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受佛学影响,经常用一句话:“人生如梦”。不错,人生是如梦,但是梦也是人生。
悬杪亭
余六岁随先君子读书于悬杪亭,记在一峭壁之下,木石撑距,不藉尺土,飞阁虚堂,延骈如栉。缘崖而上,皆灌木高柯,与檐甃相错。取杜审言“树杪玉堂悬”句,名之“悬杪”。度索寻樟,大有奇致。后仲叔庐其崖下,信堪舆家言,谓碍其龙,百计购之,一夜徙去,鞠为茂草。儿时怡寄,常梦寐寻往。

我六岁随先君子读书于悬杪亭,记得住在一峭壁之下,木石结构,不用一点尺土,飞阁虚堂,延绵并列如梳子栉。缘崖而上,都是灌木高树,与檐瓦相错。取名得自杜审言“树杪玉堂悬”句,名之“悬杪”。度索寻樟,大有奇异景致。后仲叔在其崖下盖房子居住,信风水先生的话,称之妨碍妨碍其居住,千方百计购之,一夜拆掉,养殖一些茂草。儿时非常喜欢在里面住,常在梦里寻找去往在里面。
张岱“六岁”,是万历三十年(1603)。“记在一峭壁之下”。悬杪亭址,应在绍兴城内卧龙山西岗南麓,因为卧龙山唯此有“峭壁”。张岱跟随父亲“读书于悬杪亭”,悬杪亭当属张岱家。由此,虽是大哥所爱,张尔葆依然可以“百计购得”。
尔葆购得悬杪亭,却是“一夜徙去(拆去)”,时在“丙午”,即万历三十四年(1606)。原因是此年,张尔葆“造精舍于龙山之麓”,即所谓“后仲叔庐其崖下”。《琅嬛文集·张尔葆传》卷四:“自是收藏日富。大江以南,王新建、朱石门、项墨林、周铭仲、与仲叔五焉。丙午,造精舍于龙山之麓,鼎彝玩好,充牣其中,倪迂之云林秘阁,不是过矣。”
“后仲叔庐其崖下”,燕客得以于此处筑瑞草溪亭。瑞草溪亭北之崖壁上,是悬杪亭址所在。
〔取杜审言“树杪玉堂悬”句,名之“悬杪”〕
杜审言《蓬莱三殿侍宴奉勅咏终南山应制》诗:
“北斗挂城边,南山倚殿前。
云标金阙迥,树杪(树梢)玉堂悬。
半岭通佳气,中峰绕瑞烟。小臣持献寿,长此戴尧天。”
群星璀璨,北斗七星好象挂在长安城边上,峻拔秀丽的终南山,仿佛依靠在蓬莱三殿的前面。
“云标金阙迥,树杪玉堂悬。”华丽的宫殿,就象耸入高高的云端,精美的居室宛如建筑在终南山的树顶上。
“半岭通佳气,中峰绕瑞烟。”终南山的半山腰回荡着清新的气息,山峰中云蒸霞蔚,环绕着祥瑞的烟霞。
尾联向皇帝祝寿,歌功颂德:
“小臣持献寿,长此戴尧天。”小臣我今天持酒向皇帝祝寿,愿李唐王朝永远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从古到今,信仰就困扰我们,张岱二叔就是因为方士(风水先生)一句话拆掉他大哥喜欢的亭子,宁愿养草,因为“碍其龙,而且百计购之”。兄弟之情也得服从“信仰”。
为什么男士与女士不同,女士信命,男士不大信命?
回答说,在命运面前人太无力,只有接受之功,并没多少建树之力。对于“命”,女士的“信”,就是男士的“不信”。都是接受命运时的“心理解决之道”,女人用“信”来接受“命”,男人用“不信”来接受“命”,都是接受“命”的方式。
命运,不管你信不信,生活,必须要进行下去。所以,在生存面前,人们再也撑不住“什么都不信”的架子,而纷纷向命运投降,不管信得正还是不正,反正开始了“信”。
前不久,读了一篇文章,叫做《啥都不信就信邪》,文章这样说:
“本以为年轻人热情勇敢不畏神鬼,没想到神神道道起来全都一套一套的……本命年买了一抽屉红内衣内裤避邪、寡妇年轻不能结婚、伴娘不能当三次(否则嫁不出去)……所以说信邪就是这么一件邪门的事!
人就有这样信邪的心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了电影《2012》以后,人人自危,四处宣扬玛雅预言真会实现。可是人行道旁铁栏边,明明竖着‘油漆未干’的标志,可有很多人就是要踩。越邪越有人信,越不懂、越神秘、越无法抗拒,越有人闯。
金融危机时期,网络算命公司业务大增。那些有钱又生活安逸的富太最爱找风水先生算桃花。
其实,‘邪’专攻那些着魔的人,剩女以为脸上长个小痘便对姻缘不利,老股民连绿衣服都不敢穿,孩子病了再美的春风也尽是妖风——你真要信邪,冷水都塞牙。”
一旦信命,就易信邪;说不信邪,多数正在信邪。“不信”往往也是一种信的方式。在“被动”的世间态度上,人们将今日的价值观演绎得十分多彩。

“干掉熊猫,我就是国宝!”(这是追名圈的生动再现。女人脱光了,就出名了,)
又有报刊对于商场的形容:
“疯子买,疯子卖,还有疯子在等待!”(这是逐利圈的场景)
简言之,很多生活嗜好,如“烟、肉、酒、睡……”等,简直比命还重要。没有它们人活不下去!
你、我、他,都一样丑陋,看什么看?
颠倒呀、疯汉!疯婆子!求什么信仰?老和尚一棍子敲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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