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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中医的认识5

 chxf1949 2015-04-06
  该收尾了,想来个申论之类的,不够格,只能意犹未尽的说一番。
  说到意犹未尽,难免会引出一些我不愿意多去想,尽力去避免,却又躲不掉的话题。
  躲不掉,是因为建立在还原论思维上的西方现代医学,以全新的视野展示了人体生命的奥秘,用分子生物学观点阐释人体功能,病理和药理。而中医则是秉承了中国天人合一的哲学传统,建立在整体思维下的产物。两种思维终于在中国相遇了,这是一个躲不掉的事实。  
  之所以不愿意多想,是因为结果明明白白摆在眼前,欲将是想成非,或把非想成是;认定世上所有事物不是是就是非,万事不是对就是错,非此即彼,在我看来,是件杀死脑细胞的脏活儿。  
  “虽然是件脏活儿,可总得有人干”,躲不掉,自说自话一番吧。 
  在我看来,现代西方医学的东渐,与古老的中医相遇,绝对是件好事儿:多了一个健身祛病的路子,是我等黎民百姓的福祉啊!这,这,这怎么会让那么多人不高兴,认定中医药是害人的,非要灭掉才罢手呢?按已经过去的事实推论:中医中药的存在,好像并没有阻碍现代医学和分子生物学进入中国,更没有妨碍现代医学和药物学的研究发展:灭掉中医中药好像对西医没有什么好处啊?
  不科学?那要问了:第一,科学的概念,即定义是什么?第二,科学是一切的判准吗,即科学能解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吗?
  科学的定义,说老实话,去翻大英百科全书,我国的辞海;如果有时间和精力,跟我一样犯傻,到图书馆典藏楼层,去翻阅那些大名如雷贯耳的大科学家们的论述,你就会发现,他们基本上都是各说各话,怎么办?
  如果将还原论思维方式下的医学体系定义为科学,比如细胞学说,分子生物学等,当然可以。根据这个科学定义,显然可以认定:中医药不是科学,我么得话说:完全赞同。需要提醒自己的是:我据此认定的中医非科学,并不代表我赞同科学能解释一切,是一切的判准;更不代表我要否定中医药,因为整体论思维下的中医药的确是有效的,两千多年的临床结果能证明,已经得到证明是有效的我干嘛要假装看不见去否定?
  再者,对上面这个“科学”的概念我也存在着疑问。比如,现代心理学算不算科学?如果不算,那为什么人们众口一词的说它是科学?几乎所有被公认的科学家们也都称其为“科学”;如果算,心理疾病和神经病的,是不经细胞学或分子生物学就能确诊的;治疗也不需要用分子生物学的药,就是有了神经兴奋剂或阻断剂,心理治疗诊断主要还是靠分析病人以前和现在的言行;治疗主要还是语言的心理疏导。没有细胞学和分子生物学的解释,西方科学界也接受了医疗心理学,并称之为科学。但,这与前面的定义是相悖的,该如何理清?我不知道。
  就拿西洋人说事儿,将医学科学只定义在细胞学和分子生物学层面也是自相矛盾的,太窄了点。科学应该有更宽泛的含义和包容性。
  话说回来,那么多科学大师们对科学的定义都没有一个准,我就更不需要在这儿枉费心机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看看现代自然科学(包括医学)是怎么做的,其方法或许对“科学”的理解有帮助。
  不管是物理还是动植物学,只要是自然科学,都遵循这么一条探索的路子:在大量的现象的经验下,先假定这一切是由某个原因造成的,将它们归纳,然后得出一种方法和结论。这个方法必须能够解释所有现象发生的原因;最后,用这个总结出来的方法和由此得出的结果必须有证据证明。
  比如,牛顿对有质量的物体相互间的运动现象进行归纳,认为所有物体之间存在着引力,于是,万有引力定律诞生了。牛顿推导出万有引力的计算公式,比如要想逃离地球引力,必须达到,超过第一宇宙速度。火箭造出来了,卫星上了天,证据有了,牛顿的假设和计算被证明是正确的。爱因斯坦根据广义相对论,认为大质量物体周围的空间会弯曲,光线在弯曲的空间里也走着“弯路”,人们将信将疑,后来终于在澳大利亚观测一次日全食的时候,看到了弯曲的光线,假设和结果得到了证明。波尔对微观世界进行了比上述二者更为精细的研究,认为万有引力和相对论在微观世界都不管用,微观世界的东西只能是得到一个大概,永远无法精确。
  从牛顿到爱因斯坦,从爱因斯坦到波尔,我们可以得出这么一条:科学的结论也就是结到眼下位置,明天会怎么样,不好说。科学结论不是意味着到此为止,前面的结论会被后面的推翻或修正。如果认为自己的观点,眼下得到的结论就是正确的,预言后面的结果是不需要验证的,那显然是不“科学”的啦。
  回到医学领域。
  从现代医学来看:
  肺炎病人高烧,吐黄痰,医生们猜想:一定是某种细菌在肺部作祟。切片检查,果然看到了肺炎杆菌。青霉素能杀死很多种细菌,只要不过敏,也应该能杀死肺炎杆菌,一使用,果然如此,病由此推论:应该还有别的抗菌素也能够杀死肺炎杆菌,结果一点不假,正如猜想推论。诸如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证明了细胞学说和分子生物学说的正确和有效性。
  弗洛伊德考察了大量病例,认为精神不正常跟性压抑有关,好多人做春梦就是性压抑的流露。荣格在观察了大量事实的基础上对弗洛伊德的学说进行了修正,认为梦是潜意识在挣脱了理性意识束缚后的发挥,而在一般情况下,潜意思是被理性的意识控制住的;精神病也并不总跟性压抑有关,更多时候是跟以前的精神创伤有关。他从好几个看来是正常人的怪梦得出了潜在精神病患者的诊断,后来事情的发展证明了荣格的方法和结论的正确。这一切都跟细胞学和分子生物学没什么关系。后来,人们用细胞理论和分子生物学也能解释和治疗某些精神病,或改善精神病的症状。比如脑细胞神经突状物的损坏或发育不正常造成了信息阻断;某些药物能够改善细胞神经的传导功能等等。药物的使用没有替代语言疏导的治疗;语言疏导也不会否定药物的作用,药物出现并没有取代心理疏导的治疗,而是两者同时存在。
  中医药呢?
  前面说的肺炎,高烧,汗出不退,口渴,咳嗽吐黄浓痰。中医认为这是寒邪入里化热,热逼迫津液外越,所以出汗;热邪没有得到清除,所以发热;津液大量流失,所以口渴;热壅于上焦,所以黄痰不断。应该清里热,生津和润肺,根据这个辩证结果,投白虎汤,脉静身凉,立竿见影。现在,人们从白虎汤的组成药物中分离出了退烧的成分,改善肺功能和提高自身免疫机制的成分。可以肯定的是,张仲景当时并不知道细胞学,和生物分子生物学是怎么回事。结果证明:中医药的一套理论是能够解释病的起因,发展和治疗应该采取的。
  用白虎汤并不否定抗菌素的治疗;有了抗菌素也并不就证明了白虎汤是无效的啊。
  举例子是相当有趣的,就多说几个我知道的。
  小柴胡汤治疗往来寒热,或发烧呕吐相当有效,不要说中医,就连西医也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小柴胡汤是用在少阳病伤寒。因为少阳是个弱阳,所以禁止汗吐下,即治疗不能用吐,发汗和泻下的方法,这些太伤自身的阳气了,少阳是没有多少阳气可供给的,所以只能是和解,小柴胡汤就是和解剂中的最著名的一个方子。和解剂的熬煮方法与别的也不同:煮成后去掉药渣,再煮,收干到一定程度才用。现代分子生物学对这个颇感兴趣,有人将柴胡进行成分分离提纯,得到AB两种退烧成分,进一步研究发现,B的退烧效果远比A的高。如果将A进行再加热,即熬煮,发现大多数原来退烧不怎么强A的成分转化成了退烧强的B,原来如此。可见仲景对小柴胡汤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加热是有道理的,呵呵,遗憾的是,东汉末年是没有人知道什么分子生物学的,小柴胡汤肯定不是建立在“科学”之上的。用中医理论和分子生物学同样能解释小柴胡汤作用机理,说小柴胡汤不是科学,可以,如果因为它不属于那个只承认细胞和分子生物学的“科学”,就弃之不用,这不太荒谬了吗?
  不是科学的理论怎么可能形成有效的认识方法,并且有结果证明是正确的呢?答案是:要么上面科学的定义不灵光,要么是将“科学”当做否定与自己观点不一致的武器来使用:我遇到了我这个智商程度还无法解释的悖论。
  关于中药,想到了郝万山举过的例子。
  美籍华人黎念之教授是公认的大科学家,为分子生物学研究的权威,是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此公擅长分子生物的分离提纯技术。一次,中科院年会,黎公参加,会见了几位中医大的教授。黎公说中药的确很神奇,值得研究和大力开发,他想将所有已知中药进行分离,找到各自的不同有效成分,这样临床就不用费力去辩什么证了,查出什么病,对症用药就得。中医大的教授似乎不敢认同,因为就目前的技术来说,分离技术只能是得到单一分子的成分,而就是一味中药,也是复合成分在起作用。要逐一提纯,恐怕很难。比如:  
  中药黄连治疗痢疾效果极佳,分子生物学家从黄连里分离出了黄连素。黄连素杀死痢疾杆菌效果极好,以至于后来专门有了黄连素药片。可是很快,人们就发现了抗黄连素的痢疾杆菌,黄连素用着用着,那效果就不怎么地了。但是用黄连煮水喝,却仍然管用。结论很明显:痢疾杆菌对黄连素产生可抗药性。但是黄连煮水得到的有效成分不是单一的黄连素分子,而是极其复杂的复合分子,而且有好多种,痢疾杆菌对如此复杂的分子无能为力,不可能形成抗药性。
  对此,黎念之教授形象的比喻为,单一分子药物对抗细菌就好比老是一个套路出拳,对手很容易破解;复合成分的分子药物就像变幻不定的“迷踪拳”,那对手就很难破解了。
  其实西医也逐渐的认识到“迷踪拳”的“威力”。比如治疗肺结核的抗菌素有好多种,单一一种很容易让结核杆菌产生抗药性,所以,在治疗肺结核的时候,西医一定是多种抗菌素同时使用,为的就是不让结核杆菌有抗药性。那艾滋病毒也一样,人们发明了好多种抗艾滋病毒的药物,但是用着用着,艾滋病毒就有了抗药性,于是,人们就干脆多种药物同时使用,效果相当好,这就是所谓的“鸡尾酒式疗法”。
  单一一味中药的成分就如此复杂,多味中药组成的汤剂的成分就更为复杂。黎念之后来也表示,就目前生物技术所达到的水平,走分子生物学分离中药有效成分的路子,试图破解中药汤剂的奥秘,目前看来是行不通的。黎公也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用现代生物技术分离中药成分是试图用现代生物生物技术来对中药做不同层面上的解释,并不意味着否定中医对中药的认定方法。
  更为有趣的例子是离体蛙心的实验。
  中医语境下的心肾阳衰的病患,表现是反应迟钝,呼吸微弱,脉沉且弱,此时急需回阳救逆,药用干姜附子汤或四逆汤。这两个方子就差一味甘草:干姜附子汤加一味甘草就成了四逆汤。
  张仲景干嘛要这么做?
  中医理论的解释是:甘味具有缓解药性的功能,中医药有个专用名词:甘缓。药性太峻烈,需要缓解,让其药性发挥的缓和,慢一点,长久一点,于是就用甘缓的药,甘草是首选,因为甘草入十二经,与所有药物都能“和谐相处”。干姜附子汤就是干姜和附子组成,这两药都味辛且大热,药性十分峻烈,所以要求是“顿服”:只能喝一次。而加了甘草后,就可以根据病情而再度给药。
  对此,现代医学觉得需要用具体的实验来证实:将离体蛙心置入格林氏液回路,蛙心挑动正常。此时,将干姜附子汤注入回路,心电图显示:离体蛙心心跳骤然猛烈、变快,但时间不长就回落且变弱,然后衰竭。这说明干姜附子汤确能使心跳加速,但不能持续,且会造成心力衰竭。
  改用四逆汤注入,离体蛙心挑幅度变强,但不如干姜附子汤那样猛烈,持续时间却长了很多,药性过了也不会造成心力衰竭。现代医学实验证明了中医的甘缓理论。中药汤剂有不少只能顿服,比如桂枝甘草汤治疗心脏骤然衰竭的心脏病等。也有不少药性峻烈的方子在加了甘甜的药后能有效的缓解药性,中医叫做“峻药缓攻”。
  我有时候脑子会被冻住,即卡壳,比如这个例子:为什么用所谓现代科学方法实验得到的结果会与“非科学”的中医药理论结果一致?
  实验证明了,但是还缺乏分子生物学层面上的解释,即干姜附子汤有效成分的分子式是什么样的,加了甘草后的四逆汤分子式又是什么样的,目前好像好没有见到报道。这两种药分子是如何与血液中的细胞结合,又是如何与心脏肌肉细胞分子产生化学反应,让心肌兴奋起来,这可能还需要分子生物学家们继续努力。但不能因为分子生物学还没能或来不及解释的东西就弃之不用,这,这似乎又让我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悖论中。  
  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对自然界的认识不是一下子就全部完成的,现阶段的方法,成果只能解释现阶段的现象;正确,只能正确到眼下,今天正确的不能证明明天也正确。同样,今天还不能解释的,并不代表明天或以后也不能解释;医、药对生命的干涉,不可能只有一种解释;思想也并非只有一种方式是正确的。
    

我不会为信仰献身,因为我可能出错------罗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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