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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英 暮色降临了，站在永宁桥上，两岸枕河人家的灯笼亮了，串串的红影映在河面上，随着水波上下浮动，雨滴打碎了灯笼的倒影，繁英纷纷。偶尔，一条木船欸乃地驶过，在河面上荡开斜斜的水痕，搅得整个水面，红粉千朵，碎金万点，廊棚也点亮了灯笼，与隔河的灯笼相映成趣，给人产生一种迷幻、神秘的感觉。此时的景色，西塘古镇水乡才恢复了原本的些许的安谧与优美。 街边的路灯亮了，闪着昏黄的晕，与街两旁的小店小铺投射出五颜六色的霓虹，映在街面上，犹如一幅朦胧的水彩画。踏在西街湿漉漉的青石板上，白天的喧闹躲进了狭弄窄巷，满街的雨伞也收拢在廊棚亭子，唯有店铺，挂着各种自以为很有文化品位或文艺范儿的招牌，还倔强地守望着，吞噬着时刻投入罗网的冤家与冲头。西塘能看到全国每一个古镇老街都能买到的玩意，西塘卖着周庄的蹄髈、卖着杭州的绸巾、卖着嘉兴的粽子、卖着海南的椰汁、卖着香港、台湾的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小食。唉，西塘的特色呢？西塘的特产呢?依稀只记得在桥下有一家卖粉蒸肉的老店铺，十几年前我曾经买过一包粉蒸肉，回到家，打开一层又一层的荷叶，才在米粉中觅到几块小得可怜的猪肉。还有满街看到的芡实糕。据说，这些就是西塘的特产。耳边的吆喝声，南腔北调代替了吴侬软语，少了甜糯，更少了江南水乡的韵味，闭上眼睛，真使人辨不出北国边寨还是南方水乡。 西塘人早已经把自己屋子出租，安安稳稳地当起了大房东，勿用担心风吹雨打、旱涝保收。整个西塘光旅馆有一千多家，西塘地方政府自己也把古镇圈起来，造个气派的大门楼，派上保安把守，心安理得地做起了山大王，一张门票一百元，只怕你不来，不怕你来了不买票。 翻过安善桥，就是现在闻名遐迩的酒吧一条街塘东街。震耳欲聋的音乐，颠簸了五脏六腑；闪烁五色的霓虹，映红了半边天空；摩肩擦踵的人群，挤破了整条街道，酒吧街与西边的街市截然不同，可谓冰火两重天。每个酒吧使出浑身解数，门童接待有扮孙悟空的、有扮空姐的、有扮兔女郎、有扮卡通的、更有荒唐扮成红卫兵的，总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泊客”门口的猢狲精最不安分，时而吸几口水烟，喷云吐雾，时而与合照者，手里举一块“求艳遇”的牌子，令人发笑。门口的墙上、门板上涂鸦着惊人的广告，试着摘录几句：“本店劫财不劫色”、“本店为人民币服务”，不一枚举，探头酒吧内，台上的唱者声嘶力竭地吼着，台下的听着左右摇摆地应着，光怪陆离的灯光，摇滚激越的音响，酒精咖啡因的刺激，充斥着每个酒吧。卖花姑娘带着化妆舞会的面具，脖子上挂着放满各种花环、面具的篮子，微弱的叫卖声淹没在隆隆的音响中。 我们已经过了逞强斗勇的年代，安逸休闲的茶馆似乎更适合我们，回忆与时光在茶水中流淌。安步当车的游玩似乎更适合我们。健身与视野在走步中扩展，长枪短炮的摄影似乎更适合我们，知识与美感在光影中提高。 睡在老宅的床上，听得雨滴敲打木窗、屋檐流水打在门前的水声，望着斜斜的屋梁，才意识到这是在古镇。看来，只能在梦中，才能领略古镇串巷走弄的悠闲，才能感受蓬船过桥荡河的安逸，才能体验茶馆喝茶聊天的温煦，才能品尝点心新鲜味美的享受，才能遇见雨巷丁香姑娘的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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