吗?有这种疑问的人,可以想想水蛭、蚯蚓等低级生物,它们实际是只有一条神经弧:味觉神经弧,和一个系统:消化系统的生物,没有什么脑,但不能说它们没有记忆,把它们截成几段都能够按原型再生出来就是拥有高级记忆的表现。“鹦鹉学舌”是一种典型的学习与记忆行为,与人的无异,差别仅在于人运用意识,鹦鹉却不需要,仅神经弧作用而已。高级生物就是从低级生物演化而来的,最终演化为人类,而人体上任何一条神经弧都比它们整体的神经系统复杂,为何就不能有记忆?
    就象每一条水蛭和蚯蚓都有记忆一样,人的每一条神经弧也都有各具特色的记忆。人们把低级生物这种机制称作本能,人的记忆同样可以看成是本能。本能就可以理解为生理和神经的综合机制,一旦形成,就能自动运行。也许人的记忆的内容有许多非本能的成分,人为的成分,但无可否认,它是建立在本能之上的。当人遭遇奇特、怪异、恐怖、灾难等等情景,无需任何努力,就会在心灵上留下强烈的记忆,刻骨铭心,想要忘都忘不掉,有时还因此而造成神经病,这就是本能。人之所以感觉不到感官的记忆,是因为人有思维,认为自己的一切由自己的思想决定,而思维又被认为是大脑的主要功能,它将感官的功能全部攫归已有。可是狗有思维吗?让警犬跟踪一个目标时,它就能凭人让它嗅闻的微弱气味对目标穷追不舍,置其他强烈气味于不顾。狗的行为表明记忆和回忆可以脱离思维,纯粹依赖感官,比狗低等的动物更是这样。
    深入一步观察分析,我们会看到,狗对气味的记忆力之所以这样强,占第一位的因素绝对不是意识清醒、思维敏捷,而是它的嗅觉神经弧生理结构优越:人的鼻腔只有500万个嗅觉细胞,狗的却有2亿个左右,足以形成多种记忆通道和回路。它的嗅脑也不差,但这是第二位的因素,也很难将它的脑活动称作思维。神经元在这里发生作用:由神经元组成的微神经回路进行记忆。这种现象提示了生理因素在记忆中无可争辩的首要地位。人也是这样,决定记忆力特征和强弱的第一位因素是生理性的,即神经弧的生理结构。脑虽则重要,却是第二位的,它不过是神经弧终端交汇区,首要的因素是神经弧本身的质量,本身好,它的终端才会同样好,由此还显现出个体记忆力的差异。例如,记住食物滋味的首先是舌头,只要一接触食物或饮料,它上面众多的味蕾立即就会产生回忆,将它们分辨出来。口中没有任何食物和饮料,我们也能够回忆滋味,却是多是模糊暗淡的,不是真正的滋味,只是淡而无味的“滋味”概念。这时起作用的不是舌头的感性回忆,而是味觉神经弧和其他相关神经弧的概念回忆。
    现代人习惯将记忆看作非生理性的心理作用,认为记忆就是过去的经验被符号化并编码存储在大脑神经元中,象计算机的存储器那样,“庞大论”就是典型。新理论要求人跳出这个框框,将记忆看作是生理性的物理与化学过程━━这实际就是冯特《生理心理学》的基本思想。从这个角度,我们就可以说,一粒细小的种子发育成一株高大的植物,或一个微小的受精卵发育成一个生物体,或更微小的病毒进入生物细胞建立基地,就是完整的记忆的展现过程。美国亚里桑那州大学心理学教授盖里·希瓦兹(Gary Schwartz)教授通过观察研究70多例器官移植者术后性格和心理经历与器官捐赠者趋同的现象,建立起“细胞记忆”论,他对自己的理论的描述是:“当器官被移植到另一人身上后,器官中储存的信息和能量也就被转移到另一人身上,这些器官可能是肾脏、肝脏甚至肌肉组织。我们发现的证据是非常惊人的。”美国加州心脏学协会的专家还真的发现一种能够具有长期记忆和短期记忆的神经细胞在心脏中工作,并且组成了一个微小但却复杂的神经系统。(信息来源:互联网)人不仅大脑有记忆,器官、细胞同样有记忆,即心理上和生理上都有记忆而且生理记忆是更基本的。概括地说,记忆就是神经系统普遍的功能,而不仅限于神经元。
    人们对第一因素视而不见,把一切功劳归于大脑,主要原因在于人是个复杂的有机体,具有高度的内部关联性和整体性,内部的独立性被忽略。所有复杂的有机系统都有这个特点,系统越复杂,组织程度越高,其中的要素越缺乏独立性,这是一种普遍现象。这种现象让人感觉不到神经弧的记忆功能━━记忆似乎是由一个中心(大脑)集中起作用的。
    但神经弧这种功能是确实存在的,人手瘫痪导致语言和记忆障碍就是明显的表现,失明无疑也会让人已有的形象和色彩记忆丧失。疼痛就是神经弧细胞对伤害的记忆和回忆,而麻醉则是以化学手段暂时中止神经弧细胞这一功能的结果。
    对神经弧记忆能力有怀疑的人可以观察吃虫植物(又称吃肉植物)的机巧,尤其是的猪笼草(Nepenthes)的捕虫技巧,就会有所感悟:没有意志也没有心理活动的植物就有记忆的机制,人的感官神经弧有记忆还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记忆的原理也可以从猪笼草的巧妙设置获得启发。如果说上面提到的水蛭和蚯蚓的记忆机制仍然模糊不清,不好捉摸,那么猪笼草的记忆机制却是极其清楚明白的,我们可以用眼睛或摄像机清楚地观察或拍摄全过程,足以用来解释神经弧的记忆机制。猪笼草的记忆机制是天生的,神经弧的也是这样━━在功能上和“猪笼”类似的记忆结构在隐神经通道中就存在,人在出生后它就是完好的,随着神经弧的激活而激活;猪笼草平时处于无作为状态,获得刺激(昆虫进入)后才开始运作,神经弧也需要新的刺激才运作,没有刺激时睡大觉;猪笼草会根据刺激而改变形态,比如经常访问的昆虫个体较大,“猪笼”会在一定范围内变大(一个植株上的笼就有大的和小的)并准备较多的消化液,神经弧也会因经常性的刺激而改变,比如从安静环境迁移到嘈杂环境中的人的听觉神经弧会变得适应噪声。这种解释就比神经元记忆论好理解多了,也更为合理。
    猪笼草属有许多品种,一些高大的品种已经不是草,而是比人还高的灌木,昆明世博园的大温室就有几株。有人观察到,含羞草被剪断后仍有感觉,我看猪笼草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有“猪笼”的断枝仍会在一定期间保持捕捉和消化昆虫的功能。希瓦兹教授的观察表明,人的器官同样有这个特性:与自体断开后仍然保持原有的记忆和功能。
    记忆还可以从物理上理解为事物恢复它的固有状态的能力,例如金属记忆。当金属在外力作用下,被加工成一种特殊形状,如发条,这就是它新获得的状态。要改变它的这种状态,比如要发条收紧或伸展开来,就需要外加的力,当这种力消失后,发条就会回复原状,这就可以看成是记忆。同理,用力牵拉树木,只要不至于折断,放手后它也会恢复原状。神经弧的记忆机制的形成和发挥(即回忆)就可以从这个角度理解,人的神经系统从“印随”学习中获得一种新状态,即隐神经弧受激活并按照刺激形成的新神经弧和基本神经通道,平时处于松弛状态,遇到相同刺激时恢复“印随”时获得的状态。它比金属和树木等不同之处是具有更大的可塑性。这就和“庞大论”的记忆机制区别开来━━神经元从理论上即缺乏这种稳固性,它随时有部分死亡发生。
    荣格理论的核心是无意识论和原始意象论,就可以归类为隐蔽形态的长期记忆。学界一般认同长期记忆以脑组织结构形式或以基因结构形式保留下来,而按照“庞大论”也就是神经元的特殊结构。无疑地,这些解释都不如神经弧论那么清晰明白━━象金属记忆一样,历代的记忆铭刻在神经弧上,遇到类似的刺激,就能回忆出来。这也可理解为是柏拉图“学习就是回忆”论的生理基础。
    反射弧所表现的特殊反射动作就可以看成是生理性的记忆和回忆的作用,它是一系列生理记忆的唤醒和反应。完整的反射过程需要感应器将冲动传入中枢神经,经中枢神经整合后传出冲动到效应器,但有些反射是没有中枢神经参与的,即使它们后来也传入到神经中枢,如膝跳反射,它在经受打击的一瞬间发生,象鼓一打就响一样,完全不需要考虑。这后一种情况就是神经弧的作用方式,它的记忆与回忆是无需中枢神经参与的,即它独立作决定,无需与其他神经弧“联合办公”。这里指的是感性的记忆和回忆,需要中枢神经参与的是概念的记忆和回忆,这时就是思维。视神经弧的运动就是很好的例子,它的根基就在视网膜。它由两种不同形态的感光细胞组成:视杆细胞和视锥细胞。视杆细胞通常是几百个会聚到一条视神经纤维上,主管夜间和暗黑环境视觉;视锥细胞与视神经纤维数目基本相同,主管白昼视觉和色视觉。(伍德p211-213)这种精细而复杂的结构足可以承担感性视觉记忆的任务━━眼睛只要张着就能够看到眼前的事物(如一个人),只在需要进一步辨别(要认出眼前这个人是谁)时才进入中枢神经系统,与其他神经弧“联合办公”。
    记忆机制在植物神经上的表现比在中枢神经上的表现为佳,它的回忆达到了高度自动化的程度,无须中枢神经参与(一般由下脑和腹脑参与,它们也是高度自动化的),人在睡眠、昏迷或植物人状态下都能起作用,这是人能够在这些状态下继续维持生命的原因。动物尤其是低级动物和昆虫,被认为是没有意识和理性的,它们依赖的是自动化的神经系统,类似人身上的植物神经系统或潜意识,却能够活动自如,表现出色,甚至去了头都能够活动一段时间:无头苍蝇乱飞、无头蟑螂能活几天,充分显示了神经弧尤其是植物神经弧的特性和作用。水蛭、蚯蚓、涡虫被截成两段后,不仅头段能够再生出尾段,尾段同样会再生出头段,也说明这个问题。

    3、思维是神经弧联合的功能

    柏拉图认为,理念来自回忆,转义为学习就是回忆,思维也必定是建立在记忆的基础之上的。一个人若是缺乏记忆力,学什么忘什么,他也就没有什么材料可回忆,无法思维,完全缺乏智能,白痴一个。传统理论认为,正常人都有或强或弱的记忆力,在使用语言和文字后,事物都以概念的形式贮存在大脑里,当需要时,再把它提取出来,进行组合和运用,即思维。大脑就是信息的贮存、提取和加工的组织,新的理论将这一切交给神经弧。
    按神经弧论,思维就是回忆,这一提法接近柏拉图的学习回忆论。所谓回忆一般分两步:一、激活相关神经通道;二、实现神经弧联接。联接分内外两种。内联接指同一神经弧左右神经对联接,如左右眼的视神经交叉,左右手的神经交叉等,它们大多数发生在下脑,只有面神经、鼻神经没有交叉。神经交叉产生多维的感性回忆。通过交叉后,神经通道继续往上脑延伸,通过突触与其他神经弧联接━━可称为第二联接或外联接━━产生思维。思维就是概念性的、全面的、专注的、连续的回忆,即多条神经弧的“联合办公”。

    神经元的轴突和树突都有起绝缘作用的髓鞘这一事实表明,神经弧具有封闭性,例如,视觉神经弧和听觉神经弧就是相互独立的,眼睛和耳朵距离很近,两条神经弧却不会裹搅在一起,它们的记忆机制和内容是各自独立的。即便没有髓鞘的神经元也是封闭的,它不象裸露的电线那样会“漏电”。这种独立性在进入下脑时仍然存在,它们各自在下脑实现左右神经束会合,并交叉进入上脑。在上脑,各神经元树突的终端伸出突触,它们没有髓鞘,是用以和本神经弧更主要的是与其他神经弧沟通的。人在进行思维时,就需要多种神经弧联接。例如,回忆苹果这一概念,视觉神经弧立即提供苹果的形状、颜色和文字回忆,听觉神经弧提供相关的声音回忆,味觉神经弧提供相关的滋味回忆,手神经弧提供相关的触觉和动作回忆,……通过综合,人立即获得全面的苹果的概念。各神经弧内部这时也处于激活状态,各神经通道相互沟通(通过各神经弧突触),产生联想的功能,例如,从苹果联想到神话中的金苹果和其他水果等等。在思维和阅读等心智活动过程中,这些神经弧就不断地随着内容需要而交替活动着,有时是视觉神经弧主导,有时是听觉神经弧主导,有时是味觉神经弧主导。
    最近互联网发布一条消息,说的是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语言学系教授布赖恩·吉克(Brian·Geake)和唐纳德·德里克(Donald·Derek)一项最新研究成果:发现皮肤也能“听”出声音。吉克说,“人们通常认为,我们通过眼睛看到周围的可观信息,通过耳朵听到周围可听的东西,耳朵听到和眼睛看到的信息在大脑不同区域分别得到处理,但这其实是有一些误导的。”“更确切的解释是:我们是通过各种器官传达给大脑的信息来感知事物,而不是仅仅通过眼睛和耳朵。”这和我所说的神经弧的“联合办公”的意思相近。
    说思维是大脑的功能也不错,因为神经弧“联合办公”活动确实是在大脑进行,科学家识别出的大脑的联合区━━它们占皮层的80%左右━━就是神经弧的“联合办公室”,思维就是神经弧处于“联合办公”的状态。科学家说回忆不是记忆的简单复现,而是对相关信息的再加工过程,也体现在这种“联合办公”形式中。
    若各神经弧一直处于封闭状态,它们进入大脑后是否会自行其事,互不配合,甚至相互冲突呢?这里似乎需要一位“联合办公室主任”,即神经弧的调节和控制中心。一种设想是,这个中心就在上脑的联合区内,或就是语言区。它在长期的联合运作中自动形成,与说和听觉联系最密切,听-说神经弧就是这个“联合办公室主任”,人的思维主要靠它引导。语言区与手的联系也很密切,手区紧接语言区,语言的发展又与手的自由相关,手的瘫痪还会导致语言障碍,手神经弧可说是就是“联合办公室候补主任”,聋子就是以手神经弧接替听-说神经弧的工作的。
    这一理论虽则仍然将上脑看作是心智活动的主要区域,与传统理论却有了根本性的区别。上脑不再是一个独立组织,它只是神经弧汇聚的中心,借用上脑这个空间“办公”而已,类似电脑系统的终端机。如果上脑出故障,就会另选“办公”地点,这个中心是可以转移的。如果切除半脑,它就转移到剩余半脑;如果上脑不存在,它就转移到下脑,下脑才是神经弧真正的基地。


    4、记忆的定义和种类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讨论这个基本问题:记忆是什么?。
    按照教科书,一般将记忆定义为:是过去经验在人脑中的反映。它的分类,按内容分为:形象记忆、逻辑记忆、情绪记忆和运动记忆四种;按时间分为:短时记忆和长时记忆两种。
    我给出的新的定义为:记忆是神经通道的激活和特殊的连接状态。人在清醒时,人为刺激或环境刺激激活相关神经通道,就会不断产生记忆和回忆,在睡眠状态中也有部分神经通道被激活,产生记忆和回忆,这就是做梦。记忆的分类就两种:感官记忆和概念记忆。又可将前者称为感性记忆,后者称为语言记忆或理性记忆,套用巴甫洛夫(Ivan Pavlov)的理论,感官记忆就是第一信号系统,概念记忆为第二信号系统。有无感官记忆是新理论与传统理论的根本区别所在。
    传统理论把记忆看作上脑的功能,完全是心理性的,概念性的,所谓形象记忆也被编码而成为心理性的和概念性的,现在这种划分则增加了生理成分。感官记忆就是生理性的,与生理组织结构相联系,概念记忆才是心理性的━━也以生理为基础。神经弧和神经通道就是生理性的,它们为感官服务,由感官刺激生成。
    感官记忆是各感官神经弧的功能,是感觉的基础。它以神经通道形式存在,遵循“刺激-反应”的模式运行。神经通道由刺激生成,就是记忆,即熟悉的感觉,它是短期的甚至可说是瞬时的。相同的刺激发生,相应的神经通道被激活,立即产生回忆;没有刺激,就没有反应,表现为无记性。疼痛就是明显的例子,人不会记住痛感,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痛”就是一种普遍的现象。其他感觉如滋味、声音、冷热等,也是记不住的。眼睛能够在对象消失后存留其影像,但很短暂,即所谓“视觉暂留”。在各种感觉中,性交快感是最强烈的一种,但也留不下记忆。所有肉体的感受都没有记性━━实际都记住了,以神经通道的形式,只因刺激过后它就进入休眠状态(神经容易疲劳),似乎记忆消失。当新的刺激发生,激活相应的神经通道,记忆就会复苏,产生回忆。“视觉暂留”现象就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感官记忆。眼前的景象作用在视网膜上,形成临时神经通道,这就是感官记忆。在“视觉暂留”过后,记忆似乎消失,实际上却没有完全消失,痕迹仍然存在,以临时神经通道的形式,在相同的景象出现时,就会被激活,产生熟悉感或似曾相识感。感官这种能力还是人的“欲求无已”的根源,它会让人每次获得刺激都能够产生新鲜感,人也因此而避免持续生活在强烈的感觉中。
    概念记忆是语言区的功能,它实际也是生理记忆,也是由神经弧运动造成━━主要是听觉和手联合的神经弧。说-听神经弧是各神经弧的“联合办公室主任”,“兼职”处理语言和文字符号。当刺激对象消失后,概念记忆开始起作用,它也是由相关的神经弧提供形象、声音、滋味、感觉等各种回忆形成的。它有可能是详尽的,甚至是激情澎湃的,人却可能是理性的、平静的,仿佛叙述的是与己无关的、身外的事,这时人的意识会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感觉不到”,因为这时起作用的只是概念记忆而不是感官记忆。有时也会引起生理响应,大多数是轻微的、间接的。但有时又可能很强烈,甚至比生理感受还强烈,令人坐立不安,迫使人行动。这后一种情况的出现是由于语言具有驱动力,促使内分泌活跃,出现化学反应,即生理反应,就象在现实中语言能够触发人的激情,促使人行动一样。
    刺激对主体来说,是内外有别的。外部刺激指环境对感官及相应的神经弧的作用;内部刺激指体内变化对神经弧的作用。后一种刺激会受外部刺激的影响而增强或减弱,但在外部刺激不存在时它也能独立激活相应的神经弧。最常见的如胃肠空虚时激活味觉神经弧和对食物形象及滋味的回忆;荷尔蒙增多激活性神经弧和对性爱活动的回忆。古希腊名医希波克拉底“四体液说”就是这后一种刺激的描述:不同体液会促使相应的神经弧时时处于激活状态,让人生活在相应的回忆中,产生相应的性格和行为。无论是内部刺激还是外部刺激,它们都首先作用于感官,因而人在进行概念思维时(写文章、计算等)常常需要安静不受干扰的环境,并努力让自己处于凝神状态,以减少内部和外部刺激,抑制感官记忆。
    两种记忆相比,感官记忆比概念记忆是更为根本也更为重要的,它是一种肉体的力量。原始人不仅将肉体看作力量的源泉,还将肉体看作智慧的源泉。意大利哲学家维柯(Giambattista Vico)指出,人的智慧最初之源要回溯到最原始的祖先那里,即“巨人的时代”。那时的人象野兽那样野蛮,却已经从缪斯女诗神那儿获得智慧,他称之为“诗性的智慧”。原始人和动物一样,用感官认识事物,“各种感官是他认识事物的惟一渠道。”(374)由认识而产生想象力,人类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开始他的创造活动的。神用最真纯的理智去认识和创造事物,“而原始人在他们的粗鲁无知中却只凭一种完全肉体方面的想象力。而且因为这种想象力完全是肉体方面的,他们就以惊人的崇高气魄去创造,这种崇高气魄伟大到使那些用想象来创造的本人也感到非常惶惑。”(376)原始人使用神的语言,将雷电和各种自然物转化为符号,人类就用这种符号化了的实物文字说话和思考。它的缺点是持续时间短并且表浅,尤其不善于抽象思维和逻辑思维,需要概念记忆帮助。
    概念记忆是人类创造文字,进行理性思维的产物。婴儿学习母语,不知不觉间就学会;成人学外语,花大力气也学不好,原因就在于他们运用的是不同种类的记忆。婴儿的学习是无意识地运用感官记忆建立起第一信号系统的工作,并以基本神经通道形式存在,终生不变。成人的学习是有意识地运用概念记忆建立第二信号系统的工作,不再能够以这种方式形成基本神经通道━━这一类神经通道只限于0-3岁时期建立完成,━━只能在基本神经通道的基础上建立长期神经通道和临时神经通道。成人学外语往往是阅读效果强于听力效果,原因就在于前者更多依赖概念记忆而后者更多依赖感官记忆。基本神经通道主要依赖“印随”学习方式建立,能够不依赖意识自动运行,或在很低程度上依赖意识,它是“我”的组成部分;长期和临时神经通道主要依赖语言教学方式建立,对意识的依赖程度高,管理说话和行为常常要靠“翻译”,它始终是“他”,这就是差异。
    人的想象力的提高需要概念记忆,但感官记忆是基础,人的智能最终由基础决定,这个基础是在幼年时奠定的,因而幼年时期的教育一定要以感官训练为主,知识教育为辅或者完全回避(庄子与卢梭)。知识教育实质是概念记忆训练,若开始过早,会对感官记忆起压制作用,并导致器官畸形发展,最经常最明显的是近视眼,这两大因素就足以毁灭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文明进步一个明显的事实是感官记忆衰退,概念记忆增强━━从幼儿园开始,━━呈压倒之势,人类的智能和创造力也自此进入衰退之中。


    5、决定记忆与思维效率的因素

    按照神经弧论,主要是三项:一、健全的神经弧;二、全面的突触联系;三优秀的语言能力。
    健全的神经弧是记忆与思维效率的基础,器官健全是最重要的因素。聪明的注解是耳聪目明,一个人的耳目健全,相应的神经弧也必定健全,往往就是个聪明人,即记忆力强、思维敏捷的人。若他的其他器官也是健全的,就可能在记忆与思维上表现优异。相比较而言,残疾人就很难在这些方面表现优异,器官缺陷会导致智能的欠缺。盲人的视神经弧中无法记忆形象和色彩,聋子的听神经弧无法记忆音响,相应的文字和概念也就难以理解和难以记忆,不能用于思维,思维必定是贫乏的、粗陋的。
    不过,当残疾限于个别器官时,有可能成为促进其他健全器官能力的因素,显现特异。盲童汤姆,正因为目盲,才发展起特异的听觉神经通道,显现“过耳不忘”的本领。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的耳聋并没有影响他的创作,而爱迪生(Thomas Alva Edison)1300多项的科技发明却很可能得益于他的耳聋━━器官残障会抑制人的社交热情并屏蔽信息,让人专注于本业。这里其实是神经系统的自组织能力或称补偿能力在起作用。
    突触联系是各神经弧相互联系(第二联接)的主要方式,各神经弧的广泛联系,产生联想、想象和思想,语言和行为由此受到指导和控制。语言和行为是在先的,正是由于语言和行为的复杂化而导致突触联系的增加和上脑的扩张,突触数量和联系大幅度的增加正是为了适应这种需要而来的。在人类进化史上,这种变化是突然产生的,是由于环境变化迫使人类动物祖先进入水中生活而开始的,上脑发育的飞跃反映了这个变化。初生婴儿上脑神经元的数量就基本齐备,所欠缺的是突触,它们是大脑在随后几年生长并联接起来的,它们的数量和联接方式由婴儿的活动所决定,是神经通道的终端主要组成部分,对其后人的意识和思维起决定性作用,婴儿在这之前就显现缺乏理性。突触在6岁前后有个急速发展期,此后,人的神经联接变得固定,进入了成长的新阶段,6岁前的事被全盘遗忘,但基本记忆通道没有消失。神经系统的自组织能力尽量让人适应环境,人在婴儿期这种能力最强,当基本神经通道建成后,维持平衡就成了系统的主要任务,自组织能力处于休眠状态。一旦平衡被打破,如耳聋或失明,它又会发挥作用,尽管这时的能力已经大如前。
    语言能力就是“办公室主任”的调控能力,它负责组织和引导记忆、回忆和思维活动。因为语言的形成和控制与手的活动相关,手神经弧很可能就是“幕后的办公室主任”,它与个人从事的职业直接相关。乐器演奏、画画、雕刻、刺绣、解剖、打字、书写等活动有利于手尤其是手指的灵巧,从事这些职业的人,他的思考、判断、分析和综合能力都比较强,显现为较强的创造力。这类职业也需要健全器官为条件,如灵敏的听力和清晰的视力,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的。因为是与语言和手的运用相关,所以语言区定位不是人人相同的,一般在左半脑━━具体位置也因人而异,━━语言区在顶部或右半脑的人也不少见。这种情况提示我们,语言并非是上脑的功能,而是神经弧联合的功能,上脑只是它们的活动区,如上脑出故障(例如脑瘫),就会改换地方━━通常是回归下脑。

    6、神经弧的长度导致男女有别

    男人与女人在外貌、体能和智能上都有显著的差异,在外貌和体能上的差异尤为明显,没有多少争议;在智能上的差异比较隐蔽,争议较大,分为两种:平等论和差异论。前一种观点认为男女智能无实质差异,差异仅发生在形式上,各有所长罢了。相反的观点则认为男女智能具有质的差异,表现在创造力上,女人明显劣于男人。女人在艺术创造,语言文字处理、逻辑推理方面的能力普遍不如男人,女性大师寥寥无几;即便是妇女传统领域,如缝纫、厨艺、美容等,佼佼者也多是男性。我赞同后一种观点,并给男女差异找到三个原因:激素、社会分工和神经弧长度。
    激素主要作用于人的外貌和体能上,对人的智能的影响是次要的,但也是不可忽略的,表现为气质、性格、爱好、和思维内容上的差异。

    社会分工来自生理差异和体能差异,男主外,女主内,是普遍的原则,世界各地基本如此。家务劳动、哺育子女,基本上属于女人的事,这些工作的特点是:琐细、重复、简易、轻松,环境相对舒适、安全。劳动对象大多数属于温和、柔软、粘手之物,如婴儿、粮食、蔬菜、家具、衣物、水,等等,社会工作也多是室内的、简单的、轻松的、重复性的劳动;而男人往往面对的是复杂多变充满未知数的环境,露天工作机会较多,工作比较复杂多变,并要求体力和精确性,更有利于手神经弧的发展,从而带动其他神经弧,显现优异。

    至于神经弧的长度,是体型造成的。男性普遍比女性的体型大,神经弧(和神经通道)相应较长而曲折,女性的体型小,神经弧相应较短而直。神经弧的始端是器官,终端是大脑,前面所论的两种记忆分处两端,这就和神经弧的长度相关。感官记忆由外部刺激形成并被相同的刺激激活,产生回忆,回忆的信息由感官曲折传递至大脑,与其他神经弧汇合产生概念记忆和思维。两种记忆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强的一方会对弱的一方形成压制,显示自身的优势。感官记忆直接与外部刺激联系,因而是局部的、短程的,刺激过后很快消失;概念记忆由多条神经弧联合产生,就比较全面而持久。感官记忆是先发生的,当同样的刺激引发感官记忆时,在较短的神经弧中就比在较长的神经弧中显现强势。在较短的神经弧中,感官记忆较快将刺激信号传递到终端,对概念记忆产生较强的抑制作用,神经弧显现较强的感性;而在较长的神经弧中,刺激信号在传递过程中有较多衰减的机会,对概念记忆产生的抑制作用相对较轻,神经弧就显现较强的概念特性。一些科学家作过视觉暂留试验,发现女人比男人持续的时间更长,就显示了感官记忆的优势。女性偏向感性,男性偏向理性,原因也在于此。女性的感官尤其是性器官更为宽阔、敏感,强化了这一差异。
    从事创造性的工作既需要感性,又需要理性,要求两者结合,男性在此就显现优势。因为感性属于天生的,男女基本相同;理性属于后来获得的,与概念记忆相联系,男性较长的神经弧有利于获取。女性较短而直的神经弧结构,感官记忆相对强烈,加上激素分泌和社会分工的因素,妨碍她们获得理性和创造能力。
    婴幼儿的神经弧短,神经通道和神经突触不发达,语言不丰富,概念记忆未形成,主要依靠感官记忆起作用,谈不上创造,接近女性。婴幼儿和女性都容易激动,因一些琐事而大吵大闹,就是这个道理;发作过后又容易淡忘,因为感官记忆缺乏持续性,刺激过后就会迅速减弱或消失,这在婴幼儿尤为明显。动物的情况更是如此,加之完全缺乏语言,根本形成不了概念记忆,与创造不沾边,接受人的训练后情况稍好。马戏团的动物明星们就是动物接受人的语言和符号训练,感官记忆被改造并建立起少量概念记忆的结果。
    民族创造力的差异也可从这个角度观察,西方人创造力强于东方人,北方人强于南方人,体型较大是个重要原因。不是说体型越高大越好,体型过分高大,神经弧的概念性过强,对感性的压制过大,也是不利于创造力的发展的。现实中,我们看到大多数体型高大的人并没有显示智能优势,思想巨人多是中等身材的人,道理即在于此。
    当然,影响创造力的因素众多,包括环境、气候、宗教、政治、教育,等等,神经弧结构只是其中之一,但它是一个内在的、基本的、终生起作用的因素,这是新理论的一个新发现。

    ━━选录自:《想象科学》P55-69 江苏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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