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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票”与阿尔巴尼亚电影

 寒器 2015-07-30

“逗票”与阿尔巴尼亚电影

图为电影 《宁死不屈》的海报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对“逗票”这两个字不大理解,听我细细讲来。在我的记忆里,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在近20年的时间里,电影院一般除了放映电影版的8个样板戏外,就只放映 《地道战》 《地雷战》 《平原游击队》等“革命故事片”,要是赶上有新的中外影片上映,那真可谓 “一票难求”,实在没办法,大家就只能站在电影院周围等待别人因种种原因前来退票,而等待、寻觅退票的过程,就叫 “逗票”。这种奇异的现象居然持续了近20年,一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文艺大繁荣、文化生活多元化之后才逐渐消失。

记得那时候,我们这帮小孩子做梦都盼望每天有新电影,最好还是打仗的电影上映。恰好那时我们家靠近南京胜利电影院,记得那是1969年的冬天,南京奇冷,天寒地冻,家家屋檐下都挂上了冰凌。那天傍晚,母亲让我去太平村 (当时南京中山路上一家有名的食品店)购买猪油年糕,刚好路过胜利电影院。忽然我眼前一亮,原来,电影院两侧的广告栏里新换上了两张电影海报,都是阿尔巴尼亚的故事片,一部是 《宁死不屈》,还有一部是 《创伤》。我立刻赶到售票大厅,只见里面人头攒动,大家都在往墙上看,哦,原来上面有一张告示,意思是说暂时只卖团体票,过一阵子才卖个人票呢!就在我失望、沮丧的当口,听见一位老人对大家说: “电影院不卖个人票,看来只能咱们自己想办法了!”旁边一个小伙子急不可耐地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老人道: “站路口 ‘逗票’呗!”

记得那两部阿尔巴尼亚电影在胜利电影院正式上映的那一个月,每天前来 “逗票”的人满大街都是。有个小伙子挺聪明的,听他说晚上11点15分的那场电影容易 “逗”到票。那晚我提前个把小时去 “逗票”,电影快开场了,只见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一边急匆匆赶路,一边焦急地看着手表。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步跨上前问他: “同志,有多余的票吗?”他一看我身后跟上来那么多人,赶紧一把牵住我的手说: “快,你准备好一毛五分钱,跟我走!”

“逗票”成功,我飞跑进入胜利电影院。胜利电影院在当时的南京算是首屈一指的高档影院,冬天有暖气开放,恍若春天。记得很清楚,那天电影院放映的是《宁死不屈》。记得 《宁死不屈》中有一个人物,是女主角米娜家的一位高个子年轻房客。这位房客平时爱穿一件烟灰色高领毛衣,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头发卷卷的,绝对是一位帅哥。特别是跟米娜在一起时,他总是多情地弹着吉他,真的是帅呆了!当米娜得知这位房客原来是地下游击队员后,颇有些困惑: “一个革命者还玩吉他?”米娜的这句经典独白是由那时最有名的上海电影译制厂配音演员李梓配的音,李梓故意把 “吉他”两个字读成 “给特”,让人感觉分外洋气!

那时同期上映的另一部阿尔巴尼亚电影 《创伤》,具体情节已然不记得了,只记得其中女一号名叫维拉,长得特漂亮,特别是她头上高高耸起的大波浪发型,在那个相对土气、闭塞的年代,委实让年轻人大开了眼界。自从那两部片子放过之后,一个 “阿尔巴尼亚针” (一种毛衣编织法),一个 “维拉头”,作为那个年代一种时尚的符号在南京甚至全国流行了许多年。

李泳文并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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