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歌声 清晨醒来，如果能听到一种优美悦耳的鸟鸣，无疑是非常幸福的。如果能在此时看到萦飞在窗外的那只小鸟，则就不仅是幸福，而且是幸运了。 这当然指的是在城市里面，如果是在乡村，这种情景就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了。 乡村的庭院里都植满了树木。杨树、槐树、椿树、榆树等无不高大茂密。它们是鸟儿理想的天堂。有一种黄色的小鸟，喜欢将窝儿筑在洋槐树上。有一年，我家的那棵浓郁遮满了整个庭院的洋槐树上，竟然一下子有五对黄鸟在上面结巢，那些巢儿拳头大小，像铃铛一样悬挂在树叶中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黄鸟的叫声很纤细，却又很清脆，像露珠从荷叶上滑落后滴进池塘的声音，又像是孩童在早春的田野里吹响的柳哨，听黄鸟的鸣唱有一种慰贴的感觉，丝丝缕缕都能入到心里去。黄鸟在夏日的树荫间轻吟浅唱，你会觉得天气非常凉爽。扯片草席躺在树下，不一会儿就能进入梦乡。还有一种小鸟的羽毛是天蓝色的，如小孩拳头般大小，模样非常精致。我们叫它“叽叽咕儿”，因为它的叫声就是“叽咕、叽咕、叽叽咕叽叽叽咕”，叫声很快，变化也很大，像铜钯一样响响脆脆、爽爽利利。这种鸟儿可能在墙缝里结巢，但它鬼得很，再细心调皮的孩子也很难找到。这些都是童年的印象。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可能一方水土也养一方鸟，鸟儿也有自己的生存区域。 有一年到新四军五师旧址采访，在钱冲腊树湾小住几日。那里有一种小鸟的羽毛红黄蓝相间，如家燕差不多大小，但长长的蓝色尾羽，显得很是优雅。它亭立叶间或者轻盈地在细梢上走动，竟让我想起T型台上拖着曳地长裙的时装模特。可等它张开小巧的嘴儿鸣唱的时候，则又像是一个清纯亮丽，专唱甜甜情歌的小歌星了。它的歌声好听得无法描摹，世上还没有一个像声词能将其模仿出来。当时是在深秋，山楂红透坠弯了枝头。那种鸟好像爱群聚，每天早晨六点钟准时迎着第一缕霞光在我的窗前集体鸣叫，像是开一个小型演唱会，令人一连几天都陶醉在无比的幸福之中，每天一睁眼就有一个好心情。这些小精灵每天都只唱半个来小时，然后像约好了似的一齐飞向远处的山林中。早晨过后，一整天都不会再见到它们的踪影。那种美丽的情景使我感叹不已，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了。这种奇遇原本就不是人间常有的呀。特别是长年生活在城市中的人，怕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吧。感动激动过后，我突然想起了随身携带的采访机，为什么不将这仙乐一般的鸟鸣录下来呢？于是我将采访机小巧的话筒悄悄地放在窗外树间，满满两大盒磁带，记录下了真正的天籁。说来你也许不信，当时这两盒磁带中就有一盒我最钟爱的歌带《齐豫个人声音自传·敢爱》，录下天使的歌唱自然就抹去了另一个天使的原音。但我竟没有感到一点儿可惜。因为人类再优美的歌声也比不上小鸟自然的鸣唱。 惊喜的是近段日子，我所就职的电视台院内也能听到几种鸟儿好听的叫声。虽然只是在几个早晨间或听到，但足以使我激动不已。其中有一种鸟的叫声有点儿类似百灵，但又不全像。宛转有致，响脆如铃，是一种从未听过的叫声。我的办公室窗外眼下正是花繁叶茂时，也许是新迁来的一个小精灵吧。 留神之下，我竟然看到了这只小鸟，墨蓝的背羽、砖红色的肚腹，模样有几分神秘。它的爱巢就筑在不远处的树丛中，隐蔽得很，连猫也别想发现。（高万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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