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记： 本文剪自二〇〇九年第七期《五月花》，作者青秋。 原文： 可能是家里孩子多的原因吧，从小，我就跟着姥姥过，以为姥姥家是自己的家，姥姥就是最亲近的人。 等到大一点，才知道我还有另外的一个家，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妹妹。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知道，自己和姐姐妹妹有些不一样。 于是，就有人经常当了母亲的面问我，你是谁的孩子呀？我就不假思索地大声说，我是姥姥的孩子。又问，长大了孝敬谁呢？我就看一眼母亲，更大声地说，孝敬姥姥！人家就立即对母亲说，看看，不养在身边的孩子不亲吧？而母亲则淡淡地说，只要是自己的孩子，放在哪里都亲。 真正知道自己和姐妹们不一样，是从开始吃柿子算起的。家里有一棵大的柿子树，每一年都要结很多的柿子，而每一年吃柿子的时候，母亲总要叫我回去，专门挑出最大的柿子，递到我手中。 这还不算，每一年的深秋，当大多数柿子已摘完，只剩最高的树梢处，还挂着几只红透了的柿子时，我知道，我最快乐的时候来了。霜后，那些柿子熟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裹着，只需用嘴咬开一个小口，柿汁就会蜜甜地流进嘴里。 往往，那些柿子会在姐妹们眼馋的注视中，被母亲小心地摘下来，然后让我送给姥姥。但谁都知道，姥姥其实只会尝上几口，其余的都尽归我。 这样的情景，一直延续到我到外面上学。甚至在我参加了工作后，母亲还是把柿子一直留在树上，直到我回家。尽管这样，我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认为这是母亲对于我从小不在家，所做的一些补偿。有些勉强的敷衍。因而，我一直心安理得。 而今年，却因为刚结了婚，身心有了彻底的栖息之处，所以，就趁着一阵阵的秋风，只顾享受这无限的爽秋。偶尔，有家乡的影子在眼前浮现，但也如一丝轻云，一掠而过。 正在这时，却忽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父亲说，你怎么没回来呢？我就问，家里有什么事吗？他说，家里没什么事，就是你妈，她认定这些日子你和往年一样，要回来吃柿子，所以就整天围着柿树，拿了竹竿驱赶鸟雀，给你守着树梢上面最红的柿子呢！ 刚听到这里，我赶紧放下了电话，就生怕，让父亲听出声音里的变化。 那一刻，我彷佛看见秋风舞处，母亲正站在柿树下，用心地呵护树上的柿子。而那些通红通红的柿子，就如同独自走在漆黑的夜里忽然看到的一处灯光，虽然离得很远，可心里一下子就暖了上来。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