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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帝王同治帝写的诗是什么水平?

 星座365 2015-04-18

8·同治帝:小混子的“作业诗”

清同治帝,一向给人以“天下第一纨绔”、“风流败家子儿”的印象,他和他妈慈禧太后的明争暗斗、他的嫖娼冶游、他的神秘死因,等等等等,都是帝王宫闱内幕的“富矿”,每每被人翻着花样儿的扯来扯去。这么一个皇上,他会写诗吗?

同治帝爱新觉罗·载淳,咸丰六年(1856年)三月二十三日生于储秀宫,是清文宗咸丰帝的长子,生母叶赫那拉氏,也就是慈禧太后。同治帝是清朝是第十位皇帝,也是满清入关后的第八位皇帝,1861年即位,时年6岁。他在位13年,期间,清廷平定太平天国与“捻乱”,解决了陕西、甘肃的“回变”,兴办洋务新政,史称“同治中兴”。但这些与同治帝并无直接关系,因为他在同治十二年才亲政,此前的国事政务靠“两宫垂帘”、恭亲王辅政,朝政主要由慈禧太后把持。而他在亲政的第二年,即同治十三年一月十二日,就崩于养心殿,终年仅19岁。庙号穆宗,谥号继天开运受中居正保大定功圣智诚孝信敏恭宽明肃毅皇帝,葬于河北遵化清东陵之惠陵

同治帝真的写过诗,留有《穆宗御制诗集》6卷,存诗320首。《爱新觉罗家族全书》评他的诗“大部分是读书咏史、四时风月之作。因为他长于深宫,与社会接触绝少,所以他的诗没有深切的社会内容。但清代诸帝冲龄时都受到良好的教育,其读书的功力和文学修养还是较为深厚的。所以载淳的诗虽然题材狭窄,但写身边琐事、眼前景物,还是清畅可读的,绝少郊庙八股之气,这也是他别于先祖圣制之处。”

这样的评论,真是很“厚道”了。

先让我们看看他怎么“受”的“良好教育”。他的老师自然都是饱学之士,前后有礼部尚书祁寯藻、管理工部事务前大学士翁心存、工部尚书倭仁、翰林院编修李鸿均、编修李鸿藻、礼部尚书倭拾珲部、左侍郎伊精阿臣、兵部尚书爱仁均,此外还有专人教他射箭、骑马、放洋枪。从同治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开始,咸丰朝的状元、詹事府右中允翁同龢“蒙恩命在弘德殿行走”,教同治帝读书。这个师资阵容不可谓不强大,但依我看,大多思想陈腐保守,教育方法枯燥乏味,因袭了承平时代皇家教育的规矩,对风雷震撼、变动不居的时世,既不衔接,也不适应,更无应变的自觉。按此师资力量和教育方法,怎么能打造出一个挽狂澜于即倒的治世明君?

更要命的是,这个处于“见习期”内的少年天子,不但资质非常平庸,而且性格非常顽劣,对自己肩负的王朝使命与历史责任,毫无体会、毫不关心。他似乎是个有“多动症”的孩子,读书时的轻佻顽劣、懒惰荒嬉都记载在《翁同龢日记》中,如“晨读浮甚,颇费唇舌,竟日如此,无一用心者”、“讲书费力,且有嬉笑”、“讲摺、读古文皆不佳,嬉笑意气皆全”、“晨读涩不可言,百方鼓舞,毫不能动”、“晨读又不用心,讲说如隔数层云雾”、“神思不属,每讲论如未闻”、“精神恍惚,全无振作之意”……类似记载,屡见不鲜。以致到了16岁,他对读书仍不上心、不用功:“晨读极散,因极陈光阴可惜,当求日进之方,上颔之而已,照常退。”“读甚散,敷衍而已。”而且,他也许脾胃不够健强,每次用膳之后,都显倦怠,昏昏欲睡,这在细心的翁师傅的日记中也是有记载的。

至于他的“诗才”,翁师傅这样描述:

同治十年二月初八的日记:“课题‘重农贵粟’;诗题‘东风已绿瀛洲草’,得洲字。文思极涩,初稿几无一字可留,且虚字亦不顺,复逐字拆开讲过,仍凑泊而成数段,未毕退。午正再入,坐四刻而不成一字。遂作诗,诗亦不佳。如此光景,奈何奈何!”还有“诗题‘邹子吹律’,大致尚可,惟一韵凑耳。”“未初一作诗,‘山意冲寒欲放梅’,不甚佳,仅调平仄耳。”“诗题‘山水有清音’,不能妥惬,笔致稍呆也。”“诗题‘柳塘春水漫’,则极涩滞,改几次不就。”“诗题‘花发上林’,亦平钝。”有时同治帝发神经,偶尔做出一首顺畅的,翁师傅就像得了意外之喜,如他写了“只因新水长,便觉旧痕迷。碧浪三篙活,红桥数寸齐”,翁师傅直夸“甚细切”!又如他写出“风吹香暗度,日映影频移”,翁师傅连呼“甚细腻”、“诗笔大进”。

前文说过,作为清代帝王,按祖宗传统,是必须要过“写诗”这一关的。那么这个“必修课”,翁师傅是怎么教的呢?起手,还是传统的方法——“对对子”。其实同治帝这小子并不傻,若稍稍用心,还是能以“大宝箴”对“中兴颂”、以“寒山红叶”对“秋圃黄花”、以“细柳屯兵”对“长杨校猎”、以“星共北辰明”对“天临南极近”。为了让他继承皇家的“帝王诗”传统,写出直追乃祖乃父的像模像样的“御制诗”,也为了让他“涵养性情”,翁师傅主张让他读唐诗,先从康熙帝《御选唐诗》中摘录了30多首五言诗,以此为教材,渐次启蒙,然后由浅入深,由五言而增至七言,耐心教导,循循善诱,到16岁,同治帝才开始习作七言律诗。

但做诗这个东东,不全是靠“教”的,诗自心灵出,心灵的空洞、平庸、俗气、麻木,是任何“诗的教育”也无可补救的。让我们看看同治帝的几首诗,很可能都是翁师傅出题,他写的“作业”。

其一、《琼岛春荫》:“楼阁层云里,春光一片阴。远看琼岛上,树杪入烟深。”

其二、《湖光山色共一楼》:“湖山佳胜处,中有最高楼。秀色千重入,波光一望收。当窗痕滴翠,卷幔影含秋。不尽登临兴,凭将妙句酬。”

其三、《冬日书斋即事》:“寸阴爱惜到三余,讲幄深严日读书。晴旭烘窗炉火暖,一编静对乐何如。”

纵观以上诗作,句句皆是言前人之所言,见他人之所见,诗思局促,语言平庸,陷于窠臼,毫无新意,即没有“文人气”,也没有“帝王气”,这个水平的诗作,旧时文人大多熟门熟路熟裤裆,三杯村酒下喉,一腔酸气上涌,唱和之间可信手拈来,庸常的很。

而这还是同治帝诗作中比较好的,且未必没有经过翁师傅的修改润色——翁师傅为皇帝学生改诗,这在他的日记中屡有记载,如同治九年十二月二十日的日记中就有“诗题‘世家清景在新春’,大致平稳,改笔‘乾坤清气在,助我笔如神’,尚切。”又如同治十年三月初八有一首诗:“昨宵霑霢霂,余润田郊畬。为念三农苦,还祈一雨甘。天心应早格,云意已全酣。苍璧明朝荐,精禋闿泽覃。”但翁师傅也有明文记载说:“诗题‘以祈甘雨’,将及申时脱稿,余改数联……”

网上传一首同治帝《歌风台》诗,有人觉得还不错吗,诗中写道:“ 欢呼引得翠华来,丰沛当年帝业开。重过故乡留置酒,为思猛士一登台。举杯酣酒风云壮,击筑高歌父老陪。七字柏梁成创体,西京继武有诗才。”诗中说到了汉高祖、汉武帝等“帝王故事”,这在同治帝的诗集中,也还是有一些的,但不过依史说事,照猫画虎,并无一个乱世帝王挽狂澜于即倒的风发雄放,既不像汉高祖的“大风起兮云飞扬”,也不像汉武帝的“怀佳人兮不能忘”,就像他自己——一个被命运偶然抛掷在皇帝宝座上的纨绔小混子。

作为一个皇家少年、一个王朝危难中的帝王,即将接管整个风雨飘摇的王朝,必须延续祖上金戈铁马打下来的江山,他的使命感、责任感应该是与生俱来、无可推卸的,他可以不会写诗,但不能不努力治理这个国家,可惜,他两个都不会,做得都不好。

幸亏他十九岁就死了,他也解脱了,一个危机中的王朝也可以重新洗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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