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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啸（深圳）·将进水 最近前所未有地觉得鸭子渐行渐远，虽然不再住校，每天背着沉重的书包早出晚归，几乎跟我碰不到面。她说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学习的快乐，没有暑假没有周末也没抱怨过，上课从早上到晚也没缺席过。想想鸭子从小到大，读书真没费多大劲，小学和幼儿园混世魔王时代，人神共愤，想费劲也没缝下劲，只要不打架请家长就阿弥陀佛。初中开窍以后迅速练就一身四两拨千斤混应试教育的本领，轻轻松松不耽误看电影、看小说、吃遍天下地混个中上不溜溜，但是我从来没听她说过快乐二字，学习总归是件没劲的事。这半年，离开体制教育开始奔向自己的目标，鸭子说了很多次这两个字，这就是方向对了的快乐吧，自己为自己的选择付出努力，小步快跑，留给我17岁的背影好快乐啊。所以说人不努力的时候，再安逸再叹也不会有多快乐，快乐是需要汗水的多巴胺，从懒人鸭子身上可证，当然主要指年轻人，我们中老年人，不再累得跟孙子似的就是快乐，有什么可说的。 我在狮子的生日季里，想想她小肉球球一样的出处，在朋友圈反复絮叨一些记忆片段，自得其乐。然后渐渐加快手中的风筝线轴的转动，直到彻底松手，放她自由飞翔。 17年前，鸭子在北京妇产医院出生，每天天没亮就被抱走做各种人生初次检查，然后胖BB被折腾得很疲倦地被送回来，天天都是好消息，听觉正常，智力正常，视觉正常，脏器正常，血液正常，身高体重正常（当时还没超高缺陷暴露出来），直到有天护士长找我谈话，说这孩子舌头下面一根筋过紧，最好剪一刀，不剪将来也许能自我修复，也许讲话口齿不清，也就是大舌头。我立马替鸭子做了决定，不剪，大舌头就大舌头，才几天的婴儿嘴巴里动刀动枪的，疼死了。 鸭子开始说话，果然大舌头，不会发L的音，累是REI，力气是义气，小莉叫成小毅，零食叫萤石，舒服叫茹服。我一字正腔圆北京人，听着别提多痛心了。医生说这就是舌头后那根筋闹的，现在剪还来得及。我还是没打算带她去动剪子，天天念咒，丫丫加油，自己松自己的筋！谢天谢地，后来长着长着，音准都没问题了，就是吵架打横犯浑，做人一根筋，气死人不偿命，这个不赖舌头后面那根筋。 刚才跟鸭子炫耀我做的光辉决定，说看没剪这一刀这不也自己长明白了吗。我英明吧没让你受罪。鸭子说你做的正确决定你就念叨炫耀贴一辈子，你自己不承认谁知道你还出了多少昏招啊。我说昏招不是不提，是我当时就忘了，就记得自己有多英明了，我的英明就是不跟你较劲，惹不起还理得起。 人的自我修复能力的确强悍，从舌头后面的一根筋，到人生征程，都有自动纠偏功能。熊孩子掉人生小沟里家里再有钱也不用惊天动地调动蓝翔挖掘机救人，弄不好还伤到皮肉，耐心点等他们心性完善身体强大，当时觉得天堑一样的沟，随随便便双手一撑就跃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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