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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对酒对花 2015-07-17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战后探访以及战时日记(珍贵资料原创翻译

作者:vader

硫磺岛战役(1945年2月16日到3月26日)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军和美军为争夺硫磺岛 (Iwo Jima)进行的一次激战,双方伤亡惨重,其中23,000名固守硫磺岛的日军里,只有1083人生还。美军则有6812人死亡,19,189人负伤。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太平洋战场上最激烈的一场战斗。美军士兵在该岛折钵山上插入国旗的照片在美国广为印行,成为绘画、雕塑和邮票的图案。

为了配合登陆,美军从1944年12月起,出动大批轰炸机对硫黄岛连续轰炸了72天,投弹6800吨。海军舰艇先后5次大规模炮击,共发射各种口径炮弹约22万枚。据统计,美军在登陆前对硫黄岛的总投弹量超过了2万吨。然而,如此大规模的炮击,却没有什么成效,藏身地下的日本官兵在整个炮击期间只有95人死亡,其中还包括违令还击的折体山炮台的54人。

找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日本人的战后探访照片,一并附上。(俺承认是看了父辈的旗帜后开始对硫黄岛感兴趣起来了)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从摺鉢山山顶向火山口方向的景色,靠海一侧在当年的战斗中被轰塌

登陆前日的2月18日,经过612次空袭和一天的炮击,摺鉢山被轰平了四分之一,海军炮塔全灭。(译者注:上面的54人估计就是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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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米军登陆地点向摺鉢山望去,近处是米军的临时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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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作为野战医院使用的坑道,这里收集了54具尸骨。

战后的探访者刚走进坑道入口,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气包围。即使是最低温度也有40度,高的可到60度!(译者注:不得不说,鬼子兵真能扛)

如今岛北还留着医院和指挥所的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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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废弃的飞机机身制作的工事,由于是半地下式,所以不像坑道那么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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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注:恐怖的东西来了)

靠近登陆地点的碉堡里的机枪,被喷火器的火焰烧得都弯曲了!

海军少尉多田曾在这样的工事里指挥10门25毫米高射机枪作战,在昭和19年()6月美军空袭期间,他的部队击落了数十架米军舰载飞机(译者注:????),考虑到当时为准备迎击登陆严格限制弹药,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战果。空袭第10天的6月24日,多田因一颗靠近工事爆炸的炸弹身负重伤,被送回横须贺的海军医院。之后继任的山下升少尉在昭和20年1月的空袭中战死。

战后,多田在世界各地旅行,到美国的时候被邀请演讲。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感谢那个把我炸飞的米军飞机”。对着观众们诧异的表情,多田继续说“如果再近一点,那我就死在当场,如果再远一点,我就会继续留在硫黄岛战斗,那么我就不可能生还了。”

「あと少しでも近くに爆弾が落ちていたら、私は即死していただろう。そしてあと少し遠かったら、そのまま硫黄島で戦い続け、生きて還ることはなかっただろう。」

(译者注:我觉得这段很是令人感慨,所以把原文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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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附近的海军探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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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的饭盒与弹夹

进入岛东部的坑道,这里通往中央部,曾经历反复的拉据战,坑道入口附近的岩石上嵌着无数的弹片。坑道里比刚才去的还要炎热,而且尽是硫磺蒸汽的强烈臭味,即使用电筒往里照也因为硫磺蒸汽的缘故看不到底。如果不是不停地擦拭镜头,根本无法拍照。坑道曲折,很容易迷路,至今坑道里还保存着日军生活和战斗的残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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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径80厘米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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戦車隊長西竹一中佐戦死の地,他的尸体还没找到。他曾作为男爵家的当主度过了华贵的社交生活,并在1932年的奥运会上获得障碍马术冠军。如今连最后一面都无人知晓了。

用数个月的时间挖坑,然后在里面战斗喝生活的士兵们的艰苦是对战场一无所知的我们难以想象的。对应日军的坑道机动反击战术,米军采用“cork”(コルク,塞子?)战术一个一个地用喷火器和炸药彻底摧毁坑道。碰到那些喷火器喷不到的深层肯道,就从入口倒入黄磷和汽油,然后点火焚烧。另外还有用推土机把入口堵死活埋的战法。那些被炮弹直接击中以及战死在坑道里的官兵的尸体,大多直到今天都没找到。从平成18年3月倒现在,只找到8551具,约四分之一。而因为尸骨毁坏严重,判明身份归还家属的只有80具不到。此外,二战中海外战死者(包括硫黄岛和小笠原群岛)有240万人,回到日本的遗体大约124万。

后来在访问基地工事相关人士时得知,在80年代中期挖开地面找到了一段地下坑道,其中有一句尸体,因坑道的高温而木乃伊化,还保留着临死前的痛苦表情。其惨状连那些经常收集尸体的人都为之震惊。

硫磺岛陆军守卫部队的主要是小笠原兵团.

小笠原兵团的主体---第109师团(第2次)是1944年5月由步兵旅团升级而来的,当时的编成很混乱,其中资格最老的步兵第145联队还是1943年3月成立的,绝大部分部队都是1944年6月后才匆忙成立的.单从兵员和战斗经验上来说 确实战前是个不起眼的师团,主要是部队大部分人没经历过战火.

小笠原兵团除了驻防硫磺岛以外,还有父岛、母岛、兄岛、南鸟岛等地.其中硫磺岛和父岛是主体

在硫磺岛人数陆军13586人 海军7347人

至今还有1W多具日军的尸骨还在硫磺岛的日军坑道里,没有清理出来.

不排除日军当时有人相食的行为.有的日军老兵隐晦的说过,吃过被美军火焰喷射器烧过的日军尸体.

硫磺岛的日军,远远比想象的要惨得多.但是战斗打成个这样的结果,原因并不是美军没使出全力,而是因为日军工事太坚固、隐蔽;同时抵抗意志太强.

说个例子,美军发现日军的坑道后,马上就抽海水去灌,然后再灌汽油,用喷火器点燃汽油,让汽油在漂浮的水面上烧.就是这种杀老鼠的方法,对日军的效果也并不是很好.

下面这是一个受伤被俘虏的硫黄岛守军(元陸軍工兵伍長  勲八等  高橋利春)的日记,我会挑其中部分的来翻。

登陆前的硫黄岛情况:每天会有阵雨,五分钟后就会变成大雨,之后会变成晴天。地面和海面都冒着热气,海水也热,没有鱼。要坐在地上,屁股都会觉得烫。做饭的方法是把饭盒埋在冒热气的地方。(译者注:这地方真是地狱)

因为物质匮乏,有时会有士兵偷饭吃的情况,一旦发现立刻被军官处决,不经审判。

米军使用了子母弹空袭日军,方圆100平米内所有生物必死。(1発が10発になり、10発は数千発に砕けて飛び散る。100メートル四方の生物は必ず死ぬという奴だ)

日军挖坑道也十分艰苦,许多士兵累得只剩皮包骨!而那些身体弱的早在米军登陆前就累病而死。比如作者当时的长官工藤軍曹就病死了。

登陆开始前的攻击:

经过24小时的平静后,我还祈祷着“敌人啊,就这样回去吧,拜托了”(敵さんこのまま帰ってくれ、頼む)果然是不行的呢。很快40厘米炮以下全体向岛上开火,顿时岛上就像发生了大地震一般。我觉得火光都冲天了。黑烟弥漫全岛,弹片四处飞射。直径一米的大树都可以连根炸飞。爆炸声像落雷响了不知几百次,我们身处地下30米的坑道里也被震飞了,真是不折不扣的地狱。

之后航母上的格鲁曼飞机来了,其数量遮天蔽日,开始胡乱扫射。此外还有无数的小型炸弹落下来。如果地面上有人的话就死定了。草木都被炸得飞在空中。和我方的机枪“嗵嗵嗵”的射击声不同,数十架飞机的扫射就像下雨一样哗啦哗啦的,地面犁过了一轮。

接下来是塞班岛来的数十架b24重型轰炸机,轰隆隆地来了,可以看到银色的机身。它们位于一万米以上高空,日本的高射炮无法打到。他们知道日本高射炮打不到,所以很悠然地飞来了,很快一吨又一吨的炸弹落下来了,落下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十分恐怖。要是胆怯的人就会被那尖锐的声音吓坏了。然后是爆炸,像是大地震一样炸开了,岩石和沙土都在空中飞舞,像是不留活路,仿佛地狱一般。那些联络等需要外出的日军是死定了,只能利用晚上。

登陆开始:

米军狂轰滥炸10天后看到没有日军的抵抗,以为已经全灭了,于是2月27日开始在南海岸登陆。但是山上的炮兵却忽然一起开火将敌人全灭。这场战斗是胜利了,但是栗林中将有命令不得攻击登陆中的敌军的,山上的士兵无视命令取得了全胜,但却带来了更大的恶果。敌人知道我军仍然存在,就不会像之前那样粗心大意地登陆了。空袭增加了,炸弹如雨,炮弹也集中了,一阵狂轰滥炸,十分恐怖,连地形也改变了。

经过一轮狂轰滥炸,几乎要把整个岛都打碎,这次又开始了登陆。我方断绝了空中海上的补给,兵力和弹药都无法补给,而敌人越来越多。白天我军不能出击,会成为飞机的靶子,只能利用夜间偷袭 (译者注:这里写的是“斬込作戦”)。每队派出5至6人组成偷袭部队,在黑夜里偷袭敌军阵地。不管是帐篷还是兵器什么都好,只要是敌人的东西全部炸掉。这样的偷袭当然不是拿刀砍人,而是带着炸弹冲进敌人的阵地。一开始很成功,但后来米军在战场上放置了麦克风,一旦知道我军偷袭,机枪就会一起射击,我军将全灭。一开始我们不知道麦克风的事情,虽然拼命作战,但是最后都被干掉了。敌人只是每天增加,而我军只是每天减少,但也只能继续这样进行必死攻击,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战友之死

我们分队通宵挖坑,到早上挖完了(译者注:作者身为工兵,任务是抱着炸弹和米国坦克玉碎)。但挖了坑如果不隐藏好,那么飞机看到了就全灭了。所以我们大家都各自找遮盖物,树枝,草和土块等都收集了起来。这时忽然听到高知県梼原村出身の西森道晴上等兵喊着“糟了,被打中了”,一边用右手抓着左手。我马上过去看了看,是被小口径枪弹打中了,血流了出来,赶紧用绷带捆了起来。我和西森很要好,和矢野中士商量了一下,我就带着他到坑道阵地去了。那里军医给他看了看,听到他说,这种程度的伤死不了。他不住地道歉,我则安慰他说,我们很快就要去和坦克玉碎了,你这样的可能还是幸运的云云。

找好遮盖物了,我们就钻进各自的散兵坑里,拿着饭团啃。自己很快就要死了,饭还吃不饱。敌人的坦克还是没来。很快天亮了,太阳出来了。我从坑里稍稍移开了遮盖物望向外头,只看到面前的海面上是敌人密密麻麻的军舰,正在向岛上砰砰地开炮。空中则是密密麻麻的小飞机来回盘旋观察日军的行动,只要看到一个人,立刻就会机枪扫射加炮弹狂落。我悄悄地盖上遮盖物,回到坑道里等待坦克。结果坦克还是没来,到夜晚了,我发着牢骚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我又躲回了洞里。这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原来是我方的士兵来换班了。交接完后,看来我这下又不用去和坦克玉碎了。每次我下定必死觉悟的时候,总会绝处逢生,现在想来真有些不可思议。

交接完了,我回到了原来的坑道阵地,踏着尸体堆走进去的,等待下一个命令。我去探望早上手被击中的西森,他正在接受军医的诊断,他已经死了。只是手脚之类的伤应该不致命的,为什么就死了呢?我拜托了看护兵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分队报告了。

岛上三分之一的地方已经被占领了,敌人正在蜂拥攻向残留的北部阵地。已经胜利无望,但是我们必须为了活下去而战斗到最后一刻。我们所在的阵地是在山里挖出来的,空间很富裕,可以供大部队使用。各部队就到处进行偷袭。我们仍然为步兵挖掘散兵坑,地面上弹片飞舞,很危险。今天是陆军纪念日,但我们没有休息只是在挖掘阵地,战争真的很艰苦啊。

对坦克战

应该来的坦克没来,我也没能去突击,每次都是轮班换了,每次坦克来之前我就被换走了。这次听到换班的人喊着“坦克来了!”,我就过去看,真的来了。我已经做好3次敢死的突袭准备,每次都得救,这次不行了,坦克已经来了。是茶色的大型的m4,是最恐怖的家伙。离我200米左右,大炮突出,左右有机枪,还带着喷火器。我们的8人小队的死期到了。我这样绝望地想着。已经有觉悟了,不能再恐惧了,死亡已经步步逼近了我们。

带着四个兵一起到另一个阵地换班的矢野中士,边喊着“坦克来了!战斗准备!”一边跑着,他的脸都青了。我因为之前看到了所以没怎么慌张,反正都要死了就不怕了,死了也挺好的。死也要向着坦克冲锋而死。没有其他的选择。敌人在前面用喷火器狂喷,机枪狂扫,大炮也咚咚地开炮,就这样反复着前进,一小时里还动不到十米。

我们决定等坦克接近到10米时再冲上去。最先上去的是我,第二是矢野中士,第三是吉岡下士,第四是横山上等兵、第五是石崎上等兵、第六是林上等兵、第七是木村一等兵、第八是野口一等兵,顺序已经定好了。

坦克有10辆,我们虽然只有8人,但一定得干掉8辆坦克。不会再有机会了,剩下的坦克都会冲到我军那里的。

我已经是第四次被拉来突击了,要是今天死在这里算我倒霉。但是“戦陣訓”有云,舍身当壮烈(散るべきときは清く散れである),那么现在就是赴死的时候了。而且也没有比这样的自杀攻击更好的办法,我也已经觉悟了。我看到了大家的表情,也看到了大家的无言。准备完毕,等待敌人的坦克接近到10米。

我对士兵们说先休息一下,然后到洞口看了看坦克。矢野中士也正在等待着一起从阵地上冲锋。总指挥是他。但我们等了很久,坦克却慢吞吞地一直没到10米前,也许是害怕我军的突袭么。“再来90米就要看到我冲上去了。再近90米我就要第一个冲上去了”我对着自己说着。这时忽然出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敢死队

我等待在离坦克90米远处,而在80米的前方,竟然看到一名日本兵向先头的坦克冲了过去,只有一个人,只是一刹那的瞬间,他就扑向了我原本打算要炸的那辆坦克。一下子随着爆炸声,坦克燃起了熊熊大火。“干掉了!”我叫了起来。

敌人一阵混乱,大概是看到有日本的自杀攻击在感觉不妙了。敌人用喷火器狂喷,火炎带着黑烟遮盖了视线,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先头坦克被击毁,敌人无疑非常愤怒。第二辆坦克变成了先头坦克,用火炮和机枪狂轰,十分可怕。

如花凋零

在我们之前自杀攻击并成功击毁一辆坦克的士兵,我不知道他是哪个部队的,但他已经变成了南洋小岛上凋零的花了。不知道他的部队还有没有幸存下来的,大概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能知道他立的功了。他是为谁而牺牲的呢,是为了国家而抱着炸弹和坦克同归于尽的。如果不是他,不久后我也会和他一样粉身碎骨的吧,我这样想着。世界上总是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者是奇迹,完全意想不到的。我如今写下当时发生的事情,都觉得是奇迹。该活下来的死了,该死的却活了下来。真是令人惊讶。本来应该由我去舍身炸毁的坦克,却由别的部队的士兵炸了。敌人停止了前进,只是不停地喷火烧着周围。我们八个人很难出击了,一旦出来就会被烧死或者打死,而目标坦克却不再接近了。我们无可奈何,除了等坦克接近以外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干等着。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地面也随着震动起来。黑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轰轰噼里啪啦咚咚喀喇喀喇哐哐(译者注:ゴーゴーピカピカドンドンバリバリドカンドカン都是拟声词自行体会……),我们也被震得乱颤像是飞了起来,我还想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是地震了还是火山爆发了,原来是不知几十几百辆坦克从我们头顶强行开过。

活埋

敌人在一辆坦克被击毁后,就使用强行手段,像台风一样猛然推进,我们毫无办法。跟随坦克冲上来的海军陆战队往我军阵地的所有出入口投掷手雷,将我们活埋在里面。真是不错的作战,不给我们冲锋的机会而是把入口都封埋起来。很明显我们失败了。

脱出

在战车的突袭下本应该死掉的我们8人,被深埋在地下。没有空气,也没有水和食物,这样下去我们会变成木乃伊。除了爬出地面我们没有别的生存道路。我们决定出去。用刺刀挖土,然后后面的人用手把土运到身后。我们在漆黑的地下为了生存而挖掘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能挖出了个可以让头出去的洞。这下不用担心空气了。外面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出去的话不知生死,谁都没有把头探出去。还是我伸出去看了看,敌人已经不在了。已经是夜晚,天空中有照明弹,时明时暗。坑道的出口堆满了汽油罐。我们把洞挖宽了,一个接一个地爬了出来。所有人都出来后,矢野中士说道:“虽然我们的敢死突击失败了,但是这个仇不能不报。我们将回到北面的阵地,报告行动的失败并等待下一个命令。沿着海边到北面去。”说完,我们就开始行动了。

3人戦死

照明弹打上去的时候,我们就匍匐前进,照明弹暗下来了,我们就沿着海岸跑。这样就不会被敌人发现。走了一百多米,是一个高台。我先跳了下去,忽然间机枪声响起,伴随着声音一道道火光射了过来,很快就被照亮了。跳下去的都被干掉了,有埋伏在。我们退后在弹坑里数了一下,吉岡下士、岩崎上等兵、木村一等兵战死,野口一等兵自己向着刚才过来的方向跑了,失去了踪影。真遗憾。

矢野中士戦死

失去四个人的我们在矢野中士的指挥下又向北走了一百多米,那里有可以去到海边的好路。这里有大概两米高,必须跳下去。矢野中士自己跳了下去,又是一阵咚咚的机枪声和火光,他被打死了。而我们根本没办法救他。敌人到处都是。我们又失去了一名战友。而我们必须要有一个人到北面去报告情况,从敌人中间穿过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敌人一到晚上绝对不会行动,只要看到有人动就认定是日本兵格杀勿论。但无论怎样,我们还是需要穿过敌军的阵地。两名士官都战死了,现在我不得不担任指挥。剩下的只有我和横山上等兵还有林上等兵三人。而与我关系很好的老乡矢野中士的死,让我不由得哭了出来,没办法,这就是战争

横山上等兵戦死

横山上等兵也是我的老乡,他比我年轻。我们剩下的三人继续前进。我们时而匍匐时而起身走,走了一会,又找到一个可以下去的地方。很担心下面是不是又有敌人。横山小心翼翼地爬下去,只听他惨叫了一声痛,就倒下去了。下面响起了枪声,被打中了。我把他拉起来时已经不行了,子弹从胸前穿到背后,不得不放弃了。

我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这次不再快点走的话就要天亮,一旦天亮我们就会被发现,到时就死定了。

林战死

现在就剩我和林两人了。我对林说:“林啊,这次我们不能走海边了,而是要直接从地面上穿行过去。”我们起身匍匐前进,照明弹打上去就趴下,变暗了就匍匐前进。这样艰难地走了一会,发现一百米前有两个敌人的步哨。我命令林:“右边的我来杀,左边的交给你,然后我们从中间强行穿过。”我们悄悄地摸了上去。林忽然站了起来,傻傻地四处望着。我吓坏了,小声地对他说“快趴下!快趴下”。但是没有回应。紧接着“乓”的一声枪响,林就那样倒在了地上。我跑去把他拉回来,已经无法说什么了。从前胸打穿到后备。我都不知他为什么会在那里站起来。

脱出的8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人了。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大家都死了,我也有死去的觉悟了。东方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黎明了。一旦天亮了就决无可能从敌人中间走过去,肯定会被打死的。

我也被击中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次我还是向海边走,看到了一个可以下去得地方。因为已经天亮了所以会被看得很清楚。当我探下去时,敌人从下往上射击,我只感觉胸口好像被烧红的火筷子插进来一样,同时无法呼吸了。我头朝下滚了下去。我当时想着:“啊啊,我也终于被打中了,我们全部都死了真是没用啊”。血从我身体里流了出来,而我几乎无法动弹。当我回过神时已经尽在敌军视野内,下面有好多米军,而在他们眼前滚下来的我,还生存着。。突然我立起身子,滚进了坡上的一条坑道。我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衬衫和裤子都被血染红了。我背靠着坑道的墙壁想要稍微止下血,可是根本没有用。

敌人在洞口用火炎喷射器往里烧,不过并没有能烧到我所在的地方,要是我再靠外一点就会被烧死了。我从左臂到背后被子弹射穿,只要一呼吸,身体一张起来就剧痛不已。然而我不得不强忍着剧烈的痛苦努力地呼气吸气。

全滅

最后剩下的我也被打中了。去突袭的8个人可以说是全灭了。大家都死了,这是很显然的事情。我也终于要死了。没有医生,没有药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我的死期到了。我只能对自己说不要埋怨什么了。我的眼前开始模糊,血还是不停地流。身体渐渐发冷。我放弃了,要不行了。就在这时坑道里来了一个日本兵,喊着:“有谁被打中了吗?”然后就看了看受伤的我还有伤口的情况,告诉我到里面去,然后就带我进去了。在坑道里都是垂头丧气的日本兵,他们都受伤或者生病中。他们用衬衫和绑腿给我包扎了一下,给了我一点吃的(译者注:カンメンボー,发音 kanmenboo,没查到是什么东西,可能是罐头),但没有水根本吃不下。人要是受了重伤流了很多血,就会很想喝水。如果这时让他喝就会死掉。可即使是这样还是很想喝水,死也要喝。他们没给我水喝,我就不停地求他们,都哭着求了。还是没有水。我只能在地上痛苦地翻来翻去。伤口化脓了,左手无法动弹。而每次呼吸都痛得难以继续。

米军找到坑道的出入口就炸掉,今天都不知炸了多少。他们的作战方法就是把日本兵埋在坑道里不让我们出来。但我们的出入口开了很多,所以埋了几个还是不用担心空气流通的。虽然还有空气,但是没有水也没有食物,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当然我们已经有觉悟了。随时都有重伤员死去,也有人喝自己的小便。还有精神的步兵还在商量着如何撤退,说着偷敌人的小艇逃到北硫黄岛云云。还说着可以利用潮流漂过去。他们也对我们这些重伤员说了,但我们实在没法和他们一起走所以拒绝了(译者注:这句可能有点问题我问清楚后会修改)。大约有10个人利用夜晚溜了出去,我觉得他们可能都死了。

我们没有食物,除了到明天等死没有其他的出路了。我试着问其他人:“大家是出去还是在这里等死啊?”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我们都没法动了就死在这里吧。”事实上留下来的也都是不能动的了。与其就这么死在洞里,我更愿意出去死在我方阵地离。我想到北面阵地(译者注:原文是“北部落”,这里暂译北方阵地)报告情况然后喝水喝死。我想好了不能在这里饿死还是出去的好。我艰难地爬到坑道出口,结果太高了,我单手无法撑起身体,而且伤口又痛得不行,只能放弃了,爬到原来的地方躺下。一晚上都被痛苦所折磨。天亮了,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今晚要是不出去的话明天就会死在洞离了。等到晚上我又爬了过去,就在这一晚上我一次又一次地试着用单手支撑着身体起来,一次又一次地爬上去,又一次又一次地掉下来。花了很多时间后,我终于成功了。深夜里照明弹高高射上又徐徐落下。我的目的地是北方的我方阵地。夜空时明时暗,每当暗下来时我就爬着走。左手废了只能用右手来爬,就这样一点点地挪动。我下好决心了,一定要到北方阵地去,要吃饱喝饱的死去(译者注:这段很是令人感慨)。我试着站起来走,就这样走了起来,到了离海岸大约30米的断崖处,暗地里有人走近了过来。只有一个人。如果是敌人的话我就死定了。我身负重伤,手动不了又没有枪。口令是山和川,我说了“山”,得到的回答是“川”。是自己人。是日本兵。我们互相靠近。我求他带着我一起走,但他似乎身体健全认为我是累赘而自己走了,我被留了下来,没法被带走了。那个人走向海边,然后那边响起了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声,然后枪声大作。大概他碰到了敌人,毫无疑问是死了。我大概也会和他同样的下场吧。除了继续走没有别的方法了。我的目标参照物由于被炮弹炸飞,找不到位置,加上是晚上更加的不知道方位。除了继续沿着海往北走我别无选择。原本30米高的悬崖因为被炮弹打碎了变成了大概45度的斜坡,尽是碎土石片。我就那样哗啦啦地滑了下去,途中还有突出的岩石,因为是晚上我看不到就直接下去了,结果一路上化脓的伤口被岩石刮得生疼几乎是滚下去得。滚了10米后掉到了沙滩上,背上的伤口破开了,浓汩汩地流了出来。因为是在背后所以没法处理,只能让它那样流着。连裤子也被浓血染尽了。啊啊,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吧?遗憾的是由于没有人在身边所以也得不到治疗。然后我站了起来,沿着沙滩踩着海水走。大海不知人类的战争,还是沙沙地用波浪拍着我。喉咙里像被烧一样,很想喝水,但是海水是咸的不能喝。看到旁边有有一个被潮水推过来的罐子,我想可能是米军的饮用水,就用石头哐哐地敲着可是没法敲开。这声音敌人不可能听不到的,所以就直接被发现了。有两个敌人追了过来。我会被射杀的。我没有枪,只有一枚自杀用的光荣弹,不能用。我向原来的方向逃去,但是因为是沙滩所以留下了脚印,敌人顺着脚印追来了。悲伤的伤口破了粘呼呼的,左手又完全不能用。我想躲在岩石的阴影里,然而敌人正持枪站在我附近,于是我悄悄往原来的方向走去。来到了刚才滚下来的地方,我要爬上45度角的崩塌形成的斜坡。我在地上用右手一点一点的爬着,左手完全废了。爬到途中我精疲力尽晕了过去。

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已经到极限了,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也没喝水还在洞里过夜,今天晚上从洞里出来已经很辛苦了,伤口如今在化脓,现在破开了浓都流了出来,又被敌人追赶,晕倒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里四周都是日军的尸体堆积如山,我在其中晕倒了,大概敌人也没法把我从尸堆里认出来所以找不到就放弃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尸早上了,我已经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坡道中央,我到底是就这么死掉还是要活着回去都已经没有意识了。我爬到坡顶,上面有个弹坑,里面喷着硫磺蒸汽,我坐下来暖了暖屁股。昨天晚上的折腾让我身体发冷。背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脓血,已经四天没吃东西没喝水了,我都几乎已经失去知觉,身体都不像自己的了。受伤也应该有四天了,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吧。我想今天应该是3月18日,我是明治44年3月18日出生的,死也是在同一天的昭和20年的3月18日。是就这样自然死,还是从坑里出来被射杀,还是用光荣弹自杀,除了这些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现在能明确的只是我的命已经不久了,受了重伤,没有吃的没有水,除了死没有其他的选择。不如用光荣弹吧,我摇了摇头。虽然军队的命令是战斗到最后一人,不行就打游击(译者注:硫黄岛上有两个日军抵抗到1949年)。我虽然是最后的一人但还不用死,还是去打游击吧,我这样想着,把手榴弹又收了起来。

一架米军飞机在我头上离地很近地飞行,我想着日本是不是已经玉碎了呢。我要去的地方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北方阵地不会再有己方了,去了也没有意义了吧,我这样想着。连想着要和妻子孩子还有母亲兄弟们见面都没法给自己一点生存下去的信念。我的身体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力量了。要死的话还是死在敌人阵中比较像个军人。就这么做吧,战友们都死了,我也应该和他们一起走。这样一想来,我就从弹坑里走了出来。敌人一下子围了上来,他们有大概10个人,都把枪口对准了我,只要我一动就会变成蜂窝。这下到头了,我要死了。反正这条命也没有什么留恋了,就这样朝我的胸口开枪吧。

米军摇着头,用手示意我坐下。我坐下了。高高壮壮而且高鼻蓝眼睛的士兵们用枪指着我。我什么都做不了。要杀就杀吧,我已经有觉悟了。我按他们的意思坐下了。我比划着说请在死之前让我喝点水。我的左手动不了只能用右手示意。士兵把自己的水壶递了过来。我大口大口地喝着把整壶都喝完了。好了我已经满足了来杀掉我吧。他们示意我过来,我过去了。我就这么走到他们中间,我真是没用的废物(ヤケクソ)。他们要杀我我还跟过去,到哪里都还跟着走,就这么在日本军的尸体中一直走啊走。

到帐篷了

然后我来到了军医所在的帐篷。军医给我诊断了下。我喝了水后肚子饿了,已经4天没吃东西了。我用手往嘴里放比划着想吃东西。他们马上就明白了。给了我一罐煮大豆,我全部都吃光了。军医在我伤口上敷了些白色的药,然后说什么因为伤很重要送到野战医院。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不杀我时,来了一辆吉普车。后面有一个车斗,两个人把车斗拉出来把我扔了进去,然后关上后又上了锁。因为没有路所以很难熬。到处都是弹坑,车子哐铛哐铛地颠来颠去,我我也在里面上下翻滚,背上的伤也是撞来撞去,我觉得都快死了。哭也好生气也好,死人是没人理你的。既然被敌人俘获这也是没办法了。

米軍病院

到了野战医院后我被拉了出来。得到了军医的治疗,也给了我食物。我还想着,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还是说已经战死了,这是在另一个世界呢?这里有一些日裔后代的米国军人(译者注:原文“二世の米国軍人”。为何会在太平洋战场出现?求高手答疑和相关数字),我听他们说什么3月17日硫磺岛已经被我们占领了,日本失败了云云。我是在进行无谓的战斗呢。两万日本军都已经玉碎了吗?我不知道。我还是死了更好吧,为什么还活着呢?都不知何时何时会被米军杀掉,当俘虏太痛苦了。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到这里不得不和大家说下,因为时间关系,这个日记目前就翻译到这里了,反正硫黄岛部分到这里也结束,之后就是他当俘虏的经过,被送到夏威夷甚至还和德国和意大利的战俘关在一起之类,回国后他的妻子却已经死了。之后的部分只能等我下次有时间在继续啦。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日记给我的感觉,更多的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对生存的渴望。(不得不说,此人运气好而且生命力也很顽强)

这里暂且翻译最后一部分我很喜欢的一段。不知为何看到这里很感动。(他的妻子在挖防空壕时左脚被钉子刺穿,患上破伤风而死)

我的战死

在城里的忠魂墓地的墓碑上,写着我已经在昭和20年3月17日战死在硫黄岛了。应该死去的我活着回来,应该活着的妻子却已经死了。命运对我来说太残酷了。两年前妻子到善通寺的兵营看我后,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永别。而我在出发时,觉得可能再也见不到妻子的预感,竟然是真的。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海军20厘米火箭炮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97式戦車の砲塔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日本軍の92式重機関銃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工事事務所の前の高射機関砲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绝望地血战—硫磺岛日军真实记录

日军的坑道图,真是超出常人想象能力的残酷环境!

岛内至今仍留着许多底下坑道,这里的是被称作联络坑道的,用于连接几个大的地下坑道工事。正如上面的照片所示,这里的坑道又矮又窄,里面热气蒸腾,很多这种充斥着毒气的地方。在更深一点的壕沟,为了确认是否还有氧气,还有些地方需要拿着蜡烛进去,非常危险。而且因为硫磺瓦斯有毒,所以有些地下坑道需要哪些带着防毒面具和毒气检测器的自卫队军官陪同才能进入,所以只是搜索和收集战死者的尸骨,就已经相当于拿生命在冒险。

是在地下坑道里饱受毒气和地热的煎熬窒息而死,还是在外面被枪弹打死?这两者就是大部分的硫黄岛守军士兵所等待的命运。

二战最后的日本兵-小野田宽郎的故事

小野田宽郎,1922年3月19日出生于日本和歌山县海南市。1939年3月到“田岛洋行”的武汉分店工作。1942年12月被征召入和歌山步兵第61联队,后分配岛步兵第218联队。1943年9月成为甲种干部候补生,1944年1月进入久留米第一种陆军预备士官学校。8月毕业后成为士官勤务见习士官。9月进入陆军中野学校二俣分校,接受游击战训练。11月毕业后被派往菲律宾。小野田被派到一个菲律宾的一个小岛-卢邦岛(Lubang),准备在美军登陆后开展游击战。

1944年12月17日,上司谷田命令23岁的小野田在卢邦岛开展一场针对美国人的游击战。他对小野田说:“我们撤退,但只是临时的。你们进山,用埋地雷、炸仓库的办法与敌人周旋。我禁止你自杀或者投降。三年、四年或者五年之后,我将回来。这个命令只有我才能取消。”   1945年2月28日,美军在卢邦岛登陆,大部分的日本士兵不是投降就是战死。小野田把剩下的人分成小组,同伍长岛田、上等兵小冢金七、一等兵赤津三人一起隐人丛林,继续顽抗。

8月15日,在盟军的联合打击下,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美军派出由已投降日兵充当的军使赴各岛劝降,同时撒下大量的传单。1945年10月,小野田看到了美国人发的传单,上面写道:“8月14日日本已经投降。赶快下山投降!”小野田当时将信将疑。忽然听到不远处有枪声,于是认定战争没有结束,传单在骗人,他们又藏进了丛林深处。

每天清晨,小野田带着三名士兵爬上山峰,对着旭日敬礼,并继续着他的战斗。他的策略非常清楚:他无法占领整个岛屿,但是,他可以让岛上的菲律宾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因而产生一种无所不在的恐惧,在这个意义上,他就成了整个岛屿的统治者:这正是游击战的最高目标。因而,他会突然的出现在村落,射杀当地农民,然后躲入山林。有几十个人农民在收成香蕉时,无端的被他们残酷的枪杀。  小野田等人保持着不断移动的战略,甚至连当地人都无法将他们捕获。停留在同一个地点几天之后,他们就会移动。在漫长的雨季,他们就扎营,因为没有人会在雨季上山。他们偷窃当地居民的食物,偷鸡,杀水牛,捉野兔,吃蜥蜴,他们甚至将保存晒干的香蕉充当干粮,以便维持一定的热量。但是他们无法猎取太多的食物,因为枪声会曝露他的战斗位置。当雨季来临,他们得彼此警惕,尽量保持清醒,以免在睡觉时因体温过低而死亡。   卢邦岛前副行政长官埃拉莫斯说:“小野田领我们看了他在森林中的藏身之地。那里很干净,墙上挂着‘把战争进行到底’的标语,还有刻在香蕉叶上的天皇肖像。他的手下活着时,小野田经常训练他们,甚至组织诗词比赛。”小野田不知道其他小组的情况。埃拉莫斯说:“我的父亲曾同小野田打过仗。后来我当了警察,也同小野田的游击队交过手。我们在丛林中多次搜索都未能发现游击队的踪迹。为了让他们相信战争已经结束,我们散发了当时出的报纸和小野田游击队亲友的书信。事后我问小野田,你为什么不投降?他说,因为深信书信和报纸都是捏造的。”

时间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了。日本建起了成片的摩天大楼,日本产的电子产品销往世界各地,东京的实业家购买了美国的大公司,而小野田等人却继续在卢邦岛为天皇而战。他们喝河水,靠水果和树根充饥,幸运的是他只犯过一次扁桃体炎。晚间丛林中经常大雨倾盆,他们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步枪。每个月他们都要袭击一次军车,枪杀司机。

1949(1950?)年的一天,赤津一等兵受不了绝望环境的煎熬,高举双手,向当地警察投降。剩下的三人彼此激励,要不断的战斗下去。隔年,他们发现赤津在山里留下许多传单,告诉他们战争已经结束许久,日本已经投降多年。他们还发觉赤津加入了当地的搜索队,在全岛山区展开劝降。小野田判断,这是敌军的策略,对于赤津的背叛无法认同。他下令全体退到更深的山区,以避开敌军的诱捕。   1952年, 他们亲人的家书与日本当时的报纸,不断的在深林里出现,希望他们三人念及家人,或许会软化态度出来投降。然而,小野田仍然认为这是瓦解他们意志的策略,固执的他做出结论:继续作战,永不投降。

1953年6月, 岛田伍长在一次行动中被当地渔民射伤大腿。虽然后来复原,但在隔年五月,岛田又在一次冲突中当场战死。十天之后,新的传单出现。搜索队拿着麦克风在山里到处大声的叫嚷说:「小野田,小冢,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们始终不为所动。他们感觉到,战争还在进行,日本还在奋战,投降是莫大的耻辱,他们坚信中有一天日本的后援部队将会攻占整个岛屿,太阳旗将会随风飘扬。甚至当小野田的亲兄弟来到这个岛屿,拿着麦克风对他喊话时,他依然认为,这不过是美军宣传人员以像他兄弟的声音来诱捕他的。游击战让他养成一种事事怀疑的态度,更重要的是,他深信日本人是一个宁死不屈的民族,他不能让尚在作战的日本皇军与国民失望。小野田同剩下的另一名列兵又在丛林中挖了一个从空中无法发现的地下掩体并搬了进去。

卢邦岛现任副行政长官莫利纳笑着说:“他们坚信日本人会回来。因为小野田的上司是这么说的。小野田后来也怀疑过谷田是不是把他遗忘了。有一次他有了自杀的念头,但是马上就放弃了,因为上司不准他这么做。”

每天清晨,旭日东升。小野田与小冢依然挺立,像太阳致敬。1965年,他们偷到一台收音机,听到了新闻里关于国际关系的报导,中国与日本已经不是敌对的国家。然而,他们始终不肯承认世界的改变。他们依然故我,枪杀农民,烧毁稻谷。

他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奉命潜伏(自称是没有接到上级的撤退命令),竟在异国的山林荒野中秘密地生活了28年。据说小野田之所以能够在山林里像原始人一样长期生存下来,是因为曾在日本陆军中野侦察学校受过有关训练。还有消息说,在南太平洋的巴纳岛仍有遗留下来的旧日本军人活动的踪迹。

1972年10月小野田在附近的村庄埋设了剩下的最后一枚地雷,因为生锈,地雷没有爆炸。1972年10月9日,菲律宾警察部队得到当地农民的报告,在卢邦岛发现了两个旧日本军人在山岗上烧稻草。菲律宾警察部队索特上士等三人连忙赶到现场,山岗上的两个日本军人立即举枪射击。在对射中,一名日本军人被击毙,另一名逃入密林中。后经查明,被警察击毙的是一等兵小塚金七,身边扔着保养良好的38式步枪,而跑掉的正是小野田宽郎。小冢身中两枪,其中一枪穿越心脏导致其当场毙命。日本投降27年后,日本士兵的死亡引起了东京的高度重视。日本马上派人到缅甸、马来西亚和菲律宾寻找藏在森林中的日军士兵。山里的传单更多了,除了报纸、杂志,还有小冢在日本的丧礼的消息。小野田始终不买帐。

1974年2月20日,他在山里偶然遇到日本探险家铃木纪夫的帐篷 (他探险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找到小野田)。小野田缓慢的从背后接近铃木,发现铃木是一位日本人。于是,他们展开了对话。铃木告诉小野田,日本真的投降了,战争早已结束。小野田则坚持必须有指挥官的命令才会投降,并要将保存良好的军刀亲自交给天皇。铃木承诺会带着他的队长的命令归来。

铃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小野田的老上司谷口义美。原来谷口已经改名并成了书商。1974年3月9日,小野田发现一张铃木留下的字条,说他当年的指挥官,谷口义美少佐已经来到当地,并且附上一份完整撤退命令的影印本。两天之后,小野田越过整个山头,来到约定地点。干瘦的老年少尉小野田宽郎面对长官以最标准的敬礼动作,接受谷口义美少佐的指挥。而同样身穿军服的谷田对站得笔直的小野田念了投降的命令。从肩上拿下步枪,摇摇晃晃地向警察局走去。1974年3月10日清晨,身穿半旧日本军服的小野田到达卢邦岛警察局,他向人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后,郑重地把步枪放到地上,说:“我是少尉小野田。我奉上级的命令向你们投降。”

小野田在30年的战斗中共打死打伤了130名菲律宾人,包括士兵、警察和平民。许多菲律宾人主张把小野田关进监狱,并绳之以法。但是,由于日本政府的斡旋,当时的菲律宾总统马科斯赦免了他,并允许已经52岁的小野田返回日本。1974年3月12日,他与鈴木紀夫和谷口义美一起回到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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