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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没有给予彼此预期的享受 琴圆和骐达是闪婚。彼时，他33，她28，两个人都属于大龄青年。当初相亲两人觉得顺眼，半个月后就直接领了结婚证。当然，领证前骐达承诺婚后自己会尽快买套房子，首付他出，按揭两人承担。谁料到领完结婚证看了房子，骐达竟然改口说，抱歉，首付的钱我借给亲戚放了高利贷，现在收不回来了。 琴圆想着还在抽屉未捂热的结婚证简直要气疯了，她直接拉骐达要去民政局换离婚证。两人走到民政局门口，她又不禁嘲笑自己，这多么像个笑话，还未走入真实的烟火围城转眼就要成为二婚女。然后，父亲的电话来了，圆圆，现在都成一家人也别在钱上纠结。后来，首付他们一人各出一半。不过，这件事成为琴圆心里永远的一根刺。 或许因为相亲，或许因为没有感情基础，他们对这场婚姻的付出必要旗鼓相当，不相上下。婚后，两人在金钱上算得极清。骐达负责房贷，琴圆负责生活。没孩子那会，他们下班后各找各的乐子。琴圆同闺蜜逛街，骐达同哥们泡吧。琴圆经常走在华灯初上的马路上想，曾经她是害怕孤单才匆忙进入婚姻，殊不知婚姻更让人孤独。 她不知道骐达的心思。想必这场婚姻都没有给彼此预期的享受，又或许他们最初就把婚姻看死才落得身有家心无家。琴圆经常告诫自己：在这场婚姻里你只披了层皮，并没有享受到原本的温暖和依赖。所以，她比以前更卖力工作。很早，她就和骐达约定，如果对方婚后遇见了真心爱的人，另一方就无条件放手。 她是能干的妻，他是顾家的夫 这样的婚姻状态，注定让琴圆很少在生活上麻烦骐达，即便她怀胎十月都是一人去产检。生产当天她进了产房才象征性地拨了他的电话。骐达说，在开会，她就挂了电话。看到满医院那些被人拥着的产妇，她不觉得自己可怜，只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强大。女儿出生，骐达赶到医院。他对孩子自然是极爱，可对她却是冷漠。只是，琴圆一点也不介意。她未曾爱过他，又何尝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他不爱她，更不需要付出什么。 琴圆做销售，经常出差，女儿都是骐达带大。在外人眼睛里，她是能干的妻，他是顾家的夫。他们从来没有分歧、争吵，在朋友圈子里是典型的完美夫妻。每次听到朋友的阵阵羡慕，琴圆都笑笑不语。原来，完美的婚姻也可以是别无所求。骐达的公司倒闭，房贷、生活全部落在琴圆身上。后来，他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收入比曾经少了一半，基本属于吃吃喝喝刚够自己花。只是，他从来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琴圆也没抱怨过。也许这样的婚姻是没法让人表露真实情绪的，一旦流露就意味着分崩离析。 骐达经常在工作里接触一些女人，有时打情骂俏一番，却再无进展。他想或许男人的真情就一次，随着那个女人的离开便再无真心。又或许，女人也一样，对爱情心灰意冷后才能接受婚姻的冷落。这个世界上谁不是包藏了各自的心思带着假面生活，只是他和琴圆不愿意伪装而已。不伪装，就不需要虚情假意的温柔。 骐达遭遇了一场车祸，左小腿骨折，他在医院住了两个月。白天，母亲照顾他，琴圆下班煲了汤来医院，晚上再做陪护。他行动不便，她为他擦身，接大小便。母亲在医院待久了就会烦躁。如果，琴圆来晚了，她就会责骂：怎么做妻子的，工作还能比老公重要？琴圆不说话，因为她根本不会把婆婆的话放在心上。 结婚六年，他们冷漠相对 两年前，骐达的母亲患病住院。骐达的两个姐姐都不愿意拿钱出来，所有治疗费用都是琴圆掏。其实，那个时候骐达有点感动。但是听到琴圆和朋友通话，她说，我的全心全意，不过是因为他是骐达的母亲，而骐达是女儿的爸爸。那一刻，骐达的心骤然暗淡，原本被柔软的心瞬间硬了起来。而此时，她照顾骨折的他，也单单是因为他是她女儿的爸爸而已。 后来，母亲忍耐不住烦闷吵着回了老家。骐达出院，琴圆为他请了家庭护工。每天下班，她先接女儿放学，然后顺道买菜。骐达躺在床上听到厨房里叮叮当当。琴圆是个不擅厨艺的人，婚后多数是他下厨。当琴圆端出一盘盘菜，骐达从最初的挑剔转为后来的适应。半夜，他想去洗手间，琴圆起身扶他起来，两个人艰难地挪到卫生间，他扶着门把蹲在马桶上。后来，他起不了身，门开了，琴圆拉他起来，他的脚还未挪动，身子突然就向下倾去。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肯定要二次骨折了。他有将近170斤的体重，这惨烈的一摔太可怕。可是，没有，他竟然直直地趴在了琴圆的后背上。他能感觉到琴圆身体由于不堪重负而微微颤抖，她的手掌支撑在墙壁上，手背的青筋暴起。 她问，你准备好了吗？骐达说，好了。她直起脊梁，确保他右脚落地，然后抽身扶起他。两个人又挪回卧室。躺在床上，骐达有一阵心悸。他想起他滑落的那一刻，琴圆惊叫了一声，继而用瘦弱的身体撑住了他。那一刻，骐达的眼中有泪。这个女人是自尊的，又是强大的。结婚六年，他们冷漠相对。他吝啬付出，她却面面俱到，没有怨言，没有索取。 他很想对她说一句：我爱你 后来，骐达望着琴圆熟睡的脸。生平第一次，他仔细端详她的五官。其实，她生得很美。他也不知道她曾经有怎样糟糕的情感经历，后来竟然选择同他进入围城。他伸出手去抚摩她的脸，她突然醒来，却是警觉地问，要喝水吗？他只能支吾一声说，是的。她起身给他倒水。望着她转身的影子，骐达悲凉地笑了。他不知道要不要改善目前的生活，似乎她已经习惯。 六年，琴圆从未表达过对他有所要求。她曾经生病过，事业受挫过，内心彷徨过，而这些都是他从旁人嘴里得知的。可是，此时，骐达觉得自己似乎爱上这样一个女人。其实，他分不清到底是爱还是感激，只是他很想抱一抱她。虽然，他不知道琴圆是否会接受他们来一次披着婚姻外衣的恋爱。此刻，他很想对她说一句：我爱你。 爱情是什么？婚姻是什么？他明白即使再浓烈的爱情进入婚姻也保不齐会分裂。婚姻也许就是将心比心吧。他们一直冷漠相对，做足了婚姻的面子，却羞于承认黯淡的里子。如今，他愿意用新的目光去审视自己的婚姻。况且，琴圆是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原本就属于他。 李 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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