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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阿尔金两大无人区穿越纪实①

 廿氏春秋 2015-05-12

对于阿尔金保护区,“野性”是它的代名词,而罗布泊只能用荒凉来形容,或者低俗一点,鸟不拉屎的地方。

到目前为止,阿尔金保护区是我见到野生动物种群最为庞大的区域,如野牦牛、野驴和藏羚羊。当它们成群结队在我们前方或侧面,如军队一般浩然前进,黄沙漫天,你能感觉到的只有野性与震撼!

当年贡嘎转山,只是五天不洗澡不刷牙,但阿尔金的日子,这种状态持续了十天!回到都市生活的我,现在已无法想像当时的心境,只能说,人能如变色龙一般,可以适应一切环境。至少我还记得,我从沙尘的车中拿出库尔勒香梨,就用脏手一抹,就放进口中吃起来。讲卫生,在那种环境下面,是一种口号…

谢谢大白兔奶糖,靠它,让我解决了两个晚餐。外面太冷,只想,留在车里,早点缩进睡袋,等待黑夜的过去。

队员在昆仑山河谷遭遇群狼围攻,险遭不测。第一次见识了狼群的智慧。也遭遇了传说中的盗猎分子,愤恨这些残杀生灵的人,尤其是在这个产业链后端的那些吃喝野生动物和购买毛皮的人群。
在无人区见到人的感觉太好了,像捡了金元宝一样,那种情感绝对是快乐自然的释放。

油料的问题,车辆不时出问题,如果不是钟师傅候车技术一流,我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我们的线路,最初规划的是穿越阿尔金、可可西里和羌塘三大无人区。这条线路容易发生陷车等紧急状况,加上海拔高,条件艰苦,所以有一定的风险性。我们的一切准备也是按这个来进行准备的。但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在约伴的时候比较困难,人员几进几出,最终我们五人坚定不变,继续这条行程。

在昆仑山穿越河谷,由于路况不明,茫茫高原河谷之上,我们最终放弃直接从这里绕过昆仑山系到达行程的制高点-阿尔金鲸鱼湖。加上师傅的一个失误,盛装油料的桶脏污,导致车况不佳,穿越风险极高。探险不等于冒险。

我们最终决定改走阿尔金和罗布泊。而且细细考虑过后,所谓的穿越可可西里,只是从边上的向阳湖经过,并没有真正深入这一片区域。大而全不如小而精,不如另行安排一次真正的可可西里穿越。所以,心中虽有些许遗憾,但同时,我们却收获了很多如果按原计划无法体验到的经历。

关于队伍

这次约伴,累就一个字。

考虑到行路的复杂程度,我们特意提前早早开始招兵买马,但最后发现,留出来的时间越多,往往会新生变数。倒不如事到临头的时候,约人可能更畅快。所谓速战速决,很多人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而改变自己的主意,而缩前顾后,犹豫不定。因为这种约伴,很多时候非常松散,没有一个有力的约束,最后可能影响那些意愿非常坚定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浮躁的社会环境的影响,我们遇到很多人,看到我们的线路约伴贴后,激动不已,入党一般积极进取,向组织靠拢,言必称很喜欢这条线路,时间费用方面都没有问题,要求加入。开始我们也开心,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哪知加到群里以后,突然一个降温,说还要考虑一下,要征求一下家人意见啊,或者要看看在公司能不能请到假啊等等,然后就遗憾地表示不能成行。浪费大家的时间与精力,现在的人好像缺失一种契约精神一般,或者根本没有看清楚或考虑清楚,然后就答下来,然后就轻易推翻之前自己的一切就法。这个年代啊,不靠谱的人太多了。

最终的队伍,还是以配合多次的老友为主。

之后,我又释然了,与其在路上变,这样其实是好事,大浪淘沙一般,剩下的就真是顽固不化,坚定出行的人。对于这条线,六个人应该是一个黄金分割,人多了,遇上一个人在路上受不了苦,或是高反严重的机率大增,到时影响更大。后勤保障也相对容易,天寒地冻,解决一大堆人的吃喝拉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后是把整个队伍的生活水平降低。所以,短小精悍对于带有探险性质的线路很重要!

关于吃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吃是第一个要解决的事。
大体上,进入到无人区后,每天的早餐就是用高压锅煮稀饭,然后就配着泡菜吃。当然,条件所限,稀饭都带有羊肉味。能多吃就尽量多吃一点,这是我的原则,因为稀饭里毕竟有水份,一举两得,有的吃的时候就别管那么多,把胃撑起来,一拔营上路,天知道下一顿在什么时候才可以安排。
中餐,在严格意义是是没有的。车轮滚滚,饿了就吃点干粮,麻花啊、馕啊或者其它小吃。要不然,你就调整你的注意力,看看车外的风景吧…
晚餐,在正常情况下还是有的。一般的安排就是师傅用小刀把羊肉切成小块(其实是大块),然后放高压锅里就着白菜一炒,再一压,然后大家吃一点打底,再往锅里加水煮开后,直接把面条一放,然后就是羊肉面了。当然有一些个别的特设安排,后面会提到。师傅是回族兄弟,没有猪肉滴…

关于住
个人是不喜欢野外露营的,空间又小,睡不好,还要费事去收睡袋。

师傅准备了三顶小帐蓬和一个大帐蓬,计划的是他们睡小帐,我们五人睡大帐。不过在无人区的日子里,我睡了一天的帐蓬,其它的就基本在车上度过了。不是睡不下,而是夜晚太冷,还可能有不明动物访问,所以一般到了黄昏就尽量不喝水,但我是可以饿一点却不能渴一点的人。帐篷里的那个夜晚,真是渴得两眼冒金光,最后还是喝了水,当然就得起来方便,影响大,过意不去,影响大家休息,所以觉得在车上休息,随便喝水,方便的时候,车门一拉,从睡袋出来,站在车门直接搞定,自由任我。当然,在车上睡,要辛苦一点,基本只能用睡袋套在腰部靠上一点,然后就坐在副驾驶座位一坐到天亮。

关于喝
矿泉水是没法在那里直接喝的,太冰了。

我们只能在吃完早餐后,把锅简单刷净后,就用高压锅烧水,每人一壶。这种情况下,一个良好的保温壶就非常重要了。我的是一升容量的象印保温壶,保温性能非常不错,早上装好的开水,过了夜,第二天早上也是温的。刚开始进无人区,身体有储蓄,所以也无所谓,就泡茶和别人带的金银花喝。中后期,改变策略,因为中午没有着落,总得多点法子补充能量,所以自己准备的果珍就派上用场了。

关于行
线路的原因,我们的安排比较宽松,可以坐四人的越野车,我们只坐了三人。另外,租用了一部东风大卡作后勤保障,带了八桶200L的油料。这一次,车的问题不少,主要原因是废旧的油桶导致油料的脏污,然后对车的油路产生影响,所以总是需要对车进行休理。最长的时候,有花半天的时间来修车。所幸,师傅修车的本事太强大,总能让车跑起来。事后我们的评论是,如果换做别的人,这车就彻底沦陷在无人区了。

即使到了最后一天,原以为可以赶到乌鲁木齐,然后可以美美地洗一个长长的澡,然后美美地睡一个香香的觉。结果在吐鲁番还是出了问题,最后的结果,又在车上睡了一晚,到第二天天亮才赶往乌鲁木齐,幸好当时多了个心眼,订的是下午的航班。留有余地,总是好事。

第一天 广州飞乌鲁木齐
确定行程与最终人员之后,就开始陆陆续续整理打包了。行李太多,最后就把大的背包提前送到了深圳的另一位队员天那里。她有车直接送她去广州机场。我就只带个小背包和相机,去机场与他们汇合。
出发前一天,一帮老友还要为我饯行,结果是,早上才匆匆把剩下的物资装包,免不了丢三拉四。到了新疆之后,才发现忘记带望远镜和头巾了。可惜忘了望远镜,这是为了这次出行第一个早早就买好的东东,结果到头还是没有派上用场,只是在刚到货时,在阳台上用了一下,还没有在镜头里发现美女。后面的经历,才发现,在无人区有一个望远镜,可以带来很大帮助,不仅仅是为了观看可爱的野生动物。

我是动车再倒地铁去白云机场,没有想到去机场的地铁这么长时间,人又多啊,一直站。到了机场也有小插曲。我带了对讲机,不允许直接托运,还得把锂电池拆下来,随身带。到乌鲁木齐的航班安检级别又高,皮带还得解下来。天说到了候机口再穿吧,就这一句话,裤子一直悬在那里,必须不停往上提,手里背上又带满东西,可恨白云机场又大,多只手该多好。

第二天 乌鲁木齐至库尔勒
凌晨一点多到达离机场最近的如家酒店,简单洗漱后,好容易才迷迷糊糊感受到一点家的感觉,师傅的电话就来了。我们一早六点半就要出发。天还没有亮,外面寒意也很重。不过大家的速度都蛮快,很快就把行李装车出发了。一直到天亮,然后才在路边的小摊位靠包子和稀饭解决早餐问题,只能说是我目前遇到的最稀的饭,碗里全是水,找不到几粒米饭,不过包子还不错,还有油条。

经过天山一号冰川,这个名词之前多次听到或读到,也曾看过一个记录牌,在一号冰川位置调查天山野生雪莲的环保节目。这次终于有机会在它的身下而过,也可以远远看到上面的一点冰川,这年头,冰川都萎缩地厉害。

天山一号冰川过后,就是之字形的盘山公路,直上师傅所说的“老虎嘴”,也就是胜利达版。海拔在四千多米。经过现场比对所带的海拔表,误差不小,不过只要在表盘数字的基础上加多160米,就基本与GPS的数字一致。
在达坂之上,极目远望,群山延绵,可以真正感觉到天山的雄伟。山中积雪貌似不多,难以想像叱咤江湖的天山剑客在何处隐居。



午餐在天山的河谷小镇巴轮台解决的。马师傅的老婆暂住在这里,他有一点生意在这里的钢铁厂。他回去享受家庭美味,我们就吃拌面。这个东东在之后陪伴了我们多次,选择回族师傅,就决定了很多限制。没办法,尊重民族习惯。不过后面我常常在吃拌面的时候,暗下决心,回去以后一个月不碰拉面。

穿出天山后,我们先去了和静县。钟师傅的父亲住在这里,我们需要去那里将被子和睡袋等物资装车,另外还有为我们自己制作的一大篮的麻花。顺便我们也学习了一下回族同胞的宗教习俗,老人家几年前刚去了伊斯兰教圣城麦加朝圣,完成了一大心愿。当然少不了骄傲地向我们介绍他的经历。看了他悬挂在室内的朝圣的照片,还是非常震撼。

然后我们一路下行,到了库尔勒,宾馆名字已经不记得了,条件还不错,还提供免费上网。晚餐就在宾馆旁的饭店解决,这一餐是我们请师傅。大家好好地吃了一顿,因为接下来,条件就慢慢艰苦,趁现在含蓄一点在身体里。边吃我们也再与师傅交流了一下线路与行程安排。

第三天 库尔勒至米兰
还是起了个早,在宾馆下面的店里吃了早餐,然后就出发上路。钟师傅一车去取保护区通行许可证,我们一车先行出城。然后等在城外,两车汇合后再前行。
今天的路主要是国道,大部分从戈壁或沙漠中穿行而过,风景比起第一天来说好了很多。

这一次还见到了新疆的棉花产业,以前经常看到组织人员入疆收棉,今天总算见到了。当然也少不了下到棉花地里见识了一下棉花,拍照片也是少不了的,还有就是亲自采摘一朵,所谓至少经历过。

午餐今天终于有点不同了,在路边的一个维族小店,选择了传说中的手抓饭,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这种特色饮食,不过始终没有见到用手,也不知道是怎么抓出来的。感觉还不错,有一点油,但米饭不错,加了一点红萝卜,有一点甜味。可以加一些泡菜,吃起来没有那么油。

解决温饱问题后,当然少不了一解风情。路边的胡杨林开始多了,不少已经开始发黄。小风他们08年在北疆徒步后,专门去了轮台的胡杨林公园。这次是我第一次接近这种多彩斑斓、曲线秉异的植物。


世界上最长的砖砌公路公路

原本计划的是在若羌住下来,我们的卡车师傅斯迪克也在这里与我们碰头。结果碰上若羌举办红枣节,据说还请来了本山大叔。结果就是小小的若羌,宾馆全部爆满。我们只能改变计划,继续前行到36团米兰。斯迪克是保护区的一名老司机,维族人,已经过五十了,但身体健硕。这时,我们整个队伍就全部到位了。
晚饭是在若羌解决的,是钟师傅的一个政界朋友安排请的,但碰上红枣节,就派了他的小秘书过来,请我们每人吃了一碗拌面。继续出发前,买了两件红牛到车上,另买了一条烟和一瓶酒给师傅。

海拔已经开始慢慢上升,去往米兰的路上,行走在315国道上,右侧还能隐约看见延绵不绝的阿尔金山,明天我们就将进入到它的内侧。心中充满了期望。米兰的宾馆也非常紧张,所幸师傅的朋友订下了两间客房,师傅则到另一处小宾馆住下。我们住的是当地最大的宾馆,浙江人开的,这鬼地方他们也能找过去。

今晚是进阿尔金前最后一个可以洗澡的夜晚,所以大家都好好地认真洗了个痛快。在这里,我准备给我的相机电池充电,却痛苦地发现,找不见我的充电器了。但我确实记得我一定是放到了背包里。悲剧发生了,只有两块电池了,只能想办法省着用了,一是少拍,二是不预览,好坏回去再说,最后一招就是干脆关闭液晶屏。当然我和小风也尝试了它的充电器,包括手机万能充和找来导线想从他的佳能相机充电器引电出来,最后都放弃了。然后我也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因为酒店里来了一批四十人的深圳企业家协会的摄影团,也是去阿尔金,兴许他们有人用这一款,虽然希望很小。我下到楼下,他们刚吃完饭,正在开大会,我就凑过去把情况一说,结果人家就说:小兄弟,我们大多数人用的是佳能,剩下的人,用的尼康相机比你的高几个档次。唉,又是悲剧,被别人藐视了一把…

第四天 米兰至伊吞布拉克至阿尔金阿牙克库勒湖
早上出发前,在宾馆旁边的集贸市场已经营业。我们在这里,买了名气十足的若羌红枣,再买了些黄瓜。然后我们就上路了。
离开兵团农场,还需要接受检查。这是为了防止私自将各农场的农作物运出贩卖而设置的。
今天仍沿315国道,向青海方向前进。不经意间我们已经穿越了大半个新疆了。这条国道上货车不少,因为没有收费点。乱罚乱扣的现象也少。途经红柳沟、石头沟后,到达依吞布拉克。在那里,我们将迎接我们的奶妈-后勤保障东风大卡。


在一边的保护区工作站内,我们终于见到了那个据称是保护区新购买的才刚刚开了六千公里的卡车。油料等后勤物资将全部装在这卡车上。斯迪克在保护区一直开这车,非常熟悉车的习性。

师傅对卡车再进行了一些检修后,然后就去购买装油料的桶。我们就在保护站内发发呆。一个多小时后,师傅回来,接上我们去马路对面的餐馆吃饭,当然又是拌面。他们很快吃完后,带上卡车去取桶。运气不好,只买到八个废的铁桶。然后我们就到一边的加油站,补充油料。

这八个油桶后期在无人区,给我们带来不少问题。一是有个别的桶锈蚀,导致有泄漏发生。二来桶内脏污,加油后,可能因为油路堵塞的问题,车子总是开行不畅。幸好师傅的修车技术一流,也不怕脏不怕累,总能把车临时处理好,就像足球比赛给伤员打封闭一样。
不过,这个是我们后来结束行程后,与师傅总结这次哪些地方有疏漏的重要的一项。 离开依吞镇,我们就不再沿国道而行,而是转为面向阿尔金山而行。景致与西藏阿里倒比较类似,山体之上都是光秃秃的,暗黄黄的。应该是比较缺水所致,车辆走过,激起一番尘土。
由于进山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到后面,山体在夕阳的照射下,山体尤为金黄一片,再加上枯黄的野草,也许这就是阿尔金山这个名字的另一番含义所在。

大约在中午时分我们到达了依吞布拉克。这里是青海与新疆交界的位置。与其说是一个镇,个人倒觉得,只是一个长途货车司机落脚的集散点而已,能看到的全是汽车维修的店铺。


很快,经过阿塔提罕检查站,在这里我们需要接受通行证检查。外围的风景非常不错,师傅在办理手续的过程中,我们继续拍照。检查站内有另一支队伍,就在这里住宿。我们则要继续前行。

天色渐暗,时间上不允许我们到达计划中的祁漫塔格乡。我们决定寻找营地。钟师傅决定要过了一个达坂后再扎营。路非常不好走,非常颠簸,估计是因为在检查站时,肚子不适,在那里方便之后,肚中空空,一直又在赶路,没有找到机会补充,这样一折腾,我的胃非常不舒服。
好容易到了扎营地,推开车门,外面风非常大,很冷,身体的不适加重了寒冷的感觉,不愿下车。卡车还不知道在后面什么位置。钟师傅扎了个单人帐,要在外面睡。我们剩下的人都决定在车内将就休息一晚。尤其是我,已经没有胃口吃饭了。小小他们帮我准备了一个土豆烧牛肉的自热饭盒,一闻到那个气味我就想吐。但不吃也不行,饿肚子没法睡。我就强逼自己吃了几勺饭,简单嚼一下就使劲吞下去,然后吃了一点麻花,加四个红枣,然后就套上睡袋,座位的限制,睡袋只能到腰腹位置,然后就坐在副驾驶闭上眼睛休息。也不清楚他们几个人是如何安排伙食的。水也没有怎么喝,担心半夜起来方便太麻烦了,外面又冷。
有轻微高反出现,加上胃的情况,我吃了一粒安定,但最终好像还是没有啥效果一样,根本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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