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通车上

 

上下班乘交通车，是构成我每天生活重要的环节。

每天至少要花费两个小时在上班路上。细细算下来，在我生命长河里占了不小的比例。可以说这两个小时是工作生活的组成部份，想要避开不说都难。下面就是每天车上所闻所见趣事的积累。

蝈蝈、然后、169

 

169是一个同事，据说得名于他的身高。他和几位大学生一起分到单位，最初他们之间不太熟悉，见了面叫不出对方的名字，其中有人灵机一动想起体检时量的身高1.69米。169本来只在他们几位间叫，后来，不知道怎么这个绰号就在单位同事间传开了。

蝈蝈是一位别的部门的同事，男，国字脸，中等偏高，年龄在三十上下。怎么这么个大男人，叫这么卡通的名字？难道蝈蝈是他的绰号？受好奇心的驱驶，我留意了一下他的工作牌上的名字：郭国兴，原来是这三个字，可是被他的同事，那位带着地方口音的中年妇女喊出来，就成了蝈蝈了，后面一个字还未来得及吐出就被吞了音。

“然后”是一个斯文的女生，刚刚从学校毕业，书卷气极浓。她第一次乘坐我们上下班的交通车。这位女生健谈极了，一个小时的车程，她的话没有停顿过。最要命的是，每当她说完一句话，在说下一句之前，不管有没有必要，毫无例外都要加上一个连词--”然后”，如果计算一下，一路下来，少说要重复上百次这个词。累不累？我说，”然后”你怎么自己意识不到啊？连你身边的好友也不提个醒儿？这多可悲啊，一个飘亮的MM，听到的一定都是恭维的话，连一句真话都听不到？好在”然后”说话的语调沉稳，语速适中，声音悦耳，不然可是苦了我的耳朵了。

好在“然后”是临时坐我们的交通车。

“然后”不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唱碟。车上放的这张唱碟已经有段时日了。那个女中音（我一直没有听出是哪位歌手的专辑）缺少变化的音量与音色，显得麻木而呆滞。其实我不是有意诋毁什么，最初听感觉还是不错的，比如其中一曲《求佛》。我想说哪怕是经典歌曲，也不能早上听完晚上听，晚上听了晚上听，只要坐这部车，跟上了贼船一样，不由分说你得听。经不住这反反复复折腾，终于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晕车！再好的东西也要有节制！

看着车上不少人在座位上坐定，便从袋子里掏出耳机，大概都有同感，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早上多睡一分钟，等于晚上睡眠一个钟。早上的睡眠时间，对人体大补，其作用不逊于一碗参汤。早上搭车必然要早起，所以上了车后，大多数人都欠觉补觉。坐在加位上，打磕睡很不雅观，不是东倒就是西歪。自己是否进入睡眠状态，身不由已左右倾斜，然后猛醒。车上的人都是点头之交，不小心靠到哪一边，就算别人不介意，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尴尬。

    我记录的很多文字，都是与乘车有关的。

    从关内出来时，中况已经很糟糕，车子只能一米一米地往前移。宝马变单车。如果是阿W在副驾座上坐，一定会和老H谈笑调侃。老H是个嘴上闲不住的人，遇到车内只有我一个人，最多是他一句我一句应酬。并没有真正聊的兴趣。所以气氛有点沉闷。多数听他发火抱怨了。开自动档的车，司机应付堵车的局面比较松。这也是在深圳买自动档车的好处之一。

    随着路面车辆的骤增，深圳的空气质量严重下降。司机老H，因为塞车堵心，停下车点燃一支吸烟排遣心中的郁闷。虽然他也顾及车上的人，车窗摇下半截，打开窗汽车排放的尾气已经让人吃不消，这种污浊的空气混杂着刚刚从司机嘴里吐出的二手烟，在车箱内扩散。

    坐在车内我感觉自己像缺氧的鱼，浮出水面换气。

    05年下半年，换乘别的部门员工接送车，到今不适应。接送车是辆中巴，二十几座。线路是莲塘-洪湖-翠竹-太白。我上车的站点，是行车路线的倒数第二个点。上车的时候，已经满员，经常坐中间的加位。加位的座位经正常座位略低，靠背也是名符其实的靠背，刚刚抵信背部。头是无倚无靠的。我每次上车后固定坐第三排的加位，前两个留给最后一站上车的两人。如果上来三位，我就得抬起屁股挪到第四排去。

    坐在加座上感觉低人一等，加上我本身就不高大，这种感觉更加显著。

 

车上有一个女人，    “话篓子”的话可以一直不停说下去，只要抓到搭上话的对象，从上车到下车不停。家事琐事无论巨细无一遗漏无不做为谈资，最放肆的一次连家里如何坐马桶的细节都不放过。她说话的腔调拖泥带水，不像她自己定义的那样行动麻利之人。她的声调听不出四仄转换，无抑扬顿挫的节奏感。

     专心某件事可以淡化外界的声音，我试过，是个好办法。只要有精神就回复短信。妹笃信耶酥为泽福于我，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发段圣经上的福音给我，有时时间紧，就在洗手间边蹲马桶边输入文字。我知哓后，打趣说除收到短信外还额外收获到某种气味。

    编辑好四条短信保存至草稿箱，车正好出高速公路口。

这阵子车上放是蔡琴专辑。虽说也是我心仪的人到中年的女歌手，平心而论，对于专辑而言，里面有一两首经典的歌曲也就不错了。其余无非是泛泛之作。听多了难免沉闷，有助于培养睡眠。

    我不喜欢幽怨的情调，不太情愿让这种湿冷的感觉打湿上班的心情。相对来来睛朗一点比较好。

    对于音乐的口味与嗜好，如同对人的喜欢。有的是与生俱来的喜欢，如《阿根廷别为我哭泣》第一次听就深深打动我，再听麦姐的演唱不禁让人动容，还有张靓颖的摹仿，也见功力。有的是天生的反感。比如《月XX》，听到这歌的反应就非常强烈，尤其伴唱的女声，非但不自在，几乎令人作呕，简置无法容忍哪怕一个音节。这种感受自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到现在，不喜欢的程度有增无减。

    挚爱的歌偶尔会听到，只是感情上认定那是属于个人的“专利”，不适合拿出来共享。最好的方式是一个人潜心慢慢消受。

“想给你披件外衣，天冷要爱惜自己，没有人比我更疼你…”声带沙哑着，音响开得不太响，车子一上高速公路，马达的轰鸣声便把音乐淹没。

上了中吧，如进了听吧。

有一首《回家真好》，也不适宜上班路上播放。我如果带了MP3，一定会掩住双耳，免听。不想被那哀怨情愁打湿睛朗的心情。

听着，”想念是一朵美丽的花”，下意识地把歌词改为"想念是一种憔悴的花，寂寞也不敢表达。"

早上的太阳如月亮一样，有点冷，在云层里时隐时现。我靠车窗，感受着外面阴郁的天空。心情也如这天空一样暗淡。

今天上车的人明显少了一半。人们陆陆续续回家过年了，路程远的先走。留下在本市过年的，坚守阵营。我也在打着开溜的主意，可是总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只好对自己说，再往后推推吧！

说家里没人做饭吧，这个理由成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