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伏羲女娲起源的研究中,“南方说”很有影响。在这一派中,又首推人类学家芮逸夫先生在1938年发表的《苗族的洪水神话与伏羲女娲的传说》一文。他在文中推断,女娲伏羲出自南方的苗族。此文是以他与凌纯生在湖南湘西考察为基础写就的,文中的主要论据之一就是湘西苗族一种祭祀傩公傩母的仪式,即还傩愿,傩公在一首《傩公傩母歌》中被说成是伏羲。
其实,湘西苗族的祭祀仪式分属于两种不同的巫仪系统,一种是苗族原生的(时间相对比较久远一点吧),另一种是后来从汉族传入的。芮逸夫所据的还傩愿祭祀仪式就属于汉族传入的那一种。
芮逸夫也明明知道还傩愿仪式是属于汉巫系统,他与凌纯声先生在《湘西苗族调查报告》中介绍湘西苗族宗教的时候就分为“苗教”与“客教”[1]两部分来介绍,还傩愿仪式就放在“客教”那一部分[2]。而且,芮逸夫先生也认为汉巫是从汉族地区传入苗族地区的,非苗族原本的文化,在同一书中写道:“今汉人的巫教传入苗疆,苗人亦信汉族之神。故今日苗疆中已有两种宗教:一为苗教,二为客教。两教各有分野,势力亦不相上下。”[3]
既然知道湘西苗族的傩公傩母信仰是从汉族传入的,为什么芮逸夫先生还要以此为论据来论证伏羲女娲起源于苗族呢?
[2]凌纯声、芮逸夫:《湘西苗族调查报告》第91-142页,民族出版社,2003年。
[3]凌纯声、芮逸夫:《湘西苗族调查报告》第89页,民族出版社,20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