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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可以是苦海，也可以不是，若你认为苦，一切皆苦，若你认为不苦，这一切，都不苦。” “跳入火口，代表死亡，重新出现在火山下，代表诞生，中间的爬山之路，则是人生……” “我没有斩灭此地的宏远，也没有沉沦在内的懦弱，我有的……只是想去决定自己的脚步，掌握自己的命运，若我无法选择出生，那么我就要去选择死亡的方式。” “终点，不一定非要是火山口。”孟浩喃喃，他的声音，他自己都没有意识道，已从口中说出，回荡整个妖仙宗。 随着他声音的回荡，他脑海里的画面，改变了，那仿佛是他化身的枯奴，没有继续按照循环，从山顶火口内跳入，而是站在火口外，与四周所有枯奴不一样，他抬起了头，看向了天，表情不再是与其他人一样的单调，而是出现了情绪的变化。 仿佛……苏醒，仿佛在一片水墨画上，突然出现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他转过身，背对着火口，向着山外，一脚迈去，任由自己坠入深渊，与火口背道而驰……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人生的路线，也不仅仅只有从山下到山上这一条……”孟浩轻声开口时，他脑海里的画面中，自己化身的枯奴，跌落下了轮回山，爬起来后，没有回头，而是向着远处，一步步走去。 他身后有轮回山，山上有无数人，重复着日复一日的人生，而他，走在山外，越走越远…… “你认为它是苦海，他就是苦海，你认为它是生命旅程中的一处风景，那么它就是风景……苦海无边，风景有尽。” “这，就是我的答案。” 孟浩，睁开了眼。 双目开阖的瞬间，他听到了自己话语的回音，还在这四周回荡着。 柯九思心神震动，望着孟浩，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孟浩的选择，应该也是斩灭苦海，从而新生。 “他的未来，若不夭折，必不可估量！”柯九思，深吸口气，看向孟浩时，目中的震惊，慢慢多出了赞赏。 “他修为不如我，但他的心……比我宽！” 更震惊的，是真灵夜，它凝望孟浩，脑海首次出现了轰鸣，回荡孟浩的那句话“苦海无边，风景有尽！” “他的选择，看似简单，可实际上仔细去想……他的野心，超出了所有人，他内心的格局，更是无限之大！ 什么是道！” “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人，能被我记住的，只有三个回答，其一所说，道是路，三千大道，如同三千条路，一场各自不同的修行之路罢了，走下去而已，何必在意脚下是否有路…… 其二说，道是永恒不变，是天地间唯一的道理，可望不可及，可悟不可言，你懂就是懂，不懂……穷极一生，也终究是不明悟 “其三，便是枯炎的回答，道是心，心是执念，是他欲斩灭苦海的执念，形成的自身执念，这执念越来越深，若有一日他真的斩灭苦海，那么他的道……就会化作天地法则！ 从此永恒常在，哪怕他陨落，可道长存。 他说，这世间存在的所有法则，所有规则，究其根本，就是在曾经的天地内，存在的一个又一个强者，他们的道所化！ 如一个人的道，认为天空需要昼夜区分，于是苍穹从此出现交替。 生命可熄，而道长存，人之一生，为的……本就是一个死后万世流芳，将自己的道留下，化作规则，再无遗憾。” “他以这个回答，从我这里借走我仅有的三枚三品妖心之一。” “现在，回答我，在你认为，什么是道，此问一炷香，此问不缄口。” 孟浩听着轮回山的话语，内心起了波澜，李主的回答，他认同，季主的答案，他一样觉得蕴含真理。 尤其是枯炎大妖当年的答案，更是让孟浩脑海震动，如有大海翻滚，或许，这同样也是真相所在。 “轮回山只能记住这三个答案，因为这三个答案，本就将道之一字，基本全释。”孟浩沉默。 “什么，是道？”孟浩自问，目中露出茫然，他想不到答案，道这个字，他听很多人说起过，可直至如今，也只是摸索一些边缘而已。 孟浩沉默之时，黑雾内，出现了第二根燃香，烟丝滚滚，开始了燃烧。 在这寂静的世界里，燃香慢慢缩短，时间缓缓流逝，可孟浩这里，依旧还没有答案，他的目中越发的茫然。 直至这燃香，就快要到了尽头，已燃烧了九成时，柯九思轻叹一声，望着孟浩，目中露出可惜之意。 真灵夜沉默，内心也有叹息。 “他终究不是李主要等之人……” 芷香内心有些复杂，看着孟浩，看着此刻就要熄灭的燃香，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孟浩忽然双眼一闪，其内的茫然，刹那间消散，他抬头看着轮回山，慢慢开口。 “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我的修为也不允许我，知晓什么是道……” “对我而言，道很简单，它是言辞，是说话，是开口，任何人开口，都可称为道，道出内心的话语，道出欲说的言辞。 它不需要去明悟，也不是执念，更不是脚下的路，它或许是众生，是整个苍穹内，第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的传出，就是道！”孟浩喃喃开口，整理自己的思绪，将他在如今这个境界中，对于道的理解，缓缓说出。 他不知晓自己说的是对是错，甚至到了这个时候，哪怕孟浩有些不甘，可也只能不去在意，只是将自己在如今这个时候，对道的理解，说出来罢了。 “而同时，这声音的传出，也代表了方向！”孟浩再次开口，此刻燃香已到了尽头，闪烁了几下，随时处于熄灭之中。 “无尽的苍穹与大地，是万物的归宿，而人生，如同一场路程，有一个又一个的风景，有一条又一条路。 有的是你认为的唯一路，有的是你心中执念所化，形成的一条路…… 而道，它是方向，这个方向，指引你在生命中，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指引你在诸多的道路里，最终……选择哪一条！ 它是人生沉淀后形成，是岁月中洗涤而出，是对外界的不断感知而出现，藏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一方，任何一次触动…… 这就是我理解的道，它将指引我的方向，让我更坚定的走下去，它或许并不存在，又或许无处不在。” “而我，也正在寻找它……”孟浩抬起头，看向轮回山。 “道是方向……稚子之言。” 但我很好奇，你的道既是方向，也在寻找之中，那么可有痕迹？”沧桑阴冷的声音，缓缓回荡时，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孟浩沉默了一会，目中露出追忆，许久之后，他抱拳向着轮回山一拜，直身时，他轻声开口。 “很多年前，我曾在家乡，在一个飞雪连天的夜里，与人同座一辆马车上。” “外面的寒冷，与马车内火炉的温暖，仿佛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那是我初入修真界时，不再是凡人，而是成为了修士，我看外面的雪，仿佛看到了自己。 雪，只可存活在隆冬，它或许也向往夏日，向往温暖，可一旦靠近，它会融化。如同我，迈出了那一步，再也无法回头，回不到曾经的安宁。”孟浩喃喃开口，他想到了那一年的赵国，马车里的书生郑庸。 “我本是一介书生……我还记得离开家乡时，天空下着雨……” “我命如雪，只可存活在冬季，向往凡尘夏日，可那里已不再是我的人生……” “人生，如同旅途，是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亦或者说，不同的经历，造就不同的风景，如经历了寒风，会成为雪，经历了炙阳，会成为雨…… 经历什么样的人生，就会成为什么样子，如此，生命才会精彩。”孟浩声音回荡，轮回山沉默。 柯九思望着孟浩，内心浮现种种思绪，他想到了柯云海，想到了自己的这一生，回头时，他望着身后的一切，望着这片天地。 “我已在此，留恋了很久……” 真灵夜轻叹，孟浩的话语，不蕴含什么大道，可却让它也触动了一下，在这之前，它从来不认为，一个在它眼里不堪一击的小小修士，能有资格，让自己被触动。 芷香看着孟浩，她再一次感受到，眼前之人的不俗之处，沉默中，她想到了自己这一生的经历。 “道在我看来，是方向，我想……这个想法，或许是在那个时候，出现了萌芽，它指引着我，向着远处走去。” “直至若干年后，我拜了师，沉浸在一场虚幻的轮回里，走过了一生，稚子之叩，远去之叩，暮望之叩，三叩之恩，让我明悟。”孟浩喃喃，想到了丹鬼。 “那一刻，我明白了，生命就是一场旅行，每个转角都有新的风景，在这条路上，有我的足迹，这足迹深也好，浅也罢，这就是我的选择。”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孟浩说道这里，双眼露出极为明亮之芒，仿佛整个人在这一刻，明显不同与以往。 “这就是我选择的方向，它还不明确，但已有了痕迹。” “人生也好，轮回也罢，生命是旅程，苦海也只不过是一处风景而已，在这条道路上，走过、经历过、留下过就好。 只不过，我想走的更远！”孟浩深吸口气，抱拳，再次向着轮回山，深深一拜。 长笑从轮回山内传出，这笑声回荡四周，让滚滚黑烟扩散，让火焰成环，让这天地起了波纹震动。 “好一个万物之逆旅，好一个百代之过客，好一个欲走的更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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