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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生,一乐团

 阿里山图书馆 2015-05-13
梧桐树影映衬下的上海复兴中路1380号,被称为“中国交响乐第一人”的指挥家黄贻钧的铜像伫立在上海交响乐团新址一隅。留声机里传来的悠扬音乐声中,这位上海交响乐团的老团长,似乎在静静凝视着乐团“厅团合一”后的新貌,期待着这支百年老团不断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作为新中国第一代指挥家,黄贻钧是上海交响乐团从工部局乐队开始惟一一位终身没有离团的老人,从临时乐师到演奏员再升至指挥、团长,他见证了上海交响乐团从工部局时期到新中国的发展历程。“学于斯,习于斯,受训于斯,成长于斯”是他与这支乐团半个多世纪笃厚情谊的真实写照。他曾执棒苏联国家交响乐团、柏林爱乐乐团,让中国指挥登上世界舞台;他学贯中西,创作《花好月圆》、《莫忘今宵》等不朽银幕原声。2015年5月,正值黄贻钧诞辰百年纪念,为此,上海交响乐团举办了一系列纪念活动,用资料展览、研讨会追思、铜像落成揭幕、发行“珍藏黄贻钧”修复版黑胶唱片、举办纪念音乐会的形式,寄托“上交人”与广大听众的怀念之情,也表达出“上交人”将继承先生音乐传统前行的决心。

大家谈:故人虽逝,艺德犹存
5日9日下午2点,“鸣奏和乐百家音——纪念黄贻钧先生诞辰一百周年专题研讨会”在上海交响乐团举行。作曲家朱践耳,音乐教育家黄晓同、韩铣光,指挥家曹鹏、郑小瑛、陈燮阳、侯润宇、张国勇,上海音乐家协会主席许舒亚,上海交响乐团音乐总监余隆,上海交响乐团文化发展基金会理事会副会长陈光宪,上海交响乐团老领导隋月龙等与黄先生共事或相处过的几代音乐人,纷纷追忆并分享与先生共事相处的珍贵点滴。
  

因为黄贻钧和外祖父丁善德经常在一起讨论工作,余隆在孩提时代就有机会接触到先生,作为老团长的“接棒人”,余隆感慨地说:“没有黄贻钧这一代音乐家执着地为中国的交响事业奋斗,就没有我们今天的舞台。”
  
张国勇谈起自己在音乐学院指挥系学习时,5年都没有机会实地指挥乐队,毕业之际,有幸得到黄贻钧拿出自己的一台音乐会,将半场交由他和另外一名毕业生分别指挥。张国勇说:“这是我艺术生涯的开始,如果没有黄贻钧的这台音乐会,我的音乐之路可能走得更难更杂!”“先生从来没有‘门第’观念,我每次拿着谱子去请教,他总是很耐心解答。现在我们搞交响乐的条件好多了,更要回顾传统,怀念先生做人做事的风格。”
  
黄晓同对于先生说过的一句话记忆犹新:“黄贻钧教会了我一个指挥的真谛‘用耳朵看,再用眼睛听’,即耳朵听的时候眼前要浮现出总谱,眼睛看总谱时脑海能奏响实际的乐章,我将其概括为‘耳思目听’。”曹鹏印象最深的是,即便是一部新作品,黄贻钧一遍走下来,就全部印在脑子里了。
郑小瑛说:“当年我在莫斯科留学的时候,看到一张黄老指挥苏联国交的唱片,里面有《黄鹤的故事》和《山林之歌》两部中国作品令我印象非常深刻,他对中国作品的贡献,值得我们学习。”
韩铣光深感黄贻钧对青年学生的爱护,他由衷地说:“当年先生不仅关心我们的专业学习,生活上也很关心我们,经常拿钱出来资助我们买衣物、生活用品,相比较现在的老师一节课动不动就好几千的费用,先生对青年学生的爱护真是太无私了!这是我们音乐教育者应该传承的精神!”
几位参加研讨的老先生已是耄耋之年,满头白发甚至有些行动不便,但他们忆起黄贻钧时都激动万分,有的人眼中甚至饱含着泪水。在他们深沉的语言诉说中,故人虽逝,音貌犹存。

台前幕后显全才
今年5月,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的互动长廊推出“黄贻钧先生诞辰百年纪念特展”,展出了与先生相关的百余件展品,它们展示和梳理了这位新中国第一代指挥家的传奇人生,也让大众了解先生作为指挥家之外的作曲、配乐等多种才能。其中包括书信、证书、创作手稿等首次与大众见面的珍贵资料。如为电影《浮云掩月》所作的插曲《难忘今宵》手稿、由黄贻钧配器的新四军军歌母版、1960年管弦乐曲《江南组曲》总谱等。展览现场,许多往来观看演出的观众驻足观看,不少白发苍苍的老乐迷们更是俯身细看,静静沉思。

在父亲这位音乐“多面手”的影响下,黄贻钧从小学会了小提琴、手风琴,上学期间还学习扬琴、二胡、口琴,在百代唱片公司工作期间又进修管乐,学习小号、圆号等。熟悉多种乐器为他日后走上创作、配乐以及指挥之路铺垫了良好基础。在百代国乐队,黄贻钧写出了后来家喻户晓的民乐合奏曲《花好月圆》。

黄贻钧还是我国早期从事电影、话剧音乐工作的作曲家之一,曾为数十部电影和话剧作曲配乐。他的电影配乐生涯始于1935年为联华公司电影《天伦》配乐,到1941年,他先后为《貂蝉》、《孔夫子》、《西施》等影片配乐。他还身体力行地参与演奏和录音,电影《马路天使》中周璇唱的《天涯歌女》的二胡伴奏就是他演奏的,赵丹吹的小号也是他配的音。
  

作为中国“交响乐第一人”,黄贻钧还创造了许多个“第一”:他是工部局乐队(上海交响乐团前身)的第一批中国演奏员,也是上海交响乐团第一任团长。他是中国第一位职业交响乐指挥,也是历史上第一位指挥苏联国家交响乐团及柏林爱乐乐团的中国指挥。

作为纪念系列活动的一环,在“珍藏黄贻钧”这张珍贵的修复版黑胶唱片首发式新闻发布会上,上海交响乐团团长周平介绍了这张黑胶唱片的来历:“2014年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一篇关于‘中华老唱片保护工程’的报道文章,随即联系了中唱上海公司,在他们的版库中发现了大量由黄贻钧作为演奏员身份参与百代国乐队演奏的录音作品及黄老指挥上海交响乐团演奏的部分代表作录音。”于是,替黄老出一张黑胶唱片的想法浮上了现代“上交人”的心头。由于年代久远,修复这批历史原声并非易事。为此,上海交响乐团与中唱上海公司合力协作,专程将这批录音的模板、母带送至德国进行修复制作,以33转的黑胶唱片进行再版。
  
                   研读乐谱的黄贻钧
乐团因他而精彩
黄贻钧很早就主张乐团要建立自己的保留曲目,他自己为上海交响乐团留下了二三十首自己创作或改编的曲目。早在1950年至1963年间,他率领上交积累了丁善德的《长征》,柴科夫斯基《第四交响曲》、《第五交响曲》,德沃夏克《“新世界”交响曲》,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和肖斯特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共计六部保留曲目。与此同时,他还积极推动一批中国作品在世界舞台上公开亮相。指挥家曹鹏回忆说:“以往大家指挥国内的新作品,总会看着其中不足的地方,而黄贻钧从来不会谈论作品的不好之处,总是想办法把作品弄出来,这不仅是他很好的业务修养,更是做人的修养。”这么多年,很多中国作品都是由他指挥首演的,他这位老团长坚守演绎中国作品的传统在上海交响乐团得以延续,委约中国作曲家如今也成为上海交响乐团每个乐季不容忽视的一大亮点。
  
黄贻钧还倡导上海交响乐团率先于全国定期举办室内乐音乐会,迄今已有三十余年历史。高品质的演出质量、亲民的票价,颇受广大爱乐者追捧,这一传统在如今的上交音乐厅也得以延续。一位乐迷顾先生收藏了1982年黄贻钧执棒新年音乐会的历史节目单,在5月9日晚纪念音乐会现场,他带上了这份珍贵的节目单,用这个特殊的纪念品表达自己的怀念之情。
5月9日当晚的纪念音乐会,历任过上海交响乐团指挥的四位指挥家曹鹏、侯润宇、陈燮阳、余隆轮番登场,接棒指挥黄贻钧创作、改编以及推荐引进乐团的作品。
音乐会开场,余隆率先上场,指挥巴伯的柔板,向黄贻钧遥寄追思。在他的提议,曲目完成后,全场观众静默一分钟,以此寄托对先生的怀念之情。在陈燮阳的指挥下,朱践耳创作的音诗《纳西一奇》焕发出了绚丽的民族音乐色彩和鲜明的音乐形象,完美地融合了中国民族音乐与西方现代管弦乐。曹鹏将一曲短小轻巧的《良宵》将浓烈的民族风情以国际化的音乐语言展现。自然流畅、朗朗上口的《花好月圆》在侯润宇的演绎下显得尤为欢欣鼓舞,现场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愉悦。下半场,余隆为观众带来了黄贻钧生前喜爱的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这台中西曲目融合编排的音乐会,用音乐表达上海交响乐团对黄贻钧生前艺术理想的继承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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