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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妈给的人名，不喜欢了可以改。地名呢？ 同样可以改，而且改得更任性！ 政治革了地名的命，历史会反“革命” 俄罗斯有用“伟大的民族人物”命名地名的传统。它地盘实在太大了，历史又短，命名体系没啥想象力，爱用政治人物和开疆拓土者做地名。在俄罗斯，地名是功劳簿，也是审判席，只是今天上去了，明天可能就要下来。由于对“伟大人物”的理解，不同时代存在差异，所以俄罗斯朝代更迭总要换一批地名，成为世界地名史的一大奇观。 地名上发生的拉锯战也会在最著名的城市上演。圣彼得堡曾在200多年一直是俄罗斯帝国的心脏，它的短暂建城史上曾数次改名。圣彼得堡于1703年由俄国沙皇彼得一世下令建造，城名“Sankt Peterburg”直接译自德文，当时正是以西欧为师的学习阶段，俄国人大概还比较谦抑，其中的“彼得”指的不是彼得大帝本人而是使徒彼得。  圣彼得堡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俄国属协约国，而德国属于同盟国阵营，俄国出现反日耳曼情绪，沙皇政府遂将带有德文色彩的圣彼得堡改名为彼得格勒。这个名字来自诗人普希金，他第一次用彼得格勒称呼这座城（格勒在是俄语中是“城市”的意思，而在其他斯拉夫语言中，这个词被译作“格莱德”）。苏联成立后，为纪念领导者列宁于十月革命时曾于该市发动革命，1924年列宁逝世后，市名换为列宁格勒。  画家塔西亚·阿佛妮娜画于1959年的《涅瓦河附近的杜奇科夫桥》，桥上遍布着“鱼肝油”一样的灯光。俄罗斯诗人曼德尔斯塔姆曾创作《列宁格勒》： 我回到我的城市，熟悉如眼泪 如静脉，如童年的腮腺炎。 你回到这里，快点儿吞下 列宁格勒河边路灯的鱼肝油。 你认出十二月短暂的白昼： 蛋黄搅入那不祥的沥青。 彼得堡，我还不愿意死 …… 来寄托自己对“老彼得”的乡愁。二战期间，希特勒扬言：“让彼得堡这座城市在地球表面上消失。”872天的围困，列宁格勒城内共有642000人死于饥饿与严寒，3200幢建筑被摧毁，包括众多著名建筑。城市面目全非，战后俄罗斯人将古迹一一修复。 察里津从19世纪开始即为俄罗斯南疆重要的工业与商业贸易中心，也是俄罗斯的南部粮仓。1918年斯大林在这里领导了著名的察里津战役，击溃了哥萨克白卫军，捍卫了初建的苏维埃政权。为了纪念斯大林的贡献，1925年察里津改名为斯大林格勒。“二战”，让全世界记住了这个名字。  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期的城市景象。战死人数超过200万，从伤亡数字来看，堪称近代历史上最为血腥的战役， “二战”期间，苏联红军与纳粹德国军队在斯大林格勒展开了超过半年的血战，最终苏军于1943年2月将德军全部歼灭，粉碎了德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斯大林格勒战役成为了二战苏德战场，以至于整个“二战”的转折点。 斯大林死后，赫鲁晓夫成为残酷政治斗争的胜利者，地位稳固后他开始彻底清算斯大林。从赫鲁晓夫所做的秘密报告开始，统治苏联三十多年，在墙壁上、广场上、教科书里无处不在的斯大林，从俄罗斯人的日常生活中退场。1961年，斯大林格勒被改称伏尔加格勒。赫鲁晓夫政府也很机智地规定，除非名人死后盖棺论定，否则不许以他们命名城市。 苏联解体后，苏联人急于摆脱带有苏联烙印的一切，掀起了将苏联时期的城市名字改回原名的浪潮：1991年，列宁格勒恢复为圣彼得堡；1924年叶卡捷琳堡被改称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在这一时期恢复旧称；为纪念苏联领导人古比雪夫而改名的萨马拉市又改回原名。同样恢复原名的还有以勃日列涅夫、安德罗波夫、奥尔忠尼基泽等一大批苏联著名人物命名的近30座城市。忙坏了地图制作者，也累坏了刻公章的。在这一浪潮中，仅有以被刺身亡的基洛夫命名的城市（俄罗斯东北部城市）等几座小城幸运地保留了名字。 请注意，1991年6月12日全民公投后，赞成恢复圣彼得堡的旧名的公民只占54%，虽然人们因为当时的穷日子痛恨苏联，但改名还是争议很大，为后来出现的地名争议埋下了伏笔。 在俄罗斯，政治过山车一向更为惊险刺激。今天接受民众山呼海啸般的乌拉万岁，明天迎来的也许就是绞架、流刑或者是贬斥。普京曾经引用过一句俄罗斯民谚：“谁不对苏联解体感到惋惜，谁就没有良心；谁想回到过去的苏联，谁就没有头脑。”但普京治下的俄罗斯，苏联的阴魂时时游荡。 近年来，多座俄罗斯城市居民为恢复本城在苏联时期的名称而请愿游行。他们希望将圣彼得堡恢复为列宁格勒，希望特维尔、佩尔姆、雷宾斯克、奥伦堡、切尔内分别恢复为苏联时期的加里宁、莫洛托夫、安德罗波夫、契卡罗夫和勃列日涅夫。伏尔加格勒的居民则为了改回斯大林格勒搜集了20万个签名。  匆忙重建后的伏尔加格勒到处都是典型苏联风格的建筑。目前全城有近百座纪念碑和雕像，大多数跟二战有关。挥剑的是雕塑“祖国母亲在召唤”，高85米，成为这座城市的标志。 鉴于民众的呼声以及斯大林格勒在二战中的特殊历史地位，从2013年起，伏尔加格勒在二战胜利纪念日等6个特定纪念日期间，可以暂时更名为“英雄城市斯大林格勒”。但更多的苏联地名也许难以迅速死灰复燃。 地名的小小一个名词的变化，背后则是更深层的政治博弈、对历史解读的话语权等等。与俄罗斯情况类似，中国文革期间曾经在全国范围内掀起改地名的狂热。比如北京的“张自忠路”改名为“工农兵东大街”，“赵登禹路”改为“中华路”，“佟麟阁路”改为“四新路”。全国各地涌现出众多以东方红、工农兵、文革等名字命名的地名，但都只是昙花一现，存世时间极短。 将敌人占领的名字，重新夺回来 人们会因为种种原因修改城市的名字，比如新阿姆斯特丹后来叫了纽约。但更常见的是敌我易手或新旧政权交替之时，地名变动常常比较频繁：处于这样的原因，君士坦丁堡改名为伊斯坦布尔；西贡改名为胡志明市、北平改为北京等等。 这一类改名中做得比较彻底的是以色列。以色列建国后，政府曾成立地名委员会，把大部分阿拉伯地名，改为圣经上或犹太法典上的名字，还用复国主义色彩的称谓命名了不少地方。这在以色列当年绝对是大事通过重修国家地理，为以色列建国提供合法性，让国民世代缅怀犹太祖先悲壮的历史，也迫使阿拉伯人接受犹太人占领的事实。所以当你在以色列漫游，可以发现众多圣经上的古老地名，比如希伯伦、撒玛利亚、犹大、拿撒勒等；在特拉维夫和耶路撒冷也会看到很多用历史人物命名的街道名。  在耶路撒冷或特拉维夫，常常可以见到古代历史人物命名的街道。以色列境内也重现了很多圣经中的地名。 对古老地名进行“文化强拆” 新中国成立后，也进行了大规模的城市改名。其中有生僻字和重名地名的调整，比如婼羌县改名为若羌、和阗改为和田；有歧视少数民族和带有大汉族主义倾向的地名也被改换，比如迪化改为乌鲁木齐、归绥市改为呼和浩特。改地名一直在不知不觉地进行，2014年全国第二次地名普查会议发布数据显示，1986年以来，中国陆续有约6万个城市和乡镇名称被弃。你可能不知道，葫芦岛市、都江堰市、石林市，这些城市都是新换的名字。在这个改名过程中，很可能故乡很可能不知不觉换了名字，以致很多乡愁无处承载。  故乡不仅改换了容颜，还可能改换了名字。 还有些充满争议。1983年，徽州改为黄山市；1994年湖南大庸市更名为张家界市；2002年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中甸县更名为香格里拉县。后两者成为旅游界最津津乐道的成功案例，引发众多效仿者。各地城市纷纷试图通过改名而谋求实际利益，其中的短视行为，让很多改地名事件成为一次次的“文化强拆”。  博大精深的徽州文化，被一座山一言以蔽之。 因为盛产普洱，产普洱茶的思茅市又变为普洱市；因为盛产茅台，仁怀市正变为茅台市；林州正变为红旗渠，甚至石家庄还在讨论是否改为正定市或西柏坡市……不少地名改名方案争议很大，仍在激烈讨论中，也许你的家乡就在其中。 甚至有的改名纯粹是为了讨口彩。据报道，2010年5月，宿迁市骆马湖周边的告示牌被悄悄改为“马上湖”，据说是因当地旅游部门认为骆马湖谐音“落马湖”，会引起来访官员不快，故而悄悄改名。 在全球化的今天，改地名尤其牵一发动全身，您一座小城换个名不要紧，不但县、区、省、全国地图都要改换，百度地图、谷歌地图，各种旅游书可能都要随之连锁反应，不停改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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