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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柴松岩 ◇◇◇ 编辑/九九 名家简介：柴嵩岩（1929~），自幼学习中医，师承中医大家陈慎吾，从事妇科临床60余年。现任北京中医医院主任医师、教授，系全国著名老中医，擅长诊治闭经、卵巢早衰、多囊卵巢等多种妇科疑难杂症。国家级名老中医柴松岩从事妇科临床工作60余年，一直致力于用中医中药治疗卵巢早衰,对卵巢早衰的现代发病原因及机理见解独到,遣方用药风格独特,疗效令人满意。 九九有话说：为什么会想到来讲卵巢早衰？除了后台一直都不断有留言咨询这个问题外，还因为前段时间自己特别爱的一个精油品牌推出了卵巢保养系列。九九人穷读书少，实在不能理解卵巢保养的机理，还有卵巢衰老的原因。但是九九以前在妇科实习的时候，就知道如果做了卵巢摘除手术后，人特别的容易老。所以可知卵巢对于女人那是相当重要。 于是九九彻夜苦读，终于稍稍理清眉目，在此分享给诸位。 另外，因为本文涉及中医专业知识较多，为免一些中医小白不知所云，九九在此简单总结一下： 如果四十岁之前的MM出现了持续性的闭经或进行性的月经稀少，建议及时去医院查明病因，如果是因为卵巢早衰引起激素分泌紊乱导致，目前西医并没有太好的治疗办法，可以寻找靠谱中医进行治疗。 卵巢早衰会使女人从生理到外貌都未老先衰，要想冻龄，就必须注意日常的保养。就目前情况而言，卵巢早衰的根源在于肾虚尤其是肾阴虚，所以平时在饮食上可以适当摄入一些滋补肾阴肾气之物，如石斛、女贞子、杜仲等；当归、百合活血养肺，对女人也是极好的。另外，六味地黄丸、金匮肾气丸、人参归脾丸等中成药，也可以在医生的指导下根据自己的情况来适当服用。 同时，对各种妇科疾病一定要彻底治疗，不可大意。劳逸结合，保证睡眠，晚上11点到凌晨1点这段时间一定要就寝。坚持适当体育锻炼和劳动，以改善机体血液循环，维持神经系统的稳定性。避免不良刺激，减轻工作压力带来的紧张，学会放松，保持心情舒畅。 靠谱的友情提示：现在诸多美容院推出的各种卵巢保养，并没有科学依据，也没有报道证明有确切疗效，请大家擦亮眼睛谨慎对待！ 好了就这样吧，如果菇凉们对这个有兴趣请给我留言，下次我们可以再深入探讨一下。 *********************************************** 卵巢是女性的抗衰老中心，正常妇女的卵巢功能在45～50岁时才开始逐渐衰退，若在40岁以前出现卵巢功能减退现象，称为卵巢早衰。 卵巢早衰是女性在青春期发育后至40岁前出现持续性闭经和性器官萎缩，且体内雌激素水平下降，促性腺激素浓度过高，常伴有不同程度的潮热多汗、阴道干涩、性欲下降等绝经前后症状，使患者未老先衰。但近年来发现，女性常见的长期疲劳状态，有一部分就跟卵巢早衰有关，需要引起重视。 原发性卵巢早衰的确切病因还不完全清楚，现代医学目前尚缺乏理想的治疗方法。 虽然中医无“卵巢早衰”这一病名,但其症状与中医之“月水先闭”、“经水早断”诸症相吻合,应属“闭经”、“血枯”、“经断前后诸症”、“不孕症”等范畴。 柴老认为卵巢早衰有先兆，所以要重视月经的改变，如月经稀发、月经过少、渐至闭经时，便要积极调治，未病先防。卵巢早衰也不一定是不可逆的，通过中医治疗可有效缓解。 卵巢早衰既称“早衰”,则不是先天之不足,患者此前多卵巢功能正常,有正常月经,而缘于后天种种原因,致月经在不当绝之时闭止。从卵巢早衰多发于现代社会的现象可以推断,此病的发生、发展以及演变过程,必定与患者个体生活状态、生存环境中一种乃至数种不良因素对正常月经生理的损害作用密切相关,此点亦是卵巢早衰所致闭经有别于其他疾病兼有闭经症状的重要区别。 故此,柴老临证强调“审证求因”,从患者生活环境、生活方式、既往病史中寻找蛛丝马迹,发现“因”与“证”的因果关系,辨证准确,方可谈及疗效。如仅以中医证候出发,皆以闭经论治,忽视卵巢早衰的现代致病因素,医治往往事倍功半,此乃卵巢早衰多久治不愈的原因之一。 一、卵巢早衰之病因 1、七情致病——情志因素的影响 治疗卵巢早衰,须重视喜、怒、忧、思、悲、恐、惊之“七情”因素对现代女性卵巢功能的影响。 当女性出现精神紧张、焦虑、抑郁等情绪波动,致情志不舒,肝失疏泄,气机郁结,郁久化火,暗耗气血,气血不足,不能荣肾填精、滋润冲任、下养胞宫胞脉;且肝失条达,影响中焦升降纳运之功,纳谷运化功能低下,精微不生,气血亏虚,天癸匮源,冲脉精血竭,任脉气衰,胞宫胞脉失养,肾-天癸-冲任-胞宫不能协调一致维系正常功能,而致经血无主,血海空虚,月经早绝。 现代医学的相关研究表明,心情的好坏与卵巢早衰的发生密切相关,具有明显精神创伤、精神脆弱、精神过敏、性格内向、经常争吵发怒、离婚及寡居的女性,往往进入中年前后甚或更早时期卵巢功能明显衰退,甚至发生卵巢早衰。 其原因或在于长期在情绪不稳、心情抑郁、焦虑等不良情绪困扰和刺激下,中枢神经系统与下丘脑-垂体-卵巢轴功能失调,导致促卵泡素、黄体生成素异常分泌,排卵功能障碍,出现闭经,严重者致卵巢早衰发生。 2、六淫致病——环境因素的影响 六淫邪气虽然不是导致卵巢早衰致病的决定因素,但却促进本病的发生。古时六淫指风、寒、暑、湿、燥、火六种致病之邪气,从现代中医临床实践看,六淫除仍指气候、地域及人类居住环境等变化因素外,亦应涵盖当今社会类似生物(细菌、病毒等)、物理(辐射、声、光、电)、化学(食品、药物、化学制剂)、创伤(手术)等多种人体免疫功能难以抗拒的现代环境因素。这些新的“六淫”致病因素在现代社会生活中防不胜防,于不经意间引发多种疾病。 二、卵巢早衰之病机 1、肾虚是卵巢早衰的根本 一般认为,卵巢早衰或以肾阴不足、肾阳亏虚致胞宫失养所致;或因天癸耗竭、阴阳失调引起;或缘瘀阻脉络、冲任不通使然;或由心、肝、脾等脏腑功能失调累及;或于六淫盛袭、七情郁结诱发。 而柴老认为，尽管卵巢早衰者可能多证挟杂,多种病机相互关联,错综复杂,但总与肾的功能异常密切关联。肾为先天之本、五脏六腑之根,藏真阴寓元阳,其所藏先天之精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原动力;肾又为冲任之本,胞络维系于斯,天癸的产生、成熟终是肾气旺盛之结果。 《傅青主女科》云：“经水出诸肾……肾气本虚,何能盈满而化经水外泄。”《医学正传》云：“月经全借肾水施化,肾水既乏,则经血日以干涸。” 因此,天癸的“至”与“竭”、冲任的“盛”与“通”、月经的“行”与“止”,无不由肾气盛衰为主宰。 因此,肾虚仍当视为卵巢早衰之主要矛盾和关键,治疗亦须以恢复肾的功能为本。 2、脉络瘀滞导致卵巢早衰持续存在 对大部分卵巢早衰患者而言,脉络瘀滞是卵巢早衰持续存在的病理状态,对本病的发生、发展起着关键作用。卵巢早衰的主要临床表现为闭经。“闭”即不通,临床上多存在瘀血阻滞的病理改变。瘀血阻滞,冲任脉受阻,血海无以满盈而致卵巢早衰。 对此部分卵巢早衰患者,在补肾时,需辅以活血化瘀之法,以期改变脉络瘀滞静止之状态,促进衰退的卵巢及胞宫脉络通畅,冲任气血通畅则可改变局部之营养,也使原有病理状态得以改变。 3、肺气不足影响及肾 另外,临证对卵巢早衰的闭经,不可忽视肺与女性生理的密切关系。肺主一身之气,人体内外上下活动都需气来调节。《素问·灵兰秘典论篇》曰：“肺者相傅之官,治节出焉。”《格致余论》云：“天地以五行更迭衰旺,而成四时,人以五脏六腑,亦应之而衰旺……肾水当藉肺金为母,以补其不足。” 可见古人对保养肺气和保养肾气同等重视。 肺朝百脉而输精微,如雾露之溉,下达胞宫参与月经的生理活动。女子以血为本,血源于水谷精微,而水谷精微需上达于肺,才能化赤为血。正如《灵枢·营卫生会》云：“……化其精微,上注于肺脉,乃化而为血,以奉生身。”说明血之生化与肺气调节息息相关。肺开而生水有源,肺气旺则肾得肺生而精充,精充复生气,气盛神自旺,自复本固,月事再复。肺之功能一旦失调,妇女经、带、胎、产诸病应运而生。 三、卵巢早衰治疗用药经验 补肾填精是柴老辨治卵巢早衰的基本法则。以补肾药为主的补益药成为柴老治疗卵巢早衰自拟方最基本的配伍药类。使用频率最高的补益药为女贞子、北沙参、当归、百合、阿胶珠、熟地黄、续断、菟丝子、杜仲。 1、补肾喜用女贞子 柴老治疗卵巢早衰自拟方中补肾爱用女贞子。女贞子,味甘、苦,性凉,质润降,归肝、肾经,兼入血分,功能补肝肾、滋阴血,为治肝肾阴虚之良药。与其他补肾药相比,女贞子不仅补肝肾、滋阴血,并入血分、达血海,血海充实,血海满,则经水自溢。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大部分卵巢早衰均由免疫功能障碍所致；而药理研究表明,女贞子多糖有显著免疫增强作用,从女贞子中分离出来的有效成分齐墩果酸具有促进淋巴细胞增殖功能。 2、常选具有走动之性药物
这一类药物以杜仲、续断、石斛为代表。此类药共同之处在于入肾经,走下,补而不滞。临床上卵巢早衰以闭经为主症,而敛阴滋腻药一则有敛邪之嫌,二则有碍气血运行,故一般少用或不用枸杞子、覆盆子、白芍等。若病情需要非用不可,也必佐以当归、香附、枳壳等活血理气之品,以防血脉瘀滞。 3、忌用温燥之品 卵巢早衰患者长期阴血不足,多具有虚热之象,有潮热、汗出之典型症状。柴老认为,巴戟天、蛇床子、淫羊藿、仙茅等过于温燥,有助热、伤阴之嫌,或可加重阴血之亏损,不宜多用;而菟丝子、杜仲温补肾气,补而无燥性;女贞子、墨旱莲、石斛补肾阴同时尚可清热,宜用之。 4、巧用活血化瘀药 柴老辨治卵巢早衰使用频率最高的活血化瘀药为桃仁、月季花、泽兰、丹参、川芎、益母草、苏木等。 柴老强调,选择活血之法施治卵巢早衰,应建立在补肾养血初见成效之上,补而活血方有意义;单纯活血,肾气不足、血海空虚、天癸枯竭、无血以下,一味活血化瘀只能“竭泽而渔”。 柴老施活血化瘀之法,不提倡选用三棱、莪术等破血之品,此类药物破血之力较强,过用或久服,或可导致阴血耗伤,适得其反,加重冲任血海之不足。 5、从肺而治,补肺以启肾 这是柴老辨证治疗卵巢早衰及其他女性妇科疾病如闭经、不孕症补肾的另一用药特点。补肺启肾常用北沙参、百合,二药或分用,亦常合用。 北沙参味甘、微苦,性微寒,归肺、胃经,体轻、质润,可升可降。柴老用之通过补肺之气阴,加强气化作用。肺主一身之气,气机调畅则血行正常,各脏腑功能如常;同时,肺为肾之母脏,金生水,金充则水足,肺气清肃下行,可保肾阴而助肾水。《得配本草》认为北沙参“补阴以制阳,清金以滋水”。 百合味甘,性微寒,入肺经,补肺阴、清肺热,润肺燥而止咳;入心经,养心阴、益心气,清心热而安心神。《本草经疏》曰：“百合得土金之气,而兼天之清和,故味甘平,亦应微寒无毒……清阳明、三焦、心部之热,则上来诸病自除。” 现代药理研究表明,百合的水溶性多糖对小鼠免疫功能有明显的调理作用;而以百合为君药的百合调更安神汤对围绝经期综合征患者的自觉症状具有良好的改善作用,并对雌二醇(E2)、卵泡刺激素(FSH)和黄体生成素(LH)等激素水平有较好的调节作用。
四、典型病例
患者,女,30岁,已婚,2003年3月21日初诊。主诉：闭经3个月。患者13岁初潮,周期规律,23天左右一行、3～4天净、量中。2002年7月因患风湿病,自行服用雷公藤多甙片治疗,每次30mg,每日3次,治疗3个月后,月经稀发,偶有月经来潮,后渐至闭经。末次月经为2002年12月8日。 现带下量少,性欲下降,乳房萎缩,记忆力明显减退,潮热,汗出,心慌,失眠,纳可,二便调,舌淡红、少苔,脉细滑。 查：面色晦黯,乳房轻度萎缩,阴毛脱落。2003年3月14日检查： E2 30.50pg/mL,FSH 81.90mIU/mL,LH 27.40mIU/mL,催乳激素(PRL)6.40pg/mL。2003年3月13日B超示：子宫前位3.3cm×3.1cm×2.3cm,内膜线状,右卵巢2.5cm×1.2cm×1.0cm,左卵巢未探及,未见卵泡发育。 诊为卵巢早衰，证属热毒侵袭、肾亏血虚。治以清热养血、补肾调经。 处方：柴胡3g,玉竹10g,月季花6g,川芎5g,阿胶珠12g,合欢皮10g,桑寄生20g,远志5g,丹参10g,地骨皮10g,菟丝子20g,鸡内金10g。14剂,水煎服,每日2剂。 方以菟丝子为君,味甘、辛,性温,温补肝肾。柴老经验,以本品补肾偏于益精,温而不燥。以阿胶珠、桑寄生、玉竹、柴胡、地骨皮共为臣药,一则以阿胶珠、桑寄生、玉竹辅助君药养阴血;二则加柴胡、地骨皮,以柴胡开热邪内闭,提邪气由内而外,由血分到气分,而得清解,以地骨皮主入血分清下焦血热。以月季花、川芎、合欢皮、远志、丹参、鸡内金为佐,合欢皮、远志养心安神,交通心肾;月季花甘温通利,入肝经血分,活血调经;丹参凉血活血;鸡内金健胃消食,佐制养阴血之品过于滋腻。以川芎为使,引诸药入血海。诸药配伍,共奏补肾养血、清热活血调经之功。 2003年4月4日二诊：辨证不变,继依上法,守方加女贞子滋补肝肾、石斛滋阴除热、北沙参补肺以滋肾,改地骨皮为金银花、甘草以清解血中毒热,并加丝瓜络、荷梗理气通经。 2003年4月22三诊：患者带下较前增多,提示肾精血海亏虚略有改善,补肾养血之法初见成效。遂乘阴血渐充之势,改方主以红花、苏木、丹参、泽兰活血化瘀,以疏通冲任气血,并配合蛇床子激发兴奋肾阳、补肾活血,使之疏泄而促排卵。 三诊药后于2003年5月17日月经来潮,经前基础体温呈不典型双相,经期4天、量中。以后治疗效不更法,患者又分别于2003年6月22日、7月24日月经来潮,经前基础体温均呈不典型双相,排卵恢复。潮热、汗出症状逐渐缓解,性生活基本恢复,阴毛有生长,乳房萎缩较前恢复。
按语：首诊时患者闭经3个月。由问诊得知,患者除曾患风湿病服雷公藤多甙片治疗,无其他疾病及手术既往病史,生活中亦无情绪、环境、饮食习惯等潜在致病因素影响,因而闭经病因似明确,与其曾服用雷公藤多甙片有因果关系。 柴老认为,雷公藤服用不当,药物毒性滞留体内,其效如六淫之热毒。热毒之邪侵及胞宫胞脉,损伤冲任致任脉之气难通,冲脉精血难盛,经血的产生受阻,故见经水早绝;毒热内侵,肝肾受损,血海不足,无血下,亦致经闭;毒热耗阴,阴虚不能制阳,虚热内生,故见潮热、汗出;血虚心神失养,故见心慌、失眠、记忆力减退;肾精亏虚,故见性欲下降、面色晦黯、乳房轻度萎缩、阴毛脱落等症;苔少、脉细滑亦为肾虚血亏、天癸不足之征。本案辨证为热毒侵袭,肾亏血虚,故治以清热养血、补肾调经。 【本文摘自《中国中医药信息杂志》2010年11月刊，转载请注明作者及出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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