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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儿飞去 心亦不在 凄清长夜谁来 拭泪满腮 是贪点儿依赖 贪一点儿爱 旧缘该了难了 换满心哀 怎受得住这头猜 那头怪 人言汇成愁海 辛酸难 天给的苦 给的灾 都不怪 千不该 万不该 芳华怕孤单 林花儿谢了 连心也埋 他日春燕归来 身何在 上高中时学历史，我们都知道一代巨星阮玲玉因不堪流言中伤，在1935年的三八妇女节吞噬安眠药自杀，徒留一段千古唏嘘的红颜往事，让后人为之无尽伤感。虽是寥寥几笔带过，但能以一个影星的身份在历史教科书里长存，也算是对得起她那份寂寞的荣耀了。 1992年，年仅28岁的张曼玉出演由关锦鹏执导的电影《阮玲玉》，以半纪录片的形式将阮玲玉跌宕起伏的一生与张曼玉透骨的演绎交织在一起，首次与观众深入探讨了这个传奇女人风生水起的事业和令人扼腕长叹的悲剧命运。 然而，要讨论这部曾斩获无数奖项的经典影片，却又不得不先回顾一下如今作为香港巨星的张曼玉、刘嘉玲、吴启华、梁家辉等人当年风华正茂的样子。 八九十年代的香港，可谓群星璀璨，那个时候张曼玉与钟楚红、关之琳、王祖贤并称为四大花旦，而不老女神林青霞和一代巨星梅艳芳更是独树一帜、各领风骚。 那时的香港，充满朝气与活力，今日的男神和天王，曾经还是满脸青涩的小鲜肉，可是他们对电影的执着与坚守成就了一大批经典好片。也许在这个年代看来，那种带着点文艺气息的慢调电影几乎无票房可言，但是细细品来，我们却久久沉浸于那个时代带给我们的心灵上的触动与震撼。 出演《阮玲玉》的时候刘嘉玲还留着很青涩的短发，那个时候的女星没有PS，没有化现在很浓的妆，只是在拍摄的时候打点柔光，但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剧里刘嘉玲有一句台词说得很感人，她说希望在多少年后，大家在数起香港影星的时候，不管数到多少个，只要能数到她就很满足了。而如今，刘嘉玲早已步入香港一线大牌女影星行列，直到今天，在王祖贤、林青霞、张曼玉等人早已息影多年以后，她依然活跃在大众荧屏上，为我们带来更多好作品。 也许很多人是因为一部《妙手仁心》认识了这个瘦瘦的帅气男人，后来他与黎姿共同演绎的《倚天屠龙记》再次为他赚来大陆与香港两地的人气，他被称为“师奶杀手”。 他就是吴启华。 当年青涩的他在《阮玲玉》中出演逼死阮玲玉的富家少爷张达民，他并没有从一个非常惹人厌烦的角度去极度刻画张达民的丧心病狂，而是从失爱以后堕入嫉妒的深渊里不能自拔的角度来演绎张达民的痴缠与无赖。 只是，无论怎么看，也很难从这个俊秀小生的脸上看出半分的厌恶之情，相反，无论他的一颦一笑，还是他那透着股作弄与纠缠的眼神，都让人不禁又爱又恨。 他说，张达民这个人，真的是无药可救的。 要说真正的爱情，恐怕梁家辉绝对是两岸三地的典范，他与发妻几十年相守不离不弃，真正诠释了一个男人所应该有的担当。 在《阮玲玉》中，梁家辉饰演了阮玲玉第三个情根深种的人——蔡楚生。有人说，如果当初他和阮玲玉能大胆一点，能冲破世俗的阻力，也许阮玲玉也就不用死了。事实上，这无关乎爱情之间是否有勇气，蔡楚生放弃带阮玲玉走不是因为他在老家还有个发妻，也不是因为他不爱阮玲玉，只是他爱得还没有那么深，至少没有深到他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他也害怕那如潮水般的流言会毁了他好不容易奋斗得来的一切。他没有家庭背景没有豪门势力做支撑，他只是凭着自己的一腔才华和那么一丁点的运气才能走到今天，为了一个不知是真爱自己还是在逃避苦难的女人，他认为这不值得。只是，他没有想到，当阮玲玉想要抓的这最后一根稻草都不肯施予援手的时候，她会选择死亡。 我想，当蔡楚生面对着阮玲玉冰冷的尸体的时候他心中是有愧的，因为他的自私与退缩没能挽救自己爱的女人，他心中定是对阮玲玉有情的，不然也不会在众人祭奠阮玲玉的时候掩面蹲下身来哭得泣不成声。 是蔡楚生的《新女性》成就了阮玲玉的自由梦，却也将她推向了舆论风口的浪尖。蔡楚生本是为了祭奠另一个因流言而死的朋友，没想到却因此又葬送了一个巨星的前程。他是勇敢的，莽撞的，新锐的，尖刻的，有情有义的，却也是无法面对新闻界施予的压力的。 后来，他的确在电影事业上越走越远，他被评论界誉为'中国进步电影的先驱者'、'中国现实主义电影的奠基人'。法国的电影历史学家乔治·萨杜尔所著《世界电影史》中，有中国“最杰出的导演为蔡楚生”的评价。这部著作评介的世界上最知名的200位电影艺术家中，蔡楚生是唯一的中国人。 只是当他回顾起自己一路走来所创造的这些成就时，是否会想起当初噙着泪水在桌边拉住他、请求他带她走的痴情女子？ 一直以来，在我的心目中，张曼玉的地位是要超越林青霞和王祖贤与梅艳芳并驾齐驱的。张曼玉与梅艳芳在某些性格上是有些类似的，她们以或刚或柔的方式在电影里诠释了一个个痴情女的角色，她们都有妩媚的一面，眉眼之间总流露出一种似有似无的忧郁气质。只是，张曼玉偏柔，而梅艳芳则偏刚。当初关锦鹏本来就是要请梅艳芳来出演阮玲玉的角色，可以说，阮玲玉这个角色就是为她而写的，因为他觉得她们之间有很多地方是相似的，只是后来梅艳芳没有排开档期，才成就了张曼玉的一腔才华，也使得她凭借此片荣获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成为中国电影史上首位在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中获得演员荣誉的影星。 张曼玉虽然歌唱得烂，但是不可否认她的演技真的很细腻，从王家卫性感妖娆的《花样年华》《2046》《东邪西毒》，到笑容纯真为爱坚守的《甜蜜蜜》，再到潇洒灵动的《青蛇》《东方三侠》《英雄》《新龙门客栈》，无不展示了她多样化的演绎路线，她可性感，可妩媚，可甜美，可帅气，可撒泼，她在今天演艺界的地位并不比当年阮玲玉的社会地位差多少。她也可被称为当之无愧的一代巨星！ 张曼玉模出演仿阮玲玉《神女》造型 张曼玉饰演的阮玲玉与秦汉饰演的唐季珊 电影中阮玲玉吸烟、对着唐季珊吐烟圈，唐季珊问她：“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阮笑而不答，然后问他：“如果我和梁赛珍都是妓女，你选哪一个？”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唐季珊在外另结新欢，可她还是若有若无地问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样的问题，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里早已波涛暗涌。 关锦鹏在执导这部电影的时候将阮玲玉原版《神女》与张曼玉的细心模仿进行了穿插剪接，先是放了一段完整的阮玲玉饰演的母亲为救生病的孩子无奈去做妓女，后来被一个无赖从警察手里救出来但马上又要面临被强暴的片段，紧接着就切换到张曼玉拍摄这段的镜头。如果你对比一下真实阮玲玉版的《神女》，你简直会被张曼玉版的《神女》吓到，因为她执着的敬业精神与细致入微的刻画简直与原片如出一辙，从动作到眼神，甚至到那嘲弄与倔强的语气，都让人错以为那真的是阮玲玉在演。 秦汉，至少也是当年的国民帅哥，在林青霞的眼里，只有他的存在。连琼瑶都说，在林青霞的世界里，只有秦汉一人，她很在乎他。奈何，情深不敌缘浅，两人终未能结成良缘。 秦汉饰演的唐季珊不如历史书里那般薄情寡义，电影里的他对阮玲玉是真心相爱的，甚至在张达民挑起离婚官司后力挺阮玲玉，并希望与她一起出庭面对这一切，他醉醺醺地对狂欢的众人说，这就是我唐季珊的女人！没有人听见，只有他自己，他像是说给别人听，其实是在说给自己听。 从一种善意的角度出发，我们作为观众更愿意相信唐季珊的好，而非他的坏，所以秦汉将他的好发挥得淋漓尽致，只是，历史的真相却是，阮玲玉死时留下的对唐季珊的痴恋与宽容之遗书并非真品，而流传千古的“人言可畏”四字也并非出自阮玲玉之口，导致阮玲玉死亡最直接的原因是张达民的无赖纠缠与唐季珊三番两次的殴打，流言的中伤，对爱情的绝望，对人生的无助，促使阮玲玉选择了自杀这条路。 她在乎“自己是不是一个好人”，她不断地追问众人：“我是不是一个好人”，她希望自己是一个好人，可是流言却把她说成了坏人，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她对爱情的执着变成了别人眼中的艳情史，于是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太失败了，既然不是一个好人，那就没脸存活于世了。 只是，我很想说，好人与坏人界限真的就那么清楚吗？即使你不是一个好人，那又怎么样呢？ 如今这个社会，劈腿、吸毒、滥情、被包养都能被原谅，那些从自己作孽的阴影里走出来的明星比比皆是，阮玲玉，你又何苦以一纸遗书将自己的生命断送？ 阮玲玉，她虽然饰演了很多时代新女性，却依然桎梏在封建的世界里逃脱不出来，用当时的导演吴永刚在描述《神女》时候说过的话就是，当面对流氓的纠缠时，你的眼神是抗拒的，动作是抗拒的，连吸烟都是抗拒的，只是你心里知道这种抗拒的力量太薄弱了。 是的，这种力量太薄弱了，即使打出过几个浪花，还是要被淹没于人潮人海中。 阮玲玉的一生只能用遇人不淑来做结，三段感情都是开头花好月圆，最后古难全。那是一个被男人托起的世界，她却只是一段繁华的陪衬。她将全身心都托付给了爱情，却无法在纠缠与失望中苟活。 自古红颜多薄命，薄命多因遇薄情。 作者丨安海风：「经典短篇阅读」专栏作者，如需转载请联系陈掌柜（feida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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