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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我和母亲间的爱恨情仇 文/米小妈妈 母亲是近60岁的女人了，每天电话念念叨叨的就是问我身体如何、孩子学习如何、和先生感情怎么样、还有我什么时候生二胎。 我极力的想岔开话题，可是说来说去也总能绕回来。 母亲强势一辈子，被家庭和婚姻拖累的太多，当然还有我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 她比父亲岁数大，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带着点被迫下嫁的意味和父亲成婚，婚后有了我和弟弟，她和父亲两人背负着一个庞大的农村最底层家庭的生死存亡。 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她强悍极了。 每年秋收的稻谷，她推车小车几百斤的水稻从泥泞的地里推上岸，脚步稳健。 她一直不安分于自己现状，一直持续的在学习，中考和高考那年，母亲也参加了很多各种类型的考试，她跟我一起学排列组合、空间几何，害的我都不好意思不学习了。 初中三年级时，父母闹了几次离婚。 某个雨夜，父亲接下自习的我回家。他走在满是芦苇遮蔽的乡间小路的前排，我跟在后面，父亲说：“这婚姻实在是没意思极了，你母亲一天到晚喋喋不休的”，我闷着头跟在父亲的身后，内心害怕极了。 后来他们写了离婚协议，再后来跟很多家庭一样，大概都是为了孩子忍了。 其实这么多年，对父亲我一直有成见，我觉得他不够努力、不够对一个家族负责任、乱七八糟的事都推给一个被迫强悍起来的女人去抗，着实没有男人的样子。 这点也深深的影响了成年后我的择偶观。 后来我成家，母亲反对，深夜里我们并头而眠，母亲说：“你干嘛又走了我的老路，你也不看看那个家族什么样子”，我实在找不到话来反驳变催促道：“放心吧，不会过的比你凄惨的，我对自己有自信”然后便催她赶紧睡。 她叹了口气。 至今，就算我和先生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能相对体面的生活，这种不安全感还深深的烙印在母亲大人心中，比如她一再强调家中一定要女人管钱、女人要独立、自主不能依附于别人之类的。 这些除了管钱，似乎那些心理上的暗示我都在向她希望的样子发展，她也感到很欣慰和满足“在你们这个家族中，只有我生的孩子还说得过去”，这也是母亲经常和父亲说的一句话。 “就你最厉害能干”父亲也开始学会了附和。这么多年打打杀杀，他们终于趋于平和。 小时候的记忆中，村里家家户户的男女主人都会吵架，不是为了孩子上学就是为了钱、种子、农药、化肥、婆媳，生活在底层，为生计奔波着实不易。 如今，在北京同样的奔波在生活中的我们一家，其实又何尝不是社会的一个缩影呢，为了孩子上学、老人的养老、自己的职业规划、甚至包括先生家族的振兴计划，跟当年的种子、农药、化肥如出一辙。 此刻，北京，雨。 朋友圈中，很多人给母亲送礼物、带母亲消费，我不善于表达又不知道要给她老人家送点啥，她总是念叨着我们在北京生活不易，能不要瞎花钱就别瞎花，说到底这还是来自于阶层带来的强烈的无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即使在这个城市安稳的活着，也只不过还在这个社会的底层厮混而已，住房养老教育医疗又有什么是我们能左右和控制的呢？ 甚至连吃，都吃不安稳了。 母亲说你一天到晚写育儿的文章，怎么也不见你再生育一个。 我说你管的太多了真烦。 我肆无忌惮的表达着自己对她喋喋不休的烦躁，从叛逆的青春期开始的对抗到后来的和平共处再到如今的开诚布公，我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了解了母亲并愈发的尊重起来。 要是换做我，早就离婚了。 要是换做我，肯定做不到这样。 扪心自问，我不如她，她的强悍成为支撑家庭前行的重要的精神支柱，也成为给我们带来安全感的必要条件。 如今，她还是会斥责父亲，而这斥责怎么看也更像是爱了。 母亲节，这么个煽情的节日，连我的女儿都开始给我送礼物了，而我似乎却只习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 母亲大人，希望您健康平安，如果有下辈子这些辛苦让我来承担。 婆婆大人，爱恨情仇，惟愿您老人家安康！
---米小妈妈的博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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