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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马期（北京）·好事之徒 中学课文《卖油翁》中箭术“当世无双”的陈康肃公尧咨，该是位名将吧？然而翻阅史料，真是跌破眼镜：这位神射手居然是状元出身——不折不扣的文战魁首，不是武状元。 《宋史》说“尧咨于兄弟中最为少文，然以气节自任”，他虽然中状元，却不以文人自居，而热衷于武事。《渑水燕谈录》说他“善射，百发百中，世以为神，常自号曰‘小由基’。”他荆南知府任满回家，母亲冯太夫人问：“你担任一郡之长，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吗？”陈尧咨说：“荆南地处要冲，迎来送往的事情多，天天都有宴会，我每回都表演箭术让大家开心。”冯太夫人气得直骂：“你爸爸教导你们要以忠孝报国，你不去推行勤政爱民的仁政，倒成天炫耀这种一勇之夫的‘本事’！”举起拐杖就打，陈尧咨不敢躲，连佩戴的金鱼（代表高级官阶的饰物）都被打碎了。 陈尧咨的性情修养与两个哥哥大不相同，不像他们那样精明、识大体，而是暴躁刚戾，时常任性胡来。宋真宗景德三年（1006）他当主考官，让朋友刘师道的弟弟在试卷中做记号，结果事情败露而被贬谪，不过真宗器重陈氏父子，处罚不重，不久就又召回了。陈家以家教严格闻名，然而看陈尧咨的表现，还是不禁让人想起触龙对赵太后说的几句话：“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窃爱怜之。”对小儿子，陈氏夫妇可能多少有些放任。 陈尧咨后来担任文官、武将均有建树，但坏脾气始终没改。他也不像哥哥那样遵守父母俭朴节约的教诲，喜欢奢华的排场。知永兴军（治所在今西安）时，“豪侈不循法度，敞武库，建视草堂，开三门，筑甬道，出入列禁兵自卫”，俨然一方霸主。他性情暴躁得近乎残暴，爱用重刑，多次把人打死。有人告发他的诸多不法之事，但真宗宽大处理，只给予削职数月的处分。 仕途不顺，他不反省自己，却老觉得是遭了谗言。大哥陈尧叟听烦了，就在真宗面前发牢骚，结果由皇帝下诏批评了一通，陈尧咨才“皇恐称谢”，但内心多半还是不服的。仁宗即位后，派他镇守与辽国相邻的军事重镇天雄军，他不愿去，最后劳动皇太后大驾，特别召见并“敦谕之”，他实在没办法了才去上任。 他在加强军备方面做得相当出色，然而作威作福的问题依然不改，让一队军士拿着大棒随时待命，下属或百姓言行稍不合意，就可能遭“大梃”侍候。试想当日卖油翁不以为然地说“无他，但手熟尔”，陈尧咨忿然问：“尔安敢轻吾射！”真为卖油翁捏把冷汗！假如他没有那手绝活儿，陈尧咨恐怕就不会轻易“笑而遣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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