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先生,你认为你的电影都是自成一体的世界,而您掌管着一切吗? 我想到了沃纳·赫尔佐格…… 但与大多数电影相比,你的电影有更多精心安排和设计的成分 设计的成分肯定比奥特曼的电影要多很多。我们经常在拍摄时构建一些元素,但我们从不构建出格的东西。这就是我们拍摄的方式,现在如此,将来也会如此!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可能别无选择。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如何拍电影更加成竹在胸了。这样更适合我。我希望演员们不会有束缚感。 有没有遇到过与你的导演风格不兼容的演员? 我遇到的最具挑战性、也是最好的演员之一,是在多年前合作过的吉恩·哈克曼。他不是一个放松、好相处的人,但是他喜欢复杂的镜头,就是那种你必须先在这儿,然后又到那儿的镜头,对他来说非常具有挑战性。他喜欢这样的场景:你在这里做点什么,然后你得绕过什么在其他地方出现,就像在剧院里一样。我希望能创造这样的场景:即使身处虚构的环境,演员也能够表现的像现实生活中的人一样。 你希望人们能一眼就看出你的风格吗? 我希望别人能看出我的风格,但是我本身并不是很在乎有没有独特的风格。人们可以从我写作的方式、我的布景和拍摄手法中看出是我的作品,但这并不是我有意为之。这是很自然而然的一件事。这也是我拍电影的风格。 当你想到还有一些复杂的镜头要拍的时候,会不会感觉到时间紧任务重? 呃。通常我的电影都是那种没法在后期进行改进的。通常就只能用一种方式拍,没法改。确实后期通过剪辑我们可以做很多修改,但是也只能改进我们拍下来的东西。这些年来,我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但并不是有人在给我施加压力。而只是,我就喜欢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计划周详并且能有条不紊的施行。 在制作电影的过程中,你有没有经济上的压力呢? 我喜欢省钱,我喜欢把花销压低,但这主要是由于我想确保钱都花在电影上了,电影本身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在其他地方浪费钱。不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电影赚钱。我觉得说“我们这样拍,因为这样的电影会很受欢迎”这种话,大概没什么意义。这种事没法猜。但是要是说到在给定的预算范围内拍电影,《水中生活》就是高成本大制作。拍的时候我就在想:“这片这样弄不行啊。成本收不回来了。” 片子拍到一半的时候生出这种想法,感觉不太好啊 在那之后,我就一直试着让自己不再陷入这种窘境了。那部电影拍得很艰难。拍了100天,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在海上。那是10年前的事了,当时花了六千万美元,现在估计要八千万。对于一部怪怪的电影来说,这个花费算是很高了。这片其实不属于任何一种类型。但那个时候我脑子里并没有想的太清楚。 你拍电影的灵感通常都来自一幅图或一个故事构想吗? 看情况吧。我还记得很清楚,我拍的第一部电影(《瓶装火箭》)是脱胎于一些相当视觉化的构想,跟具体情节没什么关系,更多的是设定方面的。至于《布达佩斯大饭店》,我是先想出一个我们都很感兴趣的角色。最开始我们对这个角色和整个故事都只有一点模糊的想法,后来我又想到,我要拍一些和斯蒂芬·茨威格有关的内容。 你在叙事时会不会涉及真实生活中的人?例如说,《天才一族》里的父亲角色是不是以你父亲为原型? 我确实想要在《天才一族》里加入一些我自己的经历,但拍出来之后完全变样了。它们来自回忆,而且让我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可以用在这里”。但至少在父子关系这方面,我的一些熟人也派了大用场。许多年来我交过不少形形色色的朋友,他们都是我父亲那一辈的,对我影响很大。有些真的是性情中人。可以说我的灵感有一半来源于他们。 你觉得自己对哪类电影借鉴最多? 主要大概是欧美电影,它们几乎平分秋色;还有一部分日本和印度片。但对我影响最深的还是欧洲和英美的老电影,因为我对经典电影的叙事手法更感兴趣。虽然我喜欢看让人眼花缭乱的电影,我自己的导演风格也不怎么保守;但毕竟经典电影继承了电影业的优良传统。我最喜欢的导演是约翰·休斯顿、奥逊·威尔斯、让·雷诺阿、罗曼·波兰斯基、斯坦利·库布里克、费里尼和伯格曼之类的——他们塑造了作为导演的我。对我影响最深的就是这些。 你一直坚守胶片拍摄的传统,至今尚未拍过数字电影。 是的,但我也说不好。我甚至不知道在一两年后,还能不能用胶片拍摄。有时候即使看的是一部数字电影,我也分辨不出来。其实我对各种拍摄手法都有兴趣。但我不敢肯定自己在见证胶片的消逝。因为很多个人风格强烈的导演都很坚持自己的创作方式。 原文:http:///interviews/wes-anderson/ 翻译/校对:桃桃翻译组 Ada 阿暖 笑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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