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回:王翦南下降南越,王贲北上定辽东 第一百零七回:王贲军南下灭齐,秦帝国一统天下
王贲大军攻灭燕国之后,按照原定计划,迅速折西向北,又去攻代。 而代王嘉探知了秦军大举杀来的消息后,迅速作出反应:逃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谓的代国,一无良将,二无兵马(大多已丧身在易水岸边),如何和秦国相抗?于是,等王贲、李信二将率领数十万大军杀到时,代地早已空空如也。 秦军轻易拿下代地,又多处查探代王嘉去向。很快便从代人口中获知:代王嘉已逃往大漠,准备投奔匈奴。 这时,距离当初李牧大破匈奴时,已过去了四十年,打得残打不死的游民民族匈奴人,又重新强盛了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如今的匈奴人不断开化,也懂得了“唇亡齿寒”的道理,因而他们放过世仇赵国不作追究,转而竭力拉拢他们,一起抵抗强秦。 面对这一局面,王贲与李信略一商量,决定道:追!——斩草务必要除根,虽然这位“代王”已是光杆司令,但他熟知中原地利,又是大国贵族,万一改日唆使匈奴大军南下,其祸不小。于是,“急先锋”李信再次率领数万精骑出发,一路奔袭,成功将尚未逃入匈奴单于处的代王嘉擒获了回来。 紧随燕国之后,“赵代”也彻底灭亡。 如此,昔日的山东六大国,已被秦国彻底灭除了五个,齐王建终于坐不住了。曾经他天真的以为:秦国虽然强盛,但要逐个灭去那五国并非易事——至少也需要个二三十载吧。自己年事已高,定然能躲过“亡国之君”的下场。可事实上,秦国也就前期攻韩、灭赵时受了些挫折,进度稍缓;到了后期灭燕、代两国时,完全成了摧枯拉朽之势。只用一年,便完成了对这两国的扫尾工作。 怎么办,难道自己也等着被秦军用囚车一套,衣衫褴褛的送去咸阳吗?他越想越怕,连忙召来文武群臣,商议这事。 群臣皆知亡国在即,都是唯唯诺诺,唯有相国后胜笑道:“大王无须惊慌。数十年来,齐、秦往来通好,并无过节。眼下我等只需卑躬事秦,秦军必然不来。” “如何卑躬事秦法?还请爱卿细细道来。” “趁眼下秦灭五国之机,大王可亲身前往咸阳祝贺,尊之为帝,高王一等。并称齐国愿永为秦国之番邦,年年纳贡不缺。若惹得秦王欢喜,定会答应不出兵前来。” “爱卿所言极是……来人,为寡人备马!”齐王一听只需这般行事,便可阻止秦军前来,大喜。 一下臣见状,再也忍不住了,上前直谏道:“相国之言差矣。秦既已灭那五国,所得之资何止千万?如何会只为区区纳贡便不来?大王这一去,必遭秦王扣留。到那时,非但齐国数百年社稷毁于一旦,大王自个也必然身危——岂不见楚怀王之事乎?” “那该如何是好?”齐王见这二人说的都有理,在是战、是和之间举棋不定。 那下臣又道:“齐国虽小,仍有大军数十万,且休养生息多年,军需粮饷无一缺乏。不如尽起倾国之兵,与秦军一战。若侥幸能胜,则三晋、楚燕亡臣必趁势而起,齐国社稷可得保存也。” 齐王又被他说动,遂下令后胜先甭提向秦国纳贡一事,先将兵马召集起来再说——不管能不能与秦国媾和,事先做好战备工作,总归没错。 后胜领旨,心怀不满的退朝而去。又查点全齐军队,共计得三四十万,汇报到齐王处。齐王得了这个数字,心中方始镇定了些,想出了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先另差使者携带重金往秦国求和,秦王若能答应便是最好;实在不行,寡人尚有数十万大军嘛,尚可一战。 不容易,不容易,老人家总算有点开窍了——不过,为时已晚。 咸阳宫中,秦王看着面前高高堆积的大量财宝,环顾左右群臣,大笑道:“齐人何其愚也。眼下我秦国既已得天下十之八九,如何会放过一齐国不闻不顾。何须纳贡?何须称臣?直接将全齐之地献给寡人便是了!”在座的文武百官听了秦王这话,一起放肆大笑。那齐国使者也只得强颜欢笑,暗自心惊。秦王又道:“速速告知齐王老儿,若不欲战,可立即亲身前来服侍寡人;如若不然,只管大起兵马,与我秦军会上一会!” 可笑!这时灭掉你齐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还搞什么和谈?——你有这个资格吗,哼! 使者一回国内,将秦王政的意思转述了,齐王大惊失色:这么说来,除了决战,别无出路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挑选将官数人,率领重兵屯扎于西部边境,作好与秦军恶战的准备。 数月后,西部边境并无军报传来。正当齐王建暗松一口气时,都城临淄突然被王贲大军团团围困。 齐王再次大惊失色:西部防线已被我军把守得严严实实,这秦军是如何杀到临淄城下的,难道那王贲等人还会飞不成? 嘿,老人家,您还当这时的天下是当初“七雄并立”时期吗?——秦国早已从南、西、北三个方面对齐国完成了合围,何必要走当初秦昭襄王时攻打齐国的老路线。之前,王贲恰好正率领重兵在齐国以北的赵地休整。得了秦王之命后,他立即率军南下,渡过济水,直入齐国腹地。等及齐国西部防线发觉此事时,秦军早已抵达临淄城下多时了。 好在,城中仍有守军十余万,尚可抵挡一时。齐王暗拍心口,一边调兵遣将作誓死抵抗,一边迅速差人赶去西面紧急求援。然而,两军初一交锋,齐王又发现情况不对了。为何?——只因齐国兵员虽不少,但早已数十年没有经历过大型战事,因此骑兵骑不得战马,弓弩手拉不动强弓,一个个都成了老兵油子。那边秦军却是个个经历过大战锤炼,战力强劲,训练有素,只一番交锋,便杀得齐军溃不成军,临淄城内一时大乱。齐王见状,只得又召来后胜,询问守城之计。 后胜趁机进言道:“前日微臣说只可躬身事秦,大王不听,决意死守到底,果然大败。眼下形势,纵然等得来救兵,也绝非秦军对手。不如趁早出降,或可受秦王厚待,也未可知。” 齐王早已被秦军威势吓破了胆,听后胜这么一说,再无抵抗之心。哀叹一阵过后,他交出齐王玺印,下令由后胜操办献降一事。 后胜拿了降书,喜气洋洋踏入秦军大营,献于主将王贲。王贲接过看了,与后胜对视,二人都是大笑。 ——这便是当日王翦所提的“双管齐下”之计:秦军来前,早已暗中将后胜买通,只等秦军一到,便可作为内应。当下,齐王听从了后胜之劝,决意降秦,又下令大开临淄城门,放秦军进入。王贲知齐国是真心归降,于是大率军马入城,一举将束手待擒的齐王建擒获。 数日后,满心期待秦王礼遇的齐王建被囚车一套,发配往共地(今河南辉县一带)。到了此地后,秦人将其安置于山林之中,又不供给衣食。不久,他便在整日以泪洗面的凄苦生活中活活饿死。 而那位相国后胜,则是更冤,竟莫名其妙的被王贲斩了。罪名是:既已收受了秦国贿赂,自当秦军一到,便立即出降。结果拖拖拉拉,过了三五日才办妥了此事,要你何用? 公元前221年,齐国灭亡。秦国横扫六国行动到此结束,天下归一。 第一百零八回:功过是非多建树,大帝驾崩沙丘宫
回首展望,从公元前230年内史腾灭韩起,历时十年,在秦王政手中,终于实现了列祖列宗的庶愿:统一天下。其中,又以王翦父子功绩最大。除了韩国之外,其余五国全部被“二王”所灭。秦王政欣喜之余,下令重赏王翦父子,其余蒙武、蒙恬、李信等人也各有嘉奖,不暇细表。 不久后,王翦父子以“天下再无战事”之由,辞官归田,秦王挽留不住,于是任由二人去了。送走了“二王”,秦王自己的注意力也转到了国内,还有许多要事在等着他。 第一, 定国号。这事不用细说,老祖宗早已帮他安排好了:“秦”。 第二, 定尊号。嬴政本已是秦“王”,如今既得了天下,自然要再往上一级, 升为“帝”。可嬴政并不满意——寡人乃是千古圣君,岂可与齐闵王之流齐名?于是让李斯等人再行筹措。筹来筹去,终于筹出了一个名作“皇帝”的大尊号——所谓“皇”者,指嬴政功追“三皇”:天皇、地皇、泰皇(即人皇);所谓“帝”者,指嬴政并肩“五帝”:黄帝、颛顼(黄帝之孙)、帝喾(颛顼之侄)、唐尧、虞舜。 这套兼容“三皇五帝”的尊号一摆出来,不容嬴政再不满意。于是确定下来:嬴政以“皇帝”自居,自称为“朕”,是为“始皇帝”(也就是说嬴政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位皇帝,免得死后旁人再瞎起谥号)。又将昔日灭赵后得来的“和氏璧”重新雕琢,制成一大印,由李斯用篆体在上面写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再经工匠雕琢,是为“玉玺”。玉玺之外,则称为“章”、“印”,由此,“九鼎”的特殊地位由“玉玺”所代替——凡加盖了玉玺的章文,便是“制书”、“诏书”,绝不容质疑,所谓“天子一言,重于九鼎”是也。 公元前221年,嬴政正式登基为“皇帝”,又制成传国玉玺,颁令后世继位者为“二世”、“三世”,以至“万世”。该年,便是为“始皇帝”元年。 第三,置官僚。“秦始皇”再能干,再威风,华夏大地千万里,也不是他一个人能管得过来的,于是忙完自己事后,还得给下臣们封官。周朝时,因各国疆域普遍不大,只需在外设置太守,在内设置“一相国”,“六大夫”足矣(谏官、史官等职历来常备,此处略去);如今秦国一统天下,疆域膨胀,琐事大增,再也不能这么简单归类了。于是,经李斯制定,秦王拍板,秦国自此对内实行“三公九卿”制:三公,即丞相、御史大夫、太尉三大要职。丞相乃百官之首,总揽大小政务;下设御史大夫主管文事;太尉主管军事。九卿,则再次一级,分掌祭祀、警卫、刑律、税收等要务。这是对内,即“京官”。 对外则废除分封制,推行郡县制。自秦统一天下起,天下再无诸侯,有的,只是郡守和县令。郡守,顾名思义,一郡的太守。秦国初定天下时,细分天下,得大郡三十六个,如之前提过的颍川郡、东郡、邯郸郡等等——郡守即为该郡的最高长官;郡守以下,设县令,将一个大郡再细分为数个小县——县令即为该县的最高长官;县令之下,又有乡长、亭长等职——平日里上山下乡,走街串巷,协助郡守与县令管理该郡的大小事务。这是对外,即“地方官。” 这么分配下来,“京官”和“地方官”就都有了。而且因废除了“分封制”,秦国在真正意义上实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重大改革,李斯辛苦了许多年,筹划出了这一套“大秦帝国管理体系”,真不容易。 结果,李斯不容易是他的事,许多臣子(大多是转事秦国的六国遗臣)见了,纷纷上谏:说分封制是古法,怎可轻易废除?这么一来,什么诸侯、列国的都没了,让我们这些读惯了四书五经,时常周游列国的名士们还怎么过?因上谏者甚多,秦王也被说的头昏脑胀,于是让李斯与这些人当众辩论。 丞相李斯昂然而出,分析道:“分封制虽是古法,但绝不可行。一旦重回此制,则秦国多年的战功皆休矣——百年之后,必又是一番列国大战,秦国则必然又是下一个周王室。唯有强行郡县制,将浩瀚广阔之地尽收于秦王一人手中,方能保秦国躲过此等轮回之理,永不衰竭。” 此话一出,秦王顿时大喜,下令反对者无需发言了。不改前令,继续推行郡县制。然而,反对者们哪能甘心,纷纷暴跳如雷道:“不管怎样,不尊祖宗之法便是不对!” 秦王不得已,只得又目视李斯。李斯知秦王心意已决,凛然一声道:“此等皆迂腐之辈也。大王乃天下之主,可下令强制施行。” ——除去医书、农书,以及星相占卜之类的文书外,其他所有书籍,只要不符合大秦律法,一律烧掉! ——抗令不尊者,杀!非议时政者,杀!藏书而未及时充公者,杀杀杀! ——看谁还敢不听话! 秦王也是强硬派,听后果断道:准了。 这一招实在太狠了,强硬程度堪比当年的“商鞅变法”,许多抱着竹简不肯撒手的儒生为此丢掉了性命,而秦王和李斯也因此背上了千古骂名——“焚书”。 客观的说:秦王附从李斯该提议,前期目的也只是想吓一吓那些老学究们,让他们知难而退——郡县制已是势在必行,别来叽里呱啦的啰嗦了。结果,山东六国的国君们虽是草包,但那些名士们却非软蛋,非要跟秦王对着来。自秦王下令后,杀来烧去,竟始终杀不尽,烧不绝,许多儒生宁愿身死,也绝不辜负先师大恩,以至于局面失控,大大超出了秦王和李斯的预料。最终,此事不了了之,虽是许多宝贵书籍因此遭焚毁,但却仍暗中存下了不少,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也。 在一番艰苦卓越的斗争后,由儒生们引起的“国制风波”总算平息了下来,郡县制作为基本国策,已被牢牢地确定。期间,秦始皇精力充沛,又大力倡导“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统一币制、统一度量衡”等举措,大大降低了各地区间的文化差异,为“中华民族”的形成作出了卓越贡献。这些都不是坏事,成功将秦始皇的文治武功又推向了另一个高度。
然而,人无完人。与之同时,偏偏秦始皇又做了另外几件事,出发点好与不好姑且不论,结果却是明显的:直接葬送了他苦心建立的一代帝国。 第一:南征岭南。公元前218年,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四年,秦国由屠睢领军五十万之众,南下征讨岭南(今日广东、广西、越南)一带。结果,因不熟悉地利,屠睢遭受当地土著的毒箭,毒发身亡,五十万大军也因粮草不济,几乎全军覆没。消息传到咸阳,举国悲痛。秦始皇大怒之余,下令任嚣与赵佗二人再领大军数十万前去征讨,又花费大量人力从北向南开凿渠道,以保证粮草军需一应不缺。在花费了重大代价后,陆续平定了岭南各处,在此地设置:南海郡、桂林郡、象郡等郡。秦国经这一战,终将边境推到了南部海边,意义自是重大,但也因此损兵折将数十万,国力大耗。 第二:北伐匈奴。公元前214年,秦国方才大征岭南完毕,北方的匈奴人又按捺不住了。因之前秦国攻下赵、代后,在北地雁门、代郡等处都置有大军,防备严密。于是他们转过进攻矛头,向河套之地(指今日宁夏北部,内蒙南部的黄河大弯曲部分)袭来。秦始皇冷笑一声:来得好!遂下令蒙骜之孙、蒙武之子:蒙恬率秦国步骑大军三十万北上抗击匈奴。当时的匈奴单于名叫头曼,也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主,竟敢率领十数万匈奴骑兵与蒙恬军对攻!——蒙恬何许人也,乃是将门虎子,与王贲、李信齐名的一代名将,非屠睢、赵佗之流可比;而三十万秦国步骑,乃是最精锐的横扫六合之师,并非大征岭南的乌合之众,岂会惧怕硬碰硬?一番大战下来,蒙恬利用李牧“步、骑、弩”结合战法,轻易大胜,而可怜的匈奴人则再次远遁数百里,所谓“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是也。匈奴骑兵撤后,秦国于河套一带置下九原郡。 蒙恬一战大捷,成功清除了匈奴的威胁,但此时的秦国人已经喜不出来了——灭完六国之后,他们没能得到盼望已久的和平,反而眼看战争的规模越打越大。但秦王却是大喜的:你等宵小之辈,懂得什么?——拿下此地只是我大秦帝国万世基业的第一步,下面还有更厉害的。 ——修筑长城,开通驰道。 早在七雄争霸时,秦、赵、燕等国为抵挡胡人的威胁,各在北境大筑长城。如今,拿下河套之地后,秦国的北部疆域已推进至大漠,于是秦始皇下令蒙恬率所部军民加修长城,以将秦、赵、燕此前所建的各段长城连为一片。如此,即便匈奴人再次来袭,即便后世子孙(秦二世、秦三世)再无能,只需派个十数万军士守住长城各处,便能高枕无忧。 北方是无忧了,可还有中原呢,怎么办?那六国虽亡,但仍有许多亡臣不服秦国统治,难掩兴兵复国之心。于是秦始皇在大筑万里长城的同时,又下令:在全国境内,另辟九条驰道,须得宽一十八丈(约合六十米),以便各地有事时,秦国好派出精骑日夜兼程,前去平叛。又尽拆东方各地城池,尽收天下兵器,制成金人十二座。如此,中原之事也定矣。纵有不法之徒意欲作乱,一无兵刃,二无城防,三则秦军有驰道之便,早晚将至——且看谁还敢妄动! 如此,匈奴北遁,长城、驰道又被建成。秦始皇看着稳如泰山的大秦国运,突然情绪又低落下来了。 ——大秦帝国强盛万年,虽是好事;可朕早晚要驾崩西去……唉……又有何用? 他既有了这念头,难免不时表露,于是就有投其所好的人来钻空子了。 第三:寻求长生之术。却说有二人,一为侯生,一为卢生,都是术士,献策于皇帝面前,说只需花费重金,前往东海处便可求得仙药,必保皇帝陛下万寿无疆。始皇帝心想:重金之事好办,问题是这事可靠否?那二人油嘴滑舌,轻易说动了一心求药的皇帝,于是径去国库领了重金,然后,跑了。 秦始皇闻讯大怒,追捕二人不得,于是迁怒到其他术士身上。只要是术士的,甭管会不会炼药,会不会求仙,一律坑杀!结果,术士们是必然跑不了的了,许多儒生、道家子弟也遭受了牵连,一时被坑杀者达数百之众——这便是“坑儒”。 (先前是“焚书”,如今是“坑儒”,这便是名垂史册的“焚书坑儒”事件。过程其实是两件事,但皆发生于秦始皇一人身上,因而被归于一词。) 到这时,秦始皇已年近五十,折腾也折腾够了,风光也风光过了,总该歇歇了吧。——不,还早呢,朕这般大帝,岂能就此退居宫中,吃喝等死?于是又有了下面一事,也是大事。 第四:封禅泰山。所谓“封禅”,其实就是祭天拜地,一直都有,虽然庄重,但并非天大之事;但到了秦始皇这儿,变成了“封禅泰山”,就成了大事了——在秦始皇之前,商、周二朝国君对此较注重于仪式,而非形式。秦始皇不一样,他注重仪式,也注重形式:须得择天下第一山:泰山“祭天”——此即为“封”;泰山之旁的小山粱父“拜地”——此即为“禅”。 有朋友这时会问了:封禅泰山就封禅泰山呗,权当秦始皇没事时活动下身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这可就大错了!因为秦始皇每逢出行,必得十数万大军身边保护。且咸阳在天下之西,泰山在天下之东,中间相隔数千里。皇帝所到之处,庄稼践踏一空,流民遍野,各地献尽钱粮,尚不够大军支用——怎能说不是大事? 既然已说到出行,那就干脆把这事说完吧(这也是在下本卷的最后一说了)。 第五:巡行天下。自公元前220年,秦国统一天下次年起,秦始皇便开始了“游历天下”工作。直至他病死沙丘,前后共计有六次。下面我们再来略说下秦始皇的巡行一事。 首次:即嬴政称帝次年,秦始皇率军巡行原先的秦国本土:关中及陇西一带。与各地守将庆贺天下一统,未出关中,花费不大。 第二次:再次年,秦始皇率军分别游遍原先六国之地。齐、楚、燕、韩、赵、魏六国无一略过。期间,又封禅泰山,耗资巨大。 第三次:再次年,秦始皇率军往东海求仙。一术士,名叫徐福,于期间率童男童女五百人渡东海而去,最终音讯全无(据说定居日本了)。秦始皇求仙不成,且于途中遭受刺客袭击——皇帝车驾行至博浪沙(今河南阳县一带)时,一壮士立于高处,用百余斤大锤掷向皇帝车驾,所幸未曾命中。秦始皇惊怒之余,下令全国大肆搜查十余日,劳民极甚,未有所得。 第四次:公元前215年,始皇帝七年。在博浪沙受惊后,秦始皇安顿了三年,再次出行。此次他吸取了教训,非但护卫极多,且特意改换四驾马车出行(按大秦律,唯有皇帝方可乘坐六驾马车)。结合前文来看,此时蒙恬也已发兵赶赴河套与匈奴激战。因而秦始皇此行的目的主要是视察北方,同时下令蒙恬等人修筑长城,开凿驰道,耗资巨大,民不聊生。 第五次:公元前214年,始皇帝八年。在巡视完北方后,秦始皇此次选择南下,以视察楚、越之地。并携带大量商贩、流民、罪犯出境,由大军押送往岭南,以充实秦国偏僻的南方。由此可知,此次随行的军力必然浩大(押送、护驾都需要大量军士),大费周章,百姓疲累至极矣。 第六次:公元前210年,始皇帝一十二年。秦始皇最后一次东巡。先经楚地以西出发,向东巡行上千里,至吴地。然后转北进入赵地。此时,秦始皇突发重病,且一病不起,当年驾崩于赵地沙丘(今河北广宗)。 秦始皇驾崩后,“秦二世”胡亥继位。 次年,天下大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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