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沈群（好报专栏作家@美国） 当老妈倒下，整个右侧身子钻心的疼痛不已不能站立时，在她老人家这个年纪可以是各种可能——骨折，骨裂，筋健损伤，神经挤压等等，谁能想到最终竟然是内分泌和血液的问题？！ 这是一次奇特的亲历——6小时内排除种种假象确诊了病因，用药24小时内病人下床，48小时内病人自如行走出院！你要有兴趣知道原因，且听我从头道来—— 当911的救护车把完全不能站立的老妈用毛毯兜着送进急诊医院后，医生拿着电脑来到IPU病床前说：“再讲一遍病发经过。” 我按照老妈给我的讲述用英语回答：“七天前的夜里我妈起床，一条腿刚悬空就听胯骨附近嘎巴一声，她就把腿收回来了…” “等等，人到底摔下床没有？” “没摔下来。接下来几天就稍感腿脚不适但并无大碍。但四天前开始腿脚越来越疼，上楼艰难。前天开始脚部红肿，基本不能挪动，昨天完全不能自己站立。今天更严重到不仅站立不了，任何东西碰到腿脚都钻心的疼。” “你给我指一指从哪儿疼到哪儿？” “腰，胯骨，膝盖，脚，整个这一侧身子都疼。” “好，知道了。我们马上拍X光。” 几分钟后，老妈被推进了X光室。在拨打911之前我己经详细咨询过洛杉矶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中医，他听完症状后分析说：“听起来像是骨裂。很多人刚开始没太觉得，过后疼的越来越历害。人到这个岁数了骨头就酥了。上床下床都得非常在意才行。赶紧去照片子吧。” 十分钟不到，一位白人医生皱着眉头出现了。我迫不及待地问：“片子结果出来了？是骨裂吗？”我心想如果是骨裂也算心里踏实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就让老妈在床上休养这三个月呗，以后就多加注意下床及下楼就是了。没有更坏的结果就好。 只听这位医生说：“刚才负责拍片的医师已经分析过拍出的三个部位的X光片，可以肯定胯骨，大小腿，膝盖没有任何骨折，骨裂！现在我们需要你再给我说一遍疼痛的部位。” 随着我和老妈的描述，他的手在我老妈的脚、膝、胯部捏拿着。老妈也说：“整个一条腿都疼。”
又过了10来分钟，这位医生再次来到我们面前：“现在可以确定从后背的脊椎往下一直到脚趾没有任何骨折骨裂。” “那是什么原因呢？人都疼成这样了？”我急了。 “X光片显示病人脊椎有些变形，现在的可能性就是后背的神经受到挤压。因为有一条神经从腰部起一直顺腿向下到脚趾。” “神经挤压？那可怎么办？” “你别急，我们已经通知了后背神经的专家，他会在三小时左右赶到这里进行会诊。病人今天是肯定出不了院了，住院床位已安排好了，你们最好去那里等待。” 这番话可让我沉重不已。因为骨折骨裂不过是一百天，而神经挤压那会不会是往后永远无法治愈的事？我老妈甚至可能今生今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三小时后脊椎神经的专家到了，他详细地问询了老妈疼的型态和方式，又用手找到了疼的部位，但他很快就排除了神经挤压的可能。但这一点都不能让我感到轻松，我有点要质问主治医生了：“你说说，人疼成这样，那还有什么可能？” 医生很耐心平和地对我说：“还有很多其他可能，譬如说肌肉拉伤而引发的急性退化性关节炎等等。但你别着急，我们已预约了具有二十多年经验的足科医生，他将在下午四点多赶到。” 果然，足科专家如约而来。只见他温和地说：“我需要摸一下你的脚啊。”说话间就用手轻轻地抓住了老妈那红肿起来像大萝卜一样的脚。 他先摸小脚趾，然后一个一个脚趾顺着摸过来，老妈都不觉得疼痛，但当他最后摸到红肿的大脚趾时老妈却“哎哟”一声尖叫起来。半天不能恢复。平静一下妈妈补充说：“不要说你这样摸它，就是在这脚上盖一层薄床单都会让它疼的受不了。” 老专家问道：“你家里有人患痛风吗？” 妈妈说：“有，我儿子就是痛风。” 老专家松了一口气：“可以确诊了，病人患的是痛风。” 啊？！怎么可能？！这结论让我万万想不到！我这个10年的痛风患者久病成医最了解什么是痛风！于是，以我脑中的知识向医生展开了一连串的疑问—— “那她血液的尿酸值是多少？” “9.8。” “那她高出正常值6.8这么多你们为什么不早下结论是痛风？” “尿酸高不都是因为痛风，还有些人天生就高，另外你母亲的整体症状不像仅仅是痛风病。” “痛风不都是在一个关节上发病吗？她现在是脚，膝盖，整个一条腿都疼呀！？” “不错。那是大多数人的情况。但也有患者是一个关节爆发后顺着又影响到下一个关节的。” “痛风不都是男人的专属病吗？” “也不尽然，平均每二十个痛风患者中就会有一个女性。” “那她为什么胯骨也疼呢？” “当她脚和膝盖都不能正常受力时，胯骨就有可能受到扭曲和损伤。” …… ——每当医生给我一个令人信服的解析时，我都轻舒一口气。到最后我完全释然，甚至按捺不住有几分欣喜——虽然痛风是由内分泌的问题引发的血液飘零物结晶的疾病，且原则上讲一旦得上就要终身服药，但这毕竟是骨折骨裂、神经等所有问题中最可以接受的病痛。因为我知道痛风在美国是有特效药的。 听听主治医生在确诊后的话语吧：“我们马上对症下药。你妈妈明天就可以自己行走了，但要小心拄拐，后天就可以自己走出医院了！” 果不其然，48小时后老妈可以自行走路了！她脸上那紧锁了一个多星期的眉头释然开放。 当我静下来回想这从入院到确诊的6个小时的经历时，止不住无尽的感叹——从人老骨疏，再到我妈听到的那嘎巴一响，有意无意地医生面前出现了多少假象！但术业有专攻，机制出效率，专家层层深入，终于拨云见日，有效地诊断出了最终的病因。 我在想，如果每个病人都能有立即被确诊的福分，那普天下的患者岂不是都尽开欢颜？？？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