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这些年 如果以十年为单位来划分一个人的有限生命,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用掉了四个半十年。而这其中最有血气的近两个十年,都耗在了矿山深处。 2001年暮冬,我儿子一岁半。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个非常糟糕的充满软暴力的年月,对于大部分以土地为食的中国农民来说,生以身养以命的土地已不是福祉,而是沉重的枷锁和负担。许多人选择了背井离乡、风雨漂摇的浪迹生活以躲避沉重的徭役杂税。关于这一点,李昌平先生在他投向中枢的一封信里已有述写。在我的家乡,有点劳动能力的人都选择了西秦岭南坡的灵宝金矿。某天,擦黑时分,我接到同学托人捎来的口信,有一个架子车工的缺口,我当夜收拾好行装,在弟弟的陪送下,天亮赶至工人集结地。 如果不是亲历,你一生也想象不出矿洞的模样,它高不过一米七八,宽不过一米四五,而深度常达千米万米,而内部布满了子洞,天井,斜井,像一座巨大的谜宫。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开始了我的打工与诗歌生涯。 开头的时候,因为没有别的技术和经验,我只能拉车,就是拉着人工两轮架子车,一趟趟的从洞内把矿石或毛石拉出来。矿洞有深有浅,道路有好有坏,不变的是每天的工作都在十小时以上。矿洞漆黑而低矮,为防止碰头,我总是弯着腰低着头,昏暗的手电筒挂在胸前,汗水总是模糊了眼睛。即使这样,并不防碍我的思绪飞出洞外,飞到古人和许许多多未知的事物里。我喜欢在途中思考一些事情,人的,物的,历史的,宗教的,莫名其妙的。以后回想起来,我觉得这就是一个人的宿命,在你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会得到另一些东西。与失去的那些东西相比,得到的是那样宝贵,虽万金而不予。 后来,因为一些机缘,我改做了巷道爆破,相对而言,爆破工作在时间上的自由度要大一些。因为时间的相对宽裕,因为生命的寂寞和愁苦,我重新捡起了中学时段热爱的诗歌。 我因工作之需辗转过很多地方,长白山,贺兰山,天山,北部沙漠,几乎走遍了边毛之地。奇异的风情、雄浑的山川、艰难的民生,以及它们背后的看不见的种种,引发我更多的思考。这其间,也读过很多杂书野史,并粗略读完《资本论》。 在这些漫长的时光里,我认识了很多人,也送走了一些人,他们形形色色,深深浅浅,每个人都是一部传奇。我曾在《意思》里写到其中的两个:老李和小宋。而他们真实的结局,正如诗歌写到的,草一样来到这个世界,又草一样逝去。 走夜路你就大声歌唱。因为路途的艰难和孤暗,需要一些发声。对我来说,写诗不关乎名利,也不关乎谋生;我写,是因我对这个人世有话要说。 2015-04-28
本公众号以“一首诗、一段视频、一个诗歌背后的故事”为基本形式。一首诗,即推荐一首好诗,与其它诗歌公号不同,我们要求这首诗具有“现实世界性”,有时我们会给出简短的荐语,帮助读者进入一首诗微妙的内在世界;一段视频,或读诗视频,或与所荐之诗有关的微纪录片,让赏心之诗有悦目之美;一个诗歌背后的故事,希望是鲁迅所说的“好的故事”,当然要与被推荐的诗作有关,最好,亦与天下苍生有关。为保证推送质量与频率,视频和故事有时会省略一项。 主编:秦晓宇(微信号:qinxiaoyuweixin) 纪录电影《我的诗篇》正在紧张的进行当中,这是全球第一部通过诗歌来深入表现工人题材的纪录电影,也是一部充分互联网化的纪录电影。了解详情请点击下方“阅读原文”,查看《我的诗篇》爱奇艺专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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