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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洋节一般没有什么感觉，母亲节除外。祝愿天下母亲安康、快乐、幸福！
路上碰见一个小学老师，认识。挺着一个大肚子，看样子怀孕好久了。今天是这个学期最后一天上班，刚结束，正要回家。她缓慢地挪动脚步，走了一小段就停下来休息。我赶紧开车过去，问她要不要送，她问我顺路不顺路，我说没关系，然后我把她送到了她家小区门口。身体这么不方便，还要来上班，确实太辛苦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知道，这段并不漫长的回家路，对他母亲来说，有多么艰难。
想起我小时候母亲带病下地的情景。当时农民还是以生产队为单位劳动，每次劳动都记“工分”，年终按工分分配。旷工或请假者，当天没有工分，年终分配时要扣减口粮。
那天的农活是锄地，地点离村子约三四里。母亲病了，大概病得还不轻。因为在我印象中，我们这样一个穷苦家庭，工分极其重要，一点小病她是不会不下地干活的。可是母亲上午没有去，她不得不在家休息。 大概快到中午时分，母亲从床上起来了，我以为她要做午饭。可她说要去锄地，早上她跟队长说好了，把她的锄地任务留下，身体好一点时她会去完成。母亲对我说，那个地方比较偏远，中午的时候外面没有人，她胆子小，有点害怕，让我陪着她去。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正午的太阳发出的一道道光芒，像千万根毒针一样，扎透了人的皮肉，有切肤之痛。整个人蒸得好像快仙化了，要升腾起来的感觉。母亲在地里动作很慢，看起来锄得十分仔细。
虽然我当时年少，可并不是完全不懂事。母亲之所以要我陪她去，是怕自己倒在地里没人知道。她锄得很慢，不是干得比平时更仔细，而是干不动了。回去的路上，我真想背她一程，可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我能做的只有拉着她的手，默默地陪伴。回到家里，母亲就病倒了。
现在的人也许不太理解当时的情景。身体不舒服，请假理所当然。其实这个时代好多理所当然的事，在另一个时代却并不都那么理所当然。那时我们家穷，除了父母，还有四张嗷嗷待哺的小嘴。冬天没有农活，为了节约粮食，傍晚时分一家人就早早上床睡觉，为的是少吃一顿，因为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当时母亲一定在想，挣下一个工分，孩子们就会多一口饭吃。 时光流转。如今，母亲已经65岁了。她本来可以像她的同龄人一样，在家里安享晚年，可她没有。2008年从老家出来，先是在浙江，现在在南昌，带着我弟弟、妹妹的孩子在外读书。每天都是繁重、琐碎的家务事，还得忍受陌生地域环境下的精神寂寞以及对故土和家乡亲人的不绝思念。 每次我去看她，她都是滔滔不绝，仿佛是在心里积聚了多少天的话，终于等来了倾吐的机会。她最高兴的事就是我留下来吃饭，跟我一起享受这短暂的聚餐时光，并亲耳听她儿子夸她做的菜好吃。离开时，她都会站在阳台上，看着我开门、上车、启动、落窗、挥手……然后慢慢离去。即使跑出好远了，我似乎依然能感受她那牵挂的目光在紧紧地盯着我的背景。 故土难离，何况是老人。每年出来后，母亲最盼望的事就是回家，她甚至会为此抱怨、发脾气。可过后，还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角色中。南昌到我老家并不遥远，可我知道，这段回家的路，对母亲来说，仍然有点艰难，因为她放不下她的孙儿孙女。 操心完儿女，接着又操心孙儿孙女，母亲就是这样一个角色。母亲也是血肉之躯，可你有没有发现，不管多么操劳、操心，母亲都不曾放弃，也不会倒下，是什么力量在支撑她？是爱，对儿女的爱。她只要意识到，她所做的事有助于让自己的孩子活得更好，就一定会浑身都充满赴汤蹈火的勇气。 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帮他实现梦想。普天之下，所有母亲的梦想都是自己的孩子将来过得更好。努力学习，好好工作，保重身体，活好每一天，就是对母爱最好的回报。
（作者系江西财经大学教师。原载“曲解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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