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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中篇小说的创作伤害

 圆角望 2015-07-09

我们每一个人,差不多在3岁左右,有了记忆。当我们有了记忆之后,我们对未来的人生也开始有了困惑。3岁是临界点,我们在3岁之前是没有记忆的。对我们的写作而言,我个人认为我们需要训练一种能力,一种内视的能力。我们要看到过去,要努力追寻记忆之前的那个记忆。刚才蔡骏谈到了历史,也就是我们的过去,我们无法把握的东西会具有更大的丰富性。

文学写作一方面是源自我们个人的生活,但个人的经验和体悟只是一方面,我们还要努力写出我们不认识的人和事。要写他我,熟悉他人,把自己给抹掉,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这一关过不了,一位作家可能是一名著名作家,但可能还不是一位大作家。

我们总是讲我们的文学,是现实主义文学。可什么是现实主义。我们经历的一切就是现实吗?真相就是我们眼睛所看见的吗?有不少作家、诗人都已经讲过,宁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关于时间的观念,今天我用的是没有此时此刻,时间和宇宙是一体的,一切都在弯曲。就像西班牙的建筑设计家高迪所说的,在人类历史上,永远没有直线,所有的线都是一条曲线,可是作为一个艺术家你要努力创造这根直线。没有此时此刻,也就意味着,当我看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是三纳秒之后的你们。当代中国之所以有非虚构,是源于我们历史不透明,所以大家对真实都觉得很饥渴。其实蔡骏刚刚谈得非常好,文学永远是文学,虚构和非虚构本身完全可以是融合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写短篇。我觉得现代短篇小说讲究的是一种机会式的把握。我们总是讲禅机,高僧大德们讲的一些虚言,我们不一定可以体会到。当我们看到一个鸡蛋要孵化的时候,里面的小鸡,有的可能就自动脱壳出来了。对写作而言,但这不叫鸡。只有一种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它叫鸡。那就是小鸡在蛋壳里凿蛋壳内皮的时候,它的母亲感受到了,相互之间凿通,这个状态是鸡的状态。这种鸡是可遇不可求的。写作的时候,一个故事人物能不能遇到一个作家,也是看这种状态。比如我遇到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真好,我是不是就很满足,就马上去写。可能我要不断地淘汰自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种最佳的状态。

写完一个小说的时候,我们到底是写故事,还是写人物。我们读过很多作品都会发现一个问题,故事很精彩,但你没有记住人物。文学也许应该是人物的事情,而且这个人物你很难去忘记。这是很高的自我要求。如果未来有朋友来和我交流,说没有记住我作品的人物,那我就是失败的,创意再好都没有用。

写人物,他的血脉是什么?他的肉体是什么?肉体紧连着是生命,而鲜血是甜的、是咸的、是酸的,这种综合的气息你怎么去展现?所以无论是阅读还是自己去写,这个人物能不能真正达到丰满是很高的要求。曾经有读者问我,短篇小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文体,因为还有中篇和长篇?我个人觉得中篇小说的概念在国际上是不存在的,在中国存在是因为有特殊的原因。中国人口众多,在上世纪80年代文艺启蒙的时候,需要大量的故事,而中篇小说表达故事又快捷,又尽可能地展现丰富性,所以中篇就发展起来了。但中篇小说对一个作家其实伤害非常大,因为这样,短篇不会写,写长篇也有可能出漏洞,这个是中篇小说最大的问题。短篇小说就好像在一个很小的舞池里跳舞。一个舞蹈家跳舞的时候,必须要旋转,必须要非常自然,你必须要压抑你的骨骼,如果你不压抑,一放松你可能就跳出舞池了。另外,短篇小说只有几千字,或者更少,更容易暴露缺点,要写好就非常困难。我是写短篇小说的,所以我力求最简单地把我的想法表达出来。(蒋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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