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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行 △婦人之道 婦人者。伏於人者也。溫柔卑順。乃事人之性情。純一堅貞。則持身之節操。至於四德。尤所當知。婦德尚靜正。婦言尚簡婉。婦功尚周愼。婦容尚閑雅。四德備。雖才拙性愚。家貧貌陋。不能累其賢。四德亡。雖奇能異慧。貴女芳姿。不能掩其惡。今采古人之賢者。分爲八類。得六十三人。 △婦人之道 （圖畧） 明德馬后 明帝后馬氏。伏波將軍援之女也。能誦易。善讀春秋楚辭。尤善周官。初爲貴人。後正位中宫。謙抑節儉。不私所親。肅宗卽位。欲封諸舅。太后不聽。明年夏。大旱。言事者以爲不封外戚之故。太后乃下詔曰。凡言事者。皆欲媚朕以希恩耳。昔王氏同日五侯。其時黃霧四塞。不聞■〈浢寸〉【音住甘雨】雨之應。田竇【田蚡竇嬰】貴寵橫恣。傾覆之禍。爲世所傳。故先帝愼防舅氏。不令在樞機之位。諸子之封。裁【纔同】令半楚淮揚諸國。嘗謂我子不得與先帝子等。今有司奈何欲以馬氏比陰氏乎。吾爲天下母。而身服大練。【粗熟絹帛】食不求甘。左右但着布帛。無香薰之餙者。欲以身率下也。以爲外戚見之。當傷心自勅。但笑言太后素好儉。前過濯龍門上。見外家【馬氏】問起居者。車如流水。馬如游龍。蒼頭衣緑褠【音溝禈衣】領袖正白。顧視御者。【馬后侍從】不及遠甚。故不加譴怒。但絶歲用而已。冀以默愧其心。而猶懈怠無憂恐心。知臣莫若君。况親屬乎。吾豈可上負先帝之命。下虧先人之德。重襲西京敗亡之禍哉。帝省詔。悲嘆。 （圖畧） 魯季敬姜 敬姜者。魯大夫穆伯之妻。文伯之母。季康子之從祖叔母也。博逹知禮。穆伯先死。敬姜守志。文伯出學而還。敬姜側目盻之。見其友上堂而從後。降階而却行。奉劍而正履。若事父兄。文伯自以爲成人矣。敬姜召而數之曰。昔者桓公。坐友三人。諫臣五人。日舉過者三十人。故能成覇業。周公一食三吐哺。一沐三握髮。所執贄而見於窮閭隘巷者。七十餘人。故能存周室。今子年少位卑。而所與遊皆爲服役。子之不益。亦已明矣。文伯謝罪。乃擇嚴師賢友而事之。文伯相魯。退朝。敬姜方績。文伯曰。此歜【音出文伯名】之家而主【大夫之妻稱主】猶績。懼干季孫之怒。其以歜爲不能事主乎。敬姜嘆曰。魯其亡乎。使僮子備官而未之聞耶。居。吾語女。昔聖王之於民也。擇瘠【音卽】土而處之。勞而用之。故長王天下。夫民。勞則思。思則善心生。逸則淫。淫則忘善。忘善則惡心生。沃【音屋】土之民不材。淫也。瘠土之民向義。勞也。是故天子。公。侯。王后。夫人。莫不旦暮憂勤。各修其識業。【省文】今我寡也。爾又在下位。朝夕虔事。猶恐忘先人之業。况敢怠耶。文伯卒。敬姜戒其妻妾曰。吾聞之。好内。女死之。好外。士死之。今吾子夭死。吾惡其以好内聞也。二三婦母瘠面。母揮涕。母陷膺。【捶胸】母憂容。有降服。母加服。從禮而行。是昭吾子。敬姜之處喪也。朝哭穆伯。暮哭文伯。仲尼聞之曰。季氏之婦。可謂知禮矣。敬姜嘗如季氏。康子與之言朝。不應。從之及寢門。不應而入。康子拜曰。肥【康子名】也不得聞命。無乃罪耶。敬姜曰。天子諸侯。合民事於内朝。自卿大夫以下。合官職於外朝。合家事於内朝。寢門之内。婦人治其職焉。上下同之。夫外朝子將業官職。内朝子將庀【音敝治也】家政。皆非吾所當言。又何應焉。康子嘗至。敬姜■〈門外爲內〉【音委斜開】門而與之言。不踰閾。【音域門限】仲尼謂敬姜别於男女之禮矣。 （圖畧） 晉羊叔姬 叔姬者。羊舌子之妻。叔向【名肹】叔魚【名鮒】之母也。羊舌子好正。不容於晉。去而之三室之邑。三室邑人。相與攘羊而遺之。羊舌子不受。叔姬曰。夫子居晉不容。去之三室之邑。又不容。不如受。羊舌子受之。曰。爲肹與鮒享之。叔姬曰。不可。南方有鳥。名曰乾吉。食其子不擇肉。子常不義。今肹與鮒。童子也。隨大人而化。不可食以不義之肉。不若埋之。於是乃盛以甕。埋壚【竈也】陰。後二年。攘羊之事發。吏至。羊舌子曰。吾受之。不敢食也。發而視之。羊舌尚存。吏曰。君子哉羊舌子。不與攘羊之事矣。申臣氏之女美。夏姬生也。叔向欲娶之。叔姬曰。子靈【巫臣】之妻。殺三大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且吾聞之。有奇福者。必有奇禍。有甚美者。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姓】之子。子輅之妹也。子輅早死無後。而天鍾愛於是人。將必大有敗也已。昔有仍氏生女。髮黑而甚美。光可鑑【照人】人。名曰玄妻。樂正夔娶之。生伯封。實有豕心。忿戾無期。貪婪【音蘭】無饜。謂之封豕。有窮后羿【音異】滅之。夔用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太子之廢。皆是物也。汝何以爲哉。夫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義。則必有禍。叔向懼。不敢娶。平公強使娶之。生楊食我。叔姬往視之。聞其號【音毫哭也】也。而還。曰。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滅羊舌氏必矣。遂不見。及長。與祁勝爲亂。晉人殺食我。羊舌氏以亡。叔魚之生也。叔姬曰。是虎目而豕喙。【音惠嘴也】鳶眉而牛腹。谿壑可盈。是不可饜也。必以賂死。長。爲國贊理。邢侯與雍子爭田。雍子入其女於叔魚以求直。邢侯殺叔魚與雍子於朝。韓宣子患之。叔向曰。三姦同罪。請殺其生者。而戮其死者。乃殺邢侯。而尸叔魚雍子於市。 （圖畧） 樂羊子妻 樂羊子妻。不知何氏女。羊子嘗行路。得遺金一餅。與其妻。妻曰。妾聞志士不飮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况拾金以污其行乎。羊子大慚。乃捐於野。嘗遠尋師學。一年來歸。妻跪問故。羊子曰。久行懷思。無他意也。妻乃引刀就機而言曰。此織生自蚕繭。成於機杼。一絲之累。以至於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今若斷斯織也。則捐成功。廢時月。夫子積學。當日有成。若中道而歸。何異斷斯織乎。羊子感其言。還就學。七年不反。妻躬勤養姑。又遠饋羊子。俾之卒業。嘗有盜入其家。欲犯之。不得。乃刼其姑。妻聞。操刀而出。盜曰。速從我。不從。我殺汝姑。妻仰天慟哭。舉刀自刎頸而死。盜大慚。舍其姑而去。太守聞之。賜錢帛。以禮葬之。號曰貞義。 （圖畧） 張氏求夫 李五。妻張氏。濟南鄒平縣人。年十八。夫戌福建之福寧州。死於戌。時舅姑老。家貧無子。張蚕績以爲養。及舅姑殁。張歎曰。夫死數千里外。不能歸骨以葬者。以舅姑無依。不能遠離也。今大事盡矣。而夫骨終棄遠土。妾何以生。乃卧積冰上。誓曰。使妾若能歸夫骨以葬。卽幸不凍死。卧月餘。不死。鄉人異之。乃相率贈以錢糧。大書其事于衣。以行。由鄒平至福寧。五千餘里。不四十日而至。其姪補戌在焉。張氏見之。問夫葬處。已忘之矣。張哀號欲絶。忽其夫降神。道别及死狀。且指骨所。張如言求之。果得以歸。有司上其事旌表焉。 （圖畧） 陳寡孝姑 孝婦者。陳之少寡婦也。甫嫁而夫當戍。將行。屬孝婦曰。我生死未可知。幸有老母。無他兄弟備養。吾不還。汝肯養吾母乎。婦應曰諾。夫果死不還。婦無子。養姑。慈愛愈固。紡績以爲業。終無嫁意。居喪三年。其母將取而嫁之。孝婦曰。妾聞信者人之幹也。義者行之節也。妾始嫁時。受嚴命而事夫。夫行。屬妾以母。妾旣諾之矣。受人之托。豈可棄哉。棄托。不信。背死不義。母百計勸之。孝婦曰。所貴乎人。貴其行也。生子而娶之婦。非以托此身乎。姑老矣。夫不幸。不得終爲子。而妾又棄之。是負夫之心。而傷妾之行也。行之不修。將何以立於世。欲自殺。父母懼而從之。養姑二十八年。姑死。終奉祭祀。淮陽太守以聞。漢文帝。高其義。賜黃金四十斤。復其家。號曰孝婦。 （圖畧） 唐氏乳姑 唐夫人者。中書侍郞崔遠之祖母也。夫人事姑孝。姑長孫夫人。年高無齒。唐夫人每旦拜於階下。卽升堂乳其姑。長孫夫人不粒食數年。而康寧。一日疾病。長幼咸集。宣言無以報新婦恩。願新婦有子有孫。皆得如新婦孝敬。則崔氏之門。安得不昌大乎。 （圖畧） 龐氏感泉 廣漢姜詩。事母至孝。妻龐氏。奉順尤篤。母好飮江水。去舍六七里。其妻取水值風。還不及時。母渴。詩怒而遣之。妻寄止鄰舍。晝夜紡績。市珍羞。因鄰母以達於姑。久之。姑怪問。鄰母具對。姑感慚。還之。恩養愈謹。其子因遠汲溺死。妻恐姑哀傷。託以遠學不在。姑嗜鱠。又不能獨食。夫婦常力作供鱠。呼鄰母共之。舍側忽湧泉。味如江水。每日躍出鯉魚一雙。常供二母之膳。赤眉賊經詩里。弛兵而過。曰。驚大孝。必觸鬼神。其孝感如此。 （圖畧） 趙婦感火 趙孝婦。早寡家貧。爲人織絍。得美食。必持歸奉姑。自啖粗糲。【音臘】嘗念姑老。後事無資。乃鬻次子於富家。得錢百緡。買木治棺。棺成。南鄰失火。順風而北。勢迫矣。孝婦亟扶姑出。而棺重不可移。乃伏棺大哭曰。吾賣兒得棺。無能爲我救者。天乎。天乎。言畢。火越而北。人以爲孝感所致。 （圖畧） 俞新之妻 俞新之妻。紹興人。聞氏女也。新殁。聞尚幼。父母慮其不能守。欲更嫁之。聞哭曰。一身二夫。烈婦所耻。妾可無生。可無耻乎。且姑老子幼。妾去。當誰依也。卽斷髮自誓。父母知其志篤。乃不忍強。姑久病風。失明。聞手滌溷【音混】穢。時潄口上堂舐【音是】其目。目爲復明。及姑卒。家貧無資。與子親負土葬之。朝夕悲號。聞者慘惻。 （圖畧） 韓太初妻 韓太初妻劉氏。新樂人。太初仕元爲顯官。洪武七年。家徙和州。劉氏奉姑寗氏以行。至南宫。姑仆【音付跌也】地傷腰。劉氏禱天。刺【音七】臂血。和藥以進。遂愈。至瓜洲。姑復病。再進。再愈。至和州。一年。姑患風疾。不能起便大解溺。【音尿小解】劉氏親手扶拭。【音失刷洗】時盛暑。劉氏日夜揮逐蚊蠅。蛆【取平聲】生枕席。劉氏嚙【音涅口咬】之。蛆不復生。姑病尋愈。一日姑忽病危。嚙劉氏手指。意欲永訣。【死别之言】劉氏不悟。刺指血和湯以進。姑病驟愈。越月而卒。五年未得歸葬。劉氏哀傷如一日。 （圖畧） 楚昭越姬 越姬者。勾踐之女。楚昭王之姬也。昭王燕遊。蔡姬在左。越姬參右。旣驩。乃問二姬曰。樂乎。蔡姬對曰樂。王曰。吾願與子生若此。死又若此。蔡姬曰。昔敝邑寡君。不能以黎民之役。事君王馬足。故以婢子之身。爲苞苴翫好。今比於妃嬪。幸矣。願生俱樂。死同時。王顧謂史。書之。蔡姬許從孤死矣。復謂越姬。越姬對曰。昔者我先君莊王。淫樂三年。不聽政事。終而能改。卒霸天下。妾以君王爲能法我先君。將改斯樂而勤於政也。今則不然。而要婢子以死。其可得乎。且君王以束帛乘馬。納婢子於敝邑。寡君受之太廟也。不約死。妾聞之諸姑。婦人以死章君。若苟從於邪。以益君之過。而笑諸侯。妾不敢聞命。於是王悟。敬越姬之言。而猶親嬖蔡姬也。居二十五年。王救陳。二姬從。王病軍中。有赤雲夾日如飛鳥。王問周史。史曰。是害王身。然可移。移於將相。王曰。將相之於孤。猶股肱也。不聽。越姬曰。大哉君王之德。以是。妾願從死矣。昔日之遊。淫樂也。故不敢許。今君王復於禮。國人皆將爲君王死。而况妾乎。請先驅狐狸於地下。王曰。昔之遊樂。吾戲耳。若將必死。是彰孤之不德也。越姬曰。昔者妾雖不言。心旣許之矣。妾聞信者不負心。義者不虛語。妾死王之義。不死王之好也。遂自殺。王病甚。卒薨於軍中。蔡姬竟不能死。王弟子閭。與子西子期謀曰。母信者其子必仁。乃伏師閉壁。迎越姬之子熊章立。是爲惠王。 （圖畧） 杞梁之妻 齊莊公襲莒。杞梁死於戰。其妻迎屍。莊公將吊之。妻曰。殖【杞梁名】之有罪。君何辱焉。若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妾不得與於郊吊。莊公吊諸其家而去。梁家於城下。妻枕屍哭十日。城爲之崩。旣葬。嘆曰。上無父母。下無子女。中無兄弟。人生之苦。亦至是乎。吾何歸矣。乃仰天慟哭。赴淄水而死。 （圖畧） 皇甫規妻 皇甫規妻。不知何氏女。美姿容。能文。工書。時爲規答書記。人怪其工。後乃知之。規卒。妻年方少。董卓爲相。聘以輜軿百乘。馬二十匹。奴婢錢帛充路。妻乃縗服詣卓門。跪自陳請。辭甚酸愴。卓使侍者拔刀圍之。謂曰。孤之威令。四海風靡。乃不行於一婦人乎。妻知不免。乃起罵卓曰。君羗胡之種。毒害天下。猶未足耶。妾先人清德奕世。皇甫氏文武上才。爲國忠臣。君其趣【與趍義同】走吏。敢行非禮於爾君夫人耶。卓乃引車庭中。以其頭懸軛。鞭撲交下。妻謝杖者曰。重加之。令我速死。遂死車下。後人圖畫。號曰禮宗云。 （圖畧） 荀氏歸陰 陰瑜妻荀氏。名采。穎川爽女也。聰明有才藝。適陰氏。產一女而瑜卒。同郡郭奕喪妻。爽以采許之。因稱病篤召采。采歸。懷刃自誓。爽令侍婢奪其刃。扶抱載之。旣到郭氏。乃僞爲喜色。令女僕列侍。明燈盛飾。請奕相見。共談逹曙。奕敬重之。狎眤不生。旣而命左右辦浴。浴至。盡出侍者。掩戸。以彩笔書扉上曰。屍還陰氏。遂以衣帶自縊。時人傷之。 （圖畧） 京婦代夫 京師節婦。長安大昌里人之妻也。有欲殺其夫而無因者。乃刼節婦之父。使要其女以爲内應。父呼女告之。女念。不聽。則殺父。聽之。則殺夫。乃許諾曰。明日在樓上新沐東首卧。是吾夫也。妾請開戸待之。還家。乃告其夫。使卧他所。因自沐居樓上。東首。開戸而卧。夜半。仇家果至。斷頭持去。明日視之。乃大慚痛。釋其夫不殺。 （圖畧） 周迪之妻 迪。洪州商人。携妻之揚州。唐末。楊行密圍揚州。掠刼已盡。軍士食乏。市肆殺人賣肉。迪妻曰。窮蹙如此。勢不兩全。君有老母。不可不歸。請賣妾以備行資。遂自詣屠肆。得白金與迪。迪袖以行。門者詰之。迪告其故。不信。還至屠肆驗實。妻之首已在案上矣。衆悲嘆。以帛遺迪。收骸骨而歸。 （圖畧） 梁氏重生 梁氏。臨川人。歸王氏家。纔數月。會元兵至。與夫約曰。吾必死兵。若更娶。當告我。頃之。夫婦俱被執。有軍千戸欲納梁氏。梁紿曰。同行而事兩夫。情禮均病。乞歸吾夫而後可。千戸從之。夫去。計不可追矣。卽拒搏怒罵。遂被殺。越數年。夫謀更娶。議輙不諧。因告妻。夜夢妻云。我死後。生某氏家。後當復爲君婦。明日遣人聘之。一言而合。詢其生。與婦死年月日正同云。 （圖畧） 譚氏八甎【音專】 譚烈婦趙氏。吉州永新人。元兵破城。趙氏抱嬰兒隨其舅姑。同藏鄉校中。爲悍卒所執。殺其舅姑。又執趙。欲污之。不從。恐之以刃。趙罵曰。吾舅死於汝。吾姑又死於汝。與其不義而生。寧從吾舅姑死耳。遂與嬰兒同遇害。血漬文廟兩楹之間八甎。宛然婦人抱嬰兒狀。磨以沙石。不去。鍜以石炭。其狀益顯。 （圖畧） 撒合輦妻 撒合輦妻獨吉氏。金平章政事千家奴之女也。動遵禮法。閨門肅如。元兵圍中京。輦時爲留守。疽發背。不能軍。獨吉度城必破。謂輦曰。公本無功能。徒以國宗得至高爵。君恩良厚。今城在圍而身病。命也夫。城旦夕亟矣。當率精兵力戰而死。幸無以我爲慮。輦力疾廵城。獨吉取平日衣飾翫好。布之卧榻。家貲悉以分人。乃盛飾。謂女使曰。我死。則舁之榻上。覆面以衾。閉戸舉火。無令軍士見吾屍也。言訖而縊。輦歸。慟哭曰。夫人不辱我。我肯辱朝廷乎。因命家人焚之。俄而城陷。輦力戰不克。投水而死。 （圖畧） 潘氏投火 潘氏。字妙圓。山陰人。適同邑徐允讓。甫三月。值元兵圍城。潘同夫匿嶺西。賊得之。允讓死於刃。執潘。欲辱之。潘顏色自若。曰。我一婦人。家破夫亡。旣已見執。欲不從君。安往。願焚吾夫。得盡一慟。卽事君百年。無憾矣。兵從之。乃爲坎燔柴。火正烮。潘躍入烮熖而死。 （圖畧） 趙運使妾 趙淮。長沙人。德祐中。携妾戌銀樹埧。元兵至。俱執。至瓜州。元將使淮招李庭芝降。淮不從。爲所殺。棄屍江濱。妾入元軍。泣曰。妾夙事趙運使。今屍棄不收。情不能忍。願得掩埋。終身事公。無憾。元將憐之。使數兵輿至江上。妾聚薪焚淮骸骨。置瓦缶中。自抱持。操小舟至中流。仰天慟哭。躍水而死。 （圖畧） 翠哥代死 李仲義妻劉氏。名翠哥。至正二十年。房山縣大饑。元兵乏食。執仲義欲烹之。劉氏聞之。遽往。涕泣伏地。告曰。所執者吾夫也。乞免其死。吾家有醬一甕。米一斗五升。窖【音教地藏也】于地中。可掘取之。兵不從。劉氏曰。吾夫痩小不可食。吾聞婦人肥黑者味美。吾肥且黑。願就烹以代吾夫。兵乃釋其夫而烹劉氏。聞者莫不哀之。 （圖畧） 善歌婦人 南中有大帥。貴而驕侈。有善歌婦人頗有色。帥愛之。召與私。不從。帥以他故殺其夫。而置婦於别室。多具金珠綺綉以悅之。逾年。帥入其室。婦亦欣然接待。情甚婉戀。及就榻。婦忽出白刃於袖中。斫帥。帥絶裾而走。遣人執之。已自斷其頭矣。 （圖畧） 共世子妻 衛共姜者。衛世子共伯之妻也。旣嫁。而共伯蚤死。共姜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共姜不許。作柏舟之詩。曰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音胆】彼兩髦。寔維我儀。【匹也】之【至也】死矢【誓也】靡【無也】他。【别心】母也天【恩我如天】只。不諒【體察】人只。至死守節。不復再嫁。 （圖畧） 衛宣夫人 夫人者。齊侯之女也。嫁於衛。至城門。而衛君死。保母曰。可以還矣。不聽。遂入。持三年之喪。畢。弟立請曰。衛。小國也。不容二庖。請願同庖。不聽。衛君使人愬於齊。齊兄弟從之。使人告女。女終不聽。乃作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異爨獨居。潔守終身。 （圖畧） 梁寡割鼻 高行者。梁之寡婦也。榮於色。美於行。夫早死。不嫁。梁貴人爭欲取之。不能得。梁王聞之。使相聘焉。再三往。高行曰。妾夫不幸。先狗馬填溝壑。妾養其幼孤。勢難他適。且婦人之義。一醮不改。忘死而貪生。棄義而從利。何以爲人。乃援鏡持刀割其鼻。曰。妾已刑矣。所以不死者。不忍幼弱之重孤也。且王之求妾者。非以色耶。刑餘之人。殆可釋矣。相以報王。王乃免其丁徭。號曰高行。 （圖畧） 令女毁形 魏夏侯氏。名令女。方適曹文叔。而文叔死。令女年少無子。父母欲嫁之。令女乃斷髮爲信。後曹氏滅族。父母以其無依。必欲嫁之。令女又截其兩耳。斷其鼻。以死自誓。蒙被而卧。流血滿床席。家人歎而謂之曰。人生世間。如輕塵棲弱草耳。何辛苦如是。且夫家夷滅已盡。守此。欲誰爲哉。令女曰。吾聞仁者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時。尚欲保終。况今衰亡。何忍棄之。禽獸之行。吾豈爲乎。 （圖畧） 行義桓嫠 劉長卿。妻桓氏。生男五歲。而長卿卒。桓氏防遠嫌疑。不肯歸寧。兒年十五。夭死。桓氏慮不免。乃割其耳以自誓。鄰婦相與愍之。謂曰。夫亡子死。無以養節。何貴義輕身若此哉。對曰。昔我先君五更。學爲儒宗。尊爲帝師。五更以來。男以忠孝顯。女以貞順稱。詩云。無忝爾祖。聿修厥德。是以預自刑剪以明我情。沛相王吉上奏。高行。顯其門閭。號曰行義桓嫠。 （圖畧） 房氏截耳 魏溥妻房氏。貴鄉太守房湛之女也。幼有烈操。年十六而溥疾。且卒。謂之曰。死不足恨。但母寡家貧。赤子未歲。抱恨於黃壚耳。房垂泣對曰。幸承先人餘訓。出事君子。義在諧老。有志不從。命也。今夫人在堂。弱子襁褓。不能以身相從。而多君長往之恨。何以妾爲。君其瞑目。溥卒。將大歛。房氏操刀割左耳。投之棺中。曰。鬼神有知。相期泉壤。流血淋漓。姑劉氏。輟哭而謂曰。何至於此。對曰。新婦年少。不幸早寡。寔慮父母未諒至情。持此自誓耳。聞者莫不感愴。竟守志終身。 （圖畧） 李氏斷臂 王凝家靑齊間。爲虢州司戸參軍。以疾卒於官。家素貧。一子尚幼。妻李氏。携其子。負凝遺骸以歸。東過開封。止於旅舍。主人不納。李氏顧天色已暮。不肯去。主人牽其臂而出之。李氏仰天慟曰。我爲婦人。不能守節。而此手爲人所執耶。卽引斧自斷其臂。見者爲之歎惜。開封尹聞之。白其事於朝。厚恤李氏。而笞其主人。 （圖畧） 王氏毁容 王氏。雎陽人。趙子乙之妻也。子乙蚤死。王氏誓不改嫁。靖康之亂。自以年少有姿。名節難保。乃以垔土塗面。鬅頭散足。負姑。携幼子。避地而南。人無犯之者。流離四年。至溫陵。徙居於蒲。終身清白。 （圖畧） 李氏憾夢 鄭廉。唐人。妻李氏。年十七。嫁廉。一歲而廉死。李守志不移。夜夢一男子求爲妻。初不許。後數夜夢之。李曰。豈容貌猶妍。招此邪魔耶。卽斷髮。垢面。塵膚。敝衣。自是不復夢。備嘗甘苦。守節終身。刺史白其操。號堅正節婦。 （圖畧） 江文鑄妻 江文鑄妻。范妙元。年二十一。歸於江。及門。未合卺。【音謹一匏兩開夫】忽以癎【音賢風疾】疾卒。范曰。入江氏門。卽江氏婦也。豈以夫亡有異志哉。遂居江氏家。潔身守志。卒年九十五。 （圖畧） 晉文齊姜 齊姜。齊桓公宗女。晉文公之夫人也。初文公與舅犯出奔。適齊。齊桓公以宗女妻之。遇之甚善。有馬二十乘。文公安之。曰。人生安樂而已。誰知其他。子犯知文公之安齊也。欲行而患之。與從者謀於桑下。蠶妾在焉。告姜氏。姜氏殺之。言於公子曰。從者將以子行。其聞者吾殺之矣。公子必從。不可以貳。自子去晉。晉無寧歲。天未亡晉。有晉國者。非子而誰。子其勉之。上帝臨子。貳必有咎。公子曰。吾不動。必死於此矣。姜曰。不可。周詩曰。莘莘征夫。每懷靡及。夙夜征行。猶恐不及。况於懷安。將何及矣。人不求及。其能及乎。公子不聽。姜與舅犯謀。醉。載之以行。酒醒。公子以戈逐舅犯曰。事有濟。則可。不濟。吾食舅氏之肉。豈有饜哉。遂行。秦穆公乃以兵内之於晉。晉人殺懷公而立之。是爲文公。迎齊姜以爲夫人。遂霸天下。 （圖畧） 晉伯宗妻 晉大夫伯宗賢而好以直辯凌人。每朝。其妻卽戒之曰。盜憎主人。民怨其上。夫子好直言。枉者惡之。禍必及矣。伯宗不聽。一日朝。以喜色歸。妻問之。伯宗曰。吾言於朝。諸大夫皆謂我智似陽子。妻曰。實穀不華。至言不飾。陽子華而飾。今爲覆車。子何喜焉。伯宗曰。吾欲飮諸大夫酒而與之語。爾試聽之。於是爲大會。與諸大夫飮。旣飮。而問妻曰。何若。【誰優於】我對曰。諸大夫莫子若也。然民不戴上。久矣。難必及子。子盍結賢大夫以託州犂。【伯宗之子】伯宗曰。諾。乃得畢羊而交之。及欒不忌之難。卻害伯宗。譖而殺之。畢羊乃送州犂於荆。遂得免焉。 （圖畧） 齊相御妻 晏子將出。有一僕爲之御。擁大蓋。策駟馬。甚自得也。僕歸。其妻怒曰。宜矣子之卑且賤也。晏子長不滿三尺。身相齊國。名顯諸侯。吾從門間觀其志氣。恂恂自下。思念深矣。今子身長八尺。爲之僕御。乃洋洋自滿。妾甚羞之。其夫謝。請改。妻曰。子果改圖。是懷晏子之智而加以八尺之長也。夫躬仁義。事明主。其名必揚矣。夫乃深自謙遜。嘗若不足。晏子怪而問之。具以實對。於是晏子言諸景公。以爲大夫。顯其妻以爲命婦。 （圖畧） 陶答子妻 陶答子治陶三年。名譽不興。家富三倍。其妻數諫不從。居五年。從車百乘歸休。宗人撃牛而賀之。其妻獨抱兒泣。姑怒曰。何不祥也。婦曰。夫子能薄而官大。是謂嬰害。無功而家昌。是謂積殃。昔楚令尹子文之治國也。國富家貧。君敬民戴。故福結於子孫。名垂於後世。今夫子不然。貪富務大。不顧後害。妾聞南山玄豹。霧隱七日而不下食。欲澤其毛以成文章也。故藏而遠害。犬彘不擇食以肥其身。立而須【待也】死。夫子治陶。家富國貧。上下棄之。敗亡見矣。願與少子俱脫。姑怒。逐之。處期年。答子有罪。誅。母以老得免。無所依附。婦乃歸養之。終其天年。 （圖畧） 蓋將之妻 戎伐蓋。【音閣國名】殺其君。令於蓋群臣曰。敢有自殺者。妻子盡誅。丘子自殺。人救之。不得。旣歸。其妻謂之曰。吾聞將勇而不果生。故民盡力而不畏死。是以戰勝攻取。存國安君。夫戰而無勇。非孝也。君亡不死。非忠也。今軍敗君死。子獨何生。忠孝忘於身。歸將安往。丘子曰。蓋小戎大。吾力畢能盡。固將死也。而以救免。其妻曰。前日有救。今又何也。丘子曰。吾非愛身也。戎令曰。自殺者誅及妻子。其妻曰。吾聞之。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君死而子在。可謂義乎。多殺士民。不得存國而自活。可謂仁乎。憂妻子而忘仁義。背故君而事強暴。可謂忠乎。人無忠愛之心。仁義之行。可謂賢乎。周書曰。先君而後臣。先父母而後兄弟。先兄弟而後交友。先交友而後妻子。妻子。私愛也。事君。公義也。今子以妻子之故。失人臣之節。無事君之禮。偷生苟活。妾猶耻之。况於子乎。吾不能與子蒙耻而生焉。遂自殺。戎君賢之。祠以大牢。而以將禮葬之。賜其弟金百鎰以爲卿。而使别治蓋。 （圖畧） 高睿之妻 高睿妻。秦氏女也。睿爲趙州刺史。爲默啜所攻。州陷。睿仰藥不死。衆舁至默啜所。默啜示以寶刀異袍。曰。爾欲之乎。降我。當賜爾官。不降。且死。睿視秦。秦曰。君受天子恩。貴爲刺史。城不能守。乃以死報。分也。卽受賊官。雖階一品。何榮之爲。自是皆瞑目不語。默啜知不可屈。乃並殺之。 晉弓工妻 弓工妻者。晉繁人之女也。平公使其夫爲弓。三年乃成。公射。不穿一札。【一重甲衣】怒。將欲殺弓工。弓工妻請見曰。妾聞羊牛踐葭【音加】葦。周王惻然痛之。恩且及草木。而况不辜【無罪】乎。秦穆公有盜食其駿馬者。反飮之酒。楚莊王臣。有牽夫人之衣者。悉令絶纓。此三君者。仁著於天下。卒享其報。名垂至今。愼殺也。今妾之夫治此弓也。其幹生於太山之阿。一日三覩陰。三覩陽。傅以燕牛之角。纒以荆麋之筋。固以阿魚之膠。此四者。天下之妙選也。君不穿札。是君不能射耳。而反欲殺妾之夫。不亦謬乎。妾聞左手如拒。右如附枝。右手發之。左手不知。此射之道也。君射然與。妾夫請死。平公以其言而射之。穿七札。乃釋弓工。賜金三鎰。【六十兩】 （圖畧） 漢馮昭儀 馮昭儀者。漢元帝之昭儀。光禄勲馮奉世之女也。初入宫爲婕妤。生中山王。建昭【元帝年號】中。上幸虎圈鬥獸。後宫皆從。熊走出。攀檻【欄干】欲上殿。左右貴人皆驚走。婕妤當熊而立。左右格殺熊。天子問。汝獨不畏熊耶。對曰。妾聞猛獸得人而止。妾恐至御坐。故以身當之。元帝嗟嘆。以此敬重焉。明年。中山王封。乃立婕妤爲昭儀。隨王之國。號中山太后。 （圖畧） 楚昭貞姜 貞姜者。齊侯女。楚昭王夫人也。王出遊。留夫人漸臺之上。江水大至。王使使者迎夫人。忘持符。使者至。請夫人出。夫人曰。王與宫人約。召必以符。今使者不持符。妾不敢從。使者曰。水方亟。還而取符。來無及矣。夫人曰。妾聞貞者不犯約。勇者不畏死。妾知從使者必生。然棄約越義。有死不爲也。於是使者取符。比至。臺崩。夫人溺而死焉。王哀之。號曰貞姜。 （圖畧） 宋恭伯姬 伯姬者。魯宣公之女也。嫁於宋。宋恭公不親迎。伯姬迫於父母之命而行。三月廟見。當行夫婦之道。伯姬不聽命。宋人告魯。魯使大夫季文子如宋致命。伯姬不得已從之。嫁十年。恭公卒。景公時。夜失火。左右曰。夫人避火。伯姬曰。婦人之義。保傅不侍。夜不下堂。旣而保至矣。傅未至也。火迫。左右曰。夫人避火。伯姬曰。婦人之義傅姆不俱。夜不下堂。遂逮於火而死。當此之時。諸侯聞之。莫不悼痛。相與聚會於澶【音禪】淵。償宋之所喪。 （圖畧） 齊孝孟姬 孟姜者。華氏女。齊孝公夫人也。好禮。齊中求之。禮不備。終不往。足不躡男席。語不及戸外。遠别避嫌。過時不嫁。齊中莫能求焉。國人稱其貞。孝公聞之。乃修禮親迎。三月廟見。而後行夫婦之道。久之。公遊於瑯琊。孟姬從。馬奔。姬墮而車碎。孝公使立車迎之。姬帷以自障。而使傅母應使者曰。妾聞妃后踰閾。必乘輜【音之】軿。【音瓶】下堂。則從傅母。進退。則鳴玉珮。内飾。則結綢繆。野處。則擁帷裳。所以正心一意。自歛飭也。今立車無軿。不敢受命。野處無衛。不敢久居。失禮多矣。夫無禮而生。不若死。使者更取安車。比其反也。則自經。傅母救之。不絶。輜軿至。然後乘而歸。 （圖畧） 荆信公主 荆國大長公主。宋太宗女也。真宗時。下嫁駙馬都尉李遵勖。舊制選尚者。降其父爲兄弟行。時遵勖父繼昌無恙。主因繼昌生日。以舅姑禮謁之。帝聞之。喜。密以縑【音兼幷絲繒也】衣寶帶器幣助爲壽。信國長公主。宋神宗女。崇寧三年。下嫁鄭王潘美之曾孫名意。事姑。修婦道。潘故大族。夫黨數百人。賓接皆盡禮。無裏外言。志尚冲澹。服玩不爲紛華。歲時簡嬉遊。十年間。惟一適西池而已。 （圖畧） 韓氏家法 柳公綽妻韓氏。相國休之孫女。家法嚴肅儉約。爲縉紳家楷範。歸柳氏三年。無少長。未嘗見其露齒。常衣絹素。不用綾羅錦繡。每歸寧。不坐金碧輿。秪乘竹兠子。二靑衣步屣【音洗徐行】以隨。常命粉苦參黃連熊胆和爲丸。賜諸子。永夜習學。含之。以資勤苦。 （圖畧） 齊桓衛姬 衛姬者。衛侯女。齊桓公之夫人也。桓公好淫樂。衛姬爲之不聽鄭衛之音。齊霸。諸侯皆朝。而衛獨不至。桓公與管仲謀伐衛。朝入。衛姬望見桓公。脫簮解佩。下堂而拜。曰。願請衛之罪。桓公曰。吾與衛無故。姬何請耶。對曰。妾聞之。人君有三色。顯然喜樂。容貌怡愉者。鐘皷酒食之色。寂然清靜。意氣沉抑者。喪禍之色。忿然充滿。手足矜動者。攻伐之色。今君見妾。舉趾高而色厲聲揚。意在衛也。桓公諾。明日臨朝。管仲趨進曰。君之臨朝也。氣下言徐。無伐國之志。其釋衛乎。桓公曰善。乃立衛姬爲夫人。號管仲爲仲父。曰。夫人治内。管仲治外。寡人雖愚。足以立於世矣。 （圖畧） 晉圉懷嬴 懷嬴者。秦穆公之女。晉太子圉之妃也。圉質於秦。穆公以嬴妻之。六年。圉將逃歸。謂嬴氏曰。鳥飛反鄉。狐死首丘。我欲首晉而死。子其從乎。嬴曰。子。晉太子也。而辱於秦。子之欲歸。不亦宜乎。雖然。寡君使婢子侍執巾櫛。以固子也。今吾不足以結子。是吾不肖也。從子而歸。是棄君之命也。言子之謀。是負妻之義也。三者無一可。子行矣。不敢從。亦不敢言。子圉遂逃歸。是爲懐公。 （圖畧） 楚野辯女 楚野辯女者。昭氏之妻也。鄭簡公使大夫聘於荆。至於狹路。有婦人乘車。與大夫轂【音谷】撃而折其軸。大夫怒。將執而鞭之。婦人曰。君子不遷怒。不貳過。狹路之中。妾已極矣。子大夫之僕。不肯少引而敗子大夫之車。今反執妾。不亦遷怒乎。舍有罪僕。執無罪妾。不亦貳過乎。周書曰。母侮鰥寡。今子列大夫。輕妾微弱而執之。不亦侮鰥寡乎。鞭則鞭耳。惜子大夫之喪善也。大夫慚。無以應。遂釋而問之。對曰。妾。楚野之鄙人也。大夫曰。盍從我於鄭乎。對曰。有狂夫昭氏在。遂去。詩云。惟號斯言。有倫有脊。楚辯女之謂也。 （圖畧） 齊女徐吾 徐吾者。齊東海上貧婦人也。與鄰婦李吾之屬。會燭夜績。徐吾冣貧。而燭數不繼。李吾謂其屬曰。無與夜【不容同夜】也。徐吾曰。是何言與。自妾之會燭也。起常先。息常後。灑掃陳席以待來者。食常從薄。坐常處下。爲燭不繼之故也。夫一室之中。益一人。燭不爲暗。損一人。燭不爲明。何愛東璧之餘光。不使貧妾得蒙見哀之恩。長爲僕役之事乎。李吾莫能應。遂復與夜。終無後言。 （圖畧） 狄仁傑姨 狄仁傑爲相。有盧氏堂姨。居橋南别墅。【音主】姨止一子。未嘗入都城。狄仁傑每伏臘晦朔。修餽甚謹。嘗休暇。候姨安否。適見表弟挾弓矢。携雉兔來歸。進膳。顧揖仁傑。意甚輕簡。仁傑因啟姨。某今爲相。表弟何樂。願悉力從其旨。姨曰。相自爲貴爾。姨止有一子。不欲令事女主。仁傑大慚而退。 （圖畧） 符承祖姨 姚婦楊氏。閹人符承祖之姨也。家貧。承祖爲文明太后所寵。家累鉅萬。疏遠親姻皆資借爲榮利。楊一無所求。嘗謂其姊曰。姊雖有一時之榮。不若妹有無憂之樂。姊遺之衣服。不受。曰。我夫家世貧。美服非其所宜。與之奴婢。不受。曰。食不能給。常着破衣。自執苦事。承祖恥之。乃遣人乘車往迎。楊堅卧不起。從者強舁輿上。則大哭曰。爾欲殺我耶。符家内外皆笑。號爲癡姨。及承祖敗。誅及親戚。楊氏以貧窶得免。 （圖畧） 徐氏誅嬀 三國吳。孫翊妻徐氏。有美色。賊嬀【音歸】覽殺翊。悉取其嬪妾。復逼徐氏。徐氏使人謂覽。乞晦日設祭除服。乃可。覽許之。徐氏遂潜使親信者。語翊舊將孫高傅嬰。欲以求助。又密報翊平時所恩養者二十餘人。皆許之。謀成而誓。至晦日。徐氏遂設祭除服。薫沐盛飾。施帳褥以候覽。覽密探之。無復疑慮。徐氏乃命高嬰輩羅伏戸外。使人報覽曰。服除矣。覽遂禮服而入。徐氏出拜戸外。覽答拜。高嬰等齊出殺覽。徐氏仍服衰絰。持覽首以祭翊墓。舉軍振駭以爲神。 （圖畧） 魯婦守寨 魯婦晏氏。汀州寧化人。夫死。守幼子不嫁。宋紹定間。寇破寧化。晏依山爲寨。賊遣人索婦女金帛。晏召田丁諭曰。汝曹衣食我家。念主母恩。當用命。不勝。卽先殺我。因解首飾悉與之。田丁感激思奮。晏自搥皷。使諸婢鳴金。賊退敗。鄉人挈家趨寨者甚衆。晏以家糧助不給。歸者日衆。又析寨爲伍。互相應援。賊弗能攻。凡活老幼數萬人。事聞。封恭人。賜冠帔。補其子爲承信郞。 （圖畧） 余洪敬妻 鄭氏。建州人也。南唐平建州。鄭有殊色。禆將王建封逼之。刼以刃。不爲屈。建封嗜人肉。略少婦百許。日殺其一具食。引鄭氏示之曰懼乎。鄭曰。願早充君庖。爲幸多矣。建封終不忍殺。以獻查文徽。文徽甚愛之。百計必欲相從。鄭大罵曰。王師吊伐。凡義夫節婦。特加旌賞以風天下。王司徒出於卒伍。不知禮義。無足怪。君侯讀聖賢書。爲國大將。當表率群下。風示遠人。乃欲加非禮於一婦人。以逞無恥之慾。妾有死而已。幸速見殺。文徽大慚。下令城中。召其夫付之。 （圖畧） 淮帥僕妻 穎上某爲帥淮楊。有一僕號稱驍勇。過芒碭間。其地多盜。僕與妻前驅。至葭葦中。僕大呼曰。素聞此處多豪傑。何無一人敢與吾敵耶。俄而葭葦中數盜出。攻僕。殺之。僕妻跪賊慟哭。叩頭感謝。曰。妾本良家婦。被此人殺吾夫而擄之。無力復讐。大王今爲吾斷其首。妾殺身無以報大德。前途數里。吾母家也。肯惠顧。當有金帛相贈。賊喜而從之。至一村。保聚多人。外列戈戟。婦人走 （圖畧） 班氏婕妤 班婕妤者。漢左曹越騎校尉况之女。彪之姑也。少有才學。成帝選爲少使。大被寵幸。居增成舍帝嘗遊后宫。欲與同輦。婕妤曰。妾觀古聖帝明王。皆有賢臣正士侍其左右。惟衰世之君。乃有女嬖在側。妾不敢恃愛以累聖明。又以李平平之才而美。進之以供左右。其後趙飛燕姊妹。妬寵爭進。譖班婕妤。怨望祝詛。帝考問。對曰。妾聞修正尚未獲福。爲邪欲以何望。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愬。如其無知。愬之何益。帝然之。婕妤自知難容。乃求供事太后於長信宫。作自悼賦紈扇詩以寄懷。其擣素一作。尤極藻麗云。 （圖畧） 班氏惠姬 曹大家。姓班氏。名昭。字惠姬。扶風曹世叔妻。彪之女。固之妹也。博學高才。世叔早卒。有節行法度。固著漢書。未竟而卒。和帝詔昭踵成之。又數召入宫。令皇后諸貴人師學焉。號曰大家。所著有針縷東征等賦。及女誡七篇。女誡已載之嘉言。其大雀七賦。深有規諷云。 （圖畧） 徐妃疏諫 徐賢妃。名惠。生五月而能言。四歲誦論語毛詩。八歲能屬文。徧涉經史。手不釋卷。貞觀中。納爲才人。每應制詩文誥敕。揮翰立成。詞華綺贍。【音豈扇】是時太宗好土木。動干戈。海内騷然。賢妃上疏。略曰。自貞觀以來。二十二載。雨順風調。年登歲稔。【音忍熟也】人無水旱之苦。國無饑饉之灾。皆陛下憂勤節儉所致。此之功德。足以咀嚼百王。網羅千代者矣。守初保末。聖哲罕兼。是知業大者易驕。願陛下難之。善始者難終。願陛下易之。竊見頃年以來。東有遼海之軍。西有昆吾之役。士馬疲於甲胄。舟車倦於轉輸。去留懷死之痛。人米漂溺之危。運有盡之農功。塡無窮之巨浪。圖未獲之他衆。喪見在之我軍。雖除凶伐暴。有國常規。然黷武窮兵。先哲所戒。昔秦皇兼併六國。反速危亡之基。晉武奄有三方。翻成覆敗之業。豈非矜功恃大。棄德而輕邦。圖利忘危。肆情而縱欲。遂使悠悠六合。雖廣不救其亡。嗷嗷黎庶。因敝以成其禍。是知地廣非安常之術。民窮乃易亂之源。願陛下布澤流恩。矜勞恤乏。妾又聞爲政之本。貴在無爲。竊見北闕初建。南營翠微。曾未踰時。玉華創制。雖因山籍水。寧無架築之勞。假顧役取材。益侈公私之費。是以卑宫菲食。聖君之所安。金屋瑤臺。驕主之爲麗。故有道之君。以逸逸人。無道之君。以樂樂身。夫珍玩伎巧。乃喪國之斧斤。錦繡珠璣。實迷心之酖毒。竊見飾極纎靡。如變化於自然。織貢珍奇。若神仙之所製。雖馳華於季俗。寔敗素於淳風。是知漆器非延叛之方。桀造之而人叛。玉杯豈招亡之術。紂用之而國亡。作法於儉。猶恐其奢。作法於奢。何以制後。伏惟陛下明鑑未形。智周無際。窮奥秘於文閣。盡深賾於儒林。千年治亂之踪。百代安危之跡。興衰禍福之故。得失成敗之機。莫不包羅心府之中。循環目闈之内矣。又恐知之非難。行之不易。誠能愼終如始。損輕愆而益重德。循今是以替前非。則令名與日月無窮。盛德與乾坤永大。帝崩。哀慕成疾。進藥不服。曰。上遇我厚。得先狗馬。永侍園陵足矣。卒年二十四。 （圖畧） 秦宣文君 韋逞母宋氏。家世以儒學稱。其父無子。以周官音義授之。後適韋氏。生逞。夫卒。逞幼。宋氏教之學。逞遂成名。仕秦苻【音蒲】堅爲太常。堅嘗幸太學。憫禮樂遺闕。博士盧壼【音綑】進曰。比年綴撰。正經粗集。唯周官禮注。未有其師。竊見太常韋逞母宋氏。傳其父業。得周官音義。今年八十。視聽無闕。可以傳授後生。於是堅命就宋氏家立講堂。置生員百二十人。隔綘紗幔受業。號宋氏爲宣文君。賜侍婢十人。周官禮遂行於世。宋若莘姊妹。尊爲女孔子云。 （圖畧） 管仲妾婧 婧。管仲之妾也。桓公出齊東門。寗戚擊牛角而商歌。甚悲。桓公異之。使管仲迎之。寗戚稱曰。浩浩乎白水。管仲不知所謂。不朝五日而有憂色。婧進曰。君奚不朝而有憂色。敢問。管仲曰。非汝所知也。婧曰。妾聞之也。毋老老。毋賤賤。毋少少。毋弱弱。管仲曰。何謂也。對曰。昔者太公望年七十。屠牛於朝歌【衛地】市。八十爲天子師。九十而封於齊。老可老耶。夫伊尹。有■〈新上女下〉【音森國名】氏之媵臣【送女男僕】也。湯立以爲三公。天下大治。賤可賤耶。睪子生五歲而贊禹。少可少耶。駃騠【音决蹄馬名】生七日而超其母。弱可弱耶。管仲語以故。婧笑曰。人已語君矣。古有白水之詩曰。浩浩白水。儵儵【音紬】之魚。君來召我。我將安居。國家未定。從我焉如。此寗戚之欲得仕國家也。管仲大悅。以報桓公。因以寗戚爲相而齊霸。先民有言。詢於蒭蕘。此之謂也。 ○善行 △母道 母不取其慈而取其教。溺愛姑息。教所難也。繼母不責其教而責其慈。忌嫌憎惡。慈所難也。慈母不傳。而慈繼母傳。爲繼母者。可以省矣。乳保列於八母。故亦附焉。爲類九。得三十二人。 △姊妹之道 姊妹。女兄弟也。氣分一體。情自相關。先王以婦人内夫家也。每割恩焉。然親愛出於天性。則休戚豈同路人。今取其篤情重義者。凡七人。不敢盡以中道律之也。 △姒娣之道 姒娣。今所謂妯娌也。異姓而處人骨肉之間。搆釁起爭。化同爲異。兄弟之斧斤也。古今賢妯姬不多有。今錄三人。 △姑嫂之道 舅姑之女。兄弟之妻。分莫親。情莫厚者也。然二人者。每不相得。則女過爲多焉。父母無終身之依。姊妹非緩急之賴。繼父母而親我者誰也。獨奈何恃目前城社。傷後日松蘿哉。夫君子言古道。不計世情。余云云。爲兒女子說也。錄三人。 △嫡妾之道 有家之凶。嫡妾居其九。堯於舜。旣歷試諸艱矣。猶以二女難之。彼二女者。何煩舜難哉。况夫非舜。嫡妾非同胞之親。無英皇之賢。而欲其志同行也。不亦難乎。是故夫道嚴正。嫡道寛慈。妾道柔順。三善合而太和在閨門之内矣。今錄嫡妾之交賢者二人。賢嫡二人。賢妾二人 △婢子之道 婢也賤。何以錄。錄賢也。論勢分。則大夫士庶人妻。不相齒。論道義。則溝壑餓莩。可與堯舜共一堂。何言貴賤哉。今錄二人。 △母道 （圖畧） 孟母三遷 孟母仉【音掌】氏舍近墓。孟子少。嬉戲爲墓間事。母曰。此非吾所居。乃去。舍市傍。孟子嬉戲爲賈【音古】人衒賣事。母曰。此非吾所居。復徙舍學宫之傍。孟子嬉戲。乃設爼豆。揖讓進退。母曰。可矣。遂居之。及孟子長。學六藝而歸。母方績。問學所至。孟子曰。自若也。母以刀斷其織。曰。子廢學。若吾斷斯織也。夫君子學以立名。問則廣知。奈何廢之。孟子懼。旦夕勤學。旣娶。入私室。其婦袒。【露臂】孟子不悅。婦辭母請去。曰。妾聞夫婦之道。私室不與焉。妾竊惰在室。而夫子勃然不悅。是客妾也。婦人之義。不客宿。請歸父母。母召孟子而謂之曰。夫禮。將入門。問孰存。所以致敬也。將上堂。聲必揚。所以誡人也。將入戸。視必下。恐見人過也。今子不察於禮而責人。不亦遠乎。孟子謝。遂留其婦。孟子處齊有憂色。母問之。對曰。道不行於齊。欲去而母老。是以憂也。母曰。婦人之禮。精五飯。冪【音密】酒漿。養舅姑。縫衣裳而已。有閨内之修。無境外之志。易曰。在中饋。無攸遂。詩曰。無非無儀。惟酒食是議。言婦人無專制之義。而有三從之道也。今子成人而我老矣。子行乎子義。吾行乎吾禮。何以憂爲。 （圖畧） 魯之母師 母師者。魯九子之母也。臘日休作。召諸子謂曰。婦人之義。非有大故不出門。但吾父母家幼稚。歲事不理。吾往理之。諸子皆頓首許諾。又召諸婦曰。諸子許我歸視私家。雖踰正禮。願與少子俱。以備婦人出入之制。諸婦愼守家。吾夕而反。及其反也。天陰。先期至。止于閭【音驢里門】外。俟夕。乃入。魯大夫問之。母曰。妾不幸蚤寡。與九子居。臘事禮畢。間從少子歸視私家。與諸婦孺子期夕而反。妾恐其逸樂醉飽。情所有也。妾反過早。不欲遽入。故止閭外。大夫言於穆公。賜號母師。 （圖畧） 楚子發母 楚。將子發攻秦。絶糧。使人請於王。因使問母。母問使者曰。士卒無恙乎。對曰。分菽粒而食之。又問。將軍無恙乎。對曰。朝夕芻豢。子發破秦而歸。其母閉門不納。使人數之曰。勾踐伐吳。客有獻醇酒一器。王使人注江上流。使士卒下流飮之。味不加美。而士卒戰自五也。異日有獻一囊糗糒【乾糧】者。王又以賜軍士。分而食之。甘不踰嗌。【音一咽也】而士卒戰自十也。今子爲將。士卒分菽粒而子獨芻豢。雖幸而勝。非其術矣。子非吾子也。無入吾門。子發叩首謝。然後納之。 （圖畧） 王孫氏母 王孫賈年十五。事齊閔王。國亂。閔王見殺。國人不討賊。王孫母謂賈曰。汝朝出而不還。則吾倚門而望汝。暮出而不還。則吾倚閭而望汝。今汝事王。王出走。汝不知其處。尚何歸乎。賈乃入市中令百姓曰。淖【音閙】齒亂國殺王。欲與我誅之者右袒。市人從者四百人。刺淖齒而殺之。君子謂王孫母義而能教。詩云。教誨爾子。式穀似之。此之謂也。 （圖畧） 陸續之母 陸續母。治家有法。續爲太守尹興門下掾。【音燕吏也】時楚王英謀反。事連續。詣洛陽詔獄。續母自吳達洛陽。無緣見續。但作食饋之。續對食。悲泣不自勝。【音升】使者問故。續曰。母來不得相見耳。問。何以知之。續曰。此食。母所餉【音向送也】也。吾母切肉未嘗不方。斷【音短切也】葱以寸爲度。是以知之。使者以聞。特赦之。 （圖畧） 范滂之母 范滂【音旁】母有賢行。漢靈帝建寧中。大誅黨人。詔捕滂。滂詣獄。其母就之訣。滂白母曰。仲博【滂弟字】孝敬。足以供養。滂從龍舒君【滂父】歸黃泉。存亡各得其所。惟夫人割不忍之恩。勿增感戚。母曰。汝今與李杜齊名。死亦何恨。旣有令名。復求壽考。可兼得乎。滂跪受教。再拜而辭。 （圖畧） 劉安世母 劉安世母。有賢名。安世除諫官。未拜命。入白母曰。朝廷不以兒不肖。使居言路。諫官須明目張膽。以身任國。脫有觸忤。禍譴立至。主上方以孝治天下。若以老母辭。當可免。母曰。不然。吾聞諫官爲天子諍臣。汝父平生欲爲之而弗得。汝幸居此地。當捐身以報國恩。使得罪流放。無問遠近。吾當從汝所之。安世受命。是以正色立朝。面折廷爭。人目之爲殿上虎。 （圖畧） 雋不疑母 雋不疑爲京兆尹。行縣録囚。還。其母輒問。有所平反。母喜笑飮食言語。異於他時。或無所出。母怒。爲之不食。由是不疑爲吏不殘。君子謂不疑母能以仁教。詩云。昊天疾威。敷于下土。言天道好生。疾威虐之行於下土也。 （圖畧） 嚴延年母 嚴延年母。生五男。皆有吏材。至二千石。東海號曰萬石嚴嫗。【音預老婦】延年爲河南太守。所在名爲嚴能。冬月論囚。流血數里。河南號曰屠伯。其母常從東海來。欲就延年臘。到洛陽。適見報囚。母大驚。便止都亭。不肯入府。延年出。至都亭謁。母閉閣不見。延年免冠頓首閣下。母乃見之。因責數延年曰。幸備郡守。專治千里。不聞仁義教化。有以全安愚民。顧多刑殺以致威。豈爲民父母之意哉。延年服罪頓首謝。將歸。謂延年曰。天道神明。人不可獨殺。我不自意老。當見壯子被刑戮也。行矣。去東海爲汝掃除墓地耳。遂去。後歲餘。延年爲府丞所訐。下御史案驗。遂棄市。東海莫不稱母賢智。 （圖畧） 歐陽公母 歐陽修。母鄭氏。家素貧無資。親教修讀書。以荻畫地。教修書字。嘗謂曰。汝父嘗夜覽囚册。屢廢而嘆。吾問之。曰。死獄也。求其生不得耳。吾曰。生可求乎。曰。求其生而不得。則死者與我皆無恨也。矧求而有得耶。以其有得。則知不求而死者有餘恨矣。夫常求其生。猶失之死。而世常求其死。豈天道哉。修服之終身。 （圖畧） 張婦戒驕 張婦嫁孫女與陳平。誡之曰。無以貧【夫家】故。事人不謹。事兄伯如父。事嫂姑如母。 （圖畧） 魯氏戒食 張待制夫人魯氏。申國夫人之姊也。最鍾愛其女。然居常至微細事。教之必有法度。如飮食之類。飯羹許更益。魚肉不更進也。及幼女嫁吕榮公。一日夫人來視女。見舍後有鍋釜之類。大不樂。謂申國夫人曰。豈可使小兒輩私作飮食。壞家法耶。其嚴如此。 （圖畧） 齊田稷母 田稷。相齊。受下吏之金百鎰。【二千兩】以遺其母。母曰。子爲。相三年。禄未嘗若是之多也。安所得此。對曰。受之於下。其母曰。吾聞士修身潔已。不爲苟得。竭情盡實。不爲詐行。非義之念。不萌於心。非禮之利。不入於家。故言行若一而情貌相副。今君設官以待子。厚禄以奉子。而子若是。去忠遠矣。不義之財。非吾財也。不忠之子。非吾子也。子起。田稷慚而出。反其金。自歸罪於宣王。請就誅焉。宣王聞之。大賞其母而舍稷子之罪。君子謂稷母廉而有化。詩曰。彼君子兮。不素飱兮。無功而食禄。不爲也。况受金乎。 （圖畧） 晉陶侃母 陶侃母湛氏。生侃而貧。每紡績資給之。使結勝已者。賓至。輒款延不厭。一日大雪。鄱陽孝廉范逵宿焉。母乃徹所卧新薦。自剉給其馬。又密截髮賣以供殽饌。逵聞之。嘆曰。非此母不生此子。侃後爲潯陽縣吏。監魚梁。以一缶鮓遺母。母封還。以書責侃曰。爾爲吏不廉。是吾憂也。 （圖畧） 呉孟仁母 呉孟仁從南陽李肅學。母送之。爲作厚褥大被。或問其故。母曰。小兒無德致客。學者多貧。故爲廣被。庶得與氣類相接也。仁後爲驃騎朱據軍吏。將母在營。旣不得志。又夜雨屋漏。因起涕泣。母曰。士但當自勉。貧何足泣也。據知之。除爲鹽池司馬。仁結網捕魚。作鮓奉母。母還之。曰。汝爲魚官而以鮓寄我。非避嫌也。宜深戒之。 （圖畧） 崔玄暐母 唐崔玄暐母。盧氏。嘗戒玄暐曰。吾聞姨兄辛玄馭【音御】云。兒子從宦者。有人來云。貧乏不自存。此是好消息。若貲貨充足。衣馬輕肥。此是惡消息。吾嘗以爲確論。比見親表中仕宦者。務多財以奉親。而其親不究所從來。但以爲喜。若出乎禄廪可矣。不然。何異盜乎。縱無大咎。獨不内愧於心。汝今爲吏。不能忠清。無以戴天履地。宜識吾意。故玄暐所至。以清白名。 （圖畧） 呉賀之母 呉賀母謝氏。每賀與賓客語。輒於屏間竊聽之。一日賀言人長短。謝聞之。怒。笞賀一百。或曰。臧否士之常。而笞之若是。謝曰。愛其女者。當求三復白圭之士妻之。今獨產一子。使知義命。而出語忘親。豈可久之道哉。因泣不食。賀恐懼。自是謹默。 （圖畧） 陳堯咨母 陳堯咨母馮氏。有賢德。堯咨善射。爲荆南太守。秩滿歸。謁其母。母曰。爾典名藩。有何異政。對曰。州當孔道。過客以兒善射。莫不嘆服。母曰。忠孝以輔國。爾父之訓也。爾不行仁政。以善化民。顧專卒伍一夫之技。豈父之訓哉。因擊以杖。金魚【佩袋】墜地。 （圖畧） 李景讓母 李景讓母鄭氏。治家最嚴。景讓爲浙西觀察使。嘗怒牙將。殺之。軍中謀變。母召景讓廷責曰。爾鎭撫方面而輕用刑。豈惟上負朝廷。使垂年之母。何面目見汝先人乎。命左右去其衣。將撻之。將佐皆爲之請。不許。固請。乃釋之。一軍遂定。方景讓幼孤時。母自教訓。一日宅後古墻因雨漬【音自浸也】陷。得錢盈缸。奴婢喜。走告母。母往。焚香祝之曰。妾聞無勞而獲。身之災也。天必以先君餘慶。矜其貧而賜之。惟願諸孤。他日學問有成。乃其志也。此不敢取。遽命掩而築之。三子。景讓。景温。景莊。皆舉進士及第。 （圖畧） 二程之母 伊川先生曰。吾母侯夫人。仁恕寛厚。撫愛諸庶。不異已出。從叔幼孤。夫人存視。常均已子。治家有法。不嚴而整。不喜笞朴下人。視小奴婢如兒女。諸子或加呵責。必戒之曰。貴賤雖殊。人則一也。汝如是大時。能爲此事否。先公凡有所怒。必爲之寛解。惟諸兒有過。則不掩也。嘗曰。子之不肖。由母蔽其過而父不知耳。夫人男子六人。所存惟二。亦不姑息。纔數歲。行或跌。【音牒仆也】家人走前扶抱。夫人呵責曰。汝若安徐。寧至跌乎。每食。嘗置之坐側。食絮羹。卽叱之曰。幼求稱欲。長當何如。雖童僕有過。不令以惡言罵之。故頤【音夷】兄弟平生。於飮食衣服無所擇。不惡罵。教使然也。與人爭忿。雖直。必責之。曰。患汝不能屈。不患不能伸耳。及稍長。使從善師友。雖居貧。子欲延客。則喜而爲之具。 （圖畧） 吕榮公母 宋吕榮公母。申國夫人。性嚴有法。雖甚愛公。然教公事事循蹈規矩。甫十歲。祁寒暑雨。侍立終日。不命之坐不敢坐也。日必冠帶以見長者。平居雖甚熱。在父母長者之側。不得去巾襪。衣服惟謹。行步出入。無得入茶肆酒肆。市井里巷之語。鄭衛之音。未嘗一經於耳。不正之書。非禮之色。未嘗一接於目。故公德器成就。大異於人。 （圖畧） 密康公母 周共王遊於涇上。密康公從。有三女奔康公。其母魏氏曰。必致之王。夫獸三爲群。人三爲衆。女三爲粲。王田不取群。公行下衆。王御不參一族。夫粲。物之美者也。爾何德以堪之。王猶不堪。况爾小醜乎。康公不獻。王滅密。君子謂密母識微。 （圖畧） 孫叔敖母 孫叔敖爲兒時。出遊。見兩頭蛇。殺而埋之。歸見其母而泣。母問故。對曰。吾聞見兩頭蛇者死。今者出遊見之。其母曰。蛇安在。對曰。吾恐他人復見。殺而埋之。其母曰。汝不死矣。夫有隂德者。必有陽報。德弭【音米止也】衆妖。仁除百禍。書不云乎。皇天無親。惟德是輔。爾默矣。必興於楚。及叔敖長。爲令尹。君子謂叔敖之母知天道。 （圖畧） 嬰母知廢 陳嬰爲東陽令。得民。秦二世時。東陽少年。相聚數千人。欲立嬰爲王。嬰母曰。我爲爾家婦。聞爾先人不甚貴。今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屬。【附托他人】事成。猶得封侯。敗則易以亡匿。無爲人所指名也。嬰從其言。以兵屬項梁。梁以爲上柱國。後項氏敗。嬰歸漢。以功封唐邑侯。君子曰。嬰母知天命。又能守先故之業。流祚後世。謀慮深矣。 （圖畧） 陵母知興 漢王陵始爲縣豪。髙祖微【貧賤】時。兄事陵。及髙祖起沛。陵亦聚衆數千。以兵屬漢王。項羽與漢爲敵國。得陵母置軍中。陵使至。則東嚮坐陵母。【漢在楚東】欲以招陵。陵母私送使者泣曰。爲老妾語陵。善事漢王。漢王長者。無以老妾故。懷二心。言妾已死也。乃伏劍而死。項羽怒。烹之。陵終與髙祖定天下。位至丞相封侯。傳爵五世。君子謂王陵母。能棄身以成其子矣。 （圖畧） 芒卯之妻 芒卯八子。前妻之子五。繼娶孟陽氏生子三。前子不孝。繼母乃命其子。衣服。飮食。起居。進退。不得與前子齊。前妻之子猶不孝。一日前子有犯魏王令者當死。繼母憂戚悲哀。百計救之。人謂繼母。前子負汝深矣。汝何救焉。繼母曰。阿父爲其孤也。使妾爲繼。繼母如母。母不愛其子。可謂慈乎。親其子而薄前子。可謂義乎。魏王聞其賢。乃赦此子而復其家。自後五子遂以孝名。君子謂繼母一心。詩云。尸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言心之均平也。 （圖畧） 親子代死 齊義繼母。齊二子之母也。當宣王時。有人鬭死於道。二子立其傍。吏坐焉。兄曰。我殺之。弟曰。我殺之。期年不决。言之王。王曰。皆赦之。是縱有罪。皆罪之。是誅無辜。使相問其母。母泣而對曰。殺其少者。相曰。何謂也。母曰。少者。妾子也。長者。前妻之子也。其父疾且死。屬【音祝托也】妾曰。善視之。妾旣諾矣。豈可以忘。且殺兄活弟。是廢公也。背言忘信。是欺死也。因泣下沾襟。相告。王皆赦之。尊其母曰義母。 （圖畧） 珠崖爭死 珠崖令死。後妻生子九歲。前妻之女名初。十三歲。相携扶櫬以歸。法。携珠入關者死。繼母有珠繫臂。棄之。其子拾而置之母奩。【音連鏡匣】皆不知也。至海關。關吏索之。得珠。曰。嘻。死矣。誰當坐者。初恐母服罪。對曰。父亡之日。母棄繋臂。初心惜之。取而置諸鏡奩。母不知也。繼母亦以初爲實。然憐之。因謂吏曰。願且待。幸勿劾兒。兒誠不知也。夫不幸。妾解繫臂。忘而置諸奩中。妾當坐。初固曰。母哀初孤而強活之。初當坐。母不與也。相與涕泣哽咽。【音耿葉吞聲哭】送殯者盡哭。路人莫不下淚。關吏執筆垂泣。不能就一字。乃曰。吾寧坐之。不忍刑慈母孝女也。俱遣之。後乃知其男也。 （圖畧） 程文鉅妻 李穆姜。南鄭人。安衆令程文鉅之妻也。有二子。而前妻四子。以穆姜非所自出。謗毀日積。穆姜衣食撫字。皆倍所生。或謂母。四子甚矣。何以慈爲。對曰。四子無母。吾子有母。設吾子不孝。寧忍棄乎。長子興。疾困篤。母親調藥膳。憂勞憔悴。興愈。呼三弟謂曰。繼母慈仁。出自天性。吾兄弟禽獸其心。慚負深矣。遂將三弟詣縣。陳母之德。狀已之罪。乞就刑。縣言之郡。郡守表異其母。四子許令自新。皆爲孝子。 （圖畧） 余楚之妻 陳氏。建陽人。余楚繼妻也。生子翼。三歲而楚死。陳氏盡以其產與前妻二子。翼年十五。使游學四方。翼在外十五年。成進士以歸。迎母入官。後二子貧困。又收養而存恤之。 （圖畧） 魏節乳母 秦攻魏。破之。殺魏主瑕。【音霞】誅諸公子。而一公子不得。令魏國曰。得公子者賜金千鎰。匿之者夷三族。乳母與公子俱逃。魏故臣見乳母而識之。曰。公子安在。母曰。不知。雖知之。不可以言。故臣曰。國破族滅。子尚誰爲乎。且千金。重利也。夷族。極刑也。汝其圖之。母曰。見利而反上者逆也。畏死而棄義者亂也。今持逆亂而求利。吾不爲。且爲人養子者。務生之。非爲殺之也。豈可利賞畏誅。廢正義而行逆節哉。遂逃公子於澤中。故臣以告。秦軍爭射之。乳母以身蔽公子。遂同死焉。秦王聞之。以卿禮葬乳母。祠之太牢。寵其兄爲五大夫。賜金百鎰。 （圖畧） 魯孝義保 義保者。魯孝公之保母也。姓臧氏。與其子俱入宫養孝公。魯人作亂。求孝公將殺之。義保乃令其子。衣公之衣。卧公之處。魯人殺之。義保遂抱公子以出。遇公舅魯大夫於外。遂托以公而逃。魯人高之。論語曰。可以托六尺之孤。義保之謂也。 △姊妹之道 （圖畧） 虞帝之妹 姚繫。舜妹也。與象同母。每以慈諫其親。以弟道規象。不從。凡父母惡舜。則密告二嫂以挽回之。實井焚廪之謀。皆預洩於舜。故舜先防。得免於死。終始調護維持。允若之功。寔默賴之。 （圖畧） 穆姬救晉 穆姬。晉獻公女。惠公之姊也。初惠公爲秦所納。食言背惠。秦穆公伐之。戰於韓原。獲惠公。晉大夫反首拔【音薄】舍從之。穆姬聞惠公將至。以太子罃。次子弘。與女簡璧。登臺【示有罪也】而履薪【示焚死也】焉。使以免【音問初喪之冠】服衰絰【音牒】逆。【迎穆公】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不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晉君朝以入。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惟君裁之。大夫不從。穆公曰。獲晉侯。以厚歸也。旣而喪。歸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乃許晉平。【和也】 （圖畧） 魯義姑姊 齊攻魯。至郊。望見一婦人。抱一兒。携一兒。軍且及矣。棄其所抱。抱其所携而走。兒隨而啼。婦人不顧。齊將問兒。走者誰。曰。吾母也。齊將追而問婦。對曰。所抱者兄子。所棄者妾之子也。軍至。力不能兩存。寧棄妾子耳。齊將曰。兄子與已子孰親。婦人曰。已之子。私也。兄之子。公也。子雖痛乎。獨謂義何。於是齊將按兵而止。使言於君曰。魯未可伐也。山澤婦人。猶知行義。而况士大夫乎。遂還。魯君聞之。賜婦人束帛百端。號曰義姑姊。君子曰。義其大哉。雖在匹婦。國猶賴之。 （圖畧） 聶政之姊 齊勇士聶政之姊也。聶政母終。獨有姊在。乃爲嚴仲子刺韓相俠累。【代嚴仲子報俠累之讐】所殺者數十人。恐禍及姊。因自披其面。抉其目。屠腸而死。【使人不識爲誰】韓暴其屍於市。購以千金。莫知爲誰。姊曰。吾不忍自愛以滅弟名。乃之韓。哭聶政屍。謂吏曰。殺韓相者。妾之弟。軹【音止】深井里【地名】聶政也。亦自殺於屍下。晉趙楚衞聞之曰。非獨聶政勇。乃其姊亦烈女也。君子謂聶政姊仁而有勇。詩云。死喪之威。兄弟孔懷。此之謂也。 （圖畧） 季宗之妹 季兒者。郃【音合】陽任延壽之妻。季宗之妹也。延壽怨季宗而陰殺之。會赦免。乃告季兒。季兒曰。嘻。乃語我乎。遂振衣求去。延壽曰。汝其殺我。季兒曰。殺夫不義。事兄之讐亦不義。延壽曰。願以車馬家貲。聽汝所之。季兒曰。吾當安之。與子同枕席而使殺吾兄。又縱兄之讎。何面目戴天立地乎。乃告其女曰。汝父殺吾兄。義不可留。又無所往。善視汝兩弟。遂自經而死。馮翊【音逸地名】王聞之。令縣復其三子。而表其墓。 （圖畧） 文姬保弟 李文姬者。趙伯英妻。漢太尉固之女也。固爲梁冀所殺。二子俱死獄中。少子爕。【音雪】爲文姬所匿。密托固門生王成曰。李氏一脉。惟此兒在。君執義先公。有古人之節。今以六尺奉托。生死惟足下。成遂引爕浮江。入徐州界。變姓名爲酒家傭。【音容】酒家異之。以女妻爕。後遇赦得還。文姬勑之曰。先公爲漢忠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愼無一言及梁氏。及梁氏。則及主上。是再掇音奪禍也。爕從其言。靈帝時爲河南尹。 （圖畧） 和政公主 和政公主。唐肅宗女也。下嫁柳潭。安禄山陷京師。寧國公主其姊也。方嫠居。主曰。天子蒙塵。寧國獨處。其誰携之。乃寄三子於所親。以潭馬乘寧國。主與潭徒步而驅之。跋涉日百里。潭供薪水。主供炊【音吹】滌。【音迪】以事寧國。卒免於難。肅宗有疾。主朝夕左右。甚謹。詔賜田。以女弟寶章公主未有賜也。固辭讓以與寶章。帝從之。 △姒娣之道 （圖畧） 章嫂讓兒 昌化章氏。兄弟二人。皆未有子。兄先抱族人子育之。未幾。其妻生子詡。【音許】弟曰。兄旣有子。安用所抱之兒爲。幸以與我。兄告其妻。妻曰。無子而抱之。有子而棄之。人謂我何。弟固請。嫂曰。無已。寧與吾所生者。弟不敢當。嫂竟與之。後二子皆成立。長曰栩。【音許】季曰詡。栩之子。樵。槱。【音由】詡之子鑄。【音注】鑑。皆相繼登第。遂爲名族。 （圖畧） 少娣化嫂 蘇少娣。姓崔氏。蘇兄弟五人。娶婦者四矣。各聽女奴語。日有爭言。甚者鬩【音倪】墻操刃。少娣始嫁。姻族皆以爲憂。少娣曰。木石鳥獸。吾無如彼何矣。世豈有不可與之人哉。入門。事四嫂執禮甚恭。嫂有缺乏。少娣曰。吾有。卽以遺之。姑有役其嫂者。嫂相視不應命。少娣曰。吾後進當勞。吾爲之。母家有果肉之餽。召諸子姪分與之。嫂不食。未嘗先食。嫂各以怨言告少娣者。少娣笑而不答。少娣女奴以妯娌之言來告者。少娣笞【音痴】之。尋以告嫂引罪。嘗以錦衣抱其嫂小兒。適便溺。嫂急接之。少娣曰。無遽。恐驚兒也。了無惜意。歲餘。四嫂自相謂曰。五嬸大賢。我等非人矣。奈何若大年。爲彼所笑。乃相與和睦。終身無怨語。 （圖畧） 王木叔妻 何氏。永嘉王木叔妻也。初歸王氏。家甚貧。何氏佐以勤儉。家用遂饒。一日語夫曰。子可出仕。奈弟妹貧寒何。槖【音托】中餘資。久蓄奚益。請以分之。夫喜曰。是吾志也。旦日盡散。簮珥不遺。木叔旣仕。又曰。弟妹尚困。有田如許。何不畀之。夫喜曰。此尤吾志也。遂以田與弟妹。一郡稱爲賢婦。 △姑嫂之道 （圖畧） 歐陽賢嫂 歐陽氏。宋人。適廖忠臣。踰年而舅姑死於疫。遺一女閠娘。纔數月。歐陽適生女。同乳哺之。又數月。乳不能給。乃以其女分鄰婦乳。而自乳閠娘。二女長成。歐陽於閠娘每倍厚焉。女以爲言。歐陽曰。汝。我女。小姑。祖母之女也。且汝有母。小姑無母。何可相同。因泣下。女愧悟。諸凡讓姑而自取餘。忠臣後判清河。二女及笄。【音基】富貴家多求姪氏。歐陽曰。小姑未字。吾女何敢先。且聘吾女者。非以吾愛吾女乎。其問諸鄰人。卒以富貴家先閏娘。簮珥衣服器用。罄其始嫁妝奩【音連】之美者送之。送女之具不及也。終其身如是。閏娘每謂人曰。吾嫂。吾母也。歐陽殁。閏娘哭之。至嘔血。病歲餘。聞其哭者。莫不下淚。 （圖畧） 陳氏堂前 陳安節之妻王氏。始嫁歲餘而夫卒。遺孤甫月。家貧。王氏躬操勤苦如男子。修行冣謹。教子孫有法。家漸以饒。鄉人敬之。呼曰。堂前。初堂前之歸陳氏也。舅姑殁時。夫之妹尚幼。堂前教育撫字。如女。及笄。厚嫁之。舅姑殁。妹求分財。堂前盡出室中所有與之。無吝色。妹得財。盡爲夫淫蕩所罄。貧不能自存。堂前爲又置田宅。撫諸甥如己出。終無怨語。 （圖畧） 鄒媖引過 鄒媖。宋人。繼母之女也。前母兄娶妻荆氏。繼母惡之。飮食常不給。媖私以已食繼之。母苦役荆。媖必與俱。荆有過誤。媖不令荆知。先引爲已罪。母每扑荆。則跪而泣曰。女他日不爲人婦耶。有姑若是。吾母樂乎。奈何令嫂氏父母。日蹙憂女之眉耶。母怒。欲笞媖。媖曰。願爲嫂受笞。嫂實無罪。母徐察之。後適爲士人妻。舅姑妯娌姊妹。知其賢也。皆敬重焉。媖歸寧。抱數月兒。嫂置諸床上。兒偶墜火。爛額。母大怒。媖曰。吾卧於嫂室。不愼。嫂不知也。兒竟死。荆悲悔不食。媖不哭。爲好語相慰曰。嫂作意耶。我夜夢凶。兒當死。不。則我將不利。強嫂食而後食。母後見女之得愛於夫家也。竟成慈母。媖嘗病。嫂爲素食三年。媖五子。四登進士。年九十三而卒。 △嫡妾之道 （圖畧） 晉趙衰妻 趙姬。晉文公女也。初文公爲公子時。與趙衰奔狄。狄人隗【音委】氏入二女。公納季隗。以叔隗妻衰。生盾。【音省】及反國。文公又以女趙姬妻之。生原同。屏括。樓嬰。趙姬請迎盾與其母。趙衰不敢從。姬曰。不可。夫得寵忘舊。安富室而棄賤交。何以使人。雖妾亦無以侍巾櫛【音節】矣。詩不云乎。采葑【音封】采菲。【音匪】無以下體。故舊之情。不念小過。况同好乎。又曰。燕爾新婚。不我屑以。傷夫道之薄也。君其逆之。衰乃逆叔隗與盾。來。姬以盾爲賢。請立爲嫡子。使三子下之。以叔隗爲内婦。而已下之。 （圖畧） 衛宗二順 衛靈王薨。夫人無子。傅妾有子。傅妾事夫人八年矣。供養愈謹。夫人謂傅妾曰。吾聞主君之母。不妾事人。今我無子。於禮當斥。得留以盡天年。幸矣。孺子不改故節。我甚愧之。願出居以時相見。傅妾泣曰。妾聞忠臣事君。孝子養親。惟患無日。妾豈敢以小貴變節哉。惟夫人無相棄。夫人曰。無子之人。而辱主君之母。雖子欲之。如禮何。固求居外。傅妾謂其子曰。吾聞謹上下之儀。修先古之道。謂之順。今夫人居外。我居内。是彰我之不容。而逆閨門之禮也。處逆而生。寧以順死。欲自殺。其子泣而守之。夫人懼。乃止。傅妾以妾事夫人。終身不衰。 （圖畧） 宋鮑女宗 女宗者。宋鮑蘇之妻也。鮑蘇仕衛三年。而娶外妻。女宗養姑甚謹。因往來人。問候其夫。賂遺外妻甚厚。其嫂曰。夫人旣有所好。子何留乎。女宗曰。婦人一醮【嫁時别酒】不改。供衣服以事夫子。精酒食以事舅姑。以專一爲貞。以善從爲順。豈以專夫之室爲善哉。忌夫所愛。是謂貪婬。婦德之耻也。夫禮。天子十二。諸侯九。卿大夫三。士二。今吾夫誠士也。有二。不亦宜乎。且婦人七去。妬正居一。嫂不教吾以居室之善。而欲使吾爲可棄之行耶。不聽。宋公聞之。表其閭曰女宗。 （圖畧） 楚莊樊姬 楚莊王好獵。夫人樊【音凡】姬諫不聽。乃不食禽獸之肉。王改過。勤於政事。嘗聽朝宴罷。姬迎曰。倦乎。王曰。與賢者語。不知倦。姬曰。王之所賢者誰也。曰。虞丘子。姬掩口而笑。曰。虞丘子賢則賢矣。未忠也。妾執巾櫛十一年矣。遣人之鄭衛。求美人進於王。今賢於妾者二人。同列者七人。妾豈不欲擅王之寵愛乎。妾聞堂上兼女。所以觀能也。妾不敢以私蔽公。欲王多見知人。今虞丘子相楚十餘年。所薦。非子弟。則宗族。未聞進賢退不肖。是蔽君而塞賢路也。妾故笑之。王悅。明日以告虞丘子。丘子避席。不知所對。於是使人迎孫叔敖而進之。王以爲令尹。治楚三年。而莊王以霸。 （圖畧） 蜀主之女 晉南郡公主。桓温妻也。性冣悍。温每遜之。温平蜀。得李勢妹。有奇色。納置别宅。主聞大恚。乃與婢數十。拔白刃襲之。李氏方理髮。髮長委地。肌色如玉。不爲動容。徐徐結髮成妝。曰。國破家亡。無心在此。今日見殺。得遂所懷。遂引頸就刃。主擲刃抱之曰。阿子。我見汝猶憐。何况老奴。遂與同歸而善遇之。 （圖畧） 孫氏全孤 花雲妻郜【音告】氏。妾孫氏。俱懷遠人。雲守太平。與陳友諒戰。爲所縛。不屈而死。郜生子煒。【音韋】方三歲。郜聞城將陷。以牲酒祭家廟。會家人。泣曰。城破。花將軍必死。吾豈能獨生哉。幸有嬰兒。不可使花氏無後。若等善視之。遂赴水死。孫瘞郜屍。遂抱兒以行。脫簮珥。覔漁舟渡江。遇亂軍奪舟。棄孫於水。孫抱兒。遇斷木浮至。附之。入葦洲。採蓮實哺兒。七日不死。夜半聞人語聲。呼之。逢一翁自稱雷老。引達帝所。孫抱兒拜且哭。帝亦哭。置兒於膝曰。此將種也。雷老忽不見。煒後拜水軍左衛指揮使。同孫至太平。奉郜骸骨。爲雲刻像。合葬上元縣。 △婢子之道 （圖畧） 周主忠婢 忠婢者。周大夫妻之媵【音孕】也。大夫自衛仕於周。二年。且歸。其妻淫於鄰人。淫者憂之。妻曰。無憂。吾爲毒待矣。三日夫至。其妻曰。與子久别。何以相勞。使媵取酒而進之。媵知其毒也。計念。進之。則殺主父。不義。言之。又殺主母。不忠。因陽僵【音姜故意跌倒】覆酒。主大怒。笞將死。終不言。大夫弟聞其事。具以告大夫。乃殺其妻。將納媵以代之。媵辭曰。主以辱死。而妾獨生。是無義也。代主之處。是逆禮也。欲自殺。大夫乃厚幣而嫁之。士君子爭娶焉。 （圖畧）
翟青代死 ●書刻閨範緣起 夫泛海者瞻斗極則東西不迷處奥者睹白日則幽暗立破垂世書固人之斗極白日也矧夫理根情性事切閨闈眞能端化原而揭千秋鏡者何可不亟爲流通哉予嘗慨内則之多愆世風之日下信閨中不可無範顧安得沁目一書俾之朝夕省覽以佐胎教之不逮耶會太阿金道尊以閨範貺示其間嘉言善行圖贊具陳先得我心之同然盖寧陵吕叔簡先生輯也先生爲昭代元老以道事君正氣凛凛朝宁所著有實政呻吟諸録可法可誦閨範其一班云予捧之若獲拱璧極欲廣行世而乏其資適過友人吳肇一氏談學有契肇一徐及内政當修謂所關良鉅曾見一人有戾而數世被殃者予因出閨範以視肇一舉手加額莊誦請集同志敦校流通甫鳩工而長逝矣予竊歎薄願寡緣何至於此雖然懿德有同好夫豈無終事者出乎廼與其從祖孝昭君中翰百昌君圖之中翰内子汪賢輙聞之肇一汪母母素儀刑閫内言下憮然謀諸徐姒徐雅樂善多義舉相與捐槖中裝慨爲從事不足則予仲女弟繼焉無何工告竣矣予母躍然喜曰吾宗婦多賢而能成美若是吾女亦庶幾能步後塵者共成勝事所禆於内政匪輕世風其大幸乎肇一有知當必讚喜於九原已予不佞又何幸得畢其願哉爰樂爲之述 ●閨範凡例 一古今賢婦女。見之史傳。何可盡錄。余寡學淺見。錄其所知。足備法程而已。未盡載者。俟博洽君子增補焉。 呂坤（１５３６—１６１８）字叔简，号新吾，宁陵（今属河南）人。隆庆五年（1571）中进士。历任襄垣知县、户部主事、山东济南道参政、山西按察使、陕西右布政使、刑部侍郎等职。 万历二十五年（1597），上疏抨击时弊，疏入不报，又遭张位等诬劾，遂称病告归，潜心著述，孜孜讲学。其学早年不出理学藩篱，中年之后渐感理学之非。著有《去伪斋集》、《呻吟语》、《阴符经注》、《四礼疑》、《四礼翼》等书。 呂坤一生笃于治学，多所自得，以笔记之，历五十余年而成书，分四卷刊行。后其子吕知畏又取所遗若干条以续之。作者谓此书选择不精，所校不慎，乃亲自删削，编为二卷，三易其稿而成，定名为《呻吟語摘》。上卷为内篇，分为《性命》、《存心》、《伦理》、《谈道》、《修身》、《问学》、《应务》等七门。下卷为外篇，分为《天地》、《世运》、《圣贤》、《品藻》、《治道》、《人情》、《物理》、《广喻》、《词章》等九门。此书不侈语精微，而以笃实为本。不虚谈高论，而以践履为程。有万历四十四年（1616）刊本，《四库全书》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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