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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的文字狱(下)

 金品之文集 2015-08-19

乾隆的文字狱(下)

第三个文字狱是“前大理寺卿尹嘉铨案”。

由此案可知乾隆对文字挑剔之苛刻之“莫须有”,令人防不胜防。

大理寺卿尹嘉铨本来已经退休,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的”,不会因此掉脑袋。

一次,乾隆皇帝由五台山回京路过保定时,退休的尹嘉铨派儿子送上两本奏折,中心意思是:自己的父尹会曾得到皇上褒奖,请求赐给谥号,并且与开国名臣范文程一起从祀孔庙。乾隆看了却毫无由来地大为恼怒,下令革去尹嘉铨的顶戴,交刑部审讯。同时,指定官员前往抄家,特别嘱咐要留心搜检“狂妄字迹、诗册及书信”(这是乾隆的“长项”)。查抄者很快在尹嘉铨的文章中查到“为帝者师”的字句,立即上报。乾隆愤怒地批驳道:

“尹嘉铨竟俨然以师傅自居,无论君臣大义不应加此妄语,即以学问而论,内外臣工各有公论,尹嘉铨能否为朕师傅?”

本来,尹嘉铨不过是吹吹牛光耀门庭而已,并不真想当皇帝的老师。但是在严刑逼供之下,七十多岁的尹嘉铨不得不违心认罪:只求皇上将我立置重典,以为天下后世之戒,这就是皇上的恩典。乾隆皇帝“当仁不让”,亲自作出裁决,真的将尹处以绞刑,并销毁他的著作及有关书籍93种。鲁迅生前在《买小学大全记》中,谈到尹嘉铨冤案,发挥了自己长于议论的专长写道:

“乾隆时代的一定办法,是:凡以文字获罪者,一面拿办,一面就查抄,这并非着重他的家产,乃在查看藏书和另外的文字,如果别有‘狂吠’,便可以一并治罪。因为乾隆的意见,是以为既敢‘狂吠’必不止于一两声,非彻底根治不可。”

 

第四个文字狱是“沈德潜反诗案”。

江南名儒沈德潜,字确士,号归愚,江苏长洲(今江苏苏州)人,乃乾隆朝五大词人之一。沈德潜早年家贫,从23岁起继承父业,以授徒教馆为生,过了四十余年的教馆生涯。沈德潜从22岁参加乡试起,总共参加科举考试17次,最终在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才考中进士,时年已是67岁。但沈德潜从此跻身官宦,备享乾隆荣宠,不过10年功夫,官至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77时,沈辞官归里。在朝期间,他的诗受到乾隆的赏识,常出入禁苑,与乾隆唱和。沈退休以后还被赐赠太子太傅的头衔,从一品,可谓荣耀至极,无以复加。但是就在沈德潜死后不到一年。因为查出来他的诗集里有几首当年他给乾隆皇帝当枪手写的诗,还有若干断章取义的“反诗”而遭到清算。

乾隆一生号称作诗四万多首,从中不难看出许多是有人代写的,譬如纪晓岚、沈德潜就是当枪手当的好而由此得宠升官。但这个皇帝自己作弊的秘密是不能为外人知的,沈德潜无意中暴露这个天大的秘密,下场可想而知。导火索是——沈德潜退休后编了一部《国朝诗别裁》,当然是“盛世”之下的“颂歌”。沈将此敬献给乾隆。不料,《国朝诗别裁》将钱谦益的诗歌列为诗集之首,乾隆大为光火。本来,钱谦益归顺了大清,算是自己人,但乾隆敬“英雄”不敬“叛徒”。有人调侃说:沈德潜没有摸透乾隆心思,纯粹从“艺术标准”出发,没有考虑“政治标准”,把钱谦益也列了进去,引得乾隆大骂沈是“老而耄荒”!

后来,沈德潜又卷入已故举人徐述夔的文字狱中。起因是:徐与沈是老朋友,徐写有《一柱楼诗集》,集中有“明朝期振翮,一举去清都。”这自然属于“反动口号”。加上还有一句“且把壶儿搁半边”,这还了得。乾隆说徐是借壶指胡,就是将满族人“搁半边”,这还不够治罪?于是要求把这案件当作政治案件查处。案件很快查到了沈德潜头上,因沈德潜为徐述夔诗集做了“传记”。这下乾隆借题发挥,大骂沈“昧良负恩”,“卑污无耻”。马上决定把原先赠给沈德潜的所有荣誉全部追回。这还不算,因此时的沈德潜已经入土多年,怎么办?好办。乾隆命人把沈德潜的坟墓给彻底铲平了,为的是“以泄私愤”。

乾隆一生,制造文字狱,并不因为疯人而宽大,他在位所杀疯人妄语的案件就有6起。对平常人的治罪更是捕风捉影,上纲上线。尤其是牵连到民族问题更是雪上加霜,无中生有。

 

第五个文字狱是“胡中藻诗案”。

胡中藻是江西新建人,为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进士,大学士鄂尔泰的门生。胡曾以内阁学士提督陕西、广西学政,后调回京师,再后因故被罢官还乡。胡中藻一生喜好诗文,著有《坚磨生诗抄》。乾隆十七年前后(公元1753年),胡的《诗抄》被人密报,送呈内廷。只是因为胡中藻诗中有一句“一把心肠论浊清”,“敢把我大清污为‘浊清’?”你不死定了?乾隆顿时又来劲了,以其中多悖逆讪谤语,指派专人秘密调查,胡中藻本人则一点不知。历时数年,罪名罗织渐成,乾隆二十年三月(公元1755年),胡中藻被捕,押送京城讯问。乾隆再次小题大做,大发淫威称:

“我朝抚有方夏,于今百有馀年,列祖列宗,深仁厚泽,渐洽区宇,薄海内外,共享升平。凡为臣子,自乃祖乃父以来,食毛践土,宜其胥识尊亲大义。乃尚有出身科目,名列清华,而鬼蜮为心,于语言吟咏之间,肆其悖逆,诋讪怨望,如胡中藻者,实非人类中所应有。”

据此,胡中藻的罪名被定为“鸱张狺吠”。因为乾隆认为胡污辱大清不算,还污辱了乾隆本人:

“其集内所云‘一世无日月’,又曰‘又降一世夏秋冬’。……又曰‘一把心肠论浊清’,加浊字于国号之上,是何肺腑!……至其所出试题内,‘考经义有乾三爻不象龙说’,《乾卦》六爻,皆取象于龙,故《象传》言‘时乘六龙以御天’。如伊所言,岂三爻不在六龙之内耶!乾隆乃朕年号,龙与隆同音,其诋毁之意可见。......朕更不得不申我国法,正尔嚣风,效皇考之诛查嗣庭矣。”

一个月后,乾隆就下令将胡中藻处斩,可谓雷厉风行,杀气腾腾。牵连所及,已故大学士鄂尔泰被撤出贤良祠,不准入祀。其侄鄂昌,则以与胡中藻曾有唱和被赐死。户部侍郎裘曰修,亦因此遭革职。

根据《清代文字狱档》所收录的文字狱档案,从乾隆六年(公元1741年)至五十三年(公元1788年)的47年中,就制造了文字狱53起,灾难几乎遍及全国各地,造成举国上下,人心惶惶的恐怖气氛。

由此不难看出,乾隆生前其实并非真正热衷文化,而恰恰是要扼杀文化,也就是要彻底控制人民的思想,尤其是汉族人的思想。也因此,他要借编篡《四库全书》而四处搜书烧书,他要不准西洋传教士来中国传教,更不准文人注解四书五经。也由此,推测他为什么要杀蔡显、王锡侯、尹嘉铨、胡中藻,鞭尸沈德潜?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大兴文字狱?答案自然就不难理解了。

记得电视连续剧《康熙王朝》有一首片头曲 《向天再借五百年》,由著名歌手韩磊演唱,红遍大江南北。其中最后两句歌词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曲子谱得不错,歌词却说不过去。难道我们还能允许残暴落后的满清封建制度再延续五百年吗?果真如此,中国的老百姓还有活头?!

 

                                                  2009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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