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望族大都有宗庙、宗祠,祭祀活动大都在自家的宗祠、宗庙内进行的。翁氏祠堂原在虞山石梅,太平军于咸丰十年八月初二(1860年9月16日)占领常熟城,翁氏祠堂被毁,同治二年(1863年)七月初七,翁同龢在日记中记:“得荣侄六月廿五日通州书,言曾渡江至家一看,敝庐有兵驻扎,仅留屋架,各处先茔石土小有缺损,封树尽被砍伐,坟丁皆逃亡矣,石梅祠一片瓦砾,念此情形,不知何日得归邱陇,痛哉。” 同治十一年六月二十二日(1872年7月26日)翁同龢与兄翁同爵扶母柩回到了家乡常熟,在安葬母亲灵柩的同时就“议建祠事”。 七月二十日:早晨登上山麓,拜谒言子墓时,又“寻石梅先祠遗迹,榛荆塞路,颓垣尚在而已”。 到了八月初七日的傍晚,翁同龢又“从五兄步至石梅料量祠基还至陆涑文荒园小憩”。八月初十,“与厚斋本家朗生偕工头蒯姓(香山木匠)同至祠下量地。门宽三丈九尺五寸,堂宽四丈”。 九月初四日,饭后与赵次侯同往石梅,坐白衣庵佛阁喝茶,“归诣先祠,寻旧磴嵌崎而上,享堂前断碑甚多。自初二日起,先垒石墙。凡一百十余丈,每丈八百文”。 翁氏祠堂修成后,翁同龢亲自书写匾额“敬书石梅先祠”,安排祖先牌位。 三月初十日重修翁氏祠堂落成之日,翁同龢与族人举行告祭仪式。“晨起敬诣先祠,是日落成告祭,众议以五兄创修祠宇应主祭,龢读祝,曾纯赞礼,曾来、曾荣司香执爵,用羊豕,是日集祠下者凡二十六人,饮福坐五桌(五簋一汤)”。 石梅祠堂修复后,翁同龢时常去看望。在新建的石梅祠园内设置了池塘、苗圃。“新种梅一百七十株,柳桃数十”,“质明赴城隍庙致祷,遂至石梅祠堂。陟山未及顶遂归”。同治十二年十一月廿七日“晚再至石梅,以所蓄鸳鸯置于池,观其浮沉往来,似有风致”。 常规的祭祀活动,就在祠堂举行。同治十二年(1873年)九月初十日,“照旧例重阳后一日举行祠堂秋祭。晨随兄敬诣祠下视祭品,羊一,豕一,赁八盘,集者二十有四人。巳正上祭,祭毕而燕,凡五桌,海参五盘”。同治十三年(1874年)二月二十日,“夙兴辰正敬诣石梅先祠,集者二十五人,震泽支三人,支塘一人,午上祭,用羊豕如去年秋祭,饮福五桌,午正散”。 光绪二十四年五月翁同龢被开缺回籍。时常到石梅祠堂瞻仰、缅怀先祖。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十祭祠堂,“巳刻敬诣,午初上祭。十余年未亲祀事,今日得拜祠下,余生之幸,此后益加谨慎,不敢失坠,是日与祭者二十四人,卢家浜,莫城凡六人,定官年八十三矣,予主祭,一切如仪,饮福毕(四桌)”。 光绪二十五年十二月除夕,“以陋室不能悬先代真容,乃于祠堂设鱼菽之祭,设三席,略如年时,叩首凄恻”。 光绪二十七年二月十六,“晚子恒偕震泽本家志国号克生者来,此人丝业,年五十三,家小康,于我为侄孙,语尚本分,来祭祠也,云震泽子姓才有七人耳”。到了十八日正式举行祭祀,翁同龢没有参加但记载:“是日祭祠闻共到三十三人”。 翁同龢修好祠堂后,为解决祠堂的维修、祭祀等费用,翁同龢与五兄翁同爵于同治十三年(1874年)三月初四日商定:“五兄定议遵先公遗命,于遗产中拨二百亩列为石梅祠、顶山、鸽峰祭田,余田悉归先兄文勤一房管业,深合小子夙昔之志矣。”以后的祭祀维修基本以祭田租金中支出。 光绪二十九年六月廿五(1903年8月17日),翁同龢记:“胡仁山来,以祭田帐送看,顶山五十一亩零,鸽峰一百二亩,石梅祠八十亩零,统共二百三十三亩六分九厘八毫。今年起即托胡经管。” 祭祀用的三牲及菜肴,有的自家准备,有的到酒家订的。祭祀结束后所祭的三牲、供品用来活人享用。光绪二十九年八月十九日(1903年10月9日)翁同龢记:“与山景园定祭祠菜。” 翁氏祠堂修复后,翁同龢也为此而喜,但也不免忧虑:“先祠之毁十余年矣,今日之举,吾祖宗之志庶几稍慰,然物盛毕衰,环顾我宗,果能继志述事绍闻衣德者谁欤?对越之际忻与惧并。”翁同龢的这段话,既记述了重修石梅祠堂光祖耀宗的事,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忧虑。因此,高兴与忧虑同在。 同治十二年(1873年)九月初十日,石梅祠堂祭祀后翁又感慨:“仰为先泽,既幸且惧,环顾子姓,能振家声者谁耶。” 光绪二十九年九月十日,又感慨:“祠宇稍修,观瞻较壮,然此特外饰耳,必子弟敦孝友,明义理,斯足承先启后,盖綦难哉。”这里,翁同龢提出了宗族“承前启后”的问题。翁同龢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作为一位长者,总希望后继有人,传宗接代,香火相延,光宗耀祖。 翁同龢去世后,翁氏祠堂一直由其后人管理。 □胡燮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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