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妇好墓底部的朱砂 一、在器物上涂抹红色的习俗源于人类对红色的崇拜 人类对红色的崇拜以及在器物上涂抹红色的习俗大致起源于旧石器时代晚期,在中国北方地区的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中,曾发现将赤铁矿粉撒在死者周围以及在石、骨、牙、贝质的装饰品上涂染红颜色的例子。在西藏地区的史前文化中曾经发现过在打磨石器上涂朱的现象。其原因之一是对红色的崇拜,因为红色象征生命和力量;从另一个方面看,红色鲜艳夺目,可以美化器物。 图2:涂朱砂镂空人面覆盆陶器,陕西省高陵杨官寨出土,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藏 河南省安阳曾经出土一块有祭祀刻辞铭文的牛胛骨,系商武王时期的珍贵文物。骨版巨大而且完整,正反两面共有160余字,双面涂朱,背面文字笔划内亦填朱,色彩炫丽,字迹分明(图3)。可见涂朱的应用场合不仅仅是安葬仪式,重要的祭祀场合也要涂朱。比起用活人、活禽畜的鲜血来祭祀,涂朱是很大的进步。 图3:殷商甲骨文《祭祀狩猎涂朱牛骨刻辞》,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 1965年,山西侯马晋国遗址出土了大量的盟誓辞文玉石片,称为“侯马盟书”(图4)。盟书笔锋清丽,为毛笔所写,多为朱书,少为墨书。看来,在玉石片上以朱书的形式书写盟誓辞文,不仅表明了誓辞的庄重,而且也更容易引起上苍的关注,以便监督和检验宣誓人是否忠于其誓言,进而对违背誓言者实施惩罚。 图4:玉石盟书的朱书,山西侯马晋国遗址出土 二、玉器涂朱自古以来屡见不鲜 玉器涂朱,自古以来就是屡见不鲜的事实。那志良《中国古玉图释》丧葬器(十五)“葬玉涂朱”小节就曾这样论述过: 殉葬器物,有涂朱习惯,所见事实,有: 1、山顶洞旧石器时代晚期遗址中,发现有许多用赤铁矿涂染的钻孔石珠,和兽齿及骨坠。还有许多赤铁矿的碎片散布于死者遗骨的底下。 2、大汶口新石器时代,墓106,有涂朱龟甲3个。 3、山东曲阜西夏侯遗址M4墓中,出土石玦,涂有较多的朱红颜色。 4、凤翔马家庄东南墓出土玉璜21件,表面多涂有朱砂。 这仅是举例而已,随葬物涂朱,是常见的。 1976年安徽含山凌家滩文化遗址出土的玉器均带有很明显的朱砂沁,例如图5中的玉板。 图5:安徽凌家滩文化遗址出土的玉板洛书,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最近考古发掘山东省沂水县纪王崮天上王城景区春秋时期大墓表明,清理主棺室时,出现大量的朱砂,像是被人铺在棺内一样,形成深红色的一片,经历2500多年的埋藏,仍像凝固的血液一样嫣红(图6)。 图6:山东沂水纪王崮天上王城景区春秋大墓发掘出土玉器现场的大量朱砂 汉代墓葬中的“涂朱”现象,呈现有史以来的巅峰状态,譬如西汉南越王墓内出土的玉器都沁有大量的朱砂。图7的螭龙纹玉剑珌,乃南越王的陪葬品之一。 图7:西汉南越王墓出土的涂朱玉剑珌,现藏于广州西汉南越王博物馆 图8:商代涂朱的玉龟,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图9:涂朱的春秋时期玉佩饰,商代湖北曾侯乙墓出土,现藏于湖北省随州博物馆 图10:涂朱的玉人首,石家河文化,现藏于湖北省荆州博物馆 图11:商代涂朱的玉人头像(正反面),现藏于上海博物馆 图12:商代妇好墓出上的涂朱玉人,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 历朝历代玉器涂朱的实例不胜枚举,详见图8-12。 三、用于涂朱的物质 四、“古玉挂红”与“葬玉涂朱”的种种情形 图13:考古发掘现场所见的朱砂和玉器涂朱 五、“葬玉涂朱”与防伪 尽管“葬玉涂朱”是客观事实,但是在古玉收藏与鉴赏过程中要分外注意那些以假乱真的“涂朱”赝品。一般说来,造假者是不舍得买价格昂贵的朱砂去“涂朱”的,而是代之以化学颜料的涂抹或浸泡。刺鼻的化学气味和玉器表面的腐蚀是其明显的特征。有些所谓“满沁”往往是为了掩盖材质的拙劣。凡是经不起热水浸泡的“血沁”,那也绝不会是真正的“涂朱”。古玉的沁色是经过许多世纪接触其它物质逐渐融入的,因其沾染其它物质的点和面是不固定的,所以沁色自然不规整地分布在玉器表面。就沁色和包浆而言,真正的涂朱葬玉,“深入玉肌,精光内蕴”是很重要的特征。而仿制品则沁色一致规整呆板,表面有炸纹。即使用高压釜使玉器强行着色,也无法使之呈现古玉特有的柔和温润的包浆。以上这些要在实践中摸索和比较,才能逐步加深体会。我们无论是发现民间藏品中的涂朱葬玉,还是剔除那些以“葬玉涂朱”为掩护混入古玉之中的赝品,这都是在对古玉收藏鉴赏做出不可小觑的贡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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