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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革命军第18军来龙去脉(综述)

 屋檐下过客 2015-06-26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

在淞沪抗战中阵亡和负伤的十八军中上级军官

阵亡团以上4人:

旅长蔡炳炎、师参谋长路景荣、团长李维藩、团长李远新。

阵亡副团长3人:

汪化霖、薛先维、韩应斌。

阵亡营长11人:

张培甫、张凤翼、李俊、唐仁炳、曾腾、雷汉池、毛炳蔚、崔家声等。

负伤的团长5人:

傅锡章、高魁元、曹金轮、赵天民、曹振铎

负伤的副团长1人:

叶迪

负伤的营长:

王士翘、刘秉君、张杰、廖明、林映东、李福田、蒲青、荣孝雨等数十人。营连排长伤亡,每天要换几次。

全营殉国的也有,例如18军98师292旅583团第3营据守宝山城,营长姚子青,率领全营官兵坚守七昼夜,最后全营壮烈牺牲。


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讲武堂》特推出《抗战名师》系列文章,以纪念当年为了国家民族,与侵华日军浴血奋战的忠勇将士。第八期——第18军在抗战期间逢战必拼,尤其是罗店、石牌两役,奠定了其主力地位。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淞沪会战期间,在罗店附近的第18军迫击炮兵

说起陈诚的嫡系部队,首推有"土木支柱"之称的国民革命军陆军第18军,因为这个军最先由第11师扩建而来,其下属部队有过多次变迁,但第11师却从无离开。由第18军派生出来的部队逐渐形成了中央军中的一个重要派系——土木系。土木系这个名称便是由"十一"、"十八"这两个词叠字而成。抗战期间,位列"五大主力"之一的第18军虽然没有像第74军那样打满全场,但这支装备精良的部队逢战必拼,尤其是罗店、石牌两役,奠定了其主力地位。

浴血罗店

1928年北伐结束后,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警卫第1、2、3团与出自闽军的第17军缩编为第11师。1929年8月,陈诚出任该师师长。1930年中原大战爆发后,第11师在山东战场立功,由此得到蒋介石的赏识,将第11师扩编为第18军,陈诚成为该军的首任军长。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第18军首任军长陈诚

一开始,第18军只是中央军众多部队中的一支普通部队,但陈诚并不想让自己的部队默默无闻,他励精图治,努力发展,通过招纳大量黄埔军校毕业生和吞并各路杂牌部队,从而使自己所能控制的部队越来越大,终于在30年代初发展为中央军内部的一个庞大派系。由于其起家部队为第11师和第18军,因此,陈诚的派系又被世人称之为"土木系"。第18军,在经过德国军事顾问训练以及换装德械之后,成为一支精锐中的精锐。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大部分官兵都以能加入土木系,尤其是第18军为荣。

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爆发,第18军于8月14日在第二任军长罗卓英的率领下开赴淞沪前线参战。

罗卓英(1896.3.19-1961.11.6),广东大埔,字尤青。他毕业于保定军校第八期炮兵科,与同学陈诚是莫逆之交。北伐战争结束后,罗卓英一直在陈诚麾下效力,既是陈的得力干将,也是土木系的智囊,其地位仅次与陈,但凡陈诚高升,遗缺必定由罗继任。因此,罗卓英在第18军、乃至整个土木系中都拥有很高的威望,一旦陈诚不在,他必是号令"土木"的唯一人选。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第18军第二任军长罗卓英

8月22日,罗卓英带着第18军军部抵达无锡,随即根据第9集团军总司令张治中的命令开赴罗店、月浦一线布防。一天后,日军第11师团步兵第44联队在小川沙口登陆,并在突破守军56师的防御阵地后占领罗店。罗店虽是一小镇,却是浏河至大场和嘉定至吴淞、宝山间交通枢纽。罗店一失,淞沪战场西北门户洞开、京沪交通线受到威胁。在时任第15集团军总司令陈诚的力主下,收复罗店的任务交由第18军来完成。

8月23日下午1时,第11师师长彭善亲抵罗店以南督战。2时50分,第33旅在师山炮营的火力掩护下发起进攻。经一个半小时激战,胡琏指挥的第66团成功突入罗店,并击毙日军川村大尉以下80余人。此后第18军主力即以罗店为中心,与日军第44联队激战数日,期间担负主要防守任务的第67师201旅伤亡惨重,旅长蔡炳炎、团长李维藩、营长张培雨等相继阵亡。

8月27日夜,日军第44联队在得到第22联队增援后继续向罗店发起猛攻。第67师398团同日军在罗店镇内展开逐房逐屋的巷战,但由于寡不敌众,战至28日下午还是被迫放弃了罗店。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发起冲锋的第18军官兵

军长罗卓英为收复罗店,集中第18军主力,并会同友军第51师和第58师在8月28日至9月8日之间多次围攻罗店,试图全歼在罗店的日军第22联队和第44联队,但由于沟通不畅以及装备差距过大,没能成功收复罗店。但在这10多天的苦战中,第18军却给日军第11师团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损失。日军战史在《上海敌前上陆》中,甚至将罗店称之为"尸山血河的城镇"。

说到罗店,我们想到最多的当属"血肉磨坊",而日本人在提到罗店战役时却不断提到一个叫"白璧之家"的地方。白璧之家是日军给位于罗店镇南面一个白色大院所起的俗称,这个由第18军据守的院落从8月28日至9月23日,一直是钉入日军防线的一个钉子,日军第44联队几乎每天都要向这个院落发起进攻。在9月6日的一次攻击中,第44联队第2大队长浅间长之助被第18军击毙,而围绕这个院子的激战只是罗店南方第18军与第11师团惨烈阵地战一个缩影,日军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院落居然会进攻一个月都束手无策。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罗店战役时第18军坚守一个月的“白璧之家”——白房子据点

10月26日,伤亡惨重的第18军奉命陆续撤出罗店,至南翔整补。至此,为期两个多月罗店战役告一段落。第18军罗店一战,伤亡达1万2千余人,而日军第11师团在罗店地区的伤亡也达到近6000人。

罗店战后,日军惊讶于居然有中国军队能在海陆空立体攻势下顽强防守如此之长的时间,日军第11师团步兵第22联队的老兵三好捷三在他的回忆录里开篇第一句话就是:"中国军队强大!罗店是极其惨烈的地狱一样的战场"。在罗店被围攻的日军步兵第22旅团也曾在8月29日的战报中提到:"和我们交战过的中国军队中,第11师是装备、素质、士气最为优良的"。

吞并与被吞并

1938年6月,在土木系中素以"儒将"著称的黄维成为第18军的第三任军长。黄维(1904.2.28-1989.3.20),江西贵溪人,字培我,黄埔军校第一期步兵科毕业。黄维秉性固执,曾有"书呆子"之称。他在淞沪会战时奉命临场接手已经被日军打残的第67师,在他的重新整顿下,第67师又继续在罗店与日军血战近一个月,给日军以沉重打击。在9月中旬的小堂子战斗中,黄维曾以一师之力,顶住日军两个联队长达一周,可见"书呆子"并非只是纸上谈兵之辈。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第18军第三任军长黄维

黄维接任军长后的第18军建制已经有过重大调整。此前的第18军辖有第11师、第14师、第67师和第98师等部。而在淞沪会战期间,第14师和第98师就被外调,致使堂堂王牌部队,只能以第11师和没能整补完毕的第67师去参加武汉会战。好在黄维临阵沉着,在彭泽、湖口、牛金山、北极峰等地与日军波田支队、第27师团等部轮番作战,始终没有处于下风,使第18军平稳度过了这个动荡时期。

1939年5月,就在黄维还没有任满军长一年的时候,彭善(1903.3.5-2000.2.14,湖北黄陂人,字楚珩,黄埔军校第一期步兵科毕业)成为第18军的第四任军长。经过1938年的建制调整,第18军还没有恢复元气就再次奉命调整,其中第67师被外调,以第18师和第199师编入序列。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第18军第四任军长彭善

新调入的两个师都源自湘军杂牌,其中第18师曾在1937年的大场作战中伤亡惨重,师长朱耀华因此愤而自戕(后被救活)。经过重整,第18师在编入第18军时已被中央化,此后该师作为第18军的建制征战四方,成为其主力师之一。

1940年春,枣宜会战爆发,由于军委会错误判断了日军的攻击方向,导致宜昌守军被抽调一空。此时正在四川整训的第18军奉命紧急船运宜昌,但是由于匆匆赶到,彭善根本就没有时间构筑防御阵地。致使宜昌仅经过一天作战,就被日军攻占。第18军不仅伤亡惨重,更是背负了丢失宜昌的骂名,就连第18军的首任军长——负责宜昌战事的陈诚也被人骂作"三昌将军"(指在武昌、南昌、宜昌作战失利)。

宜昌会战后,第18军改为由第6战区司令长官部直辖,并开赴四川万县整补。为了一雪前耻,军长彭善决心对第18军进行大刀阔斧的整改,他首先是将自己的老部下王士翘、叶迪提拔为主力团的团长,接着把第18师参谋长赵秀昆调至11师。赵秀昆和第18师师长罗广文因为都不是黄埔军校出身,在这个几乎清一色由黄埔生把持的18军内部颇有同病相怜之感,所以两人关系密切。彭善此举,对赵、罗两人来说,无异于将第18军旁系团体拆解,赵秀昆明知彭善这是将自己孤立起来,但是长官命令不好违抗,只能忍气吞声地前往第11师担任有职无名的参谋长。

彭善没能完成他的整军计划。1941年1月,彭善奉命调离第18军,军长一职改由方天接任。方天(1904.7.17-1992.6.2),江西赣州人,字天逸,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二期步兵科。方天在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时即受到陈诚的赏识,此后被提拔为第14师的上校团长,继又保送陆军大学正则班第十一期受训,后派任第185师师长。在土木系这个团体中,方天的业务能力十分优秀,这使他成为陈诚的重点培养对象之一。此次任命方天担任第18军军长一职,倒不是方天指挥能力出色,而是陈诚为了培养方天更上一层楼而特地安排的过渡岗位。不过陈诚和方天都没想到,就在方天到职后的第三年,一次战役成全了方天,使他的戎马生涯走上颠峰。

方天的资历在第18军并不高,为了带好部队,方天对下属各师的事情基本采取一种谨慎稳重的态度,力求全军和谐,只要不出问题就行。但对于军直尤其是司令部人事,方天则进行了大调整。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第18军第五任军长方天

时任第18军副军长的罗树甲是湘系军人,与方天一向不和,方为了除去罗树甲,要求军部人员每天清晨自军长以下所有官佐一律跑早操,往返经过三里十分陡峭的山路。罗树甲当时年近花甲,身体又十分肥胖,跑了几天后无法坚持,就只能卷铺盖回家了。

方天除掉罗树甲后,又觉得军参谋长梅春华资历不浅,不好驾驭,他在得知梅春华家里子女众多,为养家糊口利用军部骡马倒卖私盐的事情后,暗示军政治部主任裘轸向军委会举报此事。其实这种事情在当时无官不贪的大环境下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方天为了除掉梅春华,却把这件事闹得很大。时任军法部执行总监的何成濬和梅春华同为湖北人,本来打算判无罪释放。但是这个案子最后呈到蒋介石手中的时候,蒋却批了一个"焉能无罪"要求枪决,梅春华就这样送了命。方天本来只打算把梅春华赶出第18军即可,却没想到会让梅春华送命,对此也十分内疚,但人已经死了,他纵有一百张嘴都无法解释。也正因为这件事,使方天"心狠手辣排斥异己"的名声传遍全军。

1941年11月,第18军奉命进驻石牌要塞。一年后,陈诚为了吞并暂编第9军,将第11师师长方靖调升暂9军军长,并把暂9军下属的暂编第34师与第18军第199师对调。转隶18军的暂34师到位后当即被方天大卸八块,师长贾广文被调离,师长改由18师副师长吴啸亚接任,兵员则大多被分散补充到第11师和第18师,营、连级干部全部由第11师和第18师的人充任。陈诚和方天对暂34师的疯狂吞并,曾引起很多杂牌部队的不平,当时有这样一首打油诗形容陈诚"土木系"对杂牌部队的吞并——"真广文(指第18师师长罗广文),假广文(指被吞并了部队的贾广文),都是广文。一行时,一背时,八字不同。"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第18军官兵合影

中国的"斯大林格勒"

1943年5月,日军为了消灭中国军队在宜昌正面的有生力量,发动一次攻势作战。第18军守卫的石牌要塞作为重庆门户,首当其冲成为日军的重点进攻目标。日军第3师团、第13师团主力在5月4日从藕池口发动进攻,先后突破了第10集团军和第29集团军的防线,随后以野地支队(由第39师团步兵指挥官野地嘉平率领的日军两个半联队)进攻石牌。

5月21日,日军野地支队8000余人兵临石牌。第18军军长方天命令胡琏指挥的第11师守卫石牌要塞正面,罗广文指挥的第18师守卫石牌要塞右翼的牵牛岭。日军以步兵第68联队为右翼第一线攻击部队,以步兵第231联队作为左翼第一线攻击部队发起进攻。

第18军在军长方天的指挥下顽强抵抗,激战至25日,日军第一线部队突破偏岩的第18军阵地,随即渡过卷桥河,向第11师据守的石牌要塞发起攻击。但是作为第二线的日军第217联队和第218联队各一部却在攻击牵牛岭的第18师阵地时陷入苦战,不仅没能攻克牵牛岭,反而于5月27日进至牵牛岭下的柳林子村时反陷入第18师的包围。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第18军构筑的隐蔽地堡

被包围的日军是由步兵217联队长长野荣二率领的第217联队第1大队和第218联队第1大队以及一个山炮兵大队约2000余人。第18师师长罗广文在此时竟然大胆作出全歼这股日军的决定,他亲自指挥部队投入攻击。罗广文(1905.1.13-1956.1.1)四川忠县人,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中华队第二十期炮兵科。罗广文带兵素以严厉著称,他经常身着士兵服装,斜跨左轮手枪,只身出巡部队,见到违反军纪者一律严惩。第18师能成为第18军中的主力师之一,罗广文居功最大。

第18师与日军在牵牛岭附近爆发了激烈的手榴弹战,日军被压迫在山谷和山腰之间,第18师的迫击炮弹则不时在日军身边炸开。激战至28日,第217联队第1大队长广濑义福被击毙,第218联队第1大队长野口重义重伤,这2000名日军也大都非死即伤。第217联队长长野荣二急向野地支队主力求援,他在求援电报中说:"我们部队受到极其惨重的损失,如果再不来救援,我们已经做好军旗奉烧和玉碎的决心。"野地嘉平见状急遣步兵第68联队拼死救援,这才将这股日军残部带出包围圈。

5月28日,日军第68联队和第231联队开始向石牌要塞正面发起攻击,在八斗方、大朱家坪、小朱家坪附近展开激战。这次战斗被很多纪实文学演绎为"二战中规模最大的白刃战"、"上万人在石牌附近展开了三个小时的刺刀战"。但是翻遍双方战史,却并未找到石牌附近发生刺刀战的记载,反而是在日军战史《第三师团乡土部队史——步兵第六十八联队从军回想》里找到了石牌附近一次很小规模的刺刀战记载:

5月29日,可儿松太郎伍长率领的八名勇士在夺取小朱家坪北侧高地后,遭遇了数十名敌军顽强的反击,八名勇士同敌军展开了壮烈的白刃战,激战中可儿伍长身披多创,壮烈战死,该分队除三名重伤外,其余全部战死……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第18军迫击炮兵正在向日军射击

可见在石牌正面的战斗中,中日两军并未爆发大规模白刃战,只有数十人的小规模刺刀战。而战至30日,江防军各部都已经损失惨重,江防军司令部和18军军部都已经后撤,方天只把第11师继续留在石牌做最后的固守。可问题是,第11师在大朱家坪、小朱家坪的阵地都已经被突破,部队损失惨重,已经难以继续支撑。

幸运的是,日军野地支队的二线部队在之前牵牛岭战斗中遭到第18师的歼灭性打击,第68联队因此奉命救援,而仅靠第231联队是无力继续夺占石牌要塞的。战至5月31日,野地嘉平被迫作出了撤出战斗的命令。石牌保卫战至此以第18军防御得胜而告终。

石牌保卫战的胜利,对抗战中期的战局起到了振奋士气的作用,有的报纸甚至以"中国的斯大林格勒"来予以形容。虽显夸张,但其战略意义却非同小可。战后,陈诚、方天、罗广文、胡琏等都被授予青天白日勋章。罗广文更是以重创日军而成为了第18军的第六任军长。

遗憾的是,由于种种原因,石牌保卫战中名气最大的是第11师师长胡琏。其实纵观整个战局,位于右翼的第18师不仅能够坚守住现有阵地,更将进攻的日军压迫包围在山谷间予以重创,这是日军主力不得不返回救援,并放弃对石牌主阵地进攻的关键原因。所以笔者认为,罗广文指挥的第18师才是阻止日军攻势的最大功臣。

战场上"虎之子"

罗广文就任第18军军长后,部队因伤亡过重而被调到三斗坪附近休整。1944年11月,日军发起常德会战,进犯湘西北。军委会命令第6战区策应反击,第18军奉命开赴澧水北岸截击从常德慈利附近撤退的日军。

12月14日,在暖水街附近,罗广文指挥的18军包围了撤退至暖水街附近日军宫胁支队(由独立步兵第88大队、步兵第216联队第1大队组成,支队长宫胁龟次郎)。罗广文命令第11师围歼宫胁支队,第18师在岩壁下、红土坡附近阻击日军援兵。在第11师凌厉的攻势下,宫胁支队死伤惨重,独立步兵第88大队几乎全部死伤。为此,支队长宫胁于17日向第11军司令部发去了准备全体玉碎的电文。

收到求救电报的日军第11军司令官横山勇急命距离宫胁支队最近的步兵第104联队前去救援。12月18日,第104联队在岩壁下与等待多时的第18师展开激战。为了突破第18师的防线,第104联队多次组织敢死队实施突击,但连战两天却始终没能取得突破。总算是位于暖水街的宫胁龟次郎得知援兵临近的消息后,率领残部拼死突围,这才勉强与第104联队主力会合。

日军战史《常德作战》中对给宫胁支队以歼灭性打击的第18军曾有如下评价:"包围宫胁支队的敌军,正是中国军队首屈一指的精锐18军,素有"蒋介石的虎之子部队"之称,是当年在宜昌北方就和13师团对峙过的宿敌,并且有多次和日军精锐师团对垒的经验,战意极其旺盛。拥有不歼灭对手就绝不放弃进攻的决心"。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沿乡村小道前进的第18军一部

第18军在常德会战后期才赶到战场,虽然没有赶上主力决战,但成功堵截日军后撤的部队,并重创了日军宫胁支队,这是日军后撤阶段中,中国军队所取得的最大战果。

石牌与常德两战,罗广文居功至伟,但在以黄埔生为主体的第18军中,罗广文的日本陆军士官毕业生身份,却不断遭到黄埔生的排斥,两派的矛盾也日益加重。当第11师师长胡琏升任第18军副军长时,罗广文举荐自己信任的赵秀昆接任第11师师长,而胡琏则举荐自己的亲信罗贤达接任师长,终使两派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陈诚为了平息第18军内部的矛盾,只能将两派举荐人选全部不予凭准。但考虑到自己这个团体的发展和稳定,陈诚最终还是自己选定了黄埔生刘云瀚接任第11师师长,罗广文则被外调到第87军担任军长。从表面上,第18军经此"事变"重新获得稳定,但实际上以罗广文为首的"土木杂牌"却是一败涂地。

1944年8月,第18军的第七任军长胡琏(1907.10.1-1977.6.22,陕西华县人,字伯玉,黄埔军校第四期步兵科毕业)宣誓就职。

胡琏作战极其稳重,在生活上不拘小节,为人直爽,下属提出的建议只要合理便放手让其去干,对于打了胜仗的部属也是大力嘉奖。因此,这位罗店和石牌的英雄人物在土木系中威望甚高,他甚至被认为是"土木二代"中继方天之后的领军人物之一。胡琏就任军长之后不久,第118师被编入序列。这支同样出身杂牌的部队在进入第18军后经过胡琏的精心改造,逐渐成长为一支能征善战,甚至风头一度盖过第11师和第18师的精锐部队。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第18军的第七任军长胡链

1945年4月,日军为挽救整个太平洋战场的颓势,发起芷江作战,湘西会战随即爆发。日军发起进攻后,第4方面军司令官王耀武命令正在常德整训的第18军迅速驰援湘西战场。第18军的任务是在山门至龙潭铺一线布防,切断日军第116师团右翼队的退路,并配合友军将其歼灭。

军长胡琏得到命令后,当即派遣第11师和第118师开赴雪峰山,自带第18师后续跟进。5月5日,第18军主力赶到山门,正巧日军步兵第109联队转移至此,两军随即展开激战。日军第109联队联队长泷寺保三郎当时错误的判断了形势,他没有料到山门会被中国军队迅速夺占,这使部队陷入第18军的包围中。在此情况下,泷寺保三郎命令配属给他的第116师团第二野战病院带上将近300名伤兵先行后撤,随后是辎重兵第116联队,他自己则率领第109联队和独立山炮兵第2联队断后。

5月9日,后撤到马颈骨附近的第116师团第二野战病院遭到第11师的围攻,第二野战医院连同300多名日军伤兵被全部歼灭。泷寺保三郎见状,在确认自己指挥的部队已经陷入中国军队包围之后,向师团长菱田元四郎求救。第116师团师团长菱田元四郎派遣步兵第133联队一部进攻山门救援第109联队。第18军主力则在山门、马颈骨附近一面阻止日军第109联队的突围,一面阻挡第133联队的救援。

能与日军精锐师团对攻的第18军

阻击日军的第18军部队

第133联队为了突破在山门附近的第11师阵地,不断向第11师发起冲击,但在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后依然无法取得突破。战至5月9日,第133联队在第11师的压力下不但没能攻克山门,反在不断向后退却。5月11日,泷寺保三郎命令部队从山门南方山区突围,这里正好是第18军与第100军的结合部,日军抓住这个点,终于勉强突出包围圈。

湘西会战中,第18军与友军第100军互相配合,全歼日军第116师团第二野战医院,并重创日军步兵第109联队和独立山炮兵第2联队。这是中国军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日军甲种师团的步兵联队造成歼灭性打击。能取得如此战果,第18军在山门的顽强阻击,是关键因素。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后,第18军开赴长沙、岳阳受降,第118师于9月12日进驻长沙,解除日军第20军军部及直属部队的武装。第11师于9月20日进驻湘阴,解除日军第64师团的武装。第18师则于9月28日进驻岳阳,解除了日军独立混成第17旅团的武装。至此,第18军的抗日使命宣告结束。

内战爆发后,第18军活跃于华东、华中战场,1948年12月覆灭于淮海战役。1949年2月,第18军在江西重建,后撤往金门并创造了"古宁头大捷",解放军损失3个团。台湾当局后来对第18军进行多次裁整,其血脉现存于机步333旅和金门守备大队。(文/吴京昴)

附录

第18军历任军长抗战履历

罗卓英(1896-1961)

广东大埔,字尤青。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八期炮兵科毕业。

1931年9月时任第11师中将师长。

1932年7月1日升任第18军中将副军长。

1935年9月7日升任第18军中将军长。

1937年9月30日升任第16军团上将军团长兼第18军军长。10月4日升兼第15集团军副总司令。11月12日升兼第15集团军上将总司令。19日兼任南京卫戍司令长官部副司令长官。

1938年1月26日调任第19集团军上将总司令。

1940年2月20日升任第9战区司令长官部上将副司令长官。

1942年4月2日调任中国远征军第1路司令官。

1943年3月19日调任第3战区司令长官部上将副司令长官。4月29日调任军令部上将次长。

1944年11月调任青年军编练总监部上将总监(至抗战胜利)。

黄维(1904-1989)

江西贵溪人,字培我。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第一期步兵科、陆军大学特别班第一期毕业。

1931年9月时任第11师第32旅少将旅长。

1932年3月5日调任第31旅少将旅长。

1933年4月升任第11师少将副师长。10月11日兼任参谋长。12月19日升任第11师中将代理师长。

1934年4月28日实任第11师中将师长。

1936年12月10日奉派德国考察军事。

1937年8月回国。9月10日派任第67师中将师长。

1938年2月10日升任第18军中将军长。

1939年5月26日调任中央军校教育处中将处长。

1940年11月1日调任第54军中将军长。

1943年4月8日调任军事委员会中将高级参谋。

1944年10月调任青年军编练总监部中将副监(至抗战胜利)。

彭善(1903-2000)

湖北黄陂人,字楚珩。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第一期步兵科毕业。

1931年9月时任第14师第42旅第84团上校团长。

1932年11月升任第42旅上校副旅长。

1933年2月调升第52师第155旅少将旅长。11月第155旅改称第98师第292旅,仍任少将旅长。

1934年1月升任第98师少将副师长。

1935年6月24日调任第67师少将副师长。12月31日调任第11师少将副师长兼第31旅旅长。

1936年6月25日辞去旅长兼职。12月10日升任第11师中将师长。

1939年5月26日升任第18军中将军长。

1940年12月调任湖北省军管区中将参谋长。

1941年11月兼任湖北全省保安司令部中将参谋长。

1942年10月2日调任第6战区鄂中挺进军中将总指挥。

1943年3月22日兼任第10集团军副总司令。5月调升湖北省军管区中将副司令。

1944年9月调任第6战区司令长官部战时干部训练团副教育长。

1945年2月调任中央训练团重庆军官总队中将总队长(至抗战胜利)。

方天(1904-1991)

江西赣县人,字天逸,号空如。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第二期步兵科、陆军大学正则班第十一期毕业。

1931年9月时任第14师第40旅第81团上校团长。

1932年12月考入陆军大学正则班第十一期深造。

1935年12月陆大毕业后派任第14师第40旅少将旅长。

1937年10月调升第11师少将副师长。

1938年1月10日调任中央军校第十四期第1总队少将总队长。6月8日调升第185师中将师长。

1940年12月12日调升第18军中将军长。

1943年8月3日调任第54军中将军长。9月22日升任第11集团军中将副总司令兼第54军军长。

1944年4月29日调任第20集团军中将副总司令兼第54军军长。7月20日辞去军长兼职。8月29日调任军政部军务司少将司长。

1945年1月军务司扩编为军务署,改任中将署长(至抗战胜利)。

罗广文(1905-1956)

四川忠县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中华队第二十期炮兵科毕业。

1931年9月时任第18军炮兵营中校营长。

1932年5月调任第14师第40旅中校参谋主任。

1934年2月26日调升第98师第294旅第588团上校团长。

1936年3月3日调任第98师上校参谋长。5月6日升任少将参谋长。

1937年10月调任第14师第42旅少将旅长。

1938年7月调升第18师少将副师长。10月15日升任第18师中将师长。

1943年2月24日升任第18军中将副军长兼第18师师长。5月1日辞去师长兼职。8月3日升任第18军中将军长。

1944年8月13日调任第87军中将军长。

1945年4月20日调任军政部中将部附(至抗战胜利)。

胡琏(1907-1977)

陕西华县人,字伯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第四期步兵科毕业。

1931年9月时任第18军特务营中校营长。

1933年1月20日调任第59师第275旅第350团中校团附。4月调升第11师第66团上校团长。

1935年12月改任第11师第33旅第66团上校团长。

1937年10月调升第67师第199旅少将旅长。

1939年5月调升第11师少将副师长。

1941年3月调升预备第9师少将师长。

1942年3月1日调任第11师少将师长。

1943年7月13日升任第18军少将副军长兼第11师师长。

1944年1月1日辞去师长兼职。8月13日升任第18军中将军长(至抗战胜利)。

我亲历的宝山战斗

熊灿礼口述   张启编整理

  民国23年(1934年)秋,我和黄通诗去安顺玩,见到二十五军第一师的官兵行走在大街上,军容整齐,令人羡慕,从而使我产生了投笔从戎思想,黄亦有同惑。于是,我们便一道去找该部联系,接待我们的是一位排长,他听完我们的谈话后,便将我们的话转告给特务连连长王文成(桐梓人),王即叫我们与他相见,相谈之下,他见我们年轻且具有一定文化,很满意,慨然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从此,我俩就参加了二十五军第一师的特务连,其配备全是手枪,直属于师部。不久,黄因家信催逼请假返去,就再没回队。

  二十五军第一师师长何知重,为提高该师素质,在安顺城内西街办有军事训练大队,训练大队的大队长是玉景渊,中队长是程鹏,学员由每连推荐三人,我是由王文成推荐经考试合格进训练大队学习的。原定学习时间为一年半,后因形势变化,我们还不到毕业时间,就被改编为中央军一O三师。不久,全师开拔到四川石柱,我们在那里仍继续受训,学完各项科目,由师部领发了毕业证书。尔后,部队奉命开到湖北宜昌驻扎。

  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春,我又到九十八师二九二旅五八三团三营任少尉排长,驻防汉口桥口,在营房整训半年有余。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八?一三淞沪事变爆发,我师奉命东下,开赴上海前线参加抗日。我师的驻防区是闸北的宝山、狮子林、虹口、罗店及月浦一带。八月二十六日,我三营营长姚子青(广东省平远县人,黄埔军校六期毕业)率领全营官兵,驰赴宝山县城。到城后他向全体官兵训话,态度严肃,语气慷慨激昂,大意是:我营奉上级命令,阻击日寇,保卫上海,上级要求我营全体官兵死守宝山县城,我们一定要与宝山县城共存亡!姚营长的讲话鼓舞了战士们的斗志,坚定了大家以身殉国的决心。我们第三营有三个步兵连,一个重机抢连,一个工兵排,全营六百余人日夜坚守在宝山城垣。此时城内民众早已迁离,街上见不到一个行人,一片凄凉景象。日军自八月二十六日起,不分是夜,以飞机、战舰轮番轰炸宝山(宝山城临黄浦江吴淞口,日军飞机战舰均由吴淞口起航)。九月三日,敌步兵在战车掩护下,向宝山城西门外大街及西南面城墙外发起攻击,企图切断我营与后方的联系。姚营长识破了敌人的阴谋,她其立足未稳,即下令迎头痛击。战斗最剧烈的时侯,营长国着敌人炮火亲临各处战摩嚎督战,鼓励宫兵竖守阵地,敌人多次发起冲击,都被我军击退。九月四日拂晓,敌人又以飞机、军舰、战车掩护其步兵两千余人,从宝山城东、南、北三面进攻,城墙被敌炮火轰塌多处,敌人乘隙冲入,我军奋勇还击,前赴后继,又将敌人纷纷击退。敌人屡进屡退,其死亡人数大大超过我军,但是,敌方的增援则源源不断,而我营却得不到后方一兵一弹的补充,成了一营孤军,惟赖全营首兵,精诚团结,上下一心,抱着誓死卫国之决心,以孤军坚守孤城。九月六日,是我一生难忘的日子。当天清晨,敌人用大炮连续向宝山轰击,致城墙的东南角倒塌,敌大队趁势攻入城中,姚营长率领所余宫兵与敌展开白刃巷战,虽以死相拼,终因寡不敌众,全营官兵六百余人,除几个冲出外,其余都先后为国殉难。我在与敌进行白刃搏斗之时,被敌从侧面射中(敌用轻机枪想架在大树丫上向我部射击)左手腕,鲜血直涌,趁敌搔动时,我从北门城墙上跳出,然后撕下汗衣,自己包扎了伤口,历尽艰险,越出敌围。后正巧碰上友军部队护送伤兵去无锡,我就和他们一道乘车往无锡周兴镇重伤医院住院治疗,左手小指作了切除手术。我在医院里获悉我营副营长李贻谟及几个战土,也因负伤在此住院。全营就剩我们几个幸存者。

  我们在周兴镇住院期间,无锡抗敌后援会、地方各界人土以及大中学校师生,都先后成群结队到医院看望、慰问我们伤员,有的写了慰问信,有的还送了些营养品,国民党中央军委除派代表前来医院问侯外,还用蒋介石的个人名义写了慰问信(印刷的),虽事隔多年,但还记得清楚,内容是:“中华民族为谋求世界之和平,土地之完整,不得不以全力抗战。×××同志忠勇信诚,奋勇杀敌,致负伤卧病,本委员长得悉之余,十分钦敬,兹特派专员前来慰问大家,并发给犒赏,士兵每名五元,刷官每名十元,校官每名二十元,聊表太委员长之笃念,并祝早日恢复健康,重赴前线杀敌。”慰问信落款:军事委员长蒋中正。时间:民国二十六年十月五日姚营长牺往后,他的夫人应逃前往南京、汉口等大城市作报告,受到当地党、政、军负责人及各界人士的热情接待。她在公共集会上登台演讲的内容,是姚子青营在宝山以生殉国国热血洒遍战场的英雄事迹,以鼓励有志青年,踊跃奔赴前线,参加神圣的抗日战争,驱逐日寇,收复失地,为千千万万的死难同胞报仇雪恨(曾发有简报到我们住的医院)。国民党中央执委、监委还于一九三七年九月十日通电全国,表彰姚子青营全体官兵,大意是:全营与城并命,志气之壮,死事之烈,尤足以动天地而泣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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