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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利的美术界师生关系
□何真
我很是怀疑，假如李苦禅在今天，还能不能拜在齐白石门下。仅凭崇拜就拜在某人门下恐怕已成为历史，在今天行不通了。齐白石不是硕导、博导，李苦禅也不是硕士、博士，而他们的师生关系在现代美术史上成为美谈。可在今天，师生关系已悄然变质。
首先说教师。时下的正规美术教学体制之外，教师广收门徒比较普遍，但是很大一部分人目的不纯粹。很多教师首先考虑的是钱——培训费。他们不是为了扶持学生成长，也不是因为学生是难得的人才。说难听点，管你成才不成才，只要把你的钱搞到手就行！他们的培训费动不动就几万，使学生望而生畏啊！如果齐白石按今天的收费标准，娄师白跟随他25年，这笔培训费简直是天文数字！可是，时下倾家荡产学出来的画果真就能卖几万、十几万？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在今天，名气大、级别高的导师，得看他的准学生是不是硕士、博士，是不是什么级别的美协会员，是不是协会中什么级别的领导。他们设置了种种“门槛”，就是让普通人进不去。导师也大可居功自傲：凭我的名气、地位，一般人想拜在我门下，有损我的形象！在这样心态下结成的师生关系，还有几分纯粹？当年，徐悲鸿无论到哪，只要发现如傅抱石那样的美术人才，就不惜关照、帮扶。如今，这种老师太难找了。
再来看学生。今天学生拜师学艺，有点类似柳宗元《捕蛇者说》中描述的永州人捕蛇抵税那样“争奔走焉”，捡个便宜去“镀金”。什么原因？利益驱使。不少学生认为，找个名师拜拜，镀镀金，就可以一劳永逸，而手上的功夫能否提高就无关紧要了。在他们看来，只要能打着老师的牌子“行走江湖”就够了！只有内行人才能看出他们到底有多高的水平，也只有内行人对他们不屑一顾。或许正是这些原因，使一些高明的师傅不敢轻易答应求拜之人，怕他们拜师是假，“镀金”是真。于是，这一类师傅们就来个不予理会，管他是心怀鬼胎还是一片赤诚。
还有一些画家，自身绘画水平不低，却去拜水平明显不如自己的人为师。到头来，他们与导师没搞好关系，甚至反目成仇。为什么？画家学生说了：“我水平比你高，只是名气没你大。我只是想镀镀金而已。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的画家真的是心怀鬼胎。为什么要拜在一个水平不如他的老师门下呢？骨子里不就是想追名逐利吗？
我认为，好的师生关系要传承文明、传承文化和繁荣民族文化，要舍弃功利目标。如果一对师生是因为老师看到学生“可造”，而学生也真诚执着，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纯真美好。这样，学生能够真正学到东西，并且能渐入佳境，老师自己也“不亦乐乎”。以发现人才、培养人才为宗旨的好老师多些，美术事业就会健康些。如果老师仅仅为钱而收徒，学生仅仅为“镀金”而拜师，一定会形成恶性循环，对艺术的损害极大。
我认为，新时期美术教育的师生关系应复归平淡。若学生水平太低却又到处打着老师的旗号招摇撞骗，请问当老师的心里会舒服吗？如果学生绘画水平较高，对老师的水平不屑一顾，却又到处吹嘘自己水平已超老师，可能当老师的会想到“忘恩负义”一词。所以，应少些功利之心并尊师重道，还原师生关系本来的面目：老师就应该是老师，学生就应该是学生。
笔者曾对贵州某画家说：“老师，我可以对外称是您的学生了吗？”我怕自己水平太低，老师不愿意，因此有些诚惶诚恐，没想到老师和颜悦色地说：“怎么不能？”这让我喜出望外。如果哪个写意花鸟画名家愿收我为徒，我仅有两点要说：一是不需要什么证书、资历；二是参训后若水平不够，我将暂时不对外称自己是其学生。有人愿意收吗？若有，本人将千恩万谢，永记其教诲。
来源：《中国书画报》国画版 言论·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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