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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阴山工作室 2015-06-29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局部

■《宫中图》卷简介

《宫中图》,绢本,墨笔粉本。少量设色,五代周文矩作。现存为宋代摹本。
作品描绘的是宫中日常生活的场景。图中有的对镜梳装,有的无聊闲坐,有的逗看小儿,有的观鱼听乐,其中一组刻画一男子正在画肖像写生(即“写神”),被画的女姬背向观者而坐,旁有侍女、小儿。所画女子身份地位不同,如一裸肩洗手者,周围有若干人伺候。画中人物,除儿童显得活泼天真外,余皆懒散、忧郁,尤其以年龄较大、地位较显者为甚。将宫中妇女那种没有自由,如笼中金丝鸟般虽然奢华却百无聊懒的生活表现得入骨三分。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南宋 张澂跋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

卷末为南宋淡岩居士张澂绍兴十年(1140年)跋:

周文矩《宫中图》妇人小儿其数八十。一男子写神,而妆具,乐器,盆盂,扇椅席,鹦鹉,犬蝶不与。文矩句容人,为江南翰林待诏。作仕女体近周昉,而加纤丽。尝为后主画《南庄图》,号一时绝笔。他日上之朝廷,诏籍之秘阁。《宫中图》云是真迹,藏前太府卿朱载家,或摹以见馈。妇人高髻自唐以来如此,此卷丰肌长襦裙,周昉法也。予在峤南於端溪陈高祖之裔,见其世藏诸帝像左右宫人梳髻,与此略同。而丫鬟乃作两大鬟垂肩项间,虽丑而有真态。李氏自谓南唐,故衣冠多用唐制。然风流实承六朝之余。画家者言辩古画当先问衣冠车服,盖谓是也。绍兴庚申五月乙酉澹喦居士题。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局部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共分为四段,分别藏于美国和意大利。
民国初年此卷被人盗出故宫后,被古董商人分割为四段,1947年左右流出海外。流入美国和意大利。


《宫中图》卷收藏地点及具体情况

●意大利
藏于哈佛大学文艺复兴研究中心(Villa I Tatti, Florence )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哈佛大学意大利文艺复兴研究中心藏《宫中图》之一段

●美国

第一段曾名《仕女图》 (Ladies of the Court)纵28.3cm,横168.5cm,现藏美国克里夫兰美术馆(the Cleveland Museum of Art );纵28.3cm,横168.5cm,其画面内容分为六种。自右向左依次为:听琴阮合奏(5人)、婴戏抬辇(6人)、戏婴(4人)、饮食(2人)、逗犬(3人)、婴戏(2人),合计22人。卷后是“澹喦居士”张澂的题跋。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第二段名《宫中图》(Palace Ladies at Leisure ),纵25.7cm,横177cm,现藏美国哈佛大学福格博物馆(the Fogg Art Museum at Harvard University );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第三段名《唐宫春晓图》(Scroll of court Beauties entitled“Spring Dawn in the Tang Palace”/”In the Palace”),纵26cm,横146.7cm(加装裱全长纵27.1cm,横914.1cm),原为英国伦敦私藏,藏现藏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这幅长卷被古董商人分割后售于四处。按长卷原来的顺序应为,贝伦森藏(16个人物),克里夫兰(22个人物),福格(23个人物),大都会(19个人物)

■ 题跋及鉴藏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计有一跋文13印,其一为张澂印,依次为“小歇处”朱文山形印,“尗敖世家”白文方印,“军司马印”白文方印,“军曲候印”白文方印,“忠孝世家”朱文方印,“雪堂”白文,“鲁国世家”朱文方印,“张澂印章”白文方印,其中“张澂印章”为倒印,为真印,其余皆伪。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忠孝世家”一般认为是永乐年间袁忠辙(偏旁为金),但也可能影射北宋润州苏氏四世收藏
“雪堂”假托黄州时的苏轼(宋 苏轼 《雪堂记》:“ 苏子 得废圃于东坡之胁,筑而垣之,作堂焉,号其正曰‘雪堂’。)或称“怀素”及高士奇好为“军司马印”
“军司马印”“军曲侯印”“雪堂”“鲁国世家”直接摹自正德年间《吴氏印谱》

■ 张澂简介

明以后或言张澂,张澄,张激,张徵,现将四者分别解释如下:
张澂,字达明,号澹喦,舒城人(或亦言张徵,徐光溥《自号录》所引)(澹喦亦名澹山岩,在湖南永州零陵县南,离衡州不远《湖南通志》云“盘伏两江之间,周回二里,中有宝岩,可容万夫。古有老人处其下,以澹氏称,因名。”厉鹗《宋诗纪事》蒋之奇《澹喦》诗“零陵水石天下闻,澹山之胜难具论……昔有居士常潜蟠,避秦不出号徵君……”张徵此名由来)
张澄,字如莹,豫章人
南宋后期张澂,字清书,西秦人,张俊后人
张激,字投子,号投子同叟 ,作《白莲社图》,李公麟的另一个外甥
张澂著作:
《画录广遗》,首次载于明末张丑《清河书画舫》。前序有“绍兴己未(1139)十二月甲子澹喦居士张澂叙”(托名)
南宋楼钥《攻媿集》载:“澹喦张公右丞达明,龙眠之甥,亦言伯时于前人遗迹靡所不叩”
《宋史·艺文志》“张澂《澹喦集》四十卷”
北宋程俱《北山集》“故人张达明澂饷舒术,将以古句次韵酬之”(此为张澂最早记载)
宋濂《宋学士集》卷十三跋李公麟《山庄图》“图后有澹喦居士张澂所题识。……其视伯时为舅氏。……博学工文辞,有不待言而后知。”(此为张澂的最早考证)
周必大《题李龙眠山庄图》“……张右丞达明《雁峰谈录》云,正本为中贵梁师成取去,今所临摹,盖初本也。”
汪藻《浮溪集》卷三十二有”题张资政《临川图》九首“
《韩熙载夜宴图》(台北故宫藏)附有张澂伪跋一篇“顾闳中,江南人。事伪主为待诏。作仕女近周昉而加纤丽。尝为后主每同韩熙载夜宴,命闳中图以上之。此图丰肌长襦裙,周昉法也。予在峤南于端溪陈子真家,见其世藏诸帝像,左右宫人梳髻与此略同。李氏自谓南唐故衣冠多用唐制,然风流实承六朝之余。画家者言,辨古画当先问衣冠舆服,盖谓是也。绍兴辛酉五月澹嵒居士张澂题。”钤印为“澹嵒漫士”。

■ 著录

明都穆《寓意编》
汪珂玉《珊瑚网》
张丑《清河书画舫》
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
孙岳颁《佩文斋书画谱》


■ 日本江户时代摹本周文矩《宫中图》全卷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日本 江户时代佚名 摹周文矩《宫中图》卷 纸本水墨设色 25.8 x551厘米 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研究


■ 周文矩简介

周文矩,五代南唐画家。建康句容(今江苏省句容市)人。生卒年代不详,约活动于南唐中主李璟、后主李煜时期(943~975),后主时任翰林待诏。周文矩工画佛道、人物、车马、屋木、山水,尤精于仕女。周文矩也是出色的肖像画家。周文矩善画道释、人物、车服、楼观、山林、泉石,而以人物、仕女最精。学北齐曹仲达、唐代吴道子,不堕曹、吴习气,却能自成一家。他的仕女画,继承了唐周昉的传统,在面部造型上,得其“闺阁之态”,并有独到之处:行笔多用较瘦劲的“战笔”(颤动的线条)来表现衣纹,以别于周昉“秀润匀细”的画法(画仕女不用战笔);在设色上不同于周昉的“秋艳”,而是“不施朱傅粉,镂金佩玉,以饰为工”。论者谓其体近周昉,而纤丽过之,这是由于不同时代的审美风尚和不同地域的妇女体态所存在的差异所决定的。他画佛道、人物,力求不蹈袭曹仲达、吴道子等人的窠臼。画人物衣纹,效仿李后主的书法笔意,行笔瘦硬颤掣。存世作品多为摹本,有《宫中图》、《苏武李陵逢聚图》、《重屏会棋图》、《琉璃堂人物图》、《太真上马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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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容县志》:“周文矩,句容人,侍李煜为翰林待诏,行笔瘦硬战掣,有煜书法,工道释,人物,车马,山林,泉石,不堕吴曹之习,自成一家。独士女近类周昉,纤丽过之。”
《宣和画谱》:“周文矩……善画,行笔瘦硬战掣,有煜书法……工道释、人物、车服、楼观、山林、泉石,不堕吴曹之习,而成一家之学。独仕女近类周昉,而纤丽过之。今御府所藏七十有六:天蓬像一,北斗像一,许仙岩遇仙图三,会仙图一,佛因地图一,神仙事迹图二,文殊菩萨像一,写伪主李煜真三,明皇取性图一,明皇会棋图一,五王避暑图四,写谢女真一,法眼禅师像一,阿房宫图二,写李季兰真一,斫脍图二,火龙烹茶图四,四畅图一,问禅图一,春山图一,重屏图一,听说图一,鲁秋胡故实图一,钟馗氏小妹图五,高闲图一,文会图一,钟馗图二,金步摇仕女图一,煎茶图一,谢女写真图二,玉步摇仕女图二,诗意绣女图一,写真仕女图一,按乐仕女图三,合药仕女图四,理鬟仕女图三,按乐宫女图一,按舞图一,玉妃游仙图一,宫女图一,游行仕女图一,琉璃堂人物图一,慈氏菩萨像二,长生保命天尊像一,兜率宫内慈氏像一。”
刘道醇《圣朝名画评》:“周文矩建康句容人,美风度,学丹青,颇有精思……用笔深远,于繁富则尤工 ”
米芾《画史》:“江南周文矩士女面一如昉,衣纹作战笔,此盖布纹也,惟以此为别。”
周密《云烟过眼录》:“周文矩画《韩熙载夜宴图》,纸本,长七八尺,前有苏国老题字,内有题:‘不如归去来,江南有人忆’两句十字。又苏题识:神采如生,真文矩笔也。元广济库物,先归监卖官张运副,后归之赵。”
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周文矩……工画人物车马屋木山川。尤精士女,大约体近周昉而更增纤丽。有《贵戚游春》、《捣衣》、《熨帛》、《绣女》等图传于世。”
牛戬《画评》:“不施朱傅粉,镂金佩玉,以饰为工”
汤垕《画鉴》:“士女之工,在于得其闺阁之态。唐周昉,张萱,五代杜霄,周文矩,下及苏汉臣辈皆得其妙。不在施朱傅粉,镂金佩玉,以饰为工。余尝见收宫女图,文矩笔也。置玉笛于腰带中,目观指爪,情意凝竚,知其有所思也。又见文矩画高僧试笔图,在钱唐民家,一僧攘臂挥翰,旁观数士人咨嗟啧啧之态如闻有声,真奇笔也。 ”
夏文彦《图绘宝鉴》:“至画士女,则为颤笔”
《石渠宝笈三编》:“谨案周文矩,句容人,仕南唐后主为待诏”
庞元济《虚斋名画录》:“耿昭忠题云:风格高妙,飘飘然有凌霞绝尘之姿,是盖周文矩胸中迥出天机,故落笔超乎物表。张、吴、顾、陆、何难继踵。”


【后记】

○关于宋摹五代周文矩《宫中图》卷,网传文章甚是杂乱,特此进行综合梳理。
○本文部分文字资料来源于豆瓣Athínai, Greece的帖子,谨此致谢。
○部分图片资料来自风入松的博客和潮河边人的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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