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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客为什么不来“创新屋”|李大维|魅族

 zyc58 2015-04-06

创客为什么不来“创新屋”


来源:国际金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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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可林摄

新车间一角。

上海的“创新屋”计划提出,让每个人在家门口就能创新,免费提供3D打印机等先进科技设备,市民随时可来,但问题在于,建好之后,却很少人去。

为什么?创新并非只有一个空间问题。“新间”的自运作说明,创客空间和创客也自有规律,资本、政策甚至政府管理,过早过频干预,反而适得其反,那些空空的创新屋,已经在提醒急吼吼的资本了

创客之所以不叫创业者,是因为他们认为这只是兴趣,而不是赚钱。

但现在的问题是,大量的资本来了,各种利好政策也来了,甚至各部门的官员也来了,小众的创客空间,成为大众瞩目的焦点,到底是开门,还是关门?

“小小创客”的发起人“85后女孩”石李珊就有些抵制。3月29日,科技部火炬中心、上海市科学技术委员会、共青团上海市委员会等单位的相关领导共同为“上海众创空间联盟”揭牌。

但石李珊说,众创空间联盟,并不能代表创客。无独有偶,中国第一家创客空间“新车间”也表示,暂不加入联盟。

有钱不要,有政策也不稀罕,创客们是怎么想的?官员也很不理解,他们特地去问为什么不加入,“新车间”联合创办人李大维说,其实是他也没权力决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运转的创客空间

“新车间”有一个意见箱,底是空的,下面就是垃圾桶。这代表,兄弟,自己动手吧,别光说不练了

要读懂创客们的心理,先要了解创客空间本身。

在“新车间”的门口,《国际金融报》记者就看见有位外国男士,他正聚精会神把一辆摩托车和软沙发组装在一起。

外国男士叫Leo,是新车间在2011年成立时的会员,“很多人来问,你们这谁是老板?我说没有老板。他们都很难理解。”

这就是创客空间的第一个不同之处:会员自主。没有老板,自己管理自己、自己服务自己。

“新车间不属于任何人,不依附于任何人,每个会员都是主人,大家自由民主决定公共事情。”Leo说。

“新车间”的会员是流动的,每月交一次会费,每次100元。会员人数大概维持在100人左右。会员们缴费后,就成为新空间的主人了,随意使用新车间各种设备。

继续了解,就会发现更多有趣之处。“新车间”大概也就上百平方米的工作间,屋里摆卖大概上万个各种工具,激光切割机、3D打印机等“高大上”的工具也不少。而且大多工具都是捐来的。

没有老板,谁来管理?“大家自由民主决定公共事情。”Leo说,“新车间”日常琐事由员工会员投票决策,但重大事务是所有会员都来民主投票。

“而且重大决定,还不仅是一轮投票,可能多轮投票,从各个角度,大家表达自己意愿。”2013年还在新车间的石李珊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

新车间还有一个特点,别等着别人为你提供服务。

记者在现场看到了一位第一次来体验的男士,询问新车间能否建立一个让创客们网络沟通的社区,Leo说,“很好啊,那你来做吧。”

而当这位男士再进一步抱怨说,创客们缺少沟通时,Leo指着墙上挂着的“意见箱”说,“你知道这个意见箱代表什么吗?”

这个意见箱在创客看来,是创客精神的象征。“意见箱的底是空的,它下面就是垃圾桶,如果你写好你的抱怨,投进意见箱,这张纸就直接掉进了垃圾桶。这代表,兄弟,自己动手吧,别光说不练了!”李大维说。

新车间的会员,还不希望它变成投机工具。“如果你想来新车间捞钱,我们不欢迎。你想捞钱,可以去其他地方。”Leo说。

但不刻意商业化,不代表赚不到钱。新车间往里走,还有一个新Lab,是巴西人鲁修创办的。

鲁修自己设计组装了很多台3D打印机,他甚至让原本巨大的3D打印机,变得能随身携带,而且只要4000元一台,而市场价格至少上万。而如果使用实验室的设备。“你自己3D打印,就2元每克,如果需要我服务,就4元每克。”鲁修说。

已经快到晚上11点,创客们还在继续用3D打印机创作着自己的作品。而“新车间”里,摆满了各种锤子等机械工具、拆卸的摩托车部件,就像置身于摩托车修理厂。

这正是“新车间”当初诞生的一个原因。2010年,因为家里堆满了他“捣弄”出来的各种机器,“老婆受不了了,逼我几天内把它们全部丢出去。”于是,李大维只好跟朋友一起,找一个可以堆这些机器,又能继续做研发的地方。

就这样,中国第一个创客空间——新车间,诞生了。

“小而美”的大平台

李大维的“小而美”的平台,会做很多原始小作坊,做小众市场,但虽然小众,但利用互联网,做全球生意

很快,李大维就不满足只在“新车间”里玩了。

2014年7月,李大维跟德必地产一起开发了AC117这个专门做智能硬件的创业加速器。

所谓创业加速器,是指在创客空间形成产品后,到加速器里来进一步做成公司。AC117免费提供场地和孵化平台。

李大维的这个孵化器只做一个方向:智能硬件。必须说明的是,李大维经历过美国互联网大泡沫后,在中国他从“新车间”开始,做的就是智能硬件,而不是软件。

“2009年到2010年,我做开源硬件,这是我的兴趣。”李大维说。而所谓的“开源”,即没有知识产权保护,而是开放性、共享性的共同创新。

某些人将没有知识产权保护的开发,就叫作“山寨”,但李大维谈起山寨却很坦然,“中国山寨是全球最大的开放创新系统,在不同生态系都有山寨。”李大维非常重视开放性创新,“因为各自封闭的知识产权保护,已经阻碍了创新,我们需要更开放的创新”。

李大维认为,中国是全球开放性创新最有潜力的地区。“我发现创客还是在迅速成长,全球开放创新市场在中国。而山寨,本身就是非常成熟的开放创新系统。”

“如果2005年,有人告诉你诺基亚手机会消失,山寨手机会风靡,你信吗?小米、魅族等OEM、ODM的竞争力,不是来自于自己的研发,而是开放性的创新能力。”

李大维似乎一直走在中国科技创新的前沿。当许多公司仍在努力争取大流量、大投资时,他早就成为比阿里巴巴更大的网络巨头公司的顾问,为这些大巨头谋划他们“再不变小,就等死”的应对策略。

“腾讯等大公司就无法组一个团队,去做一个在全球只有500个客户的硬件。这就是全球大公司的软肋。”李大维说。

所以李大维要做“小而美”。于是他成立一个“创客大爆炸”的创客平台。在李大伟的设想里,这个平台是一个宏大的计划,全球性的创客平台,AC117还只是这个平台下的一个上海分支而已。

“创客大爆炸这个平台,会做很多原始小作坊,做小众市场,但虽然小众,但利用互联网,做全球生意。不需要大到在各国开分店,可以做网络社区销售。创客是这个潮流最先出现的人,越往后,每个人都会参与创新。”

什么是平台?“第一,做开发的软件工具要平民化、可视化,不需要学程序语言,就可以做开发。要更简单、能让更多人创作互动,自由创作新的不同物件。”李大维说。

“希望每个人都是一个小作坊,通过互联网,人与人之间的连接是直接的,不是两个大厂商之间的关系,是两个人之间的互通有无。”李大维说,智能硬件强调的是“人”之间的互动。

“第二,从想法,到做出原型,到做出实际产品,到批量生产,这一个流程要打通。”李大维这一想法,听起来简单,而业内人士就知道,需要整合产业链多少利益团体。

因此,精准定位大公司不愿进攻的小众市场,并把小众零散的各种资源,整合成为大平台,利用互联网把生产、营销网络覆盖全球,这是李大维正在努力实现的零成本、自运转平台。他希望让每个人创意、创业的成本,几乎为零,而且每个人有了创意,都能很快看到实际成果。

而这个大平台吸引来的各种创客以及他们的公司,在这个大平台上相互激发创新,形成创意创业生态圈,让创业者、孵化平台、投资人等各方,都几乎没有风险和成本。而李大维得到的,是一部分的分红、公司股权。

李大维坦诚地向记者分享其中的股权关系,“德必地产是创客大爆炸在上海落地的合作伙伴,所有公司是我和德必地产一起挑选的。我是创客大爆炸的股东,创客大爆炸跟德比地产一起是AC117的股东,AC117再做被孵化企业的股东。”

拒绝资本泡沫

美国的草根创新遭遇了后来的大泡沫,中国这一轮创新潮要避免走老路,就要在一开始警惕风险资本

现在李大维参股的公司,大约有二三十家。但李大维区别于其他孵化平台,最明显的特征之一,就是减少金融泡沫,集中在实体交易,用他的话说,是“不要风险投资”。

“钱确实可以驱动公司发展,但钱不需要一定来自投资人,可以是众筹,可以是买东西的人。”针对创业者普遍最担心的缺钱问题,李大维有办法解决。

“众筹只是卖东西,不卖股权。”李大维解释,也就是说,创业者掌控自己的现金流,投资人无权干涉,投资人只得到实物的东西,就推动创业者去做出更有趣的东西,而不是逼创业者推高公司股价。

“你跑进来告诉我说,你这个东西会很有市场,我哪知道你说的这个小众市场是什么样,所以我们选择对双方都风险很低的方式。”李大维说。

这个方式就是,“你来找我,我都答应,提供场地、技术支持、工程师、平台资源,我们搭台子,让大家去唱戏,你做出来东西,我们就帮你去众筹。”李大维说。

为什么不要风险投资?“我绝大多数的生涯是在追投资人,我已经被这个泡沫冲昏头脑太久了。不是说泡沫没有诱惑力,而是这个泡泡到底有没有用?它的能量,会不会逼出有趣的东西?”李大维说。

之所以对网络泡沫如此忌讳,是因为李大维在美国互联网泡沫的年代,像其他常见的互联网精英一样,辍学、创业、失败、再战、再败、再战。

李大维向记者回忆起互联网大泡沫时代。“我1990年高中毕业去美国,1995博士计算机读一半,开始互联网创业,经过互联网泡沫,2003年卖掉了最后一家公司,就全球四处走,2003年走到上海就住下了。”

可以简单描述的是,他经历过美国网络经济大泡沫时代后,在中国并不想要继续跟随这一波网络泡沫,而是引领下一波的智能硬件潮流,而且是让每个人都能以“好玩”的方式参与创新创业。

尽管外界提起创客运动最常谈论的,是把李大维定义为“中国第一个创客空间的创始人”,但其实,新车间只是他个人有空时的兴趣,而后来他大部分的工作,是继续从事由美国科学基金会支持的研究,以及为公司做咨询顾问。“我会一直做到这一波中国草根创新结束的那天。”

在发起“新车间”的同时,2个美国学术界的朋友,纽约大学网络文化的教授、加州大学科技社会学教授,从美国科学基金会申请到研究基金,找李大维一起研究中国可能出现的草根创客运动。当时中国开始出现了“新单位”这样的SOHO租用办公空间,于是他开始了持续至今的对中国草根创新运动的研究。

“我研究讨论这一轮草根性的开放创新进入中国,会产生什么影响。做很多调研,从2011年开始北京、深圳的创客空间,到后来给公司做顾问、智库所涉及的创客。”

“泡沫是永远不会结束的,任何时期都有,而是它的终点是什么?第一代的互联网泡沫至少做了个科普。现在科技公司需要资金去做东西,赚钱最快就是钱玩钱,2000年过来的泡沫就是金融衍生品堆积的,那现在这一波的终点是什么?”

李大维希望,中国这一波运动的结局,是大众创造出更有意思的创新,而不是像美国一样的泡沫破灭。

家门口的创新屋

如果普通民众在家门口,就有免费的创新空间和3D打印机等设备,那接下来创新缺的是空间吗

“很多人一上来就问,你这东西能卖多少钱?创业不等于创新,允许人回到‘玩’的本性,一定是这一波创新的要诀。”李大维反复向记者强调,创业的热情来自兴趣,而不是钱。

为什么“新车间”之后,再也出现不了第二个能自运转的创客空间?而需要政府巨额补贴?

“如果没有丰厚的群众基础,创新创业的浪潮只能是昙花一现。”上海浦东第一家创客空间“蘑菇云”负责人王铭杰向《国际金融报》记者坦言,蘑菇云一直希望复制“新车间”的自运转模式,但苦于现在创业太热,而创新的群众基础不强。

而创新的群众基础,是政府的题中之义。

实际上,上海科委2013年启动了创新屋项目,目标是让每个人在街道里,免费拥有创新活动空间,里面有3D打印机等先进科技设备。目前全上海已经在各街道,拥有72家这样的创新屋,今年将完成100家,市科委要求每家至少100平方米。

尤其在静安区、黄浦区等地价昂贵的地区,开辟至少100平方米的区域,供市民免费使用,科委能推动成功并不容易,但问题在于,建好之后,却很少有人去。

上海市科委副主任陈杰表示,要满足大众创新创业的要求,不是大兴土木搞建筑,而是要优化完善现有的创业服务模式,形成开放式的创业生态系统。

因此科委考虑把创新屋都包给专业的创客团队来运营,政府购买他们的服务,这笔金额尚未确定,但上海科委2014年用于扶持创新机构的金额是400万元。“以后支持力度应该更大。”王铭杰说。

负责全市创新屋项目的上海市科委科普处处长杨平在接受《国际金融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今年4月,中宣部来上海要讨论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政府购买,包括其中各区文化中心也是事业单位,也可能要委托给专业化的第三方来管理。

政府购买服务,这是新一届政府行政改革的重大突破,政府拨款将原来用于政府的项目开支,交给第三方来运营管理。

“因为是新兴事物,我们还没想好具体方案,各部门也都在讨论,涉及部门包括科委、教育、宣传文广等。”杨平说。

“很有可能是承包给某一家机构,但具体管理是各个街道。为了避免某家机构垄断,我们可能考虑采取几家机构形成小组,共同运营的模式,而且每年考核,不达标的第二年就不能继续运营。”杨平说。

社会组织的机遇是,目前上海有能力从事创新教育的机构并不多,人们普遍忙于有重大融资的大项目,小项目却较少引起关注。

而石李珊发起的“小小创客”是其中为数不多的机构之一,而且探索的模式可以基本实现,不依靠政府补贴,又能调动民众参与创客教育。

“小小创客”从2013年开始就跟上海图书馆等机构合作,邀请各类创客,为市民开办课程,而图书馆等公共部门却不需要支付费用。最近,“小小创客”又为宝山路街道开发生态种植系统,街道也不需要支付费用,个人微信上报名付费即可。

而这种第三方机构的自我创新能力,正是政府需要的。“关键是能调动民众的创新,激发别人一起来创新。所以机构自己要带头创新,自己要能做出创新的成果。”杨平说。

上海市科委主任寿子琪在接受《国际金融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现在政府要让各创新创业的机构、个人,自己管理自己,形成联盟是为了让联盟收集各创业群体的建议,共同向各部门提要求以解决实际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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