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王厚祥《怀素状态》

作大字草书，必用鼓努之气，而人力当有限，不够则画之，以构成取胜；作中小草书，略使胸中雅韵，精气大于书势，气概大于字，而以神韵胜。何为佳耳？当然后者。--王立民记

原文地址：王厚祥《怀素状态》作者：竹堂孟会祥

王厚祥《怀素状态》

孟会祥

王厚祥草书的知名度是足够的，有人称之为“当代草圣”，即使有调侃之意，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他在当代大草书体复兴过程中的某种意义。据说王厚祥也很自信，而写大草、狂草，也必须自信，没有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干云豪气，讵称颠狂？早年读怀素《自叙帖》，见其从头彻尾，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甚觉诧异。近世草书家，高二适自谓“余之自信为国宝”，可谓狂于狂僧；林散之何其尔雅，“五百年后言自公”的期许，暗中自信，亦不可一世。草书家的狂，乃是一股真气牢笼不住，既可泄出于十指间，又何妨一吐为快，惊诸凡夫哉！

张芝大草不传于世，王献之、张旭、怀素、黄庭坚之书，并无大字；大概明人始有大字草书，而王铎的神笔手段，其实也以手卷最精；至于径丈幅式、如斗大字，当代所擅者，得非前无古人耶？我曾在北京参观某展览，王厚祥及数家颇与之似者的大字、大幅草书，确实能收心动神骇之效。差不多同时，杭州有大草训练班，师生啸傲，真格是“有时一字两字长丈二”，古人夸张性的诗句，成了眼前现实。南北呼应，唯大是求，如果说一代之书，必肖一代之人文，则当今果蒸蒸盛世乎？

此作录两诗人摘句。窦冀句“粉壁长廊数十间，兴来小豁胸中气”，“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自叙帖》上有。任华“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已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大叫一声起攘臂。挥毫倏忽千万字，有时一字两字长丈二”，不见于《自叙帖》，我孤陋，也没有在其他帖上见过。如果说见于帖者，创作时还有依据，属于临摹后状态的“准创作”，则后者完全是自运。两段面貌气息，毫无生涩之感，说明作者的功力无可置疑。他的创作是相对成熟的，可以完全驾驭即使生疏的内容，这与拼凑堆磊，当然有高下之别。以我之见，王厚祥草书的过人之处，正在“阔大”二字。大，即字大、幅大，犹能举重若轻；阔，即中宫宽阔，无局促寒敛之感，有肥马轻裘之致。他把怀素的惊蛇入草、飞鸟出林的节奏，放置在张旭、颜真卿式的殿宇轩昂、山长水远的空间中，乃独出心裁，脱颖而出。

就字说字，则这件作品的不足，在于空疏径挺。所谓空疏主要是点画直来直去，内涵不足。即使最迅捷的怀素，其点画仍不失真态，起、行、收的完备性中，保持着“肌肤之丽”，有些长点画，不过是把这个过程拉得较长而已。王铎最坚守草书点画的完备性，作草如作楷，即使截取其点画一段，仍有微妙变化。这件作品中如“千万”、“狂一颠一狂”等字串中，“执使转用”，恐怕就只见其“转”了。而所谓径挺，又恰失在圜转不灵。如“时一字”、“丈二”等字串中，往往不够畅达，没有曲尽其妙。作者长于大幅度大回环，不擅小幅度中见大回环，也就是粗具梗概，尚未精微吧。不过，王厚祥很多小字草书，是写得很润泽的。一下子要求其“致广大，尽精微”，倒真是求全责备了。

2012年12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