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回顾 || 冯友兰：把中国哲学从近代推向现代

　　8月20日下午，2015上海书展特别学术讲座·望道讲读会上，“北斗错落长庚明——20世纪中国的思想天空”系列主题演讲推出压轴之作《冯友兰：一位真正具有国际影响的现代中国哲学家——纪念冯友兰诞辰120周年》。原武汉大学哲学系副主任、冯友兰研究专家田文军教授主讲，复旦大学哲学学院中国哲学教研室主任郭晓东教授任对话嘉宾，48后与70后的两代学人带领听众共同走入冯友兰的哲学世界。

田文军和郭晓东

学业与交游：家承“三世文采”外结硕儒西哲

　　每一个人的学术成就都离不开自己生活的时代与环境。田文军认为冯友兰在哲学上的造诣与成就与他的家庭、学业、交游都有密切关系。

　　不同于本次系列主题演讲的其他纪念学者，“冯友兰是完全按照传统的中国读书人的道路完成自己的学业的”，田文军辨析：熊十力自学成才，金岳霖早期专攻他业，而看似志业相似的冯契，其学习经历也略为逊色。在近百年的人生中，读书、教书、做学问，冯友兰一辈子未改其业，不断架构完善的中西哲学知识系统，在传统旧知识分子的路上走出了不传统的方向。1895甲午之年，冯友兰出生于河南唐河祁仪镇“复盛馆”冯家。6岁始学，10年家塾熏陶，后考取上海中国公学完成中学课程。1915年进入北京大学，四年后考取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进研究院学习西方哲学。田文军评价此为“非常整齐的中西求学历程”。

　　学贯中西的知识结构，使冯友兰先生成名早，影响大。他的学术活动集中于中西哲学、中西哲学史与广义的中西文化比较等领域。田文军认为其思想系统蕴含两大学术传统，一为中国的儒家学说，特别是程朱理学；一为西方的柏拉图主义，新实在论哲学。两种传统在冯友兰的学术研究中交汇、整合，融为一体，得益于其完整的中西方学术训练和中西贯通的知识结构。

田文军

“三史释古今”：《中国哲学史》：冯、胡“同门不同路”

　　在哲学史研究中，冯友兰的学术成果主要见诸三本著作——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哲学史》（两卷本）、40年代的《中国哲学简史》以及晚年的《中国哲学史新编》。此外，冯友兰还有多种中西哲学史著作。田文军介绍，其中《中国哲学史》（两卷本）被翻译为英、日、法、意大利、南斯拉夫、韩等多种文字出版。现任韩国总统朴槿惠曾视该书为自己的人生导师，认为该书让她领悟到了如何自正其身，如何善良正直地活着，其国际影响力可见一斑。

　　众所周知，胡适与冯友兰曾同从师杜威，二人却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写史之路。郭晓东分析，1919年胡适《中国哲学史大纲》（卷上）虽不完整，实质也为当时该学科划定了一个基本轮廓，但郭晓东认为该书存在的最大问题即胡适所持的全盘西化观点。冯友兰称其为“疑古派”。冯友兰将自己的写作方法称为“释古”——古代的哲学著作，其价值不在于真伪，而在于内容价值。他认为哲学家的使命便是通过对其不断的解释，重构古代文化遗产意义。郭晓东举例，如《列子》虽为先秦伪书，但书中材料体现出的却是一部极佳的魏晋时代哲学史著作。

　　“阐旧邦以辅新命”，《中国哲学史》的开笔之时正值“九一八”事变，虽其后有海外游学经历，但冯友兰的写作中注重对中国固有文化的挖掘、整理和阐述，与胡适的崇尚西化背道而驰。文化保守主义与释古方法下，他力求彰显出中国传统文化光明、美好的一面，从而同仇敌忾，救亡图存。著名历史学者陈寅恪曾评价冯友兰对中国文化有“了解之同情”，而这与钱穆在《国史大纲》序中提出的对传统思想保有的“温情与敬意”不谋而合。

郭晓东

“六书纪贞元”：半个世纪前的预言

　　由论入史，因史成论。冯友兰认为，哲学史的研究可以帮助哲学家了解历史上的人们对某一个哲学问题的思考，对于人类精神生活的直接观察和体会，则有助于哲学家确立自己对于某一哲学问题的解答。因此除了在哲学史工作上倾注心血，冯友兰的“新理学”建构同样出彩。《新理学》、《新事论》、《新原人》、《新世训》、《新原道》、《新知言》、这六本以“新”开头的著作，构成了冯友兰完整的哲学思想系统。因强调抗战时期为中华民族复兴的“贞元之际”，冯友兰将六书称之为“贞元之际所著书”。

今日眼光看“冯学”：中国哲学何去何从

　　田文军专攻“冯学”多年，学术成果丰硕。在他看来，冯友兰毕生从事哲学、哲学史研究，一生中都在注意不断完善自己的哲学史研究方法。

　　冯友兰晚年非常注重对哲学史研究对象和范围的思考。文革后，冯友兰继续写作《中国哲学史新编》，强调哲学史需要不断重写，才能使写成的哲学史不断接近哲学发展历史的真实，这种观念实际上构成了冯友兰一生坚持哲学史研究的思想动力。从整个现代中国哲学的大背景看，冯友兰对于变革传统的思维方式也十分自觉。田文军指出，冯友兰认定的哲学特点为“思”与“辨”，因此，他极力主张中国人在哲学活动中应借鉴西方哲学中的理性主义传统，强调逻辑分析。“像今天那些结论很多，分析论证很少的哲学或哲学史研究成果，冯先生会非常反对”。田文军感慨地说。

图文由图文由文汇讲堂丁怡、李念提供