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石山楂·寂寞开无主
文：云如故（廖星榕）
梅龙镇山脚，河水清澈，有舟船，渡人来去。堤岸相隔七八米，是高高厚厚的院墙，爬满粉紫的夕颜和萹豆花。院墙内住家自己的花圃，荒草杂陈，偶尔见青椒几根， 瓦罐清水可见飘萍。偶见莲于长满青苔额土缸中亭立，看似少有人居住，这里，就是于闹市隐僻静的无石山庄。
无石山庄，别墅古朴神秘，因少有住人，那些竹园幽径花树怪石，都神秘莫测，看的久了，似乎幽静的树木，怪石怪盆景，暗寂里已经有灵性。
无石山庄，不是无石，而是，石，别样的神秘。怪石于花丛中耸立，恍惚，坐化成佛，连那里的花朵，都染了檀香佛意，空无灵性。就只缺一寺庙——
没有粉面桃花，没有梅花粒粒孤绝。终不见，铜钟暮鼓，也不见山下童子取水来。
山庄里，有各种珍奇花与树，各色花朵于墙内艳艳寂寞的开，以及这些千年怪树怪石头，人称，素有天上梦幻的景，人间世外天。却不知道，那山庄悠长的柏油马路两边，苍老怪枝的树是山楂树。因树怪怪的不漂亮，也就无人认得更无人记得。
其实，我也不记得，不曾在意过，只是几年前，那年的夏天，因为自己，总面若桃花的过敏，吃药几年又伴有胃病，且夜间常常莫名的缺氧，体弱多波折，且要照顾成绩优秀高考的女儿。这样，在家时间多些，也因那山庄河岸，柏油马路不喧嚣，又极其干净，少有车辆人来去，山庄内因几乎无人居住的神秘，也就很喜欢那里的珍奇花草石头，更喜欢那难得闹市隐般的寂静，就一个人常去那里走走。
每每清晨五点半，我走过一小绿树花园山坡，来到悬崖下的河边，堤岸路上坚持每天在那里跑步，看那些早年种植并不知名，怪怪少叶的所谓树，忽尔渐次长大苍老。
一天，慢跑中偶抬头，发现树结有果子，果小而圆，中间小小的有毛刺，色红，似染红的浅红，方才知这里种植的是山楂树。
也正跑的口渴，看有两个果子，就摘一个果子来吃，吃来酸涩回味清甜，这是幼年山野的果子味道，忽然在意入心。却不知，她的花更加摄人魂魄，花期就是四月清明。一直无缘相约此花，更不知，山楂树开的花朵粉烟如画，如此的轰轰烈烈的凄美决绝。
那日黄昏，素来不喜花朵的他，无意间开车经过看到，回家对在电脑前的我说：“快，我带你去看花去。”急切的样子，想必，一定绝美？不然，他如何竟是要和我分享的惊叹欢喜的美丽？
很是好奇期待， 我急急地穿上简单的衣服，下楼，穿过青青的小山坡，来到山崖下的河边堤岸。
引入眼帘竟是轰然的狂喜，堤岸的柏油马路两侧，人间三月，一树树，花瓣如雪，玉树琼枝，轻柔雪白的花瓣纷纷落下，覆盖了地面。
梦幻般，似雪，粉烟如画朦胧轻云般，惊诧的是我见到此花，是那轰然的狂喜和无助。于是，我又赶紧打电话给住的最近闺蜜，急急地告诉好友这里花树的梦幻的绝美。
沉醉欣赏，拍照，沿江堤岸的山楂树，一树树都是雪白，桃粉，浅绿，沿着公路两侧雪粉银花，站在柏油马路中间，延伸的花树银花雪白，悠长，如烟朦胧悠长。
看的恍然飘忽，似穿越到了一个雪白圣洁的花香王国。忽然惊诧与自己，心间，不能抑制的不是那初始遇见的狂喜，却是呆立在纷纷如雪的树下，眼眸突聚烟雨，头上衣襟上都是落花的我忽然泪流满面。问花花不言，为什么？春来，开的不是桃花朵朵的灼热？却是这般凄美决绝？
不禁相问小小的精灵，这飞近飞远勤劳胆小的蜜蜂，你追逐了花蕊，为什么不是花朵追逐着春的天使般幸福喜悦？而是是山楂树之恋——之朵？这清明时节祭奠的这凄美的爱之花朵？
圣洁的花纷纷扬扬。是谁，用水粉点缀了河岸苍老的山楂树？是谁，将一段山楂树的悲喜延续？是远在大洋彼岸的静秋？
一个故事，一部红色年代的爱情悲喜剧，演绎着悲欢离合，一曲终了，留下所有的悲伤给静秋，而她在远方，独自修为，文海世界里的成就温暖自己。
可这里， 是谁，将那爱的誓言，爱的深情欢愉悲苦，迁徒至这柳堤河岸？于这一处安静纯净之地，拼命的盛开，盛开，不顾一切的决绝和纯洁妩媚。
那些粉烟如雪的花瓣啊，昨日还是含苞欲放，或者粉烟如雪新的衣衫。今日，风过，花瓣纷纷扬扬，纷纷扬扬的凄美落寞。
若，静秋的魂灵游离归来，看到她的山楂树，爱之花，开的如此轰烈，如此凄美决绝，一如她当初的轰轰烈烈的爱恋。艾米那沉寂三十多年爱的记忆，封存的心会怎样的激荡？会怎样的刺心落泪如雨啊。。。。。
然而，静秋远在异国他乡，只有漫长的等待——
如今，正是清明将至，也是异国他乡的静秋，可能也是“尘满面，鬓如霜。”听一曲巫娜的琴音，梵音袅绕，再读欧阳修的《江城子》时有那无处话的凄凉。梦里，千渡，归故里，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这时老三的静秋啊，如何？不是泪流满面的凄凉？
如果，静秋能回归故里，看到无石山庄那公路两侧的山楂树，花开的雪白凄美会有怎样的轰然悲喜。
又许是，她会觉得这些绝美的花朵，是老三送给自己爱的信物？朵朵都是他的期盼，瓣瓣落满幽径，梦魂绕，幽梦里忽还乡，却只是馒头一个隐黄昏，不见那年人，，，，，，
虽然我的爱依然炙热馨香，依然笑意绕怀，在我身边护疼我，恩养的日日情深，紫藤蔓生，恣意的花开妍丽。
然，灵魂的相依和孤寂，八千里风和月，抒写诗词深纸笺泪成行，锦书难寄，情缘空。如同这无石的山楂树·寂寞开无主。。。。。
我多么的懂得啊，静秋，是有一钵似水流年山楂花繁开的记忆，也在她的书中演绎。明月夜，一灯如豆，灵魂孤寂的她，等待，望远。
等待，什么时候可以回归故里，见过他们爱的信物，那山楂树之恋，轰然盛开凄美纯洁的花朵，泪，洗过面颊和悲苦。枯竭的心灵，澄明心怀的寂静，眼眸魂魄从而纯净而清澈。
经历多少之后，总在雨洗过后的青绿，婴儿样的洗礼。寂静无声息。于佛前，燃一株檀香，一如弘一法师李叔同，别离后，灵魂皈依佛门禅院，敲一晨钟暮鼓，木鱼声声，山花落尽满幽径。
情深缘浅之人禅院应无恙，一叶一豆总关禅，修行，自渡，坐在菖蒲之上，数一串菩提，悲欣交集。
文 摄影：云如故（廖星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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