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散文) 凌晨醒来时,总会听到鸟鸣声。 美丽的鸟鸣,也总会给人幻觉: 世界真美好! 鸟儿,也喜欢蓝天白云? 时下,天空好象真的蓝了许多。是经济下行的副产品?做为一个庸人,我更喜欢蓝天白云。假如快速膨胀的GDP只是痛苦的别名,那还有什么价值? 当然,我也会有一种愧疚感: 我答应给淘淘买只小鸟的事儿,还没成呢。 我每天穿过那个小花园去自由市场的时候,会听到一群鸟儿在歌唱。七八个老人,二十几个鸟笼挂在树权上。 于是,我会想到童年的鸟。 小时候,养过麻雀。 乍养时,麻雀很小。它才刚刚生出些许绒毛,粉红色的身子,鹅黄小口。 因为太娇嫩了,最初,总是把它放在一个小纸盒里,铺上点棉花。 麻雀小时候的食物,主要是蚂蚱。小的时候,山野里蚂蚱很多。脚随便往哪个草丛里一伸,立时会蹿蹦出五、六只。故乡的孩子都是吃蚂蚱长大的,逮蚂蚱,哪个都有两下子。蚂蚱分两类:能吃的和有毒的。毒蚂蚱少,只记得一种叫“邪种”的,长得很肥大,翅膀小,会蹦不能飞。体色为灰。至于能吃的蚂蚱,种类就非常多了;如,“骚了甲”,母的体型细长,腿很长,纵身一跃,可以达到三、四米的样子。翅膀也大,擅飞。而公的,则很小,体长不及母的三分之一。体色均为绿。另一种叫“油蚂蚱”, 山野蚂蚱、林中蝉、河中鱼,是滋养故乡孩子健康成长的三种重要肉食品。 饲弄小鸟是一种童年的快乐。把蚂蚱扯成一段儿一段儿的,喂的时候,嘴唇向内嘬出一种属于自己的声音——“咝”,小鸟便煽动着翅膀,喳喳着张开鹅黄小口。你的心仿佛也随着它那翅膀的煽动而煽动起来。稍大,羽翼渐丰。 小鸟便住进了新家——鸟笼。当然要配备两个鸟食罐儿:水和小米。 鸟笼是父亲编扎的,用高粱杆。 从小就在你那亲昵的“咝咝声”中长大的小鸟,已经十分驯熟了。驯熟的小鸟,不仅听得懂你的声音,还能识别主人穿的衣服。无论你是去小河里摸鱼,还是去挑猪菜,它始终追随着你,忽而飞上树梢,忽而落在你的肩头。即使你没有小伙伴同行,有了小鸟的陪伴,你也不会孤独。 故乡养鸟的孩子很多。一般都是养家燕或麻雀。也有养百灵的,少。 每年的仲春,在小河的沙滩上都要举行一次赛鸟大会。多的时候,有三十来只鸟竞技。 竞技的项目主要为:飞、鸣、叼。 我的小鸟总是名落孙山。飞、鸣,倒也马马虎虎。至于,叼小旗或羽毛,那是燕子们干的事。我从来没有养过燕子。 在故乡,燕子是一种吉祥鸟。牠在谁家筑巢,谁家的日子就兴。我们家经常会有两窝燕子同时筑巢。一个在过道里;一个在堂屋的木梁上。 等到秋天来了的时候,小鸟也长大成熟了。牠再也不能忍受鸟笼樊篱束缚了。于是,飞向蓝天,飞向丛林,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与爱情了。 最初飞走的时候,我总觉得,牠会飞回来的。我不停地呼唤,在沙滩,在林丛,在山野。 牠,终于没有回来。留给我的,是一个漫长的忧伤。 1958年大跃进的时候,大张旗鼓“除四害”。麻雀也是“四害”之一。那时,我正在读小学。每天都交几只苍蝇、一条老鼠尾巴,或者两只麻雀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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