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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丝绸之路》解说词之第五集《和田寻宝》

 苍山小溪 2015-05-28
 

 
 《新丝绸之路》解说词之第五集《和田寻宝》



     毒日、蒸腾的热浪、一阵风吹起的流沙,沙漠中哀号的骆驼——这就是中国新疆沉寂无边的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1895年4月,一位来自瑞典的西方探险家——斯文·赫定,贸然闯进了这一片流动的沙海,其代价则是:两人丧生,七头骆驼及全部装备物资都被沙漠吞噬掉,在经过20天、300公里行程后,才勉强得以逃生。于是,一个可怕的“死亡之海”的称谓,便成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闻名于世的别名。
     但对于这个别名,当地人却非常不满,按他们的解释,在维语中 “塔克拉玛干”是“埋有宝藏的地方”。他们坚信,在那里肯定埋藏着他们祖先留下的,数不尽的珍宝和无穷尽的财富。
     可面对这片无边无际、寸草不生的大沙漠,人们禁不住要问,在这死一样沉寂的沙海之下,难道真的会有宝藏可寻吗?带着这种疑问,我们踏上了和田的寻宝路程。
     2002年,中国新疆的考古者,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腹地,一个名叫丹丹乌里克的遗址群内,发现了一批稀世罕见的壁画,其中的一幅珍品,震撼了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   于是大家为它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东方蒙娜丽莎”。
      丹丹乌里克,在维语中被译为“象牙房”,是一种高贵和奢华的象征。可实际上,坐落在克里雅河以西的,这一片无人区中的古遗址群,受沙漠恶劣气候环境的影响,与它原来名字的含义早已大相径庭。除去斯文·赫定和1901年唯一一位带队考察、发掘过此地的英国人斯坦因以外,近100年以来,几乎再无人涉足过这块地方,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它竟在人们的视线中神秘地消失了。
      那么,这些掩埋在沙漠中的建筑究竟是何人搭建?又是何人留下了如此多精美的壁画?
       两千年前,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的南缘,有许多绿洲。在这些绿洲上,人们建起了一座座城市,它们由东向西排列,连接着古丝绸之路的南道,就像珍珠串成的项链一样。而项坠儿,就是古代的于阗,也就是现在新疆的和田城。
      于阗——是藏语的译音,意为“产玉的地方”。
       和田玉在中国乃至世界上都是非常有名的。走在和田的大街小巷,人们会惊奇的发现,无论男女老少,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做着玉石生意。
      和田玉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它的玉质、色泽像羊脂般的温润洁白,故又被称作羊脂玉。而除去质地、色泽以外,形状、存在形态的不同也是区分和田玉品质的关键。
和田玉的形状及存在形态大致分为三种:第一种是以玉矿石形态存在的,被称作山料;第二种虽然也是原生态玉矿石,但却经过了长时间在大自然和水中的磨砺,是具有各式各样天然形状,被人们从玉龙喀什河里采集到的原生态玉石。这类玉石被人们称作籽玉;第三种则是经过人工打磨、加工和雕琢过的“作品玉”;而在这三种形态的玉石当中,上上品,应指的是和田羊脂籽玉。
       在和田的玉交易市场上,一块上好的、项坠儿大小的和田羊脂籽玉就能卖到数千元左右。而一块重20公斤左右的羊脂籽玉,标价竟达上千万元。由此看来和田每年吸引数十万的游客,并在夏季洪水过后的秋季,曾呈现过万人沿玉龙喀什河河床及河岸,采玉寻宝的壮丽景观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么,玉龙喀什河中的羊脂籽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和田,由于它所处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曾经是古丝绸之路南道通向古丝绸之路北道的重要交通枢纽。那时,南来北往的民族,东奔西走的商队,都从这里走过。人们交流文化,交易商品,传播宗教,使得和田就像是一个东西方贸易的内陆港,成为了东西方文明共存的圣殿堂。难怪有的学者把它称作是西域的一颗“东方明珠”,比喻成宗教意义上的圣城“东方耶路撒冷”。
      正因为如此,在公元11世纪以前,和田曾是一个多人种、多种族聚集的地方。从已经发掘和发现的古墓、古遗址和古文物来看,这里先后和同时居住过塞人、印度人、汉人、藏人、突厥人等诸多人种。他们用不同的语言和不同的文字,讲述和记录着和田的历史。
       瞿萨旦那,就是和田从梵文——古印度语中取来的名字。关于这个名字,还有着一个美丽的故事传说:
       当年的于阗王无后,佛降天意送给他一个儿子,但他却苦于没有奶来喂养。因此,他每天虔诚祈祷,竟感动得地面上鼓起了一个乳房状的小山,并从山包里源源不断地留出奶来,孩子得救了。于是,于阗王便给这个地方起名叫瞿萨旦那,意思就是地下能出奶的地方。
       这个看似荒诞的千年传说,是否就是先祖们暗示给后人,和田有一条产玉的河呢?
      《天工开物》中,明朝的宋应星曾经人性化的描绘了玉石的秉性。他说:所有的玉石都是隔着水,吸收月光之精华的。大多数的采玉人,都是在秋季,明月当空的夜晚,沿着河水去寻找玉石的。由于玉石都是从山上被水流冲击而下,夹杂在乱石浅滩之中,所以,仅凭天上的一点点月光就能找到玉,在当时绝非一件易事。于是,当地就有了一种赤女采玉的风俗:即让女人不穿衣服,全身赤裸的下到水中去采玉。因为他们认为,月亮、玉石、河水、女人属同一类物质,同一种生命而相吸、依附。
不管宋应星所说的这种风俗是否真的存在过,但将玉石赋予灵性的这种说法,确实给和田玉以及那条玉龙喀什河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玉龙喀什河实际上是和田河上游的一个分支,源于昆仑山山脉的慕士塔格山,和另一条源于喀喇昆仑山脉的喀拉喀什河,一道汇成和田河。
        这两条河里都有玉,但喀拉喀什河中的玉有颜色,多为墨绿色,所以喀拉喀什河又称墨玉河。而闻名于世的和田羊脂籽玉,只有在玉龙喀什河中才会有,因此这条河又被人称作白玉河。
       并非所有的寻宝人,都能在白玉河中找到他们梦寐以求的羊脂籽玉,哪怕是很小的一块。因此,许多人便萌生了到白玉河的源头——昆仑山上的慕士塔格山,去寻找更多、更大玉石的念头。
         家住黑山大队的益民·尼亚兹老人和他的儿子托洪·尼亚兹,就是这样一家采玉人。
       黑山大队,就是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提到过的昆仑山上的黑山村。它海拔近3000米,是和田海拔最高、也是交通最不方便、最闭塞的一个小山村。想当年,雄心勃勃的英国人斯坦因,为了找到玉龙喀什河的源头,就是从和田出发,经过了艰苦的跋涉,来到了黑山村。但当他面对“人与牦牛都寸步难行”的峡谷和悬崖时,也只好望山兴叹、知难而退了。
        据益民·尼亚兹老人讲,从他奶奶那辈儿甚至更早的时候,人们便开始在夏季纷纷涌入昆仑山,奔向据说能挖到玉的慕士塔格山。
        “慕士塔格”在维语中,实际上就是冰山的意思。
         先秦思想者尸子,曾对大批中原人远赴昆仑山采玉寻宝一事,做过如下的描述:凡是采玉的人,没有一个人的气色像他们采的玉那样滋润光华,他们皮肤干燥,脸色非常难看。由于路途的艰难遥远,一千个人去昆仑山采玉的话,活着到那儿的,最多只会有100多人。而这100多人里,能够侥幸生还的,也就剩下十几了。所以,当年那些采玉的人,十之八九都梦断昆仑,客死他乡了。
          今年夏天,益民·尼亚兹的老伴病了,他既要照顾好老伴,又要放牧自家的牛羊和照看自家的菜园子,加上年事已高,他只好把上山采玉的事交给了儿子托洪·尼亚兹。
           早上,托洪·尼亚兹的女儿,帮爸爸收拾好上山采玉用的简单行装。在默默的担心中,送爸爸踏上了行程。
           从海拔近3000米的黑山村到慕士塔格山上的采玉场,至少还要再走上3天、近3000米高的山路。这其中,有两天是行走在只有毛驴才能通过的悬崖峭壁上,而最后一天近千米的路程,则是要爬上连毛驴都无法行走的雪山冰峰。
           正如益民·尼亚兹老人所说的那样,在海拔5000米高的玉石矿坑采玉,和在山下采玉的确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艰辛,一样的不易,根本看不到满山玉石的景象,不知是否是因为呼吸困难的缘故,还是由于心情不好,老人的儿子在找玉时,一句话都没说。也许他在暗暗祈祷,希望这次上山能多找到些玉,多换些钱,为有病的母亲看病,为年迈的父亲多分担点忧愁。
        当站在慕士塔格山上,面对海拔5000米高的玉石采矿场和艰苦的采玉人时,你也许对玉的价值和玉的品质,就会有一个全新的估量和一个崭新的认识。
当经历千辛万苦走过了这一路,最后面对玉龙喀什河源头时,你也许才会明白,在大自然中形成的和田的羊脂籽玉,每一块都是绝无仅有的,它和黄金铸成的器物不一样,它是无价的。
         令人不解的是,这种无价之宝,在和田以往任何一次文物的发掘和遗址中几乎都没有发现过。而在和田以外的中原,却屡有出现,这是为什么?
        下山之后,我们来到一道早已干涸的沟渠和种满庄稼的农田。现在的和田,很少有人知道,就在这片地下的三五米处掩埋着他们曾经的于阗古都约特干。
        公元400年时,古代旅行家法显,曾在这里见到过金光灿烂的庙宇和寺院。庙宇中的塑像,神圣的建筑物上全部都用金箔包裹着,可见当时于阗国的富庶昌盛。1500年后,英国考古家斯坦因,在这里不仅找到了证明这一说法的遗物证据,而且还发掘到大量的泥塑像、陶罐及汉、唐时代的古钱币和文物。但是在这么多的象征财富的文物中,却没有发现一块玉石和玉制的器物。
          1983年,考古人员在玉龙喀什河东岸、洛浦县城以西14公里的山普拉,抢救性的发掘了52座墓葬、两处马坑。虽然从它的丧葬形式来看,属于平民墓地,但从出土的大量陶器、木器、衣食、用具等物品中,仍能看到《魏书·西域传》中所描绘的于阗国“土宜五谷、并桑、麻,山多美玉”的盛世美景。可在这美景圣地,我们却看不到一块和田美玉。
        为此,我们特意造访了玉石商人阿里木的家,也就是他的公司。在他的公司里有许多玉,但他并不收藏他们,最终都要卖出去。
         阿里木是个声誉非常好的玉石商人,人称和田玉石王。他从前是一个并不富裕的和田普通农民。20多年前开始在河滩采玉,靠自己的劳动和刻苦经营,才有了今天自己的采玉场和玉石公司。
         阿里木从不贪财,他把赚来的钱除去改善家里生活外,很大一部分,都用来帮助村里的贫困人家和资助许多有困难的孩子上学。他坚信,有了钱后做善事是最重要的。
阿里木的做法,使人想起和田史上的尉迟王族。
         7世纪初,唐王朝建立。647年于阗王尉迟信,支援唐太宗统一西域,并凭借与唐王朝联合的力量,平息了连年来的外族侵扰与战乱。由于他和其兄尉迟雄,在统一高昌和治国方面有功,曾先后被唐太宗和唐高宗任命为右卫大将军和毗沙都督。
         尉迟王族英勇善战,其后来的尉迟伏师战、达、王圭、胜、曜等,相继由中央王朝册封为王。这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尉迟胜王,他曾同安西节度高仙芝共击萨毗、播仙,并于755年率5000人主动出兵,帮助唐王朝平息“安史之乱”。这一时期,于阗进入了自己经济文化上的繁荣时期。于阗王族不仅在政治经济上,而且在文化、音乐、绘画等诸多方面,都曾为于阗作出过巨大贡献。
         早在汉代以前,于阗乐舞就已传入中原,隋代时的“于阗佛曲”甚至盛极一时。在唐代,尉迟家族的尉迟青和尉迟璋,一直是活跃在长安舞台上的著名音乐家。尉迟青以擅长演奏筚篥而闻名,唐代的段安杰在《乐府杂录》中赞扬其吹奏的筚篥“冠绝古今”。而尉迟璋的歌声则可“一声飞出九重深”。
          往事早成过眼烟云。没人知道,躺在这片农田下昔日王城中的显贵们,能否听到今日和田人的欢歌笑语?但今天的和田还似乎还回荡着久远的乐声。
在和田市西南喀拉喀什河畔,又一座库玛尔山,当地人又称其为牛角山。传说过去佛迦叶和现在佛释迦牟尼都曾来此为诸天人说要法,并预言此地将安乐繁盛,敬重佛法,尊信大乘。
           也许受了佛的旨意,也许是于阗人固有的善良之心,于阗王尉迟家族尊信佛教,国力增强后,便在于阗境内大力修建寺院,庄銮佛像,亲自彩绘佛教壁画。
为了寻找玉石宝藏,我们跟踪拍摄了一次惊人心魄的发掘。
         2003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新疆考古队队长吴新华,与当地考古人员一道,在和田县城以东的达玛沟,发掘出一处保持非常完整的、唐代时期的佛教寺院。吴新华对和田有着很深的了解,尤其对和田玉有着长期的研究。此次发掘,虽然又一次没有找到玉石,但却出人意料的发掘出许多幅具有明显尉迟派画风、描写佛教内容的精美壁画。这些壁画清晰完整的保留在这座寺院的墙壁上,与有着玉般微笑的“东方蒙娜丽莎”壁画一样,令人震撼,非常精美。
         尉迟跋质那、尉迟乙僧父子,从隋至唐久住长安,绘制佛教壁画,造诣甚高,人称大小尉迟。其中小尉迟乙僧还被于阗王以“丹青神妙”推荐到长安,毕生从事绘画创作。最终形成了唐代绘画史上享有盛誉的“于阗画派”
          他们的绘画技艺是,以铁丝勾勒轮廓,凹凸晕染发表现质感。“小则用笔紧劲,如屈铁盘丝;大则洒落有气概。”只可惜,大小尉迟的作品至今都没有被发现。
         看着这些残缺的佛像与壁画,不由使人联想到,那有着玉石般微笑的东方美女。也许,在那广袤浩瀚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在那发现“东方蒙娜丽莎”的地方,能够找到大小尉迟的真迹?寻出尉迟王族鼎盛时期的财富遗踪?
         为了寻找玉石宝藏,我们从和田向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的东北方向走去,当被沙尘打磨了近一整天后,接近黄昏时,我们停步在了一片死胡杨树前。从这片大面积干枯的胡杨林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多么大的一片绿洲。而又有谁能想象得到,这里就曾是于阗王国最东边的属地精绝国呢?如今这里早已变成了一片这阴森恐怖的死胡杨林,它似乎向后人昭示着大自然的威慑力,无情的吞噬着一切美丽的景象。
         斯坦因第一次发现了这个古城——尼雅。他于1901年、1906年两次对该遗址进行了调查发掘,共掘获了去路文书721件,汉文木简、木牍数件,以及武器、乐器、毛织物、纺织品、家具等文物,而且还有一枚非常珍贵的中国瓷制印章。然而,最为重大的发现是在1995年,中日联合考察队在这里发掘出了一个东汉时期的夫妇合葬墓。这在中国考古史上是极其罕见的。
        夜晚,月光照亮了尼雅古城的佛塔,格外美丽。使得人们即便是在这沙漠之中也不免产生遐想:如果那对合葬的恋人旁边再有一件美玉陪伴岂不更加浪漫!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曾有许多河流从昆仑山上流入。但由于气候恶劣的变化,许多河流已经消失和正在干枯,克里雅河就是这样的一条河流。
        沿着干枯的河床向前走,进入到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数公里,就可看到一座大型的、木质结构的古城堡。这座城堡是由瑞典人斯文·赫定于1895年首次发现的。有人猜测,它是古■弥国的一座王宫。1993年,中法联合考古队对它进行了发掘。在城堡中发现了许多粮食;在城堡的地上发现了各种各样的钱币;在城堡的墙上,发现了描绘佛的精美壁画;在城堡的明显之处,还发现了许多被火烧过的地方。从发掘的东西来看,这里像是古代的一个仓库或是驿站?但从相当三层楼高的规模来看,它更像是现代意义上的商场或星级饭店。
         公元11世纪,喀拉汗王朝曾对佛国于阗,发动了一场伊斯兰圣战。从喀拉墩所在位置看,它似乎远在繁华城市的边缘地带。尽管如此,它也没有逃出这场圣战的浩劫。可想而知,当初那场圣战的规模之大,场面之惨烈了。
        也许,在这豪华的城堡里,曾有过大量的珍宝玉石,才引来战争,招来强盗?大自然和人为的破坏,使得城堡中的一切成为了秘密,可能永不为人所知。
        我们寻宝的热情在多处曾经辉煌的城市废墟前遭到重创,于是我们来到一处还未完全损毁的遗迹前。
           热瓦克大塔是和田地区地面仅存的最完整、时代最早的佛教建筑。它高约9米,周围是一望无际延绵起伏的沙丘。英国人斯坦因、德国的椿克尔以及中国的考古学者黄文弼,都曾在此进行过考察。
        塔院内及附近地区至今仍能看见散落的许多陶片,院墙的内外侧,曾有过许多的佛和菩萨塑像。这些塑像全部经过妆銮,表面残存彩色,还贴有金箔。在塔前的地面上、塑像的底座下、安装木门的墙缝中,还发现了近100多枚信徒们摆放的供品——汉代的“五铢钱”。
      所有这些,连同塔院大门两侧墙壁上绘有的“守门”的世俗人像,大概都是当年那些出资修建这座佛塔的供养人,所表达的一种虔诚之心吧。但奇怪的是,即便在这圣堂宝地,在这些象征着财富与最大诚心的供品当中,怎连一块和田玉都没有?
        人们都说,丝绸之路是一条商贸之路,丝路文明是一种融合东西方文化的特殊文明。这种文明,由于受到地理、气候、政治、战争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和限制,始终处于一种流动、多变、不稳定和对立的状态之中。
       和田有三宝:玉石、丝绸和地毯。其中地毯西传而来,丝绸东传而至,唯有玉石产于和田本地。
         而和田玉由于产量稀少和所拥有的文化背景,使其既有极高的经济价值可进行买卖,还可以有一种特殊的文化价值用作收藏。
          在和田,当你来到一个普通人家时,你只会看到墙上的挂毯,地上的毛毯,人们身上穿着的五颜六色的丝绸衣衫,可却几乎看不到家中的玉石摆设。
        在和田,你既能看到古老的作坊式丝绸纺织,也能看到不少成规模的织毯厂。但在玉石产地,要加工一块好的玉石,和田人会告诉你:去外省市、到南方。
           在和田,几乎所有的大宗玉石买卖,卖方一定是当地人,而买方大多来自北京、上海、广州、香港、台湾、甚至东南亚、日本等海外的一些玉石商。
        所有这些现象似乎说明了一个问题,和田当地人对玉石经济价值的认识,远远超过了对其文化、精神价值的欣赏。
          中华民族有着五千多年的文明史, 对玉的推崇是中华文明亘古千年的不变。圣人孔子曾云:“君子比德于玉。”因为玉的品质,恰似东方人的性格一样,高雅、含蓄、包容,柔中有刚,刚且不狂。因此历朝历代,都把阴柔妩媚的女子,在流淌的河水中采集到的、受月魄之精华的如脂美玉,比喻成含蓄、凝重、谦和的君子。这其中阴与阳、柔与刚的结合,既和谐,又玄奥。
         用玉,这是中国文化的一大特色。在中国人的心目中,玉的位置,不可替代,不可动摇。
         相比之下,西方人则不同,他们的祖先对火对光的图腾、崇拜,使得他们视黄金为固化的阳光而无法抑制的喜欢它那金光灿烂的外表。因此,他们惊诧于丝绸这种柔软、纤细的物品,也能够发出火与太阳般的灿烂金光。
        古于阗国有美玉。有了玉,就有了最大的贸易伙伴——中原。而有了中原这个玉石的最大买主,它就能源源不断的供应给西方人望眼欲穿的畅销货——中国丝绸。就这样,古于阗人运用了在东西方人眼里,两种具有不同价值宝物的交换,赢得了相对的经济繁荣与稳定,促进了东西方文明的相互融合。丝路文明的精髓,在和田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量的开采和买卖使得和田玉声名远播,它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和田当地的人逐渐意识到无度的开采只能使自身的财富流失过快。因此,他们中的一些人便开始收藏玉石,并故意抬高价钱,用天价拒绝那些从全国各地涌来的买玉人。
        也许,当年尉迟王族在用玉石换来大量财富,乐施善举时,也曾因同样的担心,将玉石藏匿于沙漠中的某个寺院当中?难道在这片被风暴堆积起来的沙海之下,真的还沉淀着至今都无人发现的玉石珍宝?
            为证实这一点,我们继续寻宝的路程。

           去丹丹乌里克的路是最难走的。
          公元399年,中原的求法者——法显,在穿越这片浩瀚沙海时曾经这样描写过:“沙河中多有恶鬼、热风,遇则皆死,无一全者。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度处,则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
        这段描述,令所有没有去过,或正准备去丹丹乌里克的人,不寒而栗,即便是有现代化的通讯设备和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寻宝就要付出代价,有时代价不仅惨重,甚至还是致命的。
         这不,我们一辆供给沙漠中水和食物的车辆,由于长时间大马力在沙漠中的行驶,引发线路问题,被烧毁了。
        水在沙漠中就是生命。当年瑞典人斯文·赫定就是因为没有带够充足的水量,差点命丧沙漠的。
        把水冻成冰块带进沙漠,是当年探险家和考古队最常用的方法,但必须要计算好进出沙漠的时间,掌握天气的变化。
         在我们的寻宝队伍中,有一位当地维族人,他叫卡斯姆,是和田文物管理所野外文物管理员。他有一个绰号叫沙漠狐狸,他不仅能在沙漠里像狐狸一样出没,而且还能轻松的在沙漠中辨别方向,在沙漠腹地中找到水。
          实际上塔克拉玛干腹地的地下水蕴藏量非常高,多达81578亿立方米。
       当地人都知道,沙漠中有红柳的地方,或是地势低洼、地面有硬表壳,靠近干枯河床的地方,向下挖上一米左右就能找到水。
         在卡斯姆看来,塔克拉玛干根本不是什么“死亡之海”,而真的是地下埋有宝藏的地方。
            2004年10月18日,曾经于2002年10月带领中国考古队,发现“东方蒙娜丽莎”壁画的张队长遗憾地告诉大家,当年发现壁画的遗址又一次被流沙掩埋了。在被风沙掩埋的遗址上及周围,没有发现新的壁画,也没有发现任何玉石宝藏。
           塔克拉玛干的名字实际上有三种解释:
           1.进去了就出不来。
         2.过去的家园。
          3.埋藏珍宝的地方。
         那么,在这浩瀚无边的沙漠中,究竟还要有多少人要走进去?究竟还能有多少人能从那曾经美好的家园带回美好的宝藏?而究竟这片沙海里埋藏的宝藏都是什么?是否可以这样猜想:在那些宝藏里面,唯独没有我们期待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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