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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日记的第16篇文章 6月11日 班车 13岁前，我几乎没去过县城，我的生活辗转于三座山之间:燕山、军山、云山。它们分别是三个镇子，燕山最旧，藏在大山脚下，据说山里驻扎着军队。云山曾一度繁华，因为有一条国道从这里经过。而军山，除了造纸厂每天冒出黄色的烟，只剩下外出打工者留下的空房，和他们的孩子。 我四岁之前住在军山，四岁到十岁住在燕山，十岁至十二岁住在云山，十三岁之后又回到了军山。我像捉迷藏一样被迫迁徙，而往来于这几座“山”之间的交通工具，就是班车。 班车就是那种破旧的客车，和城里的公交车不一样，和长途大巴也不一样，它窄小，衰败，摇摇晃晃，如果你看过贾樟柯的《站台》就会知道，《人在囧途》里徐峥和王宝强也坐过一段。 班车的意思，就是一班一班的车，每班车有固定的时间，一天大概有四到八趟车。 小时候，我非常不喜欢坐班车，汽油味使我想吐，而且因为小孩没有买票，所以售票员会张罗着大人把小孩抱在怀里，不占座位。我时常就被那么提溜着，因为晕车而往座位底下滑，每次我面色苍白的到了燕山，外婆都会把我抱到怀里，轻轻地柔我的肚子，我的胃慢慢舒服起来，头也不晕了。 后来，渐渐长大，开始独自坐班车，从燕山到云山，从云山到军山，从军山到县城，再从县城到省城，班车载着我一点一点离开家乡，直到我走出它的势力范围之外。 工作之后回老家，下火车，转班车，一踏进门，便听见司机和乘客在“刮淡”（聊天），说的话其实我听不懂，因为从小不会说本地话，但那口音，格外亲切，于是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有根的，只是土层比较浅。 班车路上没有站牌，上车靠人在路边招手，下车需要自己喊，我喊着停车，拖着箱子往下走，一条好长的路，路两旁是停停开开的工厂，路的尽头，就是我家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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