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转载]在真实世界里找寻《山海经》中的动物（十一）

   中山经

   十一、“中又东十里，曰尸山，多苍玉，其兽多麖。”（图1）

           图1  

    麖：（音京，jing）对这个动物争议很大，郭璞认为“似鹿而小，黑色。”毕沅认为“郭说非也。尔雅：‘，大鹿。’说文云：‘牛尾一角，或从京’则此是大鹿。凡云京皆大也，郭义失之。”（古代“”与“麖”为同字异形）《正字通》也云：“，居欣切，音京。大鹿也。山海经尸山兽多麖。注：似鹿而小黑色与鹿类同。”汪绂云：“麖，麕类，似鹿而小，其色黑，长发。又大鹿亦曰麖。”（《说文》注：麕，是獐、鹿等的总称。）这是古人们的不同看法。现代词典上的说法也不尽相同，有的说麖就是马鹿，有的说是水鹿、黑鹿，也有说麞，（獐）

也有像汪绂那样左右都说到了，认为马鹿，也叫水鹿或黑鹿、獐。我认为这是很不负责的说法，马鹿、水鹿、獐、它们的体形、大小都不一样，角的生长也不一样，不过有一样是共同的，就是都很机警，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即跑离危险区。

   我综合分析后认为麖最有可能的即是现今的水鹿也叫黑鹿（图2），

      图2 

水鹿的警觉性非常高，目击野生水鹿的机会极少，多半是靠食痕、排遗、蹄印等残迹来了解它们在野外的讯息。从麖字看，其从惊，也能理解。从原插图来看，应是一头母水鹿，因为鹿类，一般都是雄性有角而雌性无角。

   十二、“又又西十里，曰瘣山，其阴多琈之玉。其西有谷焉，名曰雚谷，其木多柳楮。其中有鸟焉，状如山鸡而长尾，赤如丹火而青喙，名曰鸰，其鸣自呼，服之不眯。”（图3）

               图3 

   鸰：（音令要）从原插图来看，好似红腹锦鸡，可此鸡我在前面<西山经>中已讲过红腹锦鸡应是赤鷩，所以我想这里说的鸟不应再是锦鸡而是别的鸟了，更何况红腹锦鸡的嘴都不是青色的，看来区别就在这点上了。<博知文库>却认为此鸟为血雉(图4),可血雉的嘴既不是青色的,身子也不是通红的,只是脚是红色的,尾部也不长,所以我不认为鸰是血雉。

          图4  

    我找了一下,认为是红鹦鹉倒是有可能的。鹦鹉也有好几种，比如绿鹦鹉出在四川，白鹦鹉出在西洋。红鹦鹉的尾巴也很长，红鹦鹉的嘴，雄的是黄色，雌的是青黑色如（图5），所以我认为鸰当是雌鹦鹉。
               图5  

   不过我还有一个大胆的看法，我认为《山海经》“状如山鸡而长尾”很可能有误，山鸡的尾巴本来就是很长的，要想描写与山鸡的不同点，我认为此段文字应为“状如山鸡而尾短”，这样更符合逻辑。故此我发现这种全身火红而有青色尖嘴的叫朱鹭的鸟，就更符合要求了（图6）

      图6 


  十三、“西橐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河。其中多脩辟之鱼，状如黾而白喙，其音如鸱，食之已白癣。”（图7）

        图7 

   脩辟之鱼：前面已讲过黾就即蛙类动物，此鱼像蛙而嘴是白的，而且能发声。据<博知文库>认为是长臂华鳊,没说什么理由。但怎么看怎么想也无法和此鱼挂上钩，我想既是像青蛙，应该和蛙类有关，所以我认为脩辟之鱼其实就是蝌蚪在向青蛙转变过程中还没脱掉尾巴的阶段，或是蝌蚪已长足的阶段（图8）。

      图8 

   青蛙的肚子大多是白色的，其嘴呈白色也很正常，说到能发声，恐怕还旱了点，青蛙只有成熟后才会叫。你看原插图画的就是一只青蛙，也可是一个证明吧。

   十四、“来需之水出于其阳，西流注于伊水，其中多鯩鱼，黑文，其状如鲋，食者不睡。”（图9）

                   图9   

   鯩鱼：此鱼像鲋鱼（就是鲫鱼），区别就在于身上有黑点（黑文），有人说此鱼就是鳊鱼，也就是鲂类，最有名的是团头鲂，主要出产在武汉一带。说是鳊鱼也没大问题，可我觉得罗非鱼（市场上俗称非洲鲫鱼）更合适（图10）。非洲鲫鱼外形更像河鲫鱼，其身上黑纹很明显。

            图10  

   十五、“合水出于其阴，而北流注于洛，多鰧鱼，状如鳜，居逵，苍文赤尾，食者不痈，可以为瘘。”（图11）

            图11  

   鰧鱼：（音腾，teng)<博知文库>认为鰧鱼就是鳜鱼，我却不以为然，《山海经》说“状如鳜”那就是说不是鳜。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鳜鱼项目的附录中说得非常好：“鰧之形状、居止、功用，俱与鳜同，亦鳜之类也。”据李时珍说，鳜鱼的尾能治小儿软疖，其肉主治“腹内恶血，去腹内小虫，益气力，令人肥健。”据现代鱼类目录，确实也有叫鰧鱼的，就是瞻星鱼。这是一种很凶猛的肉食海鱼，从外形看确与鳜鱼有多处相似，可尾部是红色的（图12）。
    图12  
   十六、“休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洛，其中多鱼，状如盩蜼而长距，足白而对，食者无蛊疾，可以御兵。”
    鱼：郝懿行云：“郭注尔雅云：‘蜼似猕猴。’即鲵也，鲵省作兒，周书王会篇云：‘兒若猕猴。’与此经合。”老郝还特别说明：“<北次三经>云：‘人鱼如鱼，四足，食之无癡疾。”此言‘食者无蛊疾’，蛊，疑惑也，癡，不慧也；其义同。”可以断定，这里说的鱼也就是前面说的人鱼，即现在的鲵鱼、娃娃鱼，更有的地方叫作啼鱼，想想也对，娃娃鱼的叫声就象小孩子的啼哭声么。“啼”与“”有没有什么关联呢？我想是有的。

    需要说明的是，古书也有记载：即鲇的别名，但与《山海经》此处说的是同名，却是两种不同的鱼。因我已在北山经中附过图了，就不重复了。

   十七、“中中次八经荆山之首，曰景山，其上多金玉，其木多杼檀。睢水出焉，东南流注于江，其中多丹粟，多文鱼。”（图13）

       图13  

    文鱼：郭璞云：“有斑彩也。”袁珂老先生认为，楚辞九歌河伯云：‘乘白黿兮逐文鱼’当即此鱼。可汪绂认为“文鱼即石斑鱼”（图14），所以原插图可能就是以石斑鱼为蓝本了。

          图14 

   我倒认为<博知文库>说应是鱧鱼是对的。因为山海经这里说的文鱼一定是淡水鱼，而石斑鱼是海鱼，鱧鱼就是现在很常见的黑鱼，也叫乌鱧，乌鱼，其彩纹也很明显。（图15）

      图15
  

   十八、“漳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睢，其中多黄金，多鲛鱼，其兽多闾麋。”（图16）

         图16 

    鲛鱼：郝懿行云：“鲛鱼即今沙鱼。”请大家注意，这里说的沙鱼不是海里的那种凶猛的鲨鱼，李时珍《本草纲目.鲨鱼》云：“此非海中沙鱼，乃南方溪涧小鱼也。居沙沟中，吹沙而游，咂沙而食。鲍者肉多形圆，陀陀然也。”所以有的地方也叫吹沙鱼、呵浪鱼。在《本草纲目.鲛鱼》一节中也说:“古曰鲛，今曰沙，是一类而数种也，东南近海诸郡皆有之。”以此推之，《山海经》说的沙鱼应为现在的鰕虎魚（图17），它的原形态即剌鰕虎魚，目前我国近海及河口均有。

    图17 
  

   十九、“又又东北百二十里，曰女几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黄金，其兽多豹虎，多闾麋麖麂，其鸟多白鷮，多翟，多鸩。”

   麂：（先说明一下，这一句提到了好几种动物，我把前面没说过的分别述说）
闾、麋、麖，前面都要说过了，这里先说麂吧。（图18）

                 图18 

 

   其实前面东次三经中讲到怨胡可能就是河麂（见前文之八），其实麂类也是有好多种的。
而这里并列地提出到了几种鹿类动物，麂列其一，就有必要说说这里的麂是指哪一种麂了。《字说》云：“山中有虎，麂必鸣以告，其声几几然，故曰麂。”郭璞云：“麂似獐而大，猥（旄）毛，豹（狗）脚，音几”《说文》云：“大麋也。狗足，似鹿。”可是李时珍《本草纲目》却这样描写：“麂居大山中，似獐而小，牡者有短角，黧色豹脚，脚矮而力劲，善跳越。其行草莽，但循一径。皮极细腻，靴、袜珍之。或云亦好食蛇。宋书〈符瑞志〉有银麂，白色；今施州山中出红麂，红色。”《集解》宗奭也曰：“麂，獐属而小于獐。其口两边有长牙，好斗。其皮为第一，无出其右者，但皮多牙伤痕。”
   一个说比獐大，一个说比獐小，倒底哪个说的准呢？后来才想到，其实他们说的都没错，大的指黑麂、赤麂之类，小的可理解为小麂之类（小麂是我国特有种类）。而此处与闾、麋、等大型鹿类一起生活的麂当是黑麂或赤麂。（图19）是黑麂，很漂亮是吧。

      图19  

   二十、白鷮：郭璞注：“鷮似雉而长尾，走且鸣，音骄。”《尔雅注疏.释鸟》云：“鷮雉（即鷮鸡也，长尾，走且鸣。）”《说文》云：“鷮，长尾雉，走鸣。乘輿以尾为防釳，著马头上。”

   李时珍《本草纲目》云：“山鸡有四种，名同物异。似雉而尾长三四尺者，鸐雉也。似鸐而尾长五六尺，能走且鸣者，鷮雉也，俗通呼为鸐。其二则敝鸟雉、锦鸡也。鷮、鸐皆勇健自爱其尾，不入丛林，雨雪则岩伏木栖，不敢下食，往往饿死。”其肉皆美于雉，古有“四足之美有麃，两足之美有鷮。”（麃，就是狍）。看来白鷮也就是山鸡的一种。现在的白颈长尾雉就是鸐雉，不过它现在的名字叫唐山鸡，但白颈长尾雉不会是白鷮，因为白颈长尾雉性胆怯而机警，活动时很少鸣叫，就算是发现异常情况时，亦是先急跑几步再停下观察动静，如无危险，则悄悄走开或飞走，白鷮是“走且鸣”。

   我认为是白腹锦鸡比较妥当（图20）。

      图20  

白腹锦鸡在古代属相当高贵的鸟，在官阶中是高居二品官鸟。据说皇后的服装是极品官为凤凰，其余的官服一品官是丹顶鹤，二品官是白腹锦鸡，三品官是绿孔雀，五品官是白鹇，八品官是鹌鹑，都经皇帝敕封的。

   白腹锦鸡同红腹锦鸡一样，也是世界是最漂亮的观赏雉之一。
 二十一、翟：翟就是野鸡、山鸡。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上面说到的鸐雉了，此二字音相同。山鸡的味美就不多说了，其色彩是很绚丽的（图21）

        图21 

   二十二、鸩：
   这个鸟在古代又是一个记载很多而分岐很大的鸟，名气很大。主要是因为它是一个毒性非常强的动物，据说只要用它的羽毛在酒中划一下，喝了此酒就能要了人的命，此酒就是有名的毒酒叫鸩（酖）酒了。山海经配图（图22）。

      图22  

   对鸩鸟的不同描述主要有四种：

   1、陶弘景曰：“鸩与日是两种。鸩鸟，状如孔雀，五色杂斑，高磊，黑颈赤喙，出广之深山中。日状如黑伧鸡，作声似云同力，故江东人呼为同力鸟。并啖蛇，人误食其肉立死，并疗蛇毒。昔人用鸩毛为毒酒，故名鸩酒，顷不复尔。”

   2、《尔雅翼》云：“鸩似鹰而大，状如鴞，紫黑色，赤喙，黑目，颈长七八寸。”杨廉夫《铁厓集》曰：“鸩出蕲州黄梅山中，状如训狐，声如击腰鼓。巢于大木之颠，巢下数十步皆草不生也。”

   3、郭璞云：“鸩大如鵰，紫绿色，长颈赤喙，食蝮蛇头；雄名运日，雌名阴谐也。”《说文》《广雅》《淮南子》皆以鸩为日。交广人亦云即鸩，一名同力鸟。（日与运日，同也）

   4、《广志》云：“鸩形似鹰，大如鶚，毛黑，喙长。”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还说：“运日鸣则晴，阴谐鸣则雨。食蛇及橡实。知木石有蛇，即为禹步以禁之，须臾木倒石崩而蛇出也。蛇入口即烂。”这些话说得太神了，但有一点为帮助确定现在哪种鸟就是鸩鸟很重要，就是鸩在抓蛇的过程中的动作——“禹步”，这是与其他鸟在抓蛇时所不同的。据说禹步的发明者，就是大禹，是一种很特殊的步法，我们不去研究它，我只认为就是绕着蛇走，寻找下手的机会吧。

   在这几种说法中，首先应排除的是孔雀的说法，这种雉类的鸩是中次十一经中谈到的另一种同名鸩的鸟，这种鸩不吃蛇，我将在后面再说。

   在鴞类中，也就是训狐（即猫头鹰）中，只有草鴞、鸺鶹能吃蛇，但这类猫头鹰其巢大多筑在灌木丛中，不会筑在大树之上，而有猫头鹰的颈都要很短，嘴也不是红色的，故不可能是鸩鸟。

   被人最看重的是蛇鹰了，就是蛇雕、大冠鹫，很爱吃蛇。

   蛇雕捕蛇和吃蛇的方式都十分奇特。它先是站在高处，或盘旋于空中，发现蛇后便从高处悄悄落下，用双爪抓住蛇体，用利嘴钳住蛇头，一直到蛇扭动挣扎无力了，最后再吃下去，却把蛇尾留在外面，以备回巢后可让幼鸟叨着蛇尾再拉出来吃，整个过程中没有走“禹步”的现象。蛇雕的羽色大多为褐色，颈也不长，嘴也不是红色，它鸣叫的声音也不是“同力”之音或击腰鼓的声音，所以也不像是古代记载的鸩鸟。

   剩下只有同力鸟可再予考虑了，就是日鸟。这是雄性的鸩，其状如黑伧鸡。
而伧鸡也就是鶬鸡，《食物本草》称“鶬鸡状如鹤大，而项无丹，两颊红。”以此推论，黑伧鸡很像黑色的鹤或鹳，再从体形上看，长颈长喙，赤喙，黑色杂以紫绿色的羽毛，而且要能吃蛇，那末，黑鹳是最可靠的选择了。还有一个证明，就是宋朝李石《续博物志》有一段对鹳的描写：“鹳性甘带（喜食蛇），每遇巨石，知有蛇，即如术士禹步，其石阞然而转。”这种习性几乎与记载的鸩完全相同，并且味古斋本《本草纲目》鸩之图形就是鹤的形状。（图23）

                     图23 

  黑鹳捕蛇呈现非常兴奋的状态，围蛇而转，以喙相击，发出“嗒嗒”之声，如击腰鼓之声，这一切，与鸩的习性完全相吻合了，所以我认为古时讲的鸩，应是现在的黑鹳比较妥当（图24）。

      图24  

  当然，黑鹳的羽毛本身不可能有毒，但也不排除当黑鹳在与毒蛇搏斗中，蛇毒沾在羽毛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