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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墙是东西方冷战的见证，一幕幕历史活剧在这里上演，有的惊心动魄，有的变幻莫测，在这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中，秘密的间谍战自然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虽然冷战象征的柏林墙已被推倒了整整25年，但发生在墙下的很多秘密，迄今都未被解开。那么，为刺探苏联和东德情报，美国中情局使用过什么样的手段？柏林墙的倒塌，西德情报部门有着多大的功劳呢？本期档案揭秘，李涵为您讲述：柏林墙下的间谍战。 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硝烟的消散，欧洲大地上出现了两个德国——东德和西德，那座曾给德国人带来无尽荣誉与耻辱的城市柏林也被一分为二。苏联和美国的间谍部门就此在柏林摆开了战场，进行着暗地里的较量。 １９４９年，时任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的是希伦科特，此人足智多谋，是一位间谍老手，他认为柏林是东西方的结合点，是从事间谍活动最理想之所在。那时候，窃听是最普遍也是最行之有效的间谍活动之一，希伦科特自然不会漠视窃听的作用。在研究柏林地图的时候，他注意到美占区的一段边界线距离苏军总部的主要电话线只有３００米。他想如果开凿一条隧道通往苏军的电话线，便可以窃听苏军的电话。带着这一想法，希伦科特很快草拟了一份计划大纲。他认为，优质的情报比黄金还有价值。为此，他把这项窃听工程计划命名为“黄金”计划。 为了健全和完善“黄金”计划，希伦科特把数名间谍专家召集到美国中央情报局总部开了一次秘密会议。专家们发现，苏联军事设施有地下通讯电缆通往东德和东欧各国，中情局完全可在这方面做文章，以达到控制间谍活动的主动权。 然而，面对强大的苏联克格勃，要顺利实施这一窃听计划难度相当大。久经间谍战考验的希伦科特此时把眼光投向了英伦，他亲笔写就密信一封，寄往英国间谍机构军情五处，明确无误地要求英国人参加这项针对苏联的窃听行动。英国间谍果真出手不凡，他们以惊人的速度查出苏联与东德及东欧驻军的通信是以东柏林为中心。英国间谍据此提出的具体实施计划同样让希伦科特怦然心动：如果从西柏林建一条穿过勃兰登堡门，再向东或西伸延进入东柏林的窃听隧道，截听苏联军事通信将易如反掌，而且隐秘性极高！就这样形成了一项切实可行的“黄金”计划，并得到了美国当局的认可。 １９５３年２月艾伦·杜勒斯出任中情局局长。杜勒斯也在间谍界混了多年，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他刚一上任便发现，其前任极力推行的“黄金”窃听计划相当重要，因此，他要求有关部门在人力和财力上加大投入，全力加速这项计划的实施。挖掘窃听隧道，最大的困难是需要先确定苏联军方通信电缆的位置，然后在电缆之下开凿隧道，以便能达到最佳的窃听效果，此外还有技术难题。 当时苏军对西方间谍已经相当警觉，将领级的官员通电话必须按规定加密干扰声音。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美中情局通信专家经过长期研究，发现声音受干扰的一瞬间，原声仍留在电话线上，如能运用特殊技术，以１％秒速度截收原声，就可清晰听到通话的内容。这项研究的试验，由中情局通信兼密码专家纳尔森一手操办，试验进展得还算顺利。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窃听隧道于１９５４年８月开始挖掘，１９５５年２月便竣工了。施工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其中惊心动魄的事层出不穷。施工必须保密，不能有任何声音和震动，所有机器、工具和材料不能曝光。苏军和东德边防军日夜在地面巡逻，地下稍有异常，这项秘密工程就会全盘败露。为了迷惑苏联人，也为了不让自己人胡乱猜测，美国中央情报局指示，在西柏林隧道起点之处，伪装兴建仓库和雷达站。当时，苏联间谍也曾对此产生过怀疑，但当他们得知是建仓库和雷达站时，也就漠然置之了。 这个遂道工程是建筑上的杰作。他们在地下５米深处开挖，隧道由西柏林南面美军伪装兴建的雷达站为起点，穿过东柏林，其中一段直通索恩法尔德公路下面，竟然接通了苏军总部的电话通信电缆！整个窃听隧道工程由美军工兵部队负责，全长５００米，两米高的人几乎可以在隧道里面直立。 １９５４年８月，柏林窃听隧道开凿后不久，监听设备开始试验截听苏军的电话，第一个重要信息于１９５４年年底截获。苏联军方传达克里姆林宫指示，要求驻东德苏军保持良好纪律，不可破坏和谐气氛，配合政府同西德改善关系。美方分析人员根据这份情报作出判断：柏林结束战争状态有望。１９５５年１月，苏联果然宣布与西德结束战争状态，６月西德总理阿登纳应邀访问莫斯科，９月１３日双方建交。 １９５５年２月窃听隧道竣工，开始正式运作，监听装置使用差不多有１年，控制的苏军电话线就有６０根。重要情报源源不断地流向美国中情局。中情局的良苦用心终于得到回报，他们凭借这条隧道了解到，苏联夸大了在东德的驻军实力，苏军不可能突然向西柏林发动进攻。同时，美国中情局还获知，苏军在东德建筑了特殊的武器库。美国中情局专家推测，苏联人可能会在东德部署原子弹。美国还通过隧道窃听，更有效地掌握了苏联的欧洲战略和意向，把握了东西方两大阵营对峙的主动权。 这条隧道使用了１年多，大量优质情报为中情局赚够了面子。然而，好景不长，隧道于１９５６年４月被苏联驻东德的通信兵发现。当时一条由东柏林通往莫斯科的电话线失灵，通信兵进行检修时，发现地下电缆有一段被人搭线破坏。经过进一步检查，通信兵终于发现了这条窃听隧道。通信兵立即把这一重要情况通知了总部，苏军突击队员火速赶到，用烈性炸药炸开隧道，攻入里面。当时，几名美国情报人员还在进行秘密作业，惊闻爆炸声才知大事不妙，于是仓皇逃入密室返回西柏林。密室入口迅速自动堵塞，苏军无法进入。 窃听事件让苏联高层极为恼怒。美、苏为此进行了高层接触，同意低调处理此事。随后，莫斯科称美国人搞地下活动他们早就知道了，因此发放了很多假情报愚弄美国。莫斯科如此解释不知是为了面子，迷惑对手，还是果真如此？ １９６１年８月柏林墙建成，苏联重新检查了通信电缆，到１９６５年，克里姆林宫不满美方继续窃听，指示驻柏林的苏军司令大曝当年美国柏林隧道丑闻，并带记者参观隧道及里面的设施，声称打赢了一场地下间谍战。西方情报人员事后透露，苏联人所发现的仅是隧道的一段，尚有隐秘支线一直未被发现。 就在美国中情局大展神通之时，西德的情报部门也在积极进行谍报工作。西德联邦情报局的前身是“盖伦组织”,是德国人与美国人合作的产物,蒙有浓厚的冷战色彩。上世纪50年代,西德开始改造“盖伦组织”,并将之提升为西德联邦情报局。 窃听、截获、分析、破译,是西德联邦情报局日常侦察和收集情报的工作内容之一，它的知名度虽然逊于苏联的克格勃、英国的军情五处和六处、美国的中央情报局和以色列的“摩萨德”,但针对东德的情报能力,因其凭借地缘相邻性、民族和文化同一性等优势,很快超越了世界上其他知名情报机构,成为获取东德情报最权威的来源。东德领导人昂纳克下台这一重要情报, 就是西德联邦情报局第一个获知的。 近些年有一种说法，柏林墙之所以倒塌，是由强大的西德情报部门所主导的。这种说法，有没有根据呢？ 2009年，在莱茵河和摩泽尔河交汇处的科布伦茨,一处博物馆首次将德国情报部门尘封20年的秘密档案公之于众。这批档案显示，尽管西德情报部门“功勋卓著”,但所谓西德的情报部门主导了东德的垮台之说是令人怀疑的,至少西德秘密情报部门的间谍能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神奇,有些想当然地“被夸大”了。 1989年10月17日早上,设在慕尼黑南郊的西德联邦情报局情报分析中心截获了东德统一社会党一名高级官员打给其丈夫的电话。电话里说：“亲爱的,你可能还没听说……哦,我电话里不能说太多。提醒一下,今晚有人喝不成葡萄酒了……” “哦,亲爱的,我一大早就听说了,那是学生……” 看似一则无厘头的对话, 西德联邦情报局却迅速破译出背后的真正意思:东德领导人埃里希·昂纳克最迟就要在当天晚上被赶下台了。西德联邦情报局透过东德那位高级官员与丈夫的神秘对话，精确地捕捉到统治东德长达20年的昂纳克要下台的讯息。 东德的“变天”,可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1989年10月17日昂纳克被迫下台,第二层次是11月9日的柏林墙被推倒,第三层次则是第二年东西德的统一。 昂纳克的下台有其突然性。在此之前的2年,即1987年,应西德科尔总理之邀,昂纳克访问了波恩,次年的1988年,昂纳克又访问了巴黎。他还计划着要访问美国。显然,昂纳克的一系列“亲西方”活动,惹恼了莫斯科的保守派,当然,除了力推“新思维”的戈尔巴乔夫。 在西方人眼里,昂纳克是个可以合作的东欧领导人,一个可以引导东德进行“和平演变”的人物,一个可以对抗“勃列日涅夫主义”的政治领袖。西方人并不希望东德的反对派把昂纳克轰下台。所以,当西德方面知道昂纳克被赶下台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东西德统一进程会被延后甚至中断! 11月9日，柏林城内越来越多的群众走向街头,他们向柏林墙进发,守护柏林墙的士兵干脆放弃了守护,站在一侧冷漠以对。 事情的发展,朝着戏剧化的高潮转化,许多人做梦也想不到的结果出现了。有人站出来高呼着推倒柏林墙,结果一呼百应,数十万群众一眨眼工夫居然把数十里市区的柏林墙推倒。 闻风而来的西德人数着钞票,争相抢购柏林墙的砖石,差不多一夜之间,搬空了整座柏林墙。 当柏林墙被推倒时,西德总理科尔和外交部长根舍尔还在国外访问,联邦情报局局长维克也在美国商务度假。当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时,他们几乎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一切太出乎意料了。 第二天, 西德联邦情报局写给政府的报告中称:“东德政府于11月9日晚令人吃惊地打开了西线边境……这是克伦茨新政府取悦民众的最大胆的一项举措。” 2009年在科布伦茨公开的档案,更多地与东德领导人昂纳克有关,而关于继任者克伦茨的情报,却还是被毫无理由地封存着。 不过,卷宗里倒是充斥着一度被神化的西德联邦情报局如何沦为“假消息”中心的片断。 一份密档显示,1989年9月, 联邦情报局曾向西德政府传过一份报告,上面标注的等级是“信息确凿”。报告称,昂纳克于当月13日死亡,官方计划的葬礼是24日。此消息的来源称是美国人弄到的,之后,联邦情报局将消息泄露给了一家德国小报。而当年76岁高龄的昂纳克,一直活到1994年,享年81岁。 1989年11月7日,距柏林墙被推倒的两天前, 联邦情报局给波恩的总理府发了密报,称数周前被赶下台的埃里希·昂纳克已经叛逃,一天前秘密潜入西德，然后又只身逃往瑞士。 惊天消息突然到来,让西德总理科尔不知所措。东德领导人的叛逃意味着政变,意味着东德的垮台,意味着东西对峙的冷战胜负已明。 然而,正当科尔还在自顾遐想之时,前方记者传回明确的消息,称昂纳克现正在其柏林郊区的家里享天伦之乐,根本就没有什么逃亡之事, 联邦情报局的情报是假的。 那么，柏林墙倒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西德联邦情报局截获的一份昂纳克与戈尔巴乔夫的会谈记录表明,戈尔巴乔夫面对“华约”各卫星国越来越不满意的民众,准备从“勃列日涅夫主义”即“任何社会主义阵营中的国家都不得从社会主义路线中撤退”的束缚中脱身,计划从东德撤军。 这一情报使西德领导人准确判断出,苏联会放任柏林墙的倒掉。这使得西德更加大胆地推出咄咄逼人的政策,以至数万东德人取道匈牙利逃往西柏林。 西德联邦情报局,曾派出大量情报员,假扮成记者、保险推销员、游客,他们上火车,进酒吧,与东德人搭话,然后慢慢地切入正题，了解东德人对统一的想法。 这项被封存了20年的档案再清楚不过了。柏林墙的倒掉,其实是在德国人内心强烈的民族认同感的驱使下促成的。一个强大的民族,是不可能被墙壁永久隔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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