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斯民:最得意的是有一次陆俨少刚好到北京,我带了陆老去拜访李可染,我拍摄他们对话,这应该是“南陆北李”两位山水大师唯一的对话照片,也是两人唯一的艺术长谈,当时他们说的是土话,畅谈笔墨问题,李可染还说他不认同毕加索,谈得很精彩,但李可染交代当时不要发表,这也显示他处处小心的性格。
拍可染师在“师牛堂”横匾下畅怀大笑的这副作品,也是蔡先生经过反复构思而成功的。蔡先生从可染的人物水墨画《笑和尚》中获得启示,画上题字有“放下布袋,何等自在……”可染师年轻时拉得一把好胡琴,蔡先生希望留真,可染师夫人邹佩珠先生就翻箱倒柜地寻找当年的胡琴。
中国近代艺术世界里,摄影和绘画这两种艺术形式,似乎很少走在一起,只有当年郎静山曾和张大千合作,把画家照片合成为山水高士图,成为少有的一次创作实验。
陈文希烧画 1990年,新加坡著名的专业摄影艺术家蔡斯民,以艺术创作的热情,经过前后4年不懈的努力,奔走大江南北,走进朱屺瞻、刘海粟、黄君壁、赵少昂、陈文希、王己千、李可染、叶浅予、吴作人、陆俨少、谢稚柳、黎雄才、唐云、关山月14位当代中国画大家们的生活之中,以创作角度,成功拍摄大量结合真实和艺术的摄影作品,自资出版巨型画册《留真》,这不但是华人摄影艺术家与中国书画家共同创作的一项空前的成绩,其创作过程,本身就是一场精彩而又富有历史意义的“行为艺术”。
蔡斯民先生力求在他的镜头记录下找到悠久的传统和大师独特个性的结合点。在正式拍照前,蔡斯民先生总是先通过众多收藏家及本身的藏画去认识拍摄的对象,不但深入研究其作品,还阅读有关的资料。他相信“图画是画家内心世界的写照”,因此深入分析与研究图画,以便更了解画家的真性情。”为进一步认识大师,斯民也同大师的朋友及学生交谈,向他们多方打听大师的性格与兴趣,或特别癖好。他从关山月一名学生口中得知,关老喜欢一手拿着书看,一手磨墨石。他知道唐云爱吃螃蟹,就特意安排肥蟹、啤酒,拍下了唐云大快朵颐的生动画面。他的特点是处事细腻,力求完美,即使是吴作人画中的金鱼种类、鱼缸形状、海草与石块等细节,他也全都清楚。拍摄陆俨少时,把他和7颗卵石一同入镜,原因是这7颗卵石伴随陆俨少度过了那段颠沛流离的烽火岁月,也见证了他在文革时期所遭受的种种迫害。李可染的太太在他的要求下,翻箱倒箧找出一把胡琴,才终于完成了拍摄李可染拉胡琴的照片,再现了李可染早年想当音乐家的心愿。他为营造最切合人物身份的完美情境,总是卯足全力,费尽大量时间和精力去构思布局,以细微事物突显人物特质。 黄君璧
刘海粟 当时刘抗为刘海粟特别安排了一次人体写生,两人都是中国人体写生教育的先驱,当年曾有不少争议,刘海粟也已经数十年没画过人体,这是一次很有意义的活动,蔡斯明在现场拍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幕。
得知唐云先生饮酒海量,喜吃螃蟹。蔡先生想拍一张唐先生饮酒的奇思佳作。事前,他托宾馆服务员买了一百元大螃蟹。唐先生一见螃蟹,灵感勃发,顺手画了一副螃蟹、酒罐和秋菊,并吟诗一首曰:“蟹初肥、花正好、酒埇空、人醉倒”。唐先生举杯畅饮,三杯下怀,蔡先生才启动快门,捕捉倒了这张传神之作。
吴作人 蔡斯民:吴作人最重要的作品是画齐白石的油画,已藏在美术馆,吴老自己也没有照片,我通过刘开渠安排,特别从特藏库房里把这幅画拿出来,拍了吴老和这幅得意之作对望的难得合照。
蔡斯民:我特别通过戴爱莲,请了四位东方歌舞团员,全作飞天装扮,上门去见他,他又惊又喜,现场画舞蹈素描,谈起民族艺术,十分激动,让我捕捉了他真情流露的许多好镜头。
赵少昂
蔡斯民拍摄的这14位出生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书画家,是传统文化系统滋润过的最后一代人。用蔡斯民先生的话说“要设法留住这一代国画大师的艺术、才情、学养和他们超凡的真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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