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孟頫同年的元代画马大家任仁发

阴山工作室 2015-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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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任仁发饮中八仙图卷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影响中国绘画史500多年的元代大家赵孟頫以画马著称于世。但在元代还有一位不是画家的“业余”画家，画的马毫不逊色于他。这就是和赵孟頫同年出生的元代水利专家任仁发。

元赵孟頫滚尘马图手卷设色纸本成交价1150万元（另开）

元代人物画，远不如山水、花鸟画兴盛，与前代相比，呈式微状态。由于尖锐、复杂的民族、阶级、社会矛盾，使大多数画家消极避世，漠视人生。尤其是文人士大夫画家，主要借山川、枯木、竹石，寄情抒志，疏于表现人事。史载，元代士人陈眩看了任仁发的《瘦马图》后道破其中奥妙：“方今画者，不欲画人事。非画着不识人事，是乃疏于人事之故也”；王蒙也说，只要有“一管笔、一张纸、一片山”就能过此“一生”。陈眩晚年闭门谢客，杜绝人事往来，以躬耕以自给；王蒙为元画四大家之一，弃官后隐居临平（今浙江余杭临平镇）黄鹤山，自号黄鹤山樵。他们的言行可视为元代画家人生归趋和绘画取向的代表，这也是元代山水、花鸟画兴盛而直接反映现实生活的人物画极少的根本原因所在。

元任仁发九马图美国尼尔森-阿特金斯美术馆藏

任仁发何许人也？在上海博物馆举办的《翰墨荟萃——美国收藏中国五代宋元书画珍品展》上，人们一定会为其中一幅来自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的精品《九马图》而折服。它的作者就是元代和赵孟頫同年出生的任仁发。

任仁发（1255-1327），字子明，号月山道人，松江青龙镇（今上海青浦）人。元代著名水利专家和画家，以善画鞍马著称于世。任仁发少年时便才华出众，禀赋非凡，十七岁考取举人，历任中宪大夫，浙东宣尉副使等朝廷要职。其一生主要从事水利兴修，曾主持过吴淞江、通惠河、黄河等工程，直到去世前一年才离职返乡，在中国水利史上有着突出的贡献。政务余暇时爱好诗文书画，擅长书法尤精于人物鞍马，是唐代画家韩干之后又一位以鞍马画著称的绘画大师。

元任仁发九马图美国尼尔森-阿特金斯美术馆藏

经考古专家的缜密考证，2001年发现后经发掘被评为“2006年度中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的上海志丹苑元代水闸，就是任仁发的杰作之一。因为书画只是他的业余爱好，元代的许多画史类著作中连他的名字都未记载。所以有关任仁发的身世一直不甚清晰，直到1953年上海市青浦县章堰乡北庙村南的高家台出土了几块任氏家族的墓志铭残石，他的生卒年、籍贯、出生地、家庭情况等才得以基本厘清。

元任仁发出圉图绢本设色，纵34厘米横201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任仁发是一位杰出的书画家，曾奉旨画《渥洼天马图》《其熙春天图》二图，仁宗诏藏秘监。故宫藏有《出圉图》《二马图》等，俱极精；《春水凫图》轴，藏上海博物馆；《饮中八仙图》《横琴高士图》等藏台北故宫博物馆；《神骏图》《三骏图》《九马图》在美国；《四马图》在英国；《文会图》《牵马图》等则在日本。《九马图》图卷从右至左绘七人九马，人马神态各异，栩栩如生。七马官或牵马或饲马，貌似胡人衣冠皆汉服。九马雄壮矫健，皮鬃致密纤细，当为官府名贵之马。此画用笔到劲，线条简练，设色典雅，形象真实生动。卷末有行书题跋“康定甲子仲春作九马图于可实堂。月山道人”。此图后来流入日本为东京冈崎正也收藏，后又归旅日华裔收藏家程琦（字伯奋，号可庵）。1972年纳尔逊艺术博物馆从程氏手中购藏，现为该馆珍藏的中国古代名画巨迹之一。

元任仁发《二马图》绢本，设色。纵28.8厘米，横142.7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点击另开）

值得关注的是任仁发的另一幅画《二马图》。图中只画二匹马，右边是一匹膘肥肉壮昂首踏步的花马，跟着的则是一匹步履蹒跚肋骨清晰可见的低头瘦马。画家以实写的手法承袭并发扬了唐人画马的高超技艺传统。画幅一角的题跋寥寥几句却令人深思：作者在写完对两匹马的评语后笔锋一转，进一步议论道“世之士大夫廉滥不同而肥瘠系焉。能瘠一身而肥一国，而不失其为廉；苟肥一己而瘠万民，岂不贻污滥之耻欤”。在这里，画家采用了隐喻的手法，讽喻“肥一己而瘠万民”的污吏，赞颂那些“瘠一身而肥一国”的清官，对社会的腐败黑暗提出辛辣的批评和无情的针砭。

元任仁发五王醉归图成交价4104万元（点击另开）

为了不触及蒙古人敏感的政治神经，元代初期的书画界盛行一股舍南宋而直入晋、唐的复古思潮。复古派的代表人物是赵孟頫、鲜于枢等人，就任仁发的画马而论，明显是直接师承唐人韩干和北宋李公麟的画风。韩、曹两人的传世真迹毕竟稀如麟凤，而李公麟应该对任仁发画马艺术的影响至深。

元任仁发贡马图卷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综观任仁发的画马，有以下几个明显特征：马匹肥壮体健，皆为绢本设色，采用均细圆劲的铁线描勾勒，淡彩晕染，无白描作品，画面中除人马以外不作背景陪衬；完全遵循了唐代画马的风格，水平高超。故其画马之名当时可与赵孟?相提并论，元代最负盛名的鉴藏家柯九思题任仁发《二马图》云：“自曹、韩之后，数百年来，未有舍其法而逾之者，惟宋李龙眠得其神，本朝赵文敏公得其骨，若秘书监任公，则甚得其形容气韵矣，岂易得哉！”（见宗典编《柯九思史料》）。大意说几百年来没有人超越唐朝韩干、曹霸的画马，只有宋李公麟得其神韵，本朝的赵孟?得其风骨，任仁发则神韵风骨皆得，这是多么不容易啊！细读任仁发的画马作品，当知他的评语绝不为过。我们为古代上海有这样一位政治上高风亮节，绘画上技艺卓绝的大师而倍感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